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萌夫捕获计划(系统) 作者:我是皇后党 文案 【正常版文案】张檀檀上辈子对一个男人求而不得,还被虐的伤肝伤肺,这辈子卯足了劲儿要尽早将其拿下,但是渐渐地发现,这丫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管他的,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吧。咦,男主不可能这么话唠! 菜鸟医生张博穿越后救了一个萌妹纸,萌妹纸武力值爆表! 重生女与穿越男,1vs1,双C,HE 简单概括:一个是话唠懒散且拥有渣到极致的鸡肋系统的菜鸟医生,一个是武力值爆表的五毒教教主妹纸,还有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呆萌小盆友,三人一起游遍万里河山、行侠仗义(多管闲事)的故事。 系统君又渣又鸡肋,金手指什么的都是浮云了。 随意版:苗疆网友张檀檀:求捕获萌夫的详细攻略,在线等,挺急的。 京城网友张博:求被萌妹捕获的攻略,在线等,也挺急的。 穿插着各种小故事,比如【霸道土匪爱上娇俏孤女】、【喜宴中新娘毒死新郎官,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我虐忠犬千万遍,忠犬待我如初恋】、【死遁嫔妃与公公搭伙过日子】、【捕快杀妻案】、【重生后发现自己抛弃了爱妻还找了小三怎么破】、【论君王爱江山还是爱美人的自我修养】(发现作者君挺重口的呀~)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重生 系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博,张檀檀 ┃ 配角:张玢,赖雪晴,李元昭 ┃ 其它:   ☆、张博与张檀檀   狼烟四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四处都是杀得眼红的叛军,张瑾艰难地侧身躲过一支冷箭,一转身便见到一叛军握着长戟刺中了张言之的心窝,张瑾脸色煞白,惊呼,“言之!”   张瑾飞奔到张言之跟前,踢开那叛军,双眼含泪地拖着张言之躲到城门拐角处。   张言之本就身受重伤,已是强弩之末,那刺中心窝的长戟就像是夺命锁一般,直接要了张言之的命。   张瑾抱着张言之热度尚存的尸首失声痛哭,哪怕是死,张言之心里惦记的人都不是她,哪怕她为他做的再多,也不及那个女人的莞尔一笑。   言之,你好狠的心。   张瑾惊恐地睁开眼,从榻上坐起身来,四周巡视,口中一直喃喃,“言之,言之。”   “吱呀”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一个青衣公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碗走了进来,见到张瑾醒了,快步走到绣榻旁,欣喜地说道,“小姐,额,不是,姑娘,你醒啦。”   张瑾噙满泪水的双眸凝聚在青衣公子并不俊朗的脸庞上,一下子扑到他怀中,感受到他的真实存在,欣喜地说道,“言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青衣男子郁闷地看着死死地搂着自己腰肢的姑娘,暗忖,这是新生代投怀送抱的方式?还有言之是谁啊?她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选择——人物信息”   “滴”地一声传来,青衣男子脑海中浮现了张瑾的基本信息,“姓名-不详,年龄-不详,性别-女,民族-苗族,住址-不详。”   又是这样!   “读取人物高级信息……读取人物高级信息……读取……”   “我听得到!”   青衣男子送给某君一个白眼,“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又喝白开水喝醉了。”   “切,小爷我酒量好得很!你你你……”随即某君打了个嗝,青衣男子嫌恶地问道,“你到底行不行?”   “别说话。”某君在灰色屏幕上查询着张瑾的信息,忽然见到屏幕上方出现了一个红色三角形标志,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您没有查询权限。若是想拥有查询权限就要……”   “就要提升等级嘛,光说这些没用的。”青衣男子在空间中关闭了与某君的连线,人还是要依靠自己,这种鸡肋系统君到底是谁创造出来的?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那啥,姑娘,你该喝药了。”青衣男子尴尬地说道,“还有你先放开我。”   青衣男子怕把自己好不容易煎好的药打翻了,便只能任张瑾抱着,“姑娘,你受了重伤,若是不吃药,会没命的。”   张瑾心生疑惑,她明明看到张言之被叛军的长戟一击毙命,为何他现在又好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想着张瑾便将手伸到了青衣男子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哟,姑娘,你掐我做什么?”青衣男子惊叫,“我好心好意救了你性命,你竟然掐我,也□□将仇报了吧。”   张瑾恍恍惚惚,一阵眩晕,忽然紧盯着青衣男子,急声问道,“我是谁?”   “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知道你是谁?”青衣男子颇为郁闷,感情救回来一个憨子,“我可说好了啊,你失忆了也不关我的事,我可不认识你,你别赖上我。”   青衣男子感叹,自己来古代的第一次自愿做好事不会贡献给骗子了吧,古往今来骗子最可恶。   张瑾明知道是这样,还是震惊不已,“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叫张博,男,二十四岁,未婚,家中有一个妈,也就是母亲。家住……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会是有病吧?”张博越发觉得此人浑浑噩噩的模样,多半有病,说不定是脑子摔坏了。   张瑾不会认错的,这人就是张言之,当年自己与教中叛徒张虚在五桥山五桥崖搏斗,因为动了恻隐之心,害得自己和张虚一同坠入悬崖,幸得张言之救助,张瑾的劫数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张言之那时候怕被故人找到,便戴了一副□□,正是眼前这人也就是张博的模样。   张瑾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心生疑虑,那时候张言之是把自己带到一个山洞中救治的,而这里却是个干净整洁的竹屋。   而这个张博似乎比张言之要话唠许多,而且有些话自己听得却不甚明白,难道是中原地区的方言?   “算了,姑娘,先把药喝了吧,待会儿可就凉了。”张博把碗递到张瑾手中,示意她喝药。   张瑾接过药碗,轻声说道,“张檀檀,我叫张檀檀,不叫姑娘。”张瑾,也就是张檀檀报了个假名,她本能地像前世一样用了一个假的名字。   张博看她一股脑地将那碗苦渣子喝完,笑了笑,“还记得自己名字,证明你不傻啊。”张檀檀,这名字这么可爱又不俗气。   “本教,本姑娘本来就不傻。”张檀檀本想说“本教主”,话说出口,转口就给改了,“还没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呢。”   张博接过碗,见张檀檀微微皱眉,就知道这药实在是太苦了,听到张檀檀的话,失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别公子长,公子短的了,叫我张博就可以了。”   张檀檀心想,他还是这般有侠义心肠,从善如流地说道,“张博,你也别姑娘长姑娘短了,叫我檀檀就好。”   其实,张檀檀更期盼着有一天张博能够对她说,“叫我言之就好。”   张博还挺待见张檀檀的,这姑娘一点儿都不娇气,还很活泼。   之前他还在揣测,万一他救的是一个为情所困,寻死觅活的痴情女可怎么办?不仅要救她的命,还听她讲那些酸掉牙的动人的爱情故事,想想就够了。   他是一个相当怕麻烦的人,被系统君以升级为名逼迫去管一些闲事,他觉得他一定是被系统君洗脑了才会在看到张檀檀要死不活地挂在树上的时动了恻隐之心,真的是鬼迷心窍啊。   所以,救张檀檀这件事还不算太麻烦。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饭。先说好啊,我不可不会做苗疆的饭菜,你凑合着吃点儿,填饱肚子再说。”说着张博便拿着药丸出去了,走的时候还细心地将竹屋的门给关上了。   张檀檀点点头,看着张博的背影,心中满是凄凉,她们相遇的时候是这般美好,后来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便与自己决裂了,即便是为了那个女人跟自己接近,那也是为了自己手中的解药。   自己可以为了他做一切事,他可以为了那个女人做一切事。   她不怪张言之,怪就怪在他张言之是公主之子,而她张瑾不过是他们口中的心术不正的妖女。   但纵然张言之从来没正眼瞧过她,她心里也无法割舍这段感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交出去的心又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呢?   张檀檀合上双眼,躺在绣塌上,想着自己与张言之的点点滴滴,想到的却都是痛苦的回忆,那些美好的回忆都被蒙上了灰。   “张檀檀,檀檀,准备吃饭了。”张博喊了一声,便将给张檀檀准备的饭菜盛好,推来竹门,走了进来。   张博见张檀檀坐起身来,便将托盘端了过来,两个菜,一碗米饭,一碗汤,虽是简简单单,确实张博的心血。   坐在床上吃有些不方便,张檀檀又没有外衣和鞋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张博。   张博叹息一声,自己在医院伺候病号也没有这般累,将挂在一旁的衣服拿给张檀檀,找去找了一双自己的鞋,饱含歉意地说道,“你摔下来的时候衣服都破的不成样子了,鞋也只有一只,你先凑合着穿我的,等明天我去集市上给你买,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帮你买回来。”   张檀檀没有拒绝,以前张言之都是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哪管得了她啊,张博竟然为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全。   “要……束发带。”“买!”   “贴身衣物。”“买!”   “耳环。”“买!”   ……   见张博认真地写下自己想要的东西,张檀檀觉得那声“买”简直是这世上最悦耳的声音,这大概是女人的通性。   “你别怪我没提前给你买好啊,谁知道你会不会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万一翘辫子了,我还得白瞎了一身衣服。”   唠叨的程度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呢。   “没关系,我不嫌弃。”张檀檀笑着穿上那双很大的鞋子,走到竹桌前坐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博抬眼,见到一身长袍的张檀檀穿着一双超大号的鞋子,一边将写满字的纸收入怀中,一边回答道,“因为哥有钱。你慢慢吃啊,我到外面吃去。”   “哎,你怎么到外面吃?饭菜不够吗?”张檀檀以为张博是把饭菜都让给了自己吃,所以借口到外面去吃。   张博笑道,“放心吧,我亏待别人也不会亏待自己,主要是我怕你尴尬,还是分开吃的好。”   “也对,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张檀檀记得中原很多禁忌,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啊,什么过了病气啊。   张博倒没有想这些,却也没有解释过多,转身出去了。   等张檀檀吃完饭,张博又来收碗筷,然后拿去洗洗干净。   紧接着张博又继续给张檀檀熬药,这药得熬上好几个小时才行,不然药效出不来。   而张檀檀就双腿盘膝坐在竹屋里运功调养,忽然真气一逼,张檀檀捂着胸口,咳出些许血来,看来自己是伤得不轻啊。   张博敲了敲竹门,然后走进来,就见到张檀檀瘫坐在绣塌上,嘴角还有血迹,赶忙上前,关切地询问道,“你吐血了?”   “没事,只是寒毒发作了,并无大碍。”张檀檀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见到张博关切的神色,微微一笑。   “寒毒?”张博不知道寒毒是什么,他给张檀檀把过脉,她的心肺有些不好,而且像是新伤加旧伤造成的结果。   现在毕竟是在古代,张博也只能找些草药抑制她的病发作。   “嗯,其实这在苗疆是很常见的,在你们中原不常见罢了。”张檀檀便瞎话也是信手拈来,而张博又不是傻子,直愣愣地看着张檀檀,许久之后,这才说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张檀檀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修个文~】   【作者君想起一个人跟我说了一句话,不记得她说什么了,只记得那一刻春暖花开了】   【最近在追一部韩剧】   【看文愉快~此文无虐点~】   ★文文推荐★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张博和张檀檀(2)   张博帮张檀檀熬药,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的寒毒,见她已经活蹦乱跳的了,便起了早日分道扬镳的心思。   张檀檀还沉浸在重新见到张博的喜悦中,张博比自己上辈子见到的还要细心和体贴,给自己熬药、疗伤、煮饭、买衣服,这些都是张檀檀做梦都期盼不来的。   张檀檀感念上天能够给她一个机会重新认识张博,这样她或许能够避免以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局面,她也会努力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她也知道最后避免不了会被揭穿,还是会被张言之的家人说成是妖女,但张檀檀就是放弃不了张言之,曾快活地拥有也好过一辈子求而不得的难过。   她的痴念已经入骨,是无论如何也化解不了的,除非她死了。   虽然上辈子张言之那么伤她的心,但张言之在她心里始终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不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张檀檀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张言之是喜欢她的,只是因为她是五毒教教主,他便忍住了心里的那丝悸动。   张檀檀与张言之一起闯江湖时,张檀檀就伪装成一个温柔善良的小白兔,但当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狼。   欺骗是他忍受不了的。   那么这一世,她是否还要继续伪装成小白兔,还是说她应该及时表露自己,这样张博才不会觉得是欺骗?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张檀檀否定了,若是他知道自己是五毒教的教主,虽然可能不会杀了自己,但一定会厌恶自己、抛下自己。   张檀檀不想再一次看到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厌恶。   “檀檀,吃药。”张博将药碗递给张檀檀,“再吃上一次药,你的寒毒就被压制住了,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它什么时候会发作。”   张檀檀见到张博充满歉意的目光,笑了笑,“没关系的,我知道我体内的寒毒根本没有办法驱除。”   张博听到张檀檀的话,觉得这姑娘太善解人意了。   “苦肉计。”某君撇撇嘴,再看张博那副狗腿模样,简直受不了了。   张博默默选中“砸鸡蛋”这一项丢给某君一个双黄蛋,警告他闭嘴。   “男人啊,总是被美丽的女人所迷惑。”某君扒开脸上的蛋汁,哀叹道,“自古红颜多祸水。”   “她具有危险性?”张博见某君摇头又丢给他一个双黄蛋,“既然不是,你哀叹什么,你不是雌雄同体来着的吗?干嘛要对人家心存偏见。”   “啊啊啊啊!张博你的鸡蛋不要钱啊,再砸几个这辈子你都升不了级。”某君气呼呼地说道,升级这件事他也想啊,等张博升到了最高级他也就能去寻找执行任务的主人了,唉呀妈呀,当初他是不是瞎了才选中了张博这个不成器的假货!   “我任性!你闭嘴!”某君简直比他还要话唠,张博也知道在升到最高级前某君是不能跟他解除关系的,除非……他死了。   他不知道的是某君是被上一个蛇蝎美人的主人虐惨了,所以才对漂亮的女人避之不及。   “长嘴,吃颗蜜饯甜一甜。”张博给张檀檀喂了一颗蜜饯,抬眼见张檀檀瞪着大眼睛望着他,像极了他家养的那只汪了。   张檀檀忽然问张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张博笑道,“怎么?你要给我做媒?”   “才不是,我就问问。”张檀檀才不会傻缺到给张博做媒,做自己的媒还有可能。   张博略微想了一下,“投缘的。”   “还有头方的人吗?”张檀檀疑惑地问道,她对中原的方言不是特别的熟悉,而且她觉得张博的口音有点儿奇怪。   张博笑喷,这姑娘还挺幽默,“没有,我是说,喜欢跟我有缘分的。”   “别的呢?比如,善良的还是心狠手辣……的?”张檀檀试探地问道,若是张博敢说“心狠手辣”这四个字,张檀檀保证会立马露出本性,扑倒张博。   张博笑,“哪有人会喜欢心狠手辣的姑娘?当然是善良的了,不过太善良也不太好。”张博想善良也应该有底线,过度的善良就是圣母了。   “她在试探你哟张博,不要说我没有提醒。”某君躺在绿草地上沐浴着阳光,等张博再升一级他就能躺在沙滩上了。   “知道了,一边去。”   张檀檀虽然早知是这样结果,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感,她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了,又如何变成善良的姑娘?   张博去煮饭,而张檀檀一个人呆在竹屋里闷闷不乐,吃过饭后,张博又把碗筷都清洗了,一边洗碗还一边碎碎念,“我真是败家,买了这么多东西,也带不走。”   张博已经准备好后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可惜自己在这竹屋也花费了不少心血。   “檀檀,我想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赶快回家吧。”张博对于这件事没有丝毫的犹豫。   张檀檀瞪着地湿漉漉的双眸看着张博,“张博,你要赶我走吗?”   “不是赶你走,我也要离开这里的。我们萍水相逢,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还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况且,你爹娘还在家里等着你的,你快回家去吧。”张檀檀没有讲自己的身世,张博便想当然地认为张檀檀是不小心摔下来的,“还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像是我要抛弃你一般。”   “你要是不认路,我可以带你去镇上,然后你再去找回家的路。”   “我一直没见你问,也一直没有跟你说,和你一起掉下来的那个大哥已经摔死了。他是你意中人还是大哥啊,你也别太伤心了。”   张博见张檀檀没有说话,又说道,“你们家人要是来寻他的尸骨就去那边寻吧,他就葬在那边的小山坡上。”   “他不是我大哥,也不是我的意中人,他是坏人。”张檀檀抬头看着张博幽幽地说道。   张博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头,“那啥,就当我多此一举了。”   “你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张檀檀早就编了一个比上一世还要完美的身世,当然是她自认为很完美的身世,却不想比上辈子那个漏洞更大。   张檀檀本是苗寨小财主的女儿,她被苗寨里的恶霸看上,想要强娶她,她家人不肯,恶霸便杀了她全家,而她逃到五桥崖,与那恶霸一同坠入悬崖。   “我家里的人都被那恶霸杀光了,我已经无依无靠了,再加上,那恶霸已经死了,他的弟兄们看到我还活着,肯定会不会放过我的。”   “张博,不,恩公,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吧。”   张檀檀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张博瞅着确实挺可怜的,“那你不打算安葬你的父母了?”   张檀檀眼珠子一转,偷瞧张博一眼,哽咽地说道,“父母之恩大于天,可是我自身难保,如何回得了苗寨?”   “我可以帮你,反正他们也认不得我。”   “不用不用,走的时候,恶霸把我家都给烧了,我家人已经尸骨无存了。况且,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去冒险呢?”   张博基本上确定张檀檀是骗他的了,她编造的身世真的有很多的漏洞。   “友情提示,友情提示,这个女人在撒谎,撒谎指数三颗星,危险级别为一般危险。”某君拿着小喇叭喊道,很不想提醒张博,不如让他被骗了得了,但是想想自己的任务……唉。   张博直接无视某君,况且觉得张檀檀说不说谎也跟自己没关系,看着楚楚动人的张檀檀,张博叹口气,“节哀顺变,可惜我孑然一身,也帮不了你。你若是无处可去,就在这竹屋呆着吧。”   张檀檀吃惊地看着张博,自己都编出这样的瞎话来了,他还是要甩开自己?   “张博,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一个弱女子真的很害怕一个人呆着。你让我跟着你吧,我的寒毒暂时压制住了,保证不会连累你。”   张檀檀见张博无动无衷,便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祈求道,“你一个人上路也很寂寞不是?你无聊了我可以陪你说说话啊,你累了我可以给你捶胳膊捶腿啊,你渴了我可以给你找水啊。”   张博承认当张檀檀说“你一个人上路也很寂寞”时他想歪了。   张博知道自己在很多时候都很心软,比如现在张檀檀可怜巴巴地祈求自己时,他知道他现在这张脸,很普通的相貌,自然不会帅到让女人投怀送抱的地步。   这个就有点儿纠结了。   张檀檀这姑娘挺好的,既不娇气,又不矫情,但若让自己带她一起走,他终归是有些犹豫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从一个现代人穿越成为一个古代人也够倒霉的了,还没有改变自己D丝的本质,这张脸还不如自己那张帅,好吧,张博承认那是因为自己那张脸看了二十多年,而现在这张脸顶多看了两三次。   每次照镜子,张博都有种很心塞的感觉,老天给了我一张帅脸,却规定了使用年限是二十四年。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君我回来啦~   ★文文推荐★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张博和张檀檀(3)   张博承认自己的相貌算不上多帅,却也不至于让人脸盲,是一家中医医院的医生,才工作没两年,还是他妈托关系找的工作,工作虽然很苦逼,但也没有到忍受不了的地步呀。   工作好不好,领导和同事也很重要,张博觉得他们科室的主任还有医生啊护士啊都挺好的。   他虽然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父母双方对他也挺好的,从小也就吃过像上大学军训站一个小时军姿那样的苦,虽然谈过两个被甩的恋爱,他也没对人生丧失信心啊。   综上所述,张博不认为自己有需要穿越,他很希望能有个机会跟穿越大神来个对话,他会告诉大神,“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吧!”   可惜穿越大神太忙了,没有空理他。   他的一生没经过什么大的磨难,也勉强算是个顺风顺水吧,万万没想到人生第一大磨难就在他下班途中发生了。   那天下班,张博接到他妈电话,说是想吃医院隔壁那条巷子里的鸭脖,张博直接去巷子买鸭脖了,出了巷子口,冲出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女孩,张博差点儿被撞到,敏捷地退后一步,就被马路边上的台阶绊倒了。   眼前一阵模糊,张博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张博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还默默吐槽谁这么瞎绑架他这个穷光蛋。   慢慢地顺着光亮来到了一个……洞口,张博适应了一会儿这光亮,定睛一看,嚯!一片大森林啊!   他可是实打实的北方人,他怎么不知道北方有这种地方?真要是绑架他,把他带到树木茂盛的南方也太不现实了吧。   “友情提示,前方危险不足一米。”   张博还在吐槽是谁在说话,忽然见到一条两根手指的粗的蛇晃晃悠悠朝自己冲过来,张博吓得撒腿就跑,耳边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博跑到河边时都觉得心惊胆寒,他对软体动物都有恐惧感,他还觉得章鱼的吸盘很恶心。   他就是典型的密集恐惧症、强迫症。   张博越看越不知道这地方是哪里,他打算先去河里洗洗手,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忽然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水中,张博吓得大叫一声,“妈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叫声甚至惊飞了丛林中栖息的鸟类。   张博吞了吞口水,又慢慢爬到水边,这次他才确定他真的变了一个模样,绑架也不会做到这地步吧?   他爸他妈也不可能是全球首富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张博在岸边手舞足蹈,水中的倒影也是手舞足蹈的。   “嘿,你看,那边有个疯子。”“还真是,哈哈。”突然两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张博转身去看,见他们都穿着像是民族服饰,赶忙上前,“两位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这里是六桥山。”高一些的男人回答道,顺便说了句,“原来他不是疯子。”   “嗯,我是说,这里是哪个省?”因为民族服饰一向都是那般的,张博并没有觉得两人的装扮很奇怪,至于他自己,他看都顾不上看呢。   “什么哪个省?”矮一些的男人实在听不懂张博在说什么,打量了张博一番,“你是中原人吧,我们这儿是苗疆,你都不知道这儿是哪儿,你怎么来的?”   “中原”“苗疆”这样的字眼在当今社会是不会被使用的吧,倒是很多古装剧,什么“中原武林,雄图霸业”,还有什么“苗疆蛊毒,女娲后人”。   “咕咕咕……”张博尴尬地看着这俩男人,他肚子饿了,他想吃鸭脖。   那俩男人毫不避讳地笑话张博,然后邀请张博到他们家中吃饭,张博也不推辞,内心无比欢呼雀跃。   一路上,听那俩人闲聊,张博越来越觉得奇怪,走得累了打算擦汗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衣服的袖子好宽啊,难不成自己是打算跳甩袖舞?   虽然饭菜有些吃不惯,但看在人家那么热情的份上,张博还是把饭菜都吃光了,然后又死皮赖脸地在人家在家的竹楼中住下。   躺在榻上他还是捉摸不透,虽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还是得认清现实,他穿越了,而且还没有这个身体的记忆。   顺便还有个讨人厌的家伙。   “喂,你能不能有点儿上进心啊,十里外有个大妈正在跟儿媳妇吵架,你快去帮助她。”   张博在床上翻了个身,默念,“今天心情不美丽,不要来烦我。”   “滴滴滴滴滴滴!”音调越来越高的滴滴声简直要震破张博的耳膜,使得张博不得不翻身起来,但他心里颇为怨念,“人家婆媳矛盾我搀和个什么劲?我是她儿子啊,我是她老公啊?你这系统怎么这么不靠谱呢你说!”   “滴滴滴滴滴!!!”   “好好好,我去我去,受不了了。”张博起床梳洗,背着背篓,给主人家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了。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为什么还有个鸡肋系统来烦他?   解决好了这件事,张博便躺在床上摸摸脸上被那家儿媳妇抓伤的伤口,哀叹啊。   他以为这个身体是个无父无母的江湖人,也就没想着去寻找什么真相了。   别人的父母再好,那也是别人的,自己的父母再差,那也是自己的。   张博想到若是自己死了,他爸妈肯定会很难过的,他爸还好,还有个儿子,他妈可就只有他一个儿子。   后来张博凭借着自己半吊子医术,给村里的百姓治好了一些小灾小病,也获得些报酬,幸好当年他脑子一抽,填志愿填了中医,不然现在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了。   中医医学博大精深,连几十年的老大夫都有治不了的病,更何况是他。   人要倒霉,喝凉水也塞牙,他在山上采药的时候直接滚落到了山底,幸好他命大,见到山脚下有一个废弃的竹屋,张博就干脆“占山为王”了,将竹屋打扫干净,又四处找出路。   找了一户人家,张博才知道这里是五桥山,距离六桥山虽然不远,但要越过五桥崖,张博自知过不去,也就放弃了,好好生生地在五桥山这边呆着,他也想清静一阵子,也省得出去了系统君感应到了什么闲事要他去管,还美曰其名是为了升级。   偶尔也有一两个人来找他瞧病。   苗疆虽然也有苗医,但费用昂贵不说,地势险峻,路途遥远的地方人家还不愿意来。   张博瞅了瞅手中的金叶子,难道说这里的金子这么不值钱?   在这里住了一两个月,张博已经彻底认清现实了,或许等到什么时候穿越大神就开恩将他送回去了。   张博是个乐天派,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在捡到张檀檀之前,张博就打算过几天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瞧一瞧,总呆在一个地方也不好。   结果,遇到重伤的张檀檀,张博还在感叹,这姑娘命真大,从五桥崖上摔下来都没死。   张檀檀已经费尽心思编造了N多谎言,妄图引起张博的同情心了,但见到张博神游天外的样子,张檀檀很是郁闷。   张博突然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张檀檀,“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都姓张,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人,你要是不管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你就是不慈。你你你……”   张檀檀本想给张博讲讲大道理的,结果自己一开口,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气闷地看着张博。   嘿,这姑娘还威胁上了。   张博默默地想,反正自己也是孤身一人,跟某君那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交谈还不如跟张檀檀交谈,至少他不会被逼疯。   “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好了,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不许给我招惹是非,不然我会立马抛下你。”张博也就是担心带上一个事儿多的,给自己找麻烦。   张檀檀没想到张博就这么同意了,连忙笑着说道,“不会不会,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我会乖乖的。”   张博无奈,怎么觉得自己是羊入虎口啊。   张檀檀也没有过问张博去哪儿,只要能跟着张博就行,而张博也没有想要去哪儿,他虽然随遇而安,却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一个地方,这对他来说是个折磨。   两人一大早便出发了,到了镇上,张博买了一些干粮,准备在路上吃,时不时地关心张檀檀走路走得累不累。   张檀檀擦擦额上的汗水,摇摇头,有情饮水饱,她只要能跟张博呆在一起哪里会觉得累。   张博却以为张檀檀担心自己嫌弃她碍事,所以不敢喊累,心里对张檀檀有多了一分好感。   苗疆地区地势险要,想要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要爬过多少山,张博带着张檀檀翻山越岭,累了便在山野里歇着,以天为被,以地为榻。   刚开始他也蛮害怕的,好在有张檀檀作伴,也给他壮了胆子,要是没有系统君那货,每次都把他气得半死,他会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谈一下对彼此的印象?   张博:多管闲事的居委会大妈。某君:懒病上身的三无青年。   作者君:谈一下对未来的期待?   张博:老婆、孩子、热炕头。某君:沙滩、美酒和洋妞。   作者君:……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文文推荐★          ☆、涌泉村   三天过后,两人的干粮也快要吃完了,张博将最后一个馒头掰开,将大的一半递给了张檀檀,见张檀檀接过去却不吃,赶忙劝道,“好几天了,馒头确实有点儿硬,你凑合着吃,填饱肚子要紧。”   张博把某君告诉他的那句“还有半个小时就会有村庄”咽在肚子里。   张博还没有说完,张檀檀低下头慢慢地吃了起来,泪珠子就挂在眼眶上,要掉不掉的,然后趁着张博不注意,飞快地擦掉。   闻闻衣服上的味道,张檀檀也是郁闷了,他俩赶了好几天的路,别说换衣服了,连洗澡都不曾有过,这味道……酸爽得很。   好在两人在天黑之前走到了一个村庄,一个独居老人收留了他们,还把儿子儿媳妇的房间让给他们住。   张博尴尬地看着张檀檀,摆摆手,“你住那儿,我跟老大爷一起睡。”   张檀檀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一眨不眨地瞅着张博。   张博见张檀檀瞅着自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我想洗澡……”张檀檀说完便低下头,她要不要装的这么羞涩啊,不就是要洗澡嘛,至于吗?   张博一拍脑袋,四处巡视了一番,找到了水桶,提了两桶水,倒在锅里,然后烧上火。   烧水的功夫,张博又帮老大爷把院子里的柴火劈了,见老大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想起某君嘱咐给他的任务,上前询问道,“老大爷,你吃晚饭了吗?”   某君打了个响指,这丫的终于想起还有任务这回事了,看看积分栏,他估摸着加上这个任务再圆满完成一个任务,张博的系统便能升到五级了。   老大爷听到张博的询问,张嘴便开始咳嗽,咳了一会儿,接过张博递来的水喝下,摆摆手,沙哑着声音说道,“没呢,你们若是想吃什么便自己煮吧。”   张博将热水给张檀檀提到房中,顺便告诉她已经将干净的衣裳放在床上了。   张檀檀洗完澡时张博已经洗完澡披着头发在煮饭了。   要问张博穿越来古代最不适应的是什么,自然是那及腰长发了,待我长发及腰,你砍死我可好?   梳起来像女人,剪了像奇葩,张博想想也是觉得醉了,每天都用一根筷子把它卷到头顶,感谢当年他给他妈梳过头发。   张博洗完澡又洗了头发便直接将它披下来,而后便忙着煮饭了。   张檀檀瞧着披头散发的张博,瞧着他忙碌的身影,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才会重新遇到他。   张博拿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然后盖上锅盖,转头看到张檀檀怔怔地看着自己,笑道,“饿了吧,饭等会儿就好了。”   张檀檀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他笑起来真的要人命。   吃过饭后,张博就跟老大爷打问到最近的镇上该怎么走,到下一座城又该怎么走,老大爷没说两句便开始咳嗽,咳到根本停不下来。   张博不顾老大爷反对强行给他诊脉,诊完脉,松了一口气,“老大爷放心吧,小问题,我明早上山去采些草药。”   老大爷本想劝张博不必麻烦,只是实在咳得厉害,话都说不出口。   “可以吃些梨子,或许用红糖水煮梨子吃,润喉止咳的。”张博认真地建议道。   本来还觉得张博挺靠谱的老大爷顿时觉得张博套不着调了,现在是开春,哪来的梨子。   “友情提示,任务目标正在鄙视你。”某君抿了一口白开水,提醒道,下一级他就可以喝到纯正果汁了。   张博:“……”   张檀檀在一旁听得有滋有味的,听到张博说红糖水煮梨子,顿时兴致勃勃地询问道,“红糖水煮梨子?是不是很好吃?我也想吃!”   张博无奈地说道,“你这丫头,丫的就是一个吃货,一说到吃的就来劲儿。”   张檀檀笑着吐了吐舌头。   第二天一大早张博就起来了,煮了些粥,然后给张檀檀留了字条,便离开了。   而张檀檀一觉睡到大天亮,张博也不见踪影,看到张博留的字条时,她还很奇怪,张博怎么会知道自己认得中原的字?   实际上,张博只是出于惯性思维,他自动将张檀檀设定为识字的了。   等张檀檀看到那张字条才觉得自己完全是多虑了,因为那字条上的字缺胳膊少腿的,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她认识的字,最后只能默默地猜测。   字条上的大概意思是张博他上山去了,锅里有饭,若是中午他还没有回来就自己煮点儿吃的,并且让她注意安全。   这人上辈子对自己都没有这么细心的,张檀檀觉得心里暖暖的。   临近晌午的时候,张博背着背篓回来了,额上满是汗水,张檀檀见到他,连忙上前接过满是草药的背篓,脸上满是欣喜。   “你回来啦,快,喝口水。”张檀檀给张博端了碗水,水是那会儿烧的,现在刚好是温的。   张博喝过水后,发现不见老大爷的去向,便询问道,“老大爷去哪儿了?”   张檀檀道,“好像今天是他儿子的忌日,去给他儿子上坟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呀,张博觉得这老大爷挺可怜的,没有老伴儿,儿子也不在了……唉,他妈也指不定该多伤心呢。   张檀檀见张博神情有些伤感,大概是想念他爹娘了吧,想到张博爹娘最后的命途,张檀檀也只能叹息了。   “张博,你也别太难过了。”张檀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却还是不想让张博这么伤感。   张博叹息一声,“白发人送黑发人呀……唉……”   张博决定等老大爷回来了再熬药,现在先煮饭吃吧。   没过多久,老大爷便步履蹒跚地走了回来,见到张博回来了也只是抬了抬眼,若不是张博和张檀檀知道这老大爷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指不定会认为他不好相处呢。   张博将饭盛好,然后让张檀檀和老大爷先吃,他从厨房将药炉子和熬药的砂锅找了出来,准备给老大爷熬药。   “你去吃饭,我来帮你看着炉子。”张檀檀把张博支去吃饭,自己在一旁给药炉子煽火。   张檀檀一边扇着火,一边想着一个问题,向来重武轻文的张言之为何会这些,煮饭就不必多说了,治病救人又不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他是如何懂这些的?   他身上的疑惑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檀檀,檀檀,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张博叫了张檀檀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反应,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张檀檀心里一惊,她怎么没有发现张博出现在了这里?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老大爷挺可怜的。”张檀檀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张博,像个瓷娃娃一样美丽。   张博点点头,拿过张檀檀手中的扇子,轻声说道,“你去歇着吧,我来就好。”   张檀檀“嗯”了一声,因为蹲了太久,一站起身,眼前就是一黑,差点儿没有站稳,还好张博扶住了她。   张博扶着她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见她只是因为蹲的太久了,便继续到一旁去煎药,时不时地与张檀檀说上一两句话。   坐在堂屋的老大爷对于两人的举动瞧的分明,心里既是怀念,又是哀痛,若是他的儿子还在,儿媳妇就不会带着孙子改嫁,这个家也就不会这样。   张博煎好药,端到老大爷面前,不论他说什么,老大爷就是不肯喝。   张檀檀以为老大爷担心这药里有毒,便端过张博手中的药碗,轻轻地抿了一口,笑着看着老大爷,“看吧,没有毒,您就喝了吧。”   老大爷无奈地接过药碗,“我不是怕有毒,我这病喝药也没有什么用了,况且,我也不想把病治好,反正这家里只剩下我一把老骨头了,倒不如死了干脆。”   张博和张檀檀对视一眼,看来这老大爷是有心病啊。   于是张博就按照先前所计划的,当了一回居委会大妈,对老大爷循循善诱,老大爷终于说出了心结,但还是坚决不喝药。   老大爷所在的村子叫涌泉村,以村子四面的四个泉眼出名,老大爷的娘子去的早,老大爷把唯一的儿子当宝贝一样疼爱,却使他养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二十多年前竟然跟村长的儿子打架,把他溺死在了村北的泉水中。   他儿子给村长的儿子偿了命,儿媳妇因为受不了村民的指指点点也改嫁了,连小孙子也被儿媳妇带走了,只剩下他一人孤苦伶仃地存活在这世上。   张博和张檀檀一直劝慰老大爷,这不是他的错,是他的儿子太过顽劣了,老大爷摇摇头,“若不是我对他太过纵容,他也不会闯下大祸。”   老大爷的儿子确实死有余辜,但老大爷是无辜的,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和后悔中,他的儿子回不来了,村长老哥哥的小儿子也回不来了。   说到动情处,老大爷忙用袖子擦擦眼泪,“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也不指望别的了,早点儿死了,早点儿下去给老哥哥赔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推荐★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夜战狼群   虽然老大爷的儿子给村长的儿子抵了命,但这二十多年来他的心里还是充斥着悔恨和愧疚,“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也不指望别的了,早点儿死了,早点儿下去给老哥哥赔罪吧。”   听完这话,不仅是张博,连张檀檀都有些动容了,张檀檀也想明白了,老大爷最大的心结是村长,村长对此事的耿耿于怀便是他最大的心结。   “老大爷,他的儿子没了,你的儿子也没了,在他的心里,你们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张檀檀轻声说道。   老大爷喃喃道,“同病相怜……同病相怜……老哥哥,都怪我……”   “何二叔,我爹从来都没有怪过您。”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三人齐齐回头,却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出现在院中。   他的脚边还有一捆柴火。   “我爹从来都没有怪过您,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您跟我爹都失去了儿子,他跟您一样的难过,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怎么忍心怪你。”   “我爹临走前还问你怎么还不来见他最后一面,是我们兄弟几个不想原谅您,毕竟我们的弟弟走的时候还那么小。”   “何二叔,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对这事儿耿耿于怀。”   “若不是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了你的话,我还会将这事儿瞒着。”   老大爷震惊地站起身来,错愕地看着那人,“他真的没有怪我?”   那人摇摇头,“何二叔,您喝药吧,我想六郎和您家大郎在地下也和好如初了,我爹也没有怪您,他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老大爷终于肯喝药了,他也终于明白每次往他家门口放柴火的人是谁了,心里更加沉甸甸的了。   张博和张檀檀也松了一口气。   老大爷喝了三服药过后,咳嗽便缓解了许多,精神也好了很多,连忙夸奖张博是神医。   但张博很清楚,这并不是他的功劳。   “恭喜哟,积分+8,距离升级还有25分。”某君欢呼雀跃的声音传来,对他来说,只要能完成任务,人类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张博撇撇嘴,丝毫不关心升级的问题,反正遇到危险,某君也只会用机械的声音告诉他:亲,你危险了哟,快跑哟。   没人性。   而张檀檀对张博的怀疑只增不减,于是趁着张博不防备在背后偷袭他,张博吓得差点儿将手里的药碗摔了,回头一看是张檀檀,松了一口气,“檀檀,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张檀檀仔细回想刚才的场景,她十分确定张博的反应与任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的反应是一样的,“你不会武功?”   “我为什么要会武功?”张博反问道,心道,妹纸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张檀檀顿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道,“不会武功怎么闯荡江湖?”   张博摊手,“武力不能解决问题。”   “武力可以解决你。”张檀檀悠悠地说道,“你……”   张檀檀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免得惹人怀疑,她原本是想问张博是不是失忆了,还是装的。   张博催着张檀檀去睡觉,自己把药碗端到了老大爷房里,见张檀檀屋里的煤油灯熄了,便轻手轻脚地将院子收拾干净。   “我就说吧,那个女人不是好……哎哟哎哟别别别!”张博气恼之下又砸了某君几个双黄蛋,吓得某君赶忙举手投降,“你这人真是……明知道那个女人不……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还砸了这么多蛋,QAQ,升级又要延期了喂!我的纯正果汁啊!我的沙滩阳光啊!我滴神啊!”   “背后说人坏话算什么男人。”张博一边轻手轻脚地把门闩插上,一边对某君说道。   某君摊手,“我没有在背后啊,我是光明正大的,况且你心里也是怀疑她的对吧?你啊,小心玩火自焚,被她吃掉。”   张博没有说完,很久以后想起某君的话,不得不感叹还真的是一语成谶啊。   而张檀檀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中张言之的长相渐渐有些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张博的,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比不得张言之久。   明明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像是两个人一般。   除了那张带着□□的脸,没有任何地方是一样的。   张言之虽然很好,待人处事终归是不那么细致的,而张博碰巧有是个十分细致的人。   张檀檀决定不去想这些,慢慢进入了梦乡。   有老大爷这个活招牌在,自然有很多人来找张博看病,不仅是因为张博医术好,更因为方便,这里离最近的镇上可有一天的脚程,十分不方便。   有人问张博有没有在涌泉村定居的打算,甚至有人打算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介绍给张博,张博果断地摇头,他不喜欢交通闭塞的地方,当然这些也不可能告诉其他村民,只能说自己要去京城寻亲。   再者说,他很有自知之明,小病他可以治,但是大病他不敢治,砸了自己的招牌是小,耽误了人家的病情是大。   在村民们的依依不舍中,张博和张檀檀背着行囊离开了涌泉村,行囊里除了衣物,还有村民给准备的干粮,足够她们吃上三天的了。   装干粮的行囊比较重,张博便让张檀檀背装衣物的行囊,却故意说怕张檀檀这个吃货偷吃。   张檀檀不服,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容易肚子饿,一饿肚子就心慌气短、手脚无力。   两人其实都比较路痴,走到了傍晚也没有看到老大爷他们所说的那个小镇,只好四处找些干的柴火,准备晚上的时候烤火,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张檀檀喂饱。   这妹纸吃起东西来也太凶残了。   张博很贴心地把手里的水壶递给张檀檀,一边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念叨叨,“你说你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儿吃,慢点儿吃,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啊。”   十次吃东西,这姑娘有九次因为吃的太快被噎着。   张檀檀喝了几口水,终于松了一口气,听到张博的“关心”,笑着说道,“对呀,我上辈子就是饿死的。”   张博以为她在开玩笑,实际上她就是饿死的。   张言之死后,她被叛军活捉,为了让她说出张言之在意的那个女人的下落,叛军首领先是对她用刑,然后用食物诱惑她,她好几天没有吃饭,看到那些吃的眼珠子都要黏上去了,但是就是因为知道若是跟叛军首领说了,张言之一定会怪她,所以她饿死都没有说。   为什么你上辈子把我坑得这么惨,我还是不能忘记你?   张檀檀想自己大概就是贱吧。   张博听到了张檀檀说自己上辈子是饿死的,也没有太过在意,见天色已黑,便掏出打火石点燃了火丛,见张檀檀离火堆太紧了,摆摆手,让她离远一点儿。   张檀檀跟张博说了一会儿话,便觉得很困,打了个哈欠,靠在张博的肩膀上睡着了。   张博一撇头便看到张檀檀睡得安详的容颜,心里哀叹,妹纸啊妹纸,你这么投怀送抱,怎么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   慢慢的,张博也有了一丝困意,刚刚打了一个盹,便在隐约间听到了一声狼嚎,顿时一个激灵,把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张檀檀也弄醒了。   “友情提示,高级危险正在靠近,危险系数十颗星,请张博自行做好自救准备。”对于某君来说,他巴不得张博死掉,这样他就能重新寻找主人了,咳咳咳,事实上,他还没有这么残暴。   自救……你妹!   张檀檀正在梦中吃甜腻腻的桂花糕,猛地一下从梦中醒来,抬头看着张博,迷茫地询问道,“怎么了?”声音里还带有一丝慵懒和魅惑。   “有……有狼……”张博可没有心情去感受张檀檀的声音,心里只有恐惧,抓着张檀檀肩膀的手都有了很明显的颤抖。   “这里离苗疆不远,又是荒郊野岭的,有狼很正常啊。”张檀檀一本正经地看着张博。   而张博顿时吓得不轻,“妹纸,你是怎么做到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张檀檀凑到张博眼前,灿然一笑,“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我……我……我确实害怕啊,那是狼啊,不是阿猫阿狗。”张博自我安慰,承认自己害怕一点儿都不丢人。   还有啊妹纸你不要挨我那么近。   张檀檀瞅了瞅浑身发抖,瞳孔微张的张博,确实是真的害怕,而不是假装的。   当张博看到十几双透着幽光的眼睛,心里的恐惧顿时更深了,妈呀,古代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呆的。   “我们快跑吧。”张博很怂地想要逃跑,虽然他也知道他们八成是跑不过狼的,可是他不想死啊,更加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啊。   “你觉得你跑得过狼?” 作者有话要说:  忙成狗了,还没吃饭   最近在看《没关系是爱情啊》,貌似开创了精神病男主的先河,挺不错的,强推   ★文文推荐★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黑风寨的山贼   “你觉得你跑得过狼?”张檀檀盯着那十几双眼睛,心里一边盘算着对策,一边跟张博说道,“你若是害怕就躲在我身后。”   说什么笑话?   就算他躲在张檀檀身后,那也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更何况,他躲在张檀檀一个弱女子的身后也太不是东西了。   张博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紧紧地抓着张檀檀的肩膀,颤声说道,“檀檀啊,一会儿它们扑过来我来抵挡,你赶快跑,能跑多远是多远,千万不要回头。”   “你……”张檀檀是真心实意地感觉到了张博的害怕,也没有鄙视他,只是没想到他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反过来考虑她的安危。   “好歹我们也是相识一场,以后每年忌日记得给我上柱香就成。”说完,张博就见那些狼已经一跃而起,扑了过来,赶忙挡在张檀檀身前,高声喊道,“檀檀快跑。”   张博已经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会成为狼群的食物了,心里虽然有恐惧,但是想到张檀檀或许能够逃出去,自己或许能够回家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肉搏啊,张博不敢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闭着眼,一拳打过去,就听到接二连三的狼嚎声,顿时吓得惊恐大叫,仿佛狼已经用锋利的牙齿把他的手臂咬断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张博赶忙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除了滴上了几滴血并没有什么大碍,还没有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见张檀檀正在跟那几只狼搏斗。   一眨眼的功夫,那几匹狼全都躺在地上没了动静了。   张博看向张檀檀,却见她回过头来,满脸的杀气,转瞬又恢复了过来,身体一软倒了下来。   张博赶忙上前搀扶住她,“你你你……”   张檀檀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还不快跑。”   张博顾不得想那么多,将张檀檀背在背上,拿起两个包袱挂在脖子上,不管不顾地逃离了这里,走之前还记得把火堆的火灭了。   “恭喜主人脱离危险,积分+4,距离下一级还有21分。”机器的声音传来,张博暗暗扎某君的小人,你有本事不管我,你有本事出来啊出来啊出来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空都泛白了,张博这才松了一口气,背上的张檀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张博背着张檀檀走到一颗大树下,放下她,然后轻声喊醒她,“檀檀,檀檀,快醒醒。”   张檀檀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轻声说道,“怎么了?”   “你还好吧?”张博说完便给张檀檀诊脉,这脉象也太奇怪了,有些虚弱,又像是没什么大碍。   张博暗恨自己医术太差,不然现在也不会不知道张檀檀到底怎么样了。   见张博关切的神色,张檀檀安慰地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功力消耗得太多,要休养一段时间,大概有一段时间不能用武功了,你可得保护好我,不能丢下我。”   张博摇摇头,“不会,我怎么会丢下去。你没事就好。”   心里盘算着得找个医术精通的人给她诊诊脉,不然他真的不放心。   张檀檀靠在树干上,慢慢地吃着张博喂来的干粮和水,吃得差不多了便又靠在树上睡着了。   张博一路上都背着张檀檀赶路,晚上也不敢松懈,生怕那么倒霉又遇到狼群,他们也没有那么倒霉。   三天过后,张檀檀能够下来自己走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都这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跟张博逗趣,“听别人说,中原女子都保守的很,若是被人触碰到了身子就要嫁给那人,是不是?”   张博怎么会知道古代这些奇葩的风俗习惯,敷衍地说道,“也许是吧。”   “那你背我算不算触碰到了我,要不要娶我呢?”   张博决定一定要给张檀檀挂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此人多半有病”,不过鉴于她是苗疆女子,张博就决定暂时不这么做。   “别听别人胡说八道,结婚当然要找你喜欢的人家,人家也喜欢你的。”张博一边捅着火堆,一边说道。   某君很想提醒张博张檀檀的居心,但想到万一这货一个不高兴又砸自己鸡蛋,那升级更是遥遥无期了。   张檀檀听后觉得闷闷的,是说不喜欢我咯?   “你这么小的姑娘就开始考虑结婚的事,羞不羞?”张博总觉得张檀檀已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肯定是未成年人,虽然据说古代都是这年纪结婚的,但是他接受不了,这也太奇怪了。   张檀檀顿时炸毛,“你才小,你们全家都小,我都二十岁了,别人家的儿子都三岁了。”   “二十岁?”张博上下打量一番张檀檀,“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张檀檀挺挺胸,“怎么?不像吗?”   张博扶额,“檀檀,不要再做这种大妈才会做的动作。”   “你才大妈,你们全家……”张檀檀顿时不想继续争辩了,“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二十四岁啊,你成亲没有啊?二十四岁都没有成婚,你不会是有问题吧?”   张檀檀很清楚,他是一直在等赖雪晴,也就是张言之一直惦记的那个女人。   “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结婚这种事嘛,看缘分。”张博含含糊糊地说道,“那啥,你那什么功夫,真厉害,能把十几匹狼都打倒,自己还一点儿没受伤,呵呵。”   张檀檀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博,怎么觉得他有点儿奇怪,夸自己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哪有十几匹狼,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什么一点儿伤没……受……呵呵。   “友情提示,中级危险已经靠近,危险指数四颗星,请张博自行做好自救准备。”   张博:“……”   几个彪形大汉见两人不聊了,晃了晃手中的板斧,白了他们一眼,“聊啊,怎么不聊了,哥几个也听听小美人的英勇事迹。”   张檀檀往张博跟前缩了缩,小声说道,“我不能再用内力了,会死人的,该你救我了。”   张博心里一凉,瞧这几位匪里匪气的,八成是土匪了,这也没比狼好多少啊,当即告饶,“好汉饶命,我包袱里的金叶子都给你们,只求几位行行好,饶我们一条命。”   张檀檀暗道,这丫的也太怂了,一点儿都没有大侠风范。   好吧,鉴于这人确实不会武功,她就暂时不嫌弃她了。   “呸!以为哥几个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人?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黑风寨是干什么的。”为首的汉子最看不得张博这样的怂货了,一点儿血性都没有。   张博尴尬地笑了笑,他不要钱,总该不会是来索命的吧,他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对对对,几位大爷怎么会看得上小人这点儿小钱,一看几位大爷就是个大好人,专门做好事不留名,人称楷模中的楷模,呵呵。”张博也是慌得口不择言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打劫这种事,没什么经验。   另一个大汉啐了一口,“少给我耍嘴皮子。”   张博也很无奈,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你们可不可以有话直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好了,我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有一点儿,不能为难我妹子,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本来挺有气势的话,从张博这个话唠口中一说出来就失去了气势。   张檀檀现在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丫的都什么时候还惦记着我。   “哟,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仗义嘛,小爷也就只有一个目的,”为首的汉子将目光放在张檀檀身上,“这小美人长得不错,小爷就是想娶这位小美人做压寨夫人,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就直接杀了你。”   “我们寨主可是说到做到,不是吹的。”   张博瞄了瞄他们手中锋利又透着寒光的板斧,心生畏惧,“我把妹子嫁给你,你就不杀我了?”   为首的汉子确实没想到张博这么怂,鄙夷地瞧着他,“对,小爷说话算数。”   “那……”张博瞄了瞄看不出什么神情的张檀檀,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那好,你说话可得算数。”   那几个汉子无一不鄙视张博的所作所为,张博无奈地对张檀檀说:“檀檀,这黑风寨想必是个大门大户,你嫁过去之后必定会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别忘了哥哥我。”   张檀檀直愣愣地看着转眼就把她卖了的张博,连生气都不知道怎么生气了,心中百感交集,喘上一口气,“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谁都不能相信,连我也一样。”张博这话说得格外的真诚,让张檀檀很想给他一耳光。   “好!哥哥让我嫁,我就嫁。”张檀檀站起身来,一脚踩在张博的脚趾上,还用力碾了碾,假装没有看到张博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几位大哥,我跟哥哥父母双亡,相依为命长大,我出嫁,他又怎么能不在场看着我穿上嫁衣嫁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推荐★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黑风寨的山贼(2)   寨主立马答应了张檀檀的要求,让张博扶着张檀檀跟着他们上寨子上去。   张檀檀不说,张博也会借口跟着她的,只是觉得演戏而已,这妹纸也不用这么当成吧,瞧那泪珠子掉的,真是受不了。   张檀檀愤恨地瞧了一眼打算给她擦眼泪的张博,自己伸手擦了擦眼泪,捂着腿哀叫,“我腿好痛,走不动了,哥哥你背我吧。”   张博知道张檀檀是故意要折腾自己,在山贼的威视下,乖乖地半蹲在张檀檀身前,背起她。   张博突然觉得脖子好痛,原来是张檀檀在掐自己,张博笑眯眯地对寨主说道,“寨主,我这妹子身体不太好,你可得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好给她瞧瞧。”   “你妹子身体不好你还带他出来乱晃?你怎么当兄长的,脑子装的都是稻草吗?”寨主还没有说话,另一个汉子就开口了,“瞧你那熊样,根本不配当兄长。”   就算指着张博的鼻子骂,他也只能苦哈哈地认了,谁说古代很好混?传授点儿经验呗。   “说的是,说的是,我怎么配当檀檀的哥哥呢。哎呀,寨主,我跟你说啊,只要你给我妹子找大夫瞧瞧病,把病瞧好了,我妹子肯定会对寨主感激不尽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寨主扛着板斧凉凉地说道,双眼一直盯着张博看,这丫的一边背着张檀檀,一边走路,还一边说话,也太扯了吧。   本来还看这小子长得还可以,打算抢回去给他干妹妹当丈夫的,现在看来定然是当时太黑了,自己没看清楚。   又丑又话唠又猥琐的人怎么配得上他那如花似玉的妹子。   张博不顾三人厌烦的目光,紧接着说道,“对对对,就是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怎么个涌泉相报法儿呢?檀檀你说呢?”   张博侧过脸去瞄背后的张檀檀,这丫的靠在自己背上睡着了,哟喂,都什么时候还能睡得着。   “呵呵,我妹子睡着了,那我接着说啊,救命之恩,当然是要以身相许了,哎哟!”张博“哎哟”一声,痛得直抽抽。   这一晚上的,估计脖子附近估计有很多淤痕了。   “怎么了?”寨主身边高一点儿的汉子问道。   张博忙说道,“好像踩到石子了,差点儿滑倒,现在没事了,没事了。”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前面有一些光亮,张博询问道,“黑风寨怎么还没到啊,这路也太远了,又不好走。”   寨主终于受不了了,把板斧举起来,厉声说道,“给我闭嘴吧,话多得很。”   张博再也不敢随意开口了,耳边传来张檀檀的声音,“话多。”   终于走到了黑风寨门口,张博只想感叹,这样的门口真的一点儿都不威风,而且还有种要倒闭的感觉,“寨主,你们黑风寨是经费不够了吗?会服都没有怎么当得起全国第一大黑帮的重担呢,我深深地忧虑了。”   寨主瘦一点的手下直接拿着板斧抵到张博的脖子处,厉声说道,“你给我闭嘴,再敢多嘴,信不信我neng死你!”   张博闭嘴了。   到了黑风寨,寨主让人将张博和张檀檀分别关押,张博把张檀檀抱到一个宽敞舒适的房间,而他被带到了柴房……柴房!   真不公平!   张博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在草堆睡了,做梦梦到下班回家他妈给他做了一桌子菜,什么京酱肉丝啊,什么粉蒸肉啊,什么耗子啊……耗子!   张博猛地一下惊醒,却见一只耗子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上,四目相对了几秒,耗子先被吓跑了。   张博揉揉眼睛,看到外面已经是亮了,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拉开门……拉不开。   张博只好一边大喊一边拍门,“来人呐!有没有人啊!我肚子饿啊!”   “喊什么喊,饿死鬼投胎啊。”   一个身宽体胖的大妈出现在门外,用钥匙把门锁打开,将托盘塞到张博手中便关上门锁上,连个白眼都不给张博。   张博无奈地坐回草垛,看着碗里丰盛的饭菜,琢磨着不会有毒吧?   想起怀里有个银簪子,便拿出来在饭菜里戳了戳,银簪没有变色只能说明没有放□□,张博还是不放心,便每样菜都夹出来一点,放在不远处墙角的那个老鼠洞那儿。   等了许久才见耗子出洞,见它吃了都相安无事,张博便慢慢地吃了起来,吃饱了之后便在柴房里随意走了走,心里琢磨着事儿。   某君睡了一个美美的觉,醒来发现事情进展得挺快的,从草地上坐起来,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哎哟,不错嘛,都打入敌人内部了。”   张博想除了他死掉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甩掉这个聒噪的鸡肋系统。   “张博xi,相信自己,你可以完成任务的,加油,么么哒。”   张博黑线,“睡了一觉你的语言设置就从□□跑到思密达国去了?”   “我这是与国际接轨,没办法呀,谁让任务主人不分国界呢,我跟你说啊BALABALA”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张博就听某君说了关于他上上上个思密达国主人的传奇故事,顺便勉励张博,“人往高处走,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这么懒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阿西吧。”   张博:“……我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   而张檀檀等张博离开后,便缓缓睁开眼,打量着四周,狗屁黑风寨,连五毒教的万分之一都不如也好意思娶她?做梦去吧。   她心里也在琢磨着事儿,也不知道张博有什么计划,若不是她杀狼的时候内力耗费太大,这几个人她随随便便就放倒了。   不如她把五毒都召唤过来,把整个黑风寨都灭了。   张檀檀转念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张博肯定不喜欢自己杀人。   哼,自己为什么还要在意他的想法,他都不管自己了。   张檀檀一个人生着闷气,慢慢地睡着了,其实她也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张博都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她心里就是觉得委屈。   她怎么可以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两次?   第二天清早,便有丫鬟婆子来伺候自己梳洗,给自己换上新衣,梳头发,张檀檀瞅了瞅绷着脸的这几人,别以为本座看不出来你们眼里的鄙夷。   “我哥呢?”张檀檀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说道。   为首的婆子绷着脸,貌似恭敬地回答道,“奴婢们不清楚,姑娘还是不要打问那么多的好。”   “嘿!我哥我为什么不能打问?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哥是谁吗?”张檀檀嚣张跋扈地一拍桌子,更加惹来这几个婆子不喜欢。   “不就是未来的寨主夫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人不敢说,那婆子就是敢说,“还真以为自己麻雀变凤凰了,也不瞅瞅自己那副尊容。”   意思是她丑咯?从来没有人说张檀檀丑过,张檀檀当时那个心情啊。   不过是为了激怒他们,自己为什么气了起来?张檀檀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   “我就是了不起,你能拿我怎么样?难不成你是寨主的妈?”张檀檀也是无比嚣张的,她也看得出来这婆子在黑风寨的身份应该不一般,不然这些丫鬟为什么要格外尊敬她?   那婆子确实被气到了,连寨主都要对她礼让三分,这女人算是什么东西?   若不是替她家小姐来查看这未来的寨主夫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她才不会来这儿给她使唤呢,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张檀檀猜得没错,转头那婆子就去给寨主马大风告状了,寨主对张檀檀也略微有些不满了,还没嫁过来呢就这么嚣张怎么行?   马大风沉着脸去了张檀檀的房间,却见张檀檀坐在妆镜台前抹眼泪,要多凄美有多凄美。   马大风质问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缓了缓脸色,柔声说道,“张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说出来,本寨主给你做主。”   张檀檀凄婉地看了一眼马大风,眼泪掉的更凶,在马大风不耐烦之前适可而止,“没什么,我只是想哥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你哥哥那样的人你还惦记什么,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新嫁娘吧。”马大风真心觉得张博那样的哥哥不要也罢。   张檀檀神色一凝,“我哥哥再不好,那也是我相依为命的哥哥。”张檀檀眼泪汪汪地看着马大风,哀求道,“寨主,你就让我见一见我哥哥吧,我只要确认他现在很好便好。”   求你快同意,我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好吗?   马大风痛快地同意了,只是让张檀檀稍等片刻,对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带着张檀檀在院子里四处转悠,见手下给他使眼色,他才把张檀檀往张博的住处带。   张檀檀心里鄙夷,我再路痴也知道这就在我住的地方的隔壁。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收藏一个吧~~~~   ☆、黑风寨的山贼(3)   张檀檀见到张博时,他正在优哉游哉地坐在院子中喝茶,时不时地使唤其他人给他做这个,做那个。   真心觉得白担心他了,张檀檀缓缓走上前,幽怨地看着张博,“你倒是挺悠闲的。”   “哪里哪里,哎哟,寨主也来了啊,快快坐下,别客气。”张博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啊,张檀檀真想一巴掌把他糊到墙上,为什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难道他不应该……算了算了。   张博见张檀檀脸色尚好,又担心前些日子的杀狼之后元气没有恢复过来,赶忙说道,“檀檀,一天不见你咋就瘦了这么多?”   “寨主,你到底有没有给我妹子请大夫?”张博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事儿,若不是因为这狗屁任务,他们早就找到城镇上的大夫了。   马大风冷哼,“我用你说,我寨子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一会儿就来给她看诊,你这时候着急?早干嘛去了?”   张博无言,只要能确定张檀檀无事,他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后,张博又是唠唠叨叨许多,什么张檀檀身体虚弱啊,什么张檀檀受不了刺激啊,什么张檀檀吃不了苦啊,总之话里话外就透着一个意思,你们得好好伺候她。   马大风真想一巴掌把这个话唠糊在墙上,但为了张檀檀,他忍了。   “对了,寨主,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我能不能四处走走,放心,我妹还没有成亲,我保管不会逃跑。”撇开任务不说,张博也不想整天都憋在房间里或是院子里,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马大风相当不耐烦,也就随张博去了,反正只要他靠近黑风寨的围墙和大门口就行。   张博心里小算盘打得很响,一抬头就看到张檀檀幽怨的眼神,张博冲着张檀檀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张檀檀恨不得掐死他,她敢肯定他心里打着小九九,却一直不告诉自己。   马大风带着张檀檀又绕了好几圈才绕回她的房间,只是路上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张檀檀看傅晚看马大风的眼神就知道这姑娘喜欢马大风,那眼神就跟张檀檀看张博的眼神是一样的。   不过,傅晚也太瞎了,马大风长得五大三粗的,为什么会喜欢他?   平心而论,若不是知道张博带着□□,她还会看得上张博吗?也许会,也许不会,她也想不明白的事,就暂时搁置在心里了。   那天傍晚,张博没事儿便出来晃悠了,寻找任务目标,忽然看到一个柔弱妹子拿着一朵花坐在石头上走神,经某君的提示他便知道这柔弱的妹子便是马大风的干妹妹傅晚了,自然也就是任务目标了。   某君你确定你的名字不是叫“多管闲事”君?管人家邻里矛盾、婆媳矛盾、夫妻矛盾也就算了,现在连人家小姑娘暗恋山贼也管上了。   不过,张博也想不明白,这马大风到底哪里好?傅晚一个美人为什么要吊死在他这颗歪脖树上。   傅晚瞧见张博走了过来本想避开,却听到张博说了句,“自古多情空余恨,此处难觅有情天。   情到尽时转无情,无情更比多情累。”   傅晚喃喃道,“无情更比多情累……呵……”   “姑娘,有心事啊?”这一定是史上最糟糕的搭讪方式,只不过张博之前借用的清代诗人的诗大概引发了傅晚心中的共鸣,对于张博也没有太多的冷漠。   张博微笑着听完傅晚讲完她与马大风的相识,心里默默感叹这姑娘大概是瞎了,英雄救美这招蒙骗了多少无知少女,某君你确定你是想让我撮合他们而不是拆散他们的?   “傅姑娘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你不告诉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张博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傅晚眼神里的幽怨更深了。   “他都要娶你妹了,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而且他说过他会把我当成是他的亲妹妹的,我说了就连兄妹都做不成……”   傅晚不怨恨张檀檀是不可能的,但她更埋怨自己,若是早点儿说出来,若是从他说把自己当妹妹疼爱自己就说出来就好了,可惜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张博挑挑眉,“来得及,怎么会来不及,男未娶女未嫁,怎么会说来不及呢?”   “你似乎很希望你妹跟马大哥的婚事黄了?”傅晚觉得马大风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难道张博觉得配不上他妹妹不成?   “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那么想,我只是替你难过啊,你这么好的姑娘,那个……寨主竟然视而不见,简直瞎了眼了。”   “不许你说马大哥!他不喜欢是因为我不够好,与他何干?”   张博见傅晚横眉冷对的模样,心中啧啧称奇,越发觉得马大风是眼瞎了,傅晚这样既漂亮又温柔又对他一往情深的女人他看不到,非要抢张檀檀。   张博费了好一阵口舌终于把傅晚劝服了,趁着马大风跟张檀檀还没有成亲赶紧表明心意,不然等他们成了亲,她后悔可就完了。   张博那句“你难不成想看见马大风身边依偎着别的女人”成了压倒傅晚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晚一鼓作气地来到马大风房间,鼓足了勇气,要跟马大风表明心意,却见马大风正在挑选成亲的日子,顿时泄了气,敷衍地说了声恭喜便离开了。   张博满含希望地等着傅晚的好消息,却扑了个空,跟守卫打听了傅晚的住处,张博便去找傅晚了。   傅晚晚上睡得并不安稳,脸色很差,下眼睑还有些乌青,见到张博也没有精神。   “你没跟寨主说?”张博惊讶地看着傅晚,不就是表个白嘛,大大方方地去嘛,扭扭捏捏地做什么?   傅晚越来越觉得对待这事儿张博比自己还要积极,狐疑地盯着张博许久,悠悠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黑风寨有什么目的?”   张博扶额,姑娘,你对这事儿怎么就这么追根刨底呢?对马大风都没有见你这么积极过。   “我对你们黑风寨没有兴趣,”张博半真半假地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檀檀根本不是我妹,而是我的心上人。”   傅晚惊愕地看着张博,“那你还让你妹……额不,张姑娘嫁给马大哥?”   “你以为我想啊,是你马大哥拿斧子架到我们脖子上,我说檀檀是我妹这不是权宜之计嘛,只是想等个机会逃出去。眼看着婚期就要定下来了,若是我们还逃不出去,檀檀她肯定会自刎以保存清白的。”   “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不能栽到你马大哥手里吧,你也不想你善良仗义的马大哥手里出一条或者是两条人命吧。”   “那我偷偷放了你们。”傅晚忙说道。   张博连忙摆手,“那哪成啊?万一你马大哥一怒之下怪罪于你,我们俩也会过意不去的,况且我们连黑风山的路都不认识,怎么逃得出去?”   “那我该怎么办?”   张博一拍脑袋,姑娘你反应可以再慢一点儿吗?   “你可以跟你马大哥表明心意啊,你马大哥发现你这么好的姑娘竟然对她情根深种肯定不会再娶檀檀的,到时候你如愿以偿了,我跟檀檀也会平安离开黑风山的,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傅晚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张博所说的前提是马大风会喜欢自己,可是若是马大风根本不喜欢自己呢?   “傅姑娘,傅姐姐,你绝对不比檀檀差,若不是我心里早就有了檀檀肯定会喜欢你的。”张博真是比傅晚还要捉鸡,这姑娘怎么可以这么死心眼呢?   “再说了,男女之间哪有单纯的情谊,你马大哥救了你,愿意照顾你,肯定是因为喜欢你。只是可能有什么苦衷而将这种心意藏在心底。”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傅姑娘,你跟你马大哥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就等着你去捅破呢!”   ……   张博口水都要说干了,傅晚眼看着就要被他说服了,突然房门被推开,张博和傅晚齐齐看向门口,原来是马大风和张檀檀。   “张博,你在傅晚房间里做什么?”马大风看张博那眼神就像是看奸夫的,张博顺势而上,笑眯眯地说道,“我喜欢傅晚姑娘,自然是来跟她培养感情的呀,你说呢?”   张檀檀还没有来得及生气,就见马大风一拳打在了张博脸上,张博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   傅晚赶忙去拦着还要继续的马大风,“马大哥,不要啊,不关他的事,不要打他。”   张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说道,“寨主打我是相当没道理的,我凭什么不能喜欢她?”   “她是我妹妹。”马大风咬牙切齿地说道,若不是怕伤了傅晚,他肯定甩开傅晚的手再去给张博一拳,“你也配?”   张博站起身来,笑吟吟地说道,“妹妹怎么了?她又不是你老婆。”   “谁说她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推荐★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黑风寨的山贼(4)   “谁说她不是!”马大风也是被逼急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见傅晚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想要狡辩也狡辩不出口了,“来人呐,把张公子请回房间,好好伺候。”   张博从张檀檀身边走过时还向她眨眨眼,像是邀功一般。   张檀檀很想给他一拳。   “晚妹,我……”马大风看着傅晚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晚抬头看着马大风笑了,“我明白,傅晚蒲柳之姿,怎么会得马大哥的喜欢。马大哥和张姑娘请回吧。”   马大风莫名其妙地出了傅晚的房间,喃喃自语,“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张檀檀只想翻白眼,男人感情都很迟钝吗?傅晚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好吗?   马大风回了房间一个人喝闷酒,恍惚间想起了两年前的事,那时候他已经是黑风寨的大当家的了,有一次带着手下下山打劫,在某个山坡上却见一个柔弱的女子被几个男人逼到了悬崖边上,那个女子便是傅晚。   他平生最看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所以就带着手下把那几个人揍了一顿,若不是傅晚求情,他一定会宰了他们。   傅晚的父母染病去世,叔伯为了侵吞她家的家产便要逼迫她嫁给城里死了夫人的徐员外,她不肯便逃至黑风山,哪想到那些人干脆置她于死地。   他把傅晚带回黑风寨的那天就说过会永远把她当成亲妹妹疼爱,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这感情就变了味,只是他不想承认,也不想让傅晚以为自己对她是有所图谋。   说白了,就是他放不下这张老脸。   抢了张檀檀做压寨夫人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谁让张博那么怂,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不要跟他讨论山贼行为的错误性,他本来就是山贼,不做山贼的行为难不成还去施粥布膳?别逗了。   张檀檀本想不去理会张博的死活,竟然敢说自己喜欢傅晚?!当老娘是死人吗?   但是想到他都被马大风打了,脸上肯定有瘀伤,张檀檀也就暂时不计前嫌翻了墙,趁着守卫打瞌睡推门而入。   张檀檀一进门就看到张博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顿时气得不行,走上前愤恨地掐了他一把,在他大叫之间捂住他的嘴,“闭嘴吧你。”   张博扳开张檀檀的手,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腰,“檀檀,你上次掐我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你最近火气有点儿啊,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张檀檀啐了以他一口,“你大姨妈才来了。大姨妈是什么?”   张博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傅晚?”张檀檀质问道,她要是敢说是,看她不打算他的腿。   张博白了张檀檀一眼,“别逗了,丫头片子一个,比你还小,我怎么会看得上。”   张檀檀挺挺胸,“我不小。”   张博若是喝了茶一定会喷出来,“我说的是年龄,你想哪儿去了?”   张檀檀尴尬地咳嗽一声,“我也说的是年龄。”紧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在马大风面前说你喜欢她?你为什么要没事儿去她的房间?你们中原不是一直在讲什么避嫌吗?你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   “你都要嫁人了,我还避什么嫌啊。”张博嗤笑。   明知道张博话里那意思不是自己想的那意思,张檀檀还是觉得有些脸红。   后来张博给张檀檀解释清楚了,让她给马大风煽煽风,最好是让马大风瞬间明白自己对傅晚也是有感情的。   张檀檀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博,紧接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拍拍张博的肩膀,“看你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鸡贼。”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语。”你就不能夸我机智啊什么的吗?   张檀檀笑着说道,“跟你学的呀。”   “对了,都没来得及问你,马大风找大夫给你看诊没?怎么说的?看你这几天活蹦乱跳的,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张博可不希望看到张檀檀病怏怏的样子。   “大夫说,我要静养,不要太激动,不要运功。本来也什么大事,你不也是大夫嘛,你信别人,不信自己?”张檀檀姑且认为张博这是紧张自己吧。   张博听张檀檀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忽然想起刚救她的时候,她说她体内有寒毒,“寒毒又是什么?”   张檀檀知道张博在担心什么,“也没什么,打出娘胎就有了,不会有别的问题,只不过比别的人少活十年而已。”   张博一愣,笑道,“人家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肯定得长命百岁。”   张檀檀知道张博在安慰自己,只是……“你说谁是祸害?”   两人嬉闹一阵之后,张檀檀趁着没人赶紧溜了回去,虽然即便是有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的,谁让他们是兄妹来着   第二天清晨,马大风带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二当家拿出黄历催促着马大风尽早定下跟张檀檀的婚约,马大风犹豫了片刻,决定将此事暂且搁置。   大家一听,就小声议论开来,马大风那眼睛往人堆那儿一定,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知不觉中,马大风走到了傅晚的房间门口,叹一口气又离开了,刚巧碰上四处闲逛的张檀檀,便凑到一块聊聊人生。   “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是什么心思?”马大风也没直接提谁跟谁,但张檀檀清楚地很。   “慈爱的父爱吧,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女婿抢走。嗯,好白菜让猪给拱了的心情。”张檀檀颇为善解人意地说道,“好白菜让猪给拱了”这话还是张博曾经说过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看着张檀檀那“我懂你”的眼神,马大风醉了,虽然她说的不对,却有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听了张檀檀的劝解,马大风心里更加的凌乱了。   沉思了许久,马大风忽然看着张檀檀幽幽地询问道,“那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你的眼睛只能看到她,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她,她欣喜时你跟她一样欣喜,她难过时你比她还要难过,宁愿自己难过也要看到她笑。”张檀檀想了想也就是这样,其实临死前,叛军的首领问了她一句,“你这样,值得吗?”   也许是不值得的,但是她就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也许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张檀檀的话让马大风豁然开朗,却让张檀檀变得心事重重了,这辈子会不会是重蹈覆辙了呢?   “什么意思?”张博还很奇怪张檀檀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不过还是以他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张檀檀,“既然已经出发,何必担心风雨。不然怎么能叫青春呢。不过像我这把年纪,就不瞎折腾了。”   张檀檀只把张博的前半句听到了心里,后半句,管它是什么意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吧。   张博,这可是你让我不要放弃的。   张博忽然觉得张檀檀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盘中餐,捏捏她的脸,催促她快回去,让人看见就前功尽弃了。   张檀檀蹦蹦跳跳地回了房间,而马大风也到了傅晚房门前,抬手,敲敲门,“晚妹,是我。”   傅晚本来在房中发呆,看到妆镜台上的剪刀,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干脆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好了。   忽然听到马大风的声音,傅晚本能地心中一喜,紧接着又是无法言喻地哀痛,“马大哥,有什么事吗?”   “你先开门。”马大风有点儿紧张,要向心爱的女子表明心意怎么会不紧张呢?   傅晚走上前打开房门让马大风进屋,马大风直勾勾地瞅着傅晚,“晚妹,大哥……大哥……”   马大风咬咬牙,“大哥很喜欢你,想娶你为妻,你愿不愿意做大哥的妻子?”   傅晚原本以为马大风是来撵她走的,所以才这般难以启齿,却没想到是这番话,真真是惊吓到了,不可否认心里是万分欣喜的。   “马大哥,你……”   “晚妹,你觉得大哥癞□□想吃天鹅肉也好,有辱斯文也好,大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只是把你当成是妹妹,只是你是名门闺秀,大哥只是个山贼,这话实在不好启齿。”   马大风也确确实实是把面子都豁出去了,面子哪有傅晚重要。   “马大哥,你别说了,傅晚自打被你救了那天起就没有想过什么名门不名门的了,你的心意傅晚已经明白了,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都要娶张姑娘了。”   傅晚别过脸,不去看马大风,她怎么会希望马大风娶张檀檀,她只是想让马大风拿出一个态度来。   “还娶什么张姑娘,晚妹,我马大风只想娶你一个,我这就让老二去通知张氏兄妹离开黑风寨。”马大风觉得这事儿非常地简单,傅晚也觉得既然马大风都不娶张檀檀了,张博肯定会尽快离开这里。   谁知道反应最大的人就是张博了,因为马大风让人把他放了,他就拽上哭哭啼啼的张檀檀去黑风寨大堂找马大风算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破庙避雨   这时候张博的气势倒是十足,在马大风、二当家和三当家眼里也是讽刺的很。   “当初说好了要去我妹子,现在又反悔,这算什么?马寨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黑风寨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当初是你,马寨主非要娶我家妹子,现在我妹子都认命了,打算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你却反悔了,你让我妹子以后怎么嫁人?”   “娶也得娶,你娶也得娶,而且我妹子要当大的,傅晚当小的,要不然我可不干。”   马大风脾气也是上来了,“我要是不娶呢?”   “不娶?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看到时候膈应到的是谁?这事儿总归是寨主不占理的。”   马大风刚要发怒,三当家拉住了他,小声说道,“寨主,他说的有道理,他若是闹起来,傅小姐也会不高兴的。”   “那你说怎么办?”马大风气鼓鼓地问道。   三当家挑挑眉,“嗨哟,寨主,这小子就是个怂蛋,你忘了他当初被你一吓唬就乖乖把自己的妹子奉上了嘛,说明他怕死,咱就好好生生地吓唬他一番。”   “那还不是会把这事儿闹大,晚妹肯定会知道的。”马大风还记恨着张博说喜欢傅晚这件事。   三当家贼兮兮地笑道,“咱可以把他们领到寨子外面去吓唬。”   二当家不同意,“山下常有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他点儿银钱打发走算了。”   马大风摸摸下巴,点点头,“这样好,省得动手了。”   最后三人商议让二当家前去跟张博交涉,果然张博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一听有银钱立马就不闹了,顺便要了今天的干粮。   张博拿上一小袋子金叶子和一些铜板,在黑风寨守备的带领下,带着张檀檀,背上行李,愉快地下山去了。   傅晚还想感谢张博来着,却听婆子说张博和张檀檀死乞白赖地不想走,寨主给了些银钱才把他们打发走,傅晚便跟马大风道出了事情的始末,她倒是不怕马大风反悔。   马大风一听便知道自己是被张博摆了一道。   “寨主,小的立即带人去把他们追回来。”一个手下连忙说道。   马大风瞧见傅晚的脸色不大好看,给了那手下一个脑瓜崩,“追什么追!本寨主成亲要紧,随他们去吧。”   傅晚的脸色才好了一些,若是张博和张檀檀再回来,马大风会不会改主意还真的难说。   马大风和傅晚欢欢喜喜地准备成亲事由了,张博拉着张檀檀一下黑风山就跑得飞快,生怕马大风追上来,跑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张檀檀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拽了个跟头,还拖拽了好几米。   张檀檀趴在地上不想起来了,哀嚎,“哎哟,我跑不动了,要跑你自己跑吧。”   张博也没有力气去扶张檀檀了,直接扶着一棵树直喘气,“可算是逃出来了。”   “恭喜张博xi圆满完城任务,积分+12,距离下一级还有9分,再接再厉,么么哒!”张博一听这声就知道是某君本人了。   “任务虽然完成了,但是你给自己加戏也太无耻了吧!而且还是为了蒙骗人家钱财和粮食。”某君颇为不忿,他才不会说他是因为机智的自己竟然万万没想到张博的计谋才不高兴的。   “我再无耻比得过你唆使我去管人家情侣间的分分合合?”张博反唇相讥,“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别鄙视谁了。”   “你才是东西,你们全家都是东西。”   张博挑眉,无奈地回应道,“好好好,你不是东西,你们全家都不是东西。”   某君:“阿西!”   某君一生气,就没提醒张博要下雨了。   张檀檀在地上趴够了,慢慢地坐起身来,抬头望望天,天怎么阴沉沉的?   张博和张檀檀终于遇到了第一个平常的人,也打听到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锦州城。   两人欢欢喜喜地走到了锦州城外,发现城门已经关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天阴沉沉的又像是即将大雨临盆。   张檀檀郁闷地看着张博,“看这天,恐怕是要下雨了,我们怎么办?”   张博也不知道怎么办,总归是不能在树下避雨的,他还不想被雷劈死,但是……“系统君!”   某君捂着耳朵愉快地在草地上打滚,见飞来一只蝴蝶便愉快地扑蝶去了。   张博暗骂某君小心眼爱记仇,忽然想起来的路上好像路过一间废弃的庙宇,他们可以到那里去避雨。   偏偏在这关键时候,两人的路痴病齐齐发作,等到终于找到庙宇时,两人欣喜异常,结果那雨来的更快,只是一瞬,风云骤变,豆大的雨滴滴在了他们身上。   这个时候,张博也顾不得别的,拉着张檀檀的手就往庙宇里面跑,等到了庙宇里面,张博先拿袖子给张檀檀擦擦脸上的水,然后让她先进去找个地方坐下。   张檀檀走到一个草堆坐下,双手抱臂,打了个喷嚏,忽然转头瞧见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张檀檀一声惊叫,就见张博立马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张博听到张檀檀的惊叫声,丢下柴火就跑了过来,却见张檀檀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颤声说道,“草堆里有老鼠。”   张博往草堆瞧了一眼,安慰道,“不用怕,不用怕,你怕它,它更怕你。”顺便给她讲了自己在黑风寨柴房睡了一晚上还遇见老鼠的趣闻。   张博在心里想得却是,妹纸,你连狼都不怕,竟然怕老鼠。好吧,蓝胖纸这也强悍都害怕老鼠。   刚刚淋了雨,外面的衣服都湿了,张博从怀中掏出打火石将柴火点燃,顺便将外衣脱了下来,准备烤干,忽然瞧见张檀檀别过眼去,张博着实有些尴尬,还想着现在是现代呢,怎么能这么不注意。   其实张博不注意的地方多了去了张檀檀都习以为常了。   张檀檀想的却是,不是说中原人都比较保守吗?张博脱衣服的时候还挺大气的,早知道她就不别过眼去了,反正她也还没看过。   张博瞧见张檀檀打了一个喷嚏,尴尬地说道,“把外衣脱了烤烤吧,淋湿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会生病的。”   “啊?”张檀檀没想到张博这么大气,反正她们苗疆女子也没有中原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她也不会觉得尴尬。   张博怕张檀檀误会,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是怕你冻着了,你在这边烤,我去后面再点一堆火,你放心吧,我不会偷看你。”   张檀檀很想揪住张博的耳朵问他,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只是怕吓到他,还是慢慢地从温顺的小白兔向母老虎转变吧。   张檀檀不知道见识过她徒手灭狼群,她在张博的心里压根就是个女金刚,哪是什么天真无邪小白兔。   张博重新点了一个火堆,找了一个挨火堆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将衣服摊在手里,漫不经心地靠着衣服,忽然又听到张檀檀的惊叫声,赶忙跑了过去,“檀檀,又有老鼠吗?”   这儿的老鼠怎么这么多?   张檀檀扑到张博怀中,摇摇头,“不是老鼠,我……我一个人害怕。这里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石头,阴森森的,我害怕。”   张博一边拍着张檀檀的背,一边安慰道,“没事,没事,他们都是佛像,嗯,中原人信奉佛教,所以很多中原有很多寺庙啊,也有人信奉道教,便有了很多道观。”   张博也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也只是能跟张檀檀说个大概,况且他是来安慰张檀檀的,不是给她普及知识的。   张檀檀慢慢抬头看了一眼那佛像顿时吓得又缩在了张博的怀中,“他们的模样好凶,我不敢一个人在这儿呆着。我要跟你一起。”   “啊?”张博有些尴尬地看着张檀檀,“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柔弱女子都不担心,你一个大男人担心什么,怕我吃了你啊?”这时候张檀檀倒是挺大胆的,“就这么说定了,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夜,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这话说的是事实,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张博也不知道怎么纠正她,便由她去了。   张博把张檀檀那边的火堆扑灭,然后拿了干草铺在地上,让张檀檀坐起来舒服一些,顺便拿过张檀檀的外衣帮她烤干。   张檀檀坐在一旁看着张博,即便是在烤衣服都能看出认真的味道。   “阿嚏!”张檀檀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然后搓了搓双臂,道了句,“好冷。”   张博将手里差不多烤干的衣服给张檀檀披上,“明早进城了给你抓点儿药,若是感冒了会很麻烦。”   张檀檀将衣服拢了拢,听到张博关切的话语,轻轻地“嗯”了一声,抿了抿嘴,轻声问道,“张博,你是不是嫌我麻烦?”   “是挺麻烦的。” 作者有话要说:     ☆、破庙避雨(2)   听到张檀檀试探性的询问,张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挺麻烦的,不过,若不是你力战群狼,我早就暴尸荒野了,好歹你也救过我一命,我不会丢下你的。”   张博听到张檀檀无数次说“不要丢下我”这话,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   张檀檀转哀为喜,“真的吗?你不会丢下我?”整个人都要挂在张博胳膊上了。   张博扒开张檀檀的手失败,无奈地吐槽道,“你上辈子是树袋熊吗?”   张檀檀不知道树袋熊是什么,猜测可能是跟屁虫一类的东西,“我就是要跟着你啊,你答应过不会丢下我的嘛。不过,树袋熊是什么?是不是说我是牛皮糖,总是粘着你?”   “树袋熊呢,是一种……就跟你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有一个时辰是在吃东西,剩下的十一个时辰是抱着树睡觉。你看你,是不是跟它一样?”   张博一边烤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   “你饿不饿,包袱里有馒头。”张博接过张檀檀递来的馒头,发现这馒头实在是又冷又硬,嘟囔一声坑爹,便拿起一根树枝将馒头穿过去,然后放在火上烤烤,等到烤热了,便把它掰下来递给张檀檀,“吃吧,小心烫。”   张檀檀接过馒头,撕下一块递到张博嘴边,“呐,吃吧。”   张博还是略微觉得有些怪异的,但是看到张檀檀单纯的眼神,便放下心中的怪异感,吃下了那一小块馒头。   “张博,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张檀檀侧着头看着正在烤馒头的张博,轻声问道,他对自己是不是特别的呢?   张博嗤笑,“你这是从侧面夸奖我吗?还是说跟别人一样,给我发好人卡?”   好人卡又是什么鬼?   张博见张檀檀迷糊的模样,便笑着解释道,“好人卡呢就是说,我跟一个姑娘说我喜欢她,她却不喜欢我,又想着委婉的拒绝我,就说:张博,你是个好人,以后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姑娘的。”   “其实,我也清楚,她心里想的是,张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模样,喜欢我,你还不够格。”   张檀檀觉得张博虽然是举了个例子,但那个例子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他的语气让她觉得很有危机感,“就是,你肯定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姑娘,比如我这样的。”   张博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瞬间明朗了起来,往事如烟,过去的事还惦记着做什么。   “张博,我是真的觉得你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张檀檀想要解释自己不是跟那个姑娘一样给他发好人卡。   张博揉揉她的头发,“知道。”   忽然想起另一桩事,张博严肃地说道,“檀檀,记住我的话,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   “嗯!我只相信你。”张檀檀靠在张博的肩膀上,捂着肚子,轻声说道。   张博摸了摸衣服,差不多干了,然后伸出左手扳起张檀檀的头,“连我也不要相信,就像在黑风山,遇到危险时我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把你出卖了。”   “你那不是权宜之计嘛,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张博无奈地说道,“我要是真的呢,你是不是还要帮我数钱?这世上最变幻莫测的就是人心了。”   张博没有听到张檀檀的回答,低头去看,却见她低着头,捂着肚子,“檀檀,你怎么了?”   张檀檀一下子倒在张博的怀里,面色惨白,冷汗淋漓,双手抱臂,缩成一团。   “檀檀,檀檀,你哪里不舒服?”张博摸摸张檀檀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啊。   张檀檀艰难地说道,“癸水……痛。”她在烤火的时候便感觉不舒服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疼,而且这种事她也羞于启齿。   癸水?大姨妈?张博恍然大悟,痛经啊,他还以为是中毒啊什么的。   张博从行囊里拿出自己一身干净的内衣,把它撕成一块一块的布,然后将张檀檀小心地放倒在地上,头上枕着他们装衣物的行囊,轻声说道,“檀檀,你先用这些布垫垫,等我们明天进了城再说。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止痛的草药,马上就回来。”   张檀檀已经疼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恍惚间听到张博说了些什么话,过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到身旁叠好的布,张檀檀背过身将它们塞到了裤裆,慢慢地坐在地上,靠在墙壁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也不知道张博是去哪儿了,张檀檀想他会不会直接抛下自己不管了?   张檀檀捂着肚子,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扳开了自己的嘴,很苦的东西流进自己的嘴中。   本能地想要将苦剌剌的东西吐出来,下巴又被人抬起来了,张檀檀只能将其咽下,暗暗攥着拳头,蓄积力量,给了那人一拳。   幸好张檀檀现在虚弱的很,不然张博肯定会被一拳打趴下。   张博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幸好他出去的时候雨已经不算很大了,不然衣服又得被淋湿,只不过沾上泥泞是必须的。   将张檀檀安顿好,张博便靠在墙壁睡着了,慢慢睁开眼却见张檀檀正在换衣服,赶忙闭上眼睛。   脑中挥之不去的确实张檀檀半露的肩膀和胳膊,张博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暗骂自己太禽兽,察觉到张檀檀走了过去,心脏更是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你醒了。”张檀檀直接了当地说道,紧接着就见张博睁开眼,对着她尴尬地笑了。   “我们不是要进城吗?快走吧。”   张博对自己稍作整理,将携带的东西收捡好,见火堆的火已经完全熄灭了,便带着张檀檀出了庙宇往锦州城去。   平时很是话唠的张博今天显得有些安静,让张檀檀着实不习惯,他也在想找个什么里话题聊上一聊,最后只能不尴不尬地询问道,“你肚子还疼吗?”   张檀檀摇摇头,心里也觉得羞赧,只盼望着早一些到达锦州城。   只是……“恭喜你获得额外奖励,止痛药一颗,积分+4,距离下一级还有5分。”   张博抽抽嘴角,止痛药?什么鬼?干嘛不早点儿拿出来?   “这个……我看下……”某君在灰色屏幕上不断地输入和查询,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是因为你给那个女人,好吧,张檀檀医治,便获得了额外奖励,但它的产生具有随机性,并不在任务范围内,无从查证其作用力,也就是说,并不是每次你这么做都会获得额外奖励的。”   张博了然。   而某君关心的是若不是张博任性地给他砸鸡蛋,现在早就升级了。   锦州城外聚集了很多人,张博好奇地张望了一番,好像是说太守家的女儿寻医问药吧。   张檀檀说张博可以去揭榜,张博笑道,“凭我这医术,也就治个小灾小病的,大场面是拿不下的。”   “何必妄自菲薄呢?”张檀檀虽然不知道张博医术从何处学来,但并不觉得他的医术差,昨天若不是他给自己灌下苦剌剌的草药,她估计现在还痛着呢。   “我这叫做有自知之明,能自己治好的病就自己治,或者就像你昨晚那样的紧急情况下,死马当活马医,”张博摆摆手,“做人要低调,太自大了会被打脸,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死马当活马医?张博,你喂给我吃的苦剌剌的东西是什么啊?”张檀檀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张博挑挑眉,“随便揪了两根草,剁吧剁吧,给你喂下去了,没想到你还真是命大啊。”   张檀檀气鼓鼓地盯着张博,“张博,你这个庸医!我要跟你拼了!”   张博由着张檀檀用拳头捶打着,一边笑得开心,嬉闹间尴尬的气氛被驱散了,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寻找,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客栈歇着。   街上卖小物件的小贩看到张博和张檀檀嬉戏打闹,笑言,真是对欢喜冤家。   张博和张檀檀住进了一家客栈,两人的房间是挨着的,张博给张檀檀找来老板娘,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多有不便。   很快,老板娘就给张檀檀买来了换洗的衣物和卫生带,还有些止痛的药丸。   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张博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知道张檀檀因为大姨妈来了,身体会不舒服,张博直接将饭菜端到了她房间里。   张檀檀换上了一身桃红色厚衫和湖蓝色马面裙,随意梳了一个发髻,这主要是受张博的影响,她饶有兴趣地在客栈中四处翻找,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别人大姨妈来了,母老虎也变成母猫了,也就是你战斗力还是那么强悍。”张博敲门进来后就见到张檀檀跟没事儿人一样活蹦乱跳的,仿佛昨天晚上那个柔弱女子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张檀檀也终于搞明白“大姨妈”的含义了,对于张博那些似褒似贬的话她也已经免疫了,“免疫”这个词也是他教她的,中原话还真的是很难懂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偷个懒断更一次的,看到了一个评论~就不打算断更了   本来没想去关注大王的新手游,哪知道【我的偶像是2b】天天都有大王上榜,于是去下载了一个~一看到大王就听到【大王的女票在哪里呢】咩哈哈哈哈哈   本来高高兴兴出来耍,现在却想早点儿回去了。   ☆、赖雪晴   张博摸摸张檀檀的脑袋,这妹纸也算是运气好,没有发烧感冒什么的,大姨妈来了都这么活蹦乱跳的,难得难得。   “张博,我听老板娘说锦州城庙会哎,可热闹了。”张檀檀最喜欢凑热闹了,以前她来中原都没来得及好好玩过。   见张博不甚赞同,张檀檀拉着张博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晃,“我想去看嘛,我都没有见过中原这些好玩儿的东西,你就当陪我去嘛,万一我走丢了怎么办?你不得着急啊?”   架不住张檀檀理由充分,张博只好同意了,说真的,他也没见过古代的庙会是什么样的,在他的记忆中是有些很热闹的场面的,不过也不是很清晰。   “快吃饭吧,都饿了很久了,包袱里的干粮我让伙计给热了热,虽然现在天冷,但放久了也是会坏的,等我们离开锦州城的时候再买一些就是了。”   张檀檀在一旁吃东西,张博就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听人说京城毕竟繁华,我们就去京城吧,哎,慢慢走,不着急,就当是游山玩水咯,这样说来,我们可以雇一辆马车,走路多麻烦,又不是要西天取经……”   “如果京城不好玩,咱们就去江南,江南玩够了,咱们就去漠北……”   张檀檀一直以为张博对京城有执念,不过看他神情如此轻松也不像是有什么,而且这家伙去京城就是去玩儿的,就怕到时候遇到熟人想走就走不了了。   张檀檀一直觉得张博很奇怪,跟她记忆中的张言之没有一点儿共同之处,除了脸上这□□,抛开长相的原因,以张檀檀的功力很容易看出这是一张贴合很好的□□,若是没有特定的手法是撕不下来的,强硬撕下来只会毁容。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吃东西都不认真。”张博发现张檀檀盯了他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只是在想……”张檀檀煞有介事地瞧了张博一眼,“你的计划里要去这么多地方吗?你不回家?”   “我的计划就是吃好、喝好、睡好,顺便再找个老婆,我们一起踏遍万里河山。至于回家,回不去了又有什么办法?”   “那我呢?”张檀檀睁着大眼睛看着张博,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个怎么样的位置,虽然不是老婆,但至少是个朋友啊什么的吧。   张博煞有介事地打量一番张檀檀,“哥看你姿色不错,勉强收了你做哥的丫鬟兼保镖吧!”   张檀檀一脚踩到张博脚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丫鬟兼保镖?”   “哎哎哎哟喂……张檀檀,你下脚怎么没轻没重的啊。”张博捂着脚直叫唤。   张檀檀把张博踩疼了心里又心疼了,连忙关切地询问道,“你还好吧,我不是有意的。”   “你丫的是故意的。”张博疼得龇牙咧嘴了,“不行了,脚太疼了,庙会什么的我就不去了,脚疼呀,我先回房歇着了,你自己把碗筷托盘端给伙计吧。”   张檀檀懊恼不已,他不会是真生气了吧?那她期待已久的庙会可怎么办?自己若是单独去了,张博把自己丢下一个人跑了怎么办?   张檀檀拍板决定,面子不要了,庙会最重要,忙找客栈伙计要一碗猪蹄汤。   敲敲张博的门,张檀檀见张博不应,一掌将其推开,对着惊吓着的张博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张博,额不,恩公大人,你的脚还疼不疼了?”   张博关着房门数钱呢,忽然听到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了,顿时惊吓不已,还以为大白天的有人来打劫。   “把门带上,再跟我说话。”   “疼着呢,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先躺三个月再说。”张博怎么可能跟张檀檀生气,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黏在手中的金叶子和铜板上。   “正好,我这里有一碗猪蹄汤,给你补补。”张檀檀谄媚地将那碗猪蹄汤递到张博面前,张博刚好数完钱,皱着眉头,摇摇头,“哎哟,这怎么够?”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这还不够?   “至少得够我娶媳妇。”张博捏着手中的金叶子和铜板认真的说道。   张檀檀一甩头发,凑到张博面前,“哥,你看我怎么样?”   张博回过神来就看到张檀檀娇美的容颜呈现在自己面前,连脸上的汗毛都看的清楚,“你你你干什么呢这是!”   “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娶媳妇才能原谅我吗?我把我自己推荐给你。”张檀檀笑嘻嘻地说道。   张博着实无语了,“我正在数钱呢,你能别在这时候打扰我思路吗?娶什么媳妇,没影儿的事儿。”   敢情刚才张博一直在那儿自言自语啊!   “我不管,你必须要跟我一起去庙会玩儿。”张檀檀就惦记着去庙会的事儿,别的她可以先不去管。   张博将钱放好,这才对张檀檀说,“去去去,我也没说不去啊,这不还有几天呢吗?”   这下,张檀檀就高兴得很了。   四天之后,张檀檀身上也清爽了许多,一大早起来就梳妆打扮啊,穿上粉色的裙子和宝蓝色的夹袄,郑重其事地梳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根流苏簪子。   略施粉黛的张檀檀也是个娇俏可人的美人,可惜跟张博站在一起,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XX上,当然了,张博没有这个自觉,他很少照镜子,张檀檀也没有这个自觉,她觉得张博挺好的。   不得不说,张檀檀的审美观已经变成完全扭曲了。   “哟,檀檀,今天格外漂亮呀。”张博确实觉得今天的张檀檀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谁都喜欢欣赏美女,张博也不例外。   “真的吗?”张檀檀能够听到张博很明显的夸赞也是不容易的,以往张博说话都是似褒似贬的,很难琢磨。   张博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去相亲啊?”   “没有,今天是我的生辰。”张檀檀笑着说道,“快祝我生辰快乐。”   “好好好,祝张檀檀生辰快乐,永远开心,长命百岁。”张博始终记得张檀檀说过的,她会比普通人少活十来年。   庙会要在锦州城举办十多天,各类唱戏的、杂耍的、说书的,好不热闹,就连张博也看得津津有味,而张檀檀属于闲不下来的那种,哪儿人多就往哪儿钻,看到各式各样有趣的东西都要摸摸看,却又不买。   听说锦州城还有一颗愿望树,张檀檀非要扯着张博去看,张博本身对其没有太大的兴趣,许个愿啊什么的有什么稀奇的,他宁愿去看杂耍,什么胸口碎大石啊,铁头功啊,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   张檀檀跟愿望树旁边卖红绸带的阿婆买了两个红绸带,然后递给了张博一个,顺便偷瞄张博写的什么,原本以为他会写关于赖雪晴的话,没想到他写的是祝张檀檀永远快乐。   张博见到张檀檀在偷瞄自己手中的红绸带,便也要看张檀檀的,哪知道张檀檀死活不给他看。   “不会是写,希望你和你的心上人永远在一起吧。”张博估摸着也是这些小心思,要不然怎么不给他看。   张檀檀跺脚否认,“才不是,才不是!”   张博也是怕惹得张檀檀恼羞成怒后揍自己,玩笑话点到为止。   玩了一天,两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客栈,张檀檀踏进门坎的脚一顿,表情凝固,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   “掌柜的,我拜托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个绿衣姑娘满脸疲惫地拿着一张画像盘问着掌柜的。   你好好说话,掌柜兴许能好好想想,可是你这语气明显会惹来掌柜的不喜,只见掌柜瞥了一眼画像,漠然地反问道,“姑娘是官府的捕快?”   绿衣姑娘不耐烦地否认,掌柜冷笑,“不是捕快你横什么横?要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绿衣姑娘大概也是个急脾气,听到掌柜的话,一把匕首直接插在掌柜的算盘前,算珠都插坏了一个,“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没有见过。”掌柜懒得给自己惹麻烦,不然以他跟太守的关系,他会害怕那绿衣女子?   听到意料之内的回答,绿衣姑娘既是失望又是难过,言之,你到底在哪儿啊?   张博也看到绿衣姑娘的凶恶行为,瞧瞧凑到张檀檀耳边咬耳朵,“檀檀,你要是变得像她那么凶悍,以后肯定没有男人敢娶你。”   “啊?”张檀檀错愕地看着张博,他看到赖雪晴不仅没有变脸色,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   他不会压根就没有认出赖雪晴来吧!   可是没道理啊,难道有什么事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吗?可是……赖雪晴手里拿的那张画像上的人的的确确是张言之啊。   张言之……张博……   某君打了个哈欠,看到赖雪晴便警惕了起来,顺便提醒张博下一个任务目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传闻中的女配童鞋。   ☆、赖雪晴(2)   张檀檀和张博并肩往楼上走去,在与赖雪晴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偷偷瞥了赖雪晴一眼,果然是令无数男人倾倒的美人,即便是如此憔悴,还是带着一种特别的魅力。   刚刚擦肩而过,赖雪晴便因为连日奔波、疲劳过度,晕倒在了客栈大堂里。   张博刚听到某君的话,一看有人晕倒立马去搀扶,将那女子搀扶到条凳上坐下,张博抬起她的手腕给她诊脉,一会儿便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遇到什么身患绝症的人,并无不尊重的意思,而是他救不了他们。   “她只是饿了,再加上太疲惫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不管出于什么心思,张博还是解释一下让大家放心,然后自掏腰包给赖雪晴垫付了食宿费用。   掌柜忙夸张博是个好心肠,张博笑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其实他也很肉疼,只不过为了任务他也没办法,“老板娘,还得麻烦你把她扶上楼了,檀檀,你去搭把手。”   “恭喜你圆满完成任务,获得积分12分,系统等级5级,距离下一次升级还有九十三分。”   “为什么这个任务的积分这么高?”张博很怀疑某君是不是疯了,他曾跟自己说过,积分与任务的难易程度挂钩,傅晚那个任务是12分他很理解,这个嘛……很值得怀疑。   “因为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啊。”某君偷笑,声音里的幸灾乐祸张博是听得清清楚楚。   “选择—查询—人物信息”   瞬间张博脑内就浮现了赖雪晴的信息,跟当初张檀檀的那个页面没什么区别,张博暗骂某君鸡肋。   “友情提示,由于你升入第五级,现可以查询部分高级信息,请问张博是否查询?”某君一定是在幸灾乐祸,绝对的。   “是。”   听到张博的命令后,某君开始在灰色的屏幕上输入查询,十五秒钟之后将获得的信息传送给张博。   于是,张博只见版面上写着“人物性格:固执己见,嫉恶如仇”,顿时只能吐槽了,鸡肋。   “随着级别的提高,高级查询的权限会不断地扩大,本君鸡肋还是因为你级别太低了,咩哈哈哈哈哈。”   张博抖了抖,这笑声也太可怕了。   而张檀檀才不想去管情敌的死活,况且她把张言之害得那么惨,只是张博都发话了,她也没办法拒绝,不然会惹来张博的怀疑。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安详的赖雪晴,张檀檀心里的决心更加坚定,这辈子,谁也别想把张博从她身边抢走。   赖雪晴,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张瑾了,以后被我坑惨了你可别埋怨谁,怪只怪你上辈子把所有人都逼上了绝路。   “檀檀,你先来吃晚饭吧,都饿了一天了。”张博走到张檀檀跟前小声说道。   张檀檀回头看了看张博,又看看还在熟睡中的赖雪晴,轻声问道,“她怎么办?”   “先别管她了,老板娘会看顾的。”张博随口说道,他又不是那凶悍姑娘的什么人,自然没有必要不吃不喝地守在她跟前等她醒来。   从她的人物性格分析,固执己见就是犟,嫉恶如仇就是凶悍,又犟又凶悍的女人不要惹。   再加上某君不怀好意的提醒“她不是一般人”,张博更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了。   在赖雪晴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被张博贴上了“凶悍”的标签,凶悍指数四颗星,不亚于人形武器,墙裂建议远离。   张檀檀把赖雪晴的房门关上便跟着张博到厅堂里吃饭去了,吃过饭两人还要去街上散散步,散步的时候,张檀檀问张博,“你在五桥崖底救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对我放任不管,能活下来就算我命大,活不下来就算我倒霉?”   张檀檀还记得他没有给自己准备衣物,只是打算等自己确认活过来了再说,要不然就白瞎一身衣裳了。   周扒皮!黄世仁!什么都算的很清!   不过这态度用在赖雪晴身上,张檀檀就举双手赞同了。   “哎哟,檀檀真是冰雪聪明,”张博合掌大笑,夸了张檀檀,而后又说道,“不过那也是我第一次自愿救人,经验不足,才让你找到机会赖上我了。这次我保管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你还有不自愿救人的时候?”张檀檀瞥了他一眼,“我当你是在夸我咯。”   不过,能防止赖雪晴黏上来正好,虽然张博带着□□,但就怕赖雪晴鸡贼地察觉出来。   张博对张檀檀的好感与日俱增,这么通情达理又接地气的姑娘,真是难得,当然了,也有脸的原因。   虽然他不想承认他就是这样俗气的一个人。   有人说过,长得帅的男人玩玻璃球都帅,长得丑的男人打高尔夫球都像是在铲屎;长得漂亮的女人卖豆腐都被说成是豆腐西施,长得丑的女人拉小提琴都像是在抽筋。   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早点儿歇着,明天还要继续逛呢。”张檀檀在锦州城逛了一天,她对庙会的热情丝毫没有减少,而张博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赖雪晴醒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房间里点了一只将要燃尽的蜡烛,闭上眼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客栈掌柜那张冷漠的老脸上。   赖雪晴坐起身来,穿上鞋,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淑女剑,走出了房间,客栈内一片寂静,因为大多数客人都安歇了,赖雪晴估摸着这里是一家客栈,走下楼见到一个伙计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旁还点着微弱光亮的煤油灯。   “喂!”赖雪晴毫不犹豫地拍醒了他,看到他迷茫的眼神,冷酷地问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啊?”伙计揉揉惺忪睡眼,仔细瞧了瞧赖雪晴,恍然大悟,“你是在大堂饿晕了的那位姑娘啊。是一位公子和姑娘救了你,给你诊脉,还给了垫付食宿的银钱。”   “公子?”赖雪晴从来都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张博多了些防备,忽然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赖雪晴尴尬地咳嗽一声,“我饿了,还有没有吃的?”   “老板娘特意在厨房给你留了一份,还是热的,你饿晕过去了,老板娘怕你身体受不住就给你喂了些稀粥。姑娘,你是要在房间里吃还是……”伙计虽然这么问,但是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没有谁抽风要在大堂里吃吧。   “给我送到房间去,对了,我房间是哪一间?”出门没注意,赖雪晴只得问伙计了。   在客栈里当伙计的人记性都很好,他回想了一下,立即对赖雪晴说道,“地字丙号房。碰巧跟救你的那公子、姑娘住对面。”   说完,伙计便去厨房给赖雪晴端饭菜了,饭菜一直在灶台上热着,伙计给她端到房间,关上门便回大堂继续睡大觉了。   赖雪晴坐在寂静的房间中慢悠悠地吃着有些清淡的饭菜,吃过之后,便合衣躺在床闭目沉思。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张言之……   她逃婚出来就是要找到张言之,然后跟他在一起,不去管什么杀父之仇,不去管什么门第之间,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哪怕从此以后隐居山林、男耕女织,只要张言之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言之,我什么都没有了,父母、养父母、兄长……现在,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言之啊言之,你到底在哪里?   赖雪晴到达锦州城的时候,李元昭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程昱帆和赖芬芳就更别说了,程昱帆对于找赖雪晴和李元昭根本没那个热情,倒是瞧着京城之外的风景不错,便让护送他们的几个侍卫丫鬟慢慢走。   等几方人马汇合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   赖雪晴能够见到张博也算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可惜故人相见不相识,即便是赖雪晴觉得张博有那么点儿熟悉的感觉,但还是没有将他跟张言之联系到一起。   “是你救了我?多谢了。”赖雪晴出门的时候,正巧遇见打算下楼吃饭,然后接着逛庙会的张博和张檀檀。   她记得伙计说过,救她的人住在她对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张博给了赖雪晴一个笑脸,或许是因为他今天心情不错。   结果,赖雪晴听了这话,瞧了他一眼,冷哼,“虚伪。”之后便飘然离去。   而张博面部表情都僵住了,张檀檀本是抑郁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了起来,张博莫名其妙对赖雪晴笑,她心里挺不爽的。   若是其他不相干的人,张檀檀自然不会这样,可惜那个人赖雪晴,是张言之至死不忘的赖雪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博,你也有今天。”张檀檀看到张博的表情便笑得难以自持,抓着张博的手一直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张博尴尬地咳嗽一声,“笑什么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传闻中的女配的番外~   昨天不更新是因为作者君去了急诊室。人要是倒霉啊,喝凉水也塞牙。墙裂建议各位外出注意安全。   ☆、番外篇之赖雪晴   赖雪晴还记得那日风光大好,是她跟成国公的儿子程昱帆成亲的日子,大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格外的美丽,玄净师傅的话也在脑海中回想着。   她本是周国万人羡慕的天之骄女,她的师傅玄净师太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她的父亲是周国权倾朝野的赖丞相,她的母亲是先帝宠妃窦太妃的嫡亲妹妹窦氏,她的哥哥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侍卫。   从小,她享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哪怕堂姐赖芬芳是族里的嫡长女也比不上她,所有的人都宠着她,所有的人都向着她,天底下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就连她喜欢的男人张言之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她虽然很清楚堂姐一直爱慕张言之,但就是因为十分讨厌那个像白莲花一样的堂姐,她要把她赖芬芳想要的东西抢到手。   堂姐知道后,只敢在心里默默难过,不敢向其他人诉苦,更加不敢与她争夺。   赖雪晴如愿以偿地抢到了张言之,那年她十五岁,她也真心实意地爱上了张言之。   他们两个就像是金童玉女一般,走到哪里都要惹来别人欣羡的眼神。   可惜,美梦破碎时没有一点点预兆,玄净师傅知道她跟张言之在一起后很是生气,不辩原由地要阻止他们在一起。   父亲母亲也跟玄净师傅一样的态度,张言之的母亲立陶公主对她也有十二分的不喜。   长辈们越是反对,他们越是坚定在一起的决心,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长辈们阻止他们在一起的真正缘由,只以为是因为张言之的父亲和赖丞相在朝堂上政见不合。   自家的长辈只是反对他们在一起,而立陶公主只是单纯地讨厌她这个人,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而已。   当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她跟张言之只能相互依靠取暖,哪知道有一天他会背叛他们的感情,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只是因为张言之比她早知道长辈们反对他们在一起的缘由。   她那时候只是一味地责怪张言之背叛了他们的感情,甚至做出了伤害张言之的心的事,可是她当时真的是不知情。   她假意接受张言之的表哥李元昭也就是皇帝的示好就是为了气张言之,哪知道张言之一气之下留书出走,一年多来杳无音信。   某一次偷听到玄净师傅和父母的谈话,她才知道她并不是赖丞相的女儿,而是罪臣文韬的女儿。   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因为一场当时牵连甚广的舞弊案被判秋后问斩,文家的主人受到同罪诛连,奴仆被发卖,揭发她亲生父亲的人便是她父亲的好友也就是张言之的父亲张昊辰。   若是张昊辰没有出卖她亲生父亲,文家人就不会死,她也不会被当成是赖家人养着。   赖丞相与她的亲生母亲是表兄妹,为了救文家唯一的血脉,甚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刀下亡魂。   张言之发现了这其中的关系,不得以做出了选择。   等她发现真相时,张言之已经远走他乡了,她也在玄净师傅的逼迫下发下毒誓永远都不能再与张言之有任何瓜葛,否则自己的亲生父母,文家十几口人都会死不瞑目。   玄净师傅从文家被诛连的那天开始便有了复仇的打算,她计划着让赖雪晴接近皇帝李元昭,查出当年舞弊案的真相,还文家一个清白,更要出卖文家的张昊辰一家血债血偿。   赖丞相和窦氏却不想赖雪晴卷入上一辈的恩怨中,赖丞相瞧着成国公夫妇治家严明,小儿子程昱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会是赖雪晴后半辈子的依靠,便瞒着玄净师傅给赖雪晴定了这门婚事。   赖雪晴既不愿听从玄净师傅的安排入宫,又不愿嫁给纨绔子弟程昱帆,她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张言之。   半年前,太后看中了堂姐赖芬芳,逼迫李元昭立赖芬芳为后,赖雪晴对李元昭也没了好感,既然要娶赖芬芳,何故要来招惹她?   玄净师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赖丞相说服了,可能是玄净师傅觉得即便是嫁给了程昱帆,她们还是有机会为文家翻案。   “雪儿,你嫁到程家后,一定要想尽办法取得程家人的信任,这样,文家才有希望。”这话赖雪晴已经听得起了茧子,敷衍地应付了玄净师傅后又遇上了窦氏。   “雪儿,不管你师傅是怎么想的,娘跟你爹都把你当成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爹娘把你嫁入程家只是想让你以后有个安稳的日子。”   赖雪晴冷眼看着窦氏,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当年为了救自己,他们把自己的女儿的性命都搭上了,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绝情还是有情。   成亲的那天,风和日丽,赖雪晴坐在闺房中不说话,她真的要嫁给程昱帆那个纨绔子弟?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俏丽的丫头四处望了望,匆匆而来,在赖雪晴耳边低喃了几句,然后一脸肯定地看着赖雪晴。   “真的?他真的在鹤州?”   “是的,小姐,我哥都跟人打听清楚了,他的确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丫头肯定地回答道,“不过,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赖雪晴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她能够乖乖等着成婚,只不过是让她心腹丫鬟的哥哥帮她去寻找张言之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天,她终于等来了张言之的消息。   “小汐,我要去找他!”赖雪晴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说道。   小汐有些犹豫,“可是小姐……这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来了,而且喜娘都在外面,你如何出去?”   “管他们做什么?谁定的婚事谁去嫁好了,我今天一定要走,晚一步,说不定又会错过他了。”赖雪晴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在张言之走的时候拦住他。   小汐毕竟是赖雪晴的心腹,她也做不出替嫁这种事,她受到处罚事小,若是辱没了丞相府的名声,她就罪该万死了。   她只能竭尽一切阻止喜娘进去探望赖雪晴,到那个时候,依照赖雪晴的武功肯定早就出了京城了。   赖雪晴换上衣服,拿上剑和一些银子便从后门逃出去了,因为办喜事,丞相府的防守弱得很,她也很顺利地逃出了京城。   赖丞相和窦氏会怎么想,玄净师傅会怎么想,赖丞相会不会被程国公责难,赖府会不会被京城人耻笑,别人会怎么看待她的逃婚,她都管不了,她心里想的只有张言之。   为了张言之,她什么都可以抛下,什么杀父之仇,什么含冤莫白,都不及我爱你的心。   赖雪晴是逃走了,烂摊子便留给了赖丞相和窦氏。   程昱帆本来挺稀罕赖雪晴的,但是这么明显的打脸的事,他能忍得下来就是孬种,他直接要求解除婚约,但此事不知何故惊动了太后,太后出面将此事压了下来,至少得两个月以后才能公之于众。   李元昭的母亲萧太后可不是个好惹的,她能够将这么大的事压下来,势力可见一斑,但是别的她管不了,她只希望这件事能够瞒住他的儿子李元昭。   只要他跟赖芬芳成了婚,她也能暂时松口气了,这个儿子啊,皇家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痴情种?   太后娶赖芬芳是出于联姻的目的,虽然跟赖雪晴同样能够起到联姻的目的,但是鉴于立陶公主不待见她,萧太后自然要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兼小姑子同仇敌忾。   萧太后也的确觉得赖芬芳比赖雪晴更适合李元昭,李元昭那个性子就是需要一个沉稳的皇后稳着,若是换了赖雪晴,大周本来就不稳固江山恐怕要被他俩翻个底朝天。   总之,萧太后也是思量很多。   可惜,在赖雪晴逃婚一个月后,也就是赖芬芳刚刚进入丽正门,李元昭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知道了这个消息,眼看着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了,李元昭直接撂挑子去追随赖雪晴了。   太后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萧太后可没有心思跟赖丞相惺惺相惜,都是赖雪晴那个害人精!   赖丞相也是心力交瘁,女儿赖雪晴逃婚了,侄女赖芬芳被逃婚了,他这张老脸啊,简直无脸见人。   萧太后振臂一挥,程昱帆和赖芬芳就得去把逃婚的那俩人找回来。   赖芬芳的性子呢,说好听点儿是温婉,说直接点儿就是逆来顺受,太后让干嘛,她就去干嘛,也不去顾虑这到底合不合适。   而程昱帆就不同了,逃婚的是赖雪晴,他凭什么要去把她追回来,爱嫁不嫁,他程昱帆好歹也是风度翩翩,家世煊赫,根本不缺那盘菜。   但是太后的懿旨不可违抗,程昱帆就算再不愿意,也还是要跟赖芬芳一起就追人,但是他不好过也要把赖雪晴和李元昭黑个遍,反正除了赖芬芳也没人知道他黑了李元昭。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决定对女配委以重任。   ☆、被碰瓷的骆柔   由于张檀檀的笑声实在太过强烈,忽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声爆喝,“谁啊!大早晨的,自己不睡,还扰人清梦!”   张檀檀吐了吐舌头,拉着张博赶紧下了楼,跟伙计要了两碗粥和馍馍,便坐在大堂靠窗户的地方吃早饭。   正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听到掌柜既无奈又气愤的声音,“姑娘,你要是想吃御膳你就去宫里吃啊,何必来我们这种小地方?”   “无商不奸,这些饭菜是给人吃的吗?”一个清丽的女声反驳道。   张博觉得这声音耳熟,便转过头去看,而张檀檀不用看就知道又是赖雪晴,真是阴魂不散。   “你连银钱都没有还想吃什么好的?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善堂。”掌柜对赖雪晴的忍耐已经超过了限度,他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姑娘,没钱还挑三拣四,而且比谁都凶。   张檀檀见张博已经蠢蠢欲动了,挑挑眉,“你又想去给自己找麻烦?”   “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张博如是说道,左脚脚尖已经朝外准备要往赖雪晴和掌柜跟前凑了,他又不能跟张檀檀解释这是某君的任务要求。   张檀檀盯着张博不说话,她只是在怀疑张博,他会不会是假装不认识赖雪晴,看到她有危难又忍不住上前帮忙?   “你去吧。”张檀檀不让他去也是不可能的,她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张博从钱袋里拿出一些铜板,走到掌柜跟前,笑着询问道,“掌柜,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这位姑娘吃饭还差多少?我来补。”   掌柜瞥了张博一眼,“张公子,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哎呀,有话好好说嘛,大家都各退一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张博好心劝解,“这位姑娘想吃什么,你就给她上一份,钱算我的。”   “哟,张公子,你昨天给的食宿钱已经足够多了,哪还用再给银子。再说了,这姑娘这么金贵,她想吃的,在下可做不出来。”掌柜瞟了她一眼,“她呀,爱去哪儿吃去哪儿吃,小店不伺候了。”   张博在掌柜心中俨然就是“钱多人傻”的代表。   这话说得赖雪晴直接就怒了,甚至拔剑相向,“你怎么说话的?”   “你你你……光天化日还敢行凶不成?”掌柜也着实气到了。   张博赶忙对赖雪晴好言相劝,“姑娘,别冲动,有话好说,你若是觉得这家客栈的饭菜不合胃口,出了门右拐是锦州城鼎好的醉仙楼,你若是银钱周全不过来,我可以先借给你,可千万别舞刀弄剑的,伤了无辜。”   赖雪晴也是想相互相互狗眼看人低的掌柜,听到张博的劝解,不仅不领情,反而嗤笑不已,“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栈,至于去哪儿没人知道。   张博悻悻地回到座位,见张檀檀闷着头吃饭,郁闷地说道,“你就不安慰安慰我?”   “你自己要去给自己找麻烦,我安慰你做什么?”张檀檀对着张博勾勾手,“你知道刚才旁边有人怎么说你的吗?”   张博把耳朵凑到张檀檀嘴边,接着疑惑地看着她,只听张檀檀说了四个字,“钱多人傻。”   张檀檀说完便捂着嘴笑了,而张博更加郁闷了,系统君,求安慰。   某君只甩给他三个字:你傻啊。   顺便机器声传来,“任务失败,对主人口头警告一次。”   “再也不想管这些闲事了,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当。”张博抓狂,貌似是哀叹,实际上是跟某君说的,但某君听罢笑而不语,这可由不得你啊。   张檀檀笑眯了眼睛,希望是真的哦,哎呀,暂时相信张博是真的不认识赖雪晴吧。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两人逛庙会的心情,两人欢欢喜喜地逛着,午时六顺茶馆有人说书,昨天他俩刚听到精彩的部分就结束了,所以两人就琢磨着今天也要来听。   听完说书,都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两人又去街上的小吃摊位吃一些当地的特色吃食,咸香适宜的小馄饨是必不可少的。   吃过小馄饨,还有各类糕点,两人又看到前方聚集了很多人,张檀檀以为又是什么可口的美食便拉着张博使劲儿往里面钻,结果是似乎是卖身葬父的。   张檀檀兴致缺缺,又怕张博犯傻,“你不会又自找麻烦吧。”   张博点了一下张檀檀的额头,“真当我钱多人傻?这明显是碰瓷。”   “碰瓷是什么?”张檀檀没遇到过,见到一个女子跪在一个平躺在地上的老汉跟前便以为是卖身葬父的。   因为旁边人多口杂,张博便低着头凑到张檀檀的耳边小声地解释着什么叫“碰瓷”,张檀檀忽然一转头,他的嘴唇便在张檀檀的脸颊滑过。   张博愣了,张檀檀脸红了,张檀檀瞄见张博的耳朵红了,心里满是雀跃。   “爹啊!你要是摔出个好歹,你让女儿一个人以后可怎么办啊!”那女子跪在地上,伏在老汉身前痛哭,老汉就躺在一旁有气无力的哀叫。   另一方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笨拙地开口解释,“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他突然就冲到我面前,然后倒在了地上。”   老汉的女儿啐了一口那女子,“我呸!我爹好好地怎么会倒在地上,你看脸上还有血,总归不会是我爹自己碰的吧,定然是你的害得。”   “我没有!”那女子解释不清就拔剑相向。   赖雪晴也在一旁观看,她最喜欢打抱不平,抱着剑走上前,便跟着老汉的女儿一起指责那女子,而且赖雪晴说话要弯酸的多,那无辜的女子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却找不到恰当的理由辩驳。   张檀檀本不想多管闲事,奈何看到赖雪晴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别人,顿时就想起她为了一己私利,在明知道叛军有诈的情况下,还挑唆李元昭下令让三万将士去攻打梁州,三万将士全军覆没,张言之也死了。   她虽是苗疆五毒教教主,却没有随意害人的喜好,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张檀檀不待见赖雪晴。   虽然现在她什么都还没有做,但这只是因为她还没有成为李元昭的宠妃。   “你们亲眼看到这位姑娘对这位老伯做了什么?既然没有,为何要一口咬定这位老伯受伤跟这位姑娘有关呢?”张檀檀在张博诧异的目光下走上前,对着老汉的女儿和赖雪晴质问道,“况且,一个柔弱女子如何将一个男人的碰倒,甚至使得他受伤?老伯这么脆弱?”   老汉的女儿没有想到有人会上前,眼珠子转了转,“当时只有她跟我爹在一起,转眼我爹就躺在了地上,不是她还会有谁?”   “若不是她害的,她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呀!要不然我们私了好了,拿钱偿命,要不然我就报官,你这算是光天化日行凶伤人,可是要受笞刑三百的处罚。”   张博觉得这碰瓷碰的也太没有水准了,受没受伤找个大夫检查一下就是了,哪用扯这么久?官府来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不是?   张博却不知道老百姓遇到事儿是不希望找官府解决的,正因为如此,骗子才能得逞。   赖雪晴这时候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了,这归根结底还是要钱,八成就是骗子了,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但是,这时候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赖雪晴的脸色越来越差。   “受没受伤,你说了不算,找个大夫来看看便知道了,要不然你们就去报官吧,官府定然会给这位老伯好好检查检查腿上的伤。”   张博上前抓着老汉的手腕说道,“可巧了,在下略懂医术,帮你看看伤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还不收你诊费哟。”   张博上去凑热闹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系统君,还有想让这场闹剧快点儿散场的原因在,他想早点儿回客栈洗个澡,再收拾一下,明天就离开锦州城了。   张檀檀扶额,这货怎么也来凑热闹?结尾还卖个萌是闹哪样?   赖雪晴看到张博时脸黑得就更加明显了,心里对张博的好感值早就变成了负数。   张博上场推动了这场闹剧的圆满结局,那受伤的老汉和他女儿都被官府的捉了,官府已经注意他们很久了。   那位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姑娘也松了一口气,“在下骆柔,唐门弟子,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以后你们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唐……唐门?这么说来,骆柔若是想害人,直接用唐门的剧毒把人撂倒就可以了,还无声又无息呢。   “不用谢,不用谢,我叫张檀檀,他叫张博,我们有缘再见咯。”张檀檀真是怕了,几句话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骆柔看着张檀檀护犊子一样的行径,笑了,“我也有心上人的好不好?”   不过,张檀檀还是蛮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骆柔嘛跟涌泉村老大爷,黑风寨的山贼等等一样,都是路人甲。   ☆、慕容九歌与柳叶叶   而赖雪晴早就趁着混乱的时候落荒而逃了,不然被当成那俩骗子的同伙,就丢人了。   不过,那俩人……她赖雪晴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张檀檀和张博相继打了一个喷嚏,两人相视一笑。   回到客栈,两人好好收拾了一番,张博数了数身上的银钱,将其分别放在了三个地方,行囊里放一些,他身上揣一些,张檀檀身上揣一些,这样就不怕遇到一丢全丢的状况了。   原本还想买一辆马车或者驴车上路的,瞅瞅身上所剩不多的银钱,张博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两人买了些干粮,又花了十几文钱搭上了去禹州城的马车,三个时辰左右便到了禹州城外。   张博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张檀檀下了马车,两人动作一致地抬头望着禹州城的城楼,感叹,“终于到了。”   两人进了城,发现禹州城也挺热闹的,张博捂了捂肚子,对张檀檀说道,“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   两人走了很多客栈,发现都是客满,还很好奇,难道大家都喜欢住客栈?   “二位有所不知,两天后就是禹州城慕容庄主娶亲的日子,届时江湖上的各路英雄好汉都要来参加,所以这禹州城的客栈自然就客满了。二位也是运气刚刚好,小店就剩下两间客房了。”   “赶巧还是挨着的,”伙计一边将张博和张檀檀引入客房,一边笑着解释道,“二位若是得空,也可以去喜宴上看热闹,御剑山庄很是好客。”   放下行囊之后,两人又被伙计引到大堂吃饭。   “慕容庄主是不是很受大家尊敬,这么多人都来参加他的喜宴?”张檀檀问道。   “那是当然,御剑山庄和慕容庄主就是禹州城百姓的救命恩人呐,半年前,犬戎国的细作在禹州的井水中下毒,死了好些人,是慕容庄主抓住了那些细作,逼出了解药,不然禹州可就没有可以吃的水了。”   伙计说起慕容庄主那是一脸的崇敬,一激动又讲了许多关于御剑山庄、慕容庄主还有他的未婚妻柳叶叶的故事。   伙计走后,两人又听到大堂里其他人关于慕容九歌的议论,绝对都是崇敬和佩服的话。   张博感叹地说道,“英雄总是值得崇拜的。”   “莫不是你也想尝尝当英雄的滋味?”张檀檀笑道,在她心里张言之可算不得英雄,他太过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了。   “我呀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英雄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张博始终觉得作为一个万人敬仰的人很伟大也要付出很多,而他只是个普通人,“我会把我的崇敬都献给这些英雄。”   这话题某君很喜欢,还想着张檀檀能不能激发张博的熊熊斗志呢,结果他还是始终坚持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怎么样的人才算是英雄呢?”张檀檀问道,“他一定很高大,一出场就很有气势,令敌人闻风丧胆。”   张檀檀只是想起了一个人,现在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三年后将是周国的一把利剑,让叛军和敌军都忌惮的利剑。   “我倒觉得,为了某一件事默默奉献自己的都是英雄。”张博说到这个话题还是有些热血沸腾,可惜张檀檀接下来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得他透心凉。   “为了娘子怀孕,默默奉献自己的也是英雄咯!”张檀檀眼睛里不知道是求知的渴望还是戏谑,让张博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这丫头,真是给你跪了。”张博很是无语。   张檀檀得意的笑了,她知道张博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拿抵抗叛军的将士来说,为了家国不被叛军破坏而抵抗的将士们都是英雄。   她为什么总是要去想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   “你不是饿了吗?快点儿吃吧,这家店卤鸭子味道不错。”张博见张檀檀拿着筷子在愣神。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去御剑山庄看看吧,”张檀檀笑着点点头,“至于明天呢,我们就到街上逛逛好了,放心,我绝对不会乱买东西。”   张檀檀知道张博不仅仅是舍不得钱,还是因为张檀檀买的那些无用的东西实在拿不走,现在行囊里还有一些只能看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   行囊里装着两人的衣物、银钱、张博买的几本医书、一些干粮、剩下的都是张檀檀的那些小玩意儿了。   赶路途中背着这些东西实在有些费力气。   张博点点头,“你也知道自己会乱买东西啊,快吃吧,坐了好几个时辰的马车也累了,洗完澡后好好歇着。”   两人吃过饭后,便各自回房间洗澡去了。   张檀檀坐在床边用帕子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等着它半干不干的时候,便摊开被子,躺在床上睡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地方睡不着还是因为坐马车的时候靠在张博肩膀上睡了一会儿,她现在根本睡不着。   闲着没事就敲床里侧的墙,还是很有节奏感的那种,敲了一阵便觉得有些无聊,正打算躺好睡了,忽然在另一边也传来了敲击声。   旁边住的人自然是张博。   张檀檀果断决定换上衣服去找张博。   于是,大晚上的,张博就被张檀檀拉到房顶上看星星,他瞄了瞄距离自己三层楼高的地面,捂着心脏哀嚎,“张檀檀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是不是疯了!”   “大男人还怕高,放心,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张檀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张博这样,心情大好。   张博再也不敢直视张檀檀了,什么萌妹纸,根本就是个女疯子,这么高不摔死也摔残好吗?自己原本只是打算陪她聊聊天,结果被她一下子提溜到客栈的房顶上来了。   “你身体没事儿了?不是说好几个月不能用内力吗?你蒙我啊?”张博狐疑地看着张檀檀,这妹纸蒙他的事儿多了,可不止这一件,他也是乐得装傻,不然这么明显的bug他会发现不了?   张檀檀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张博,“别跟别人说你认识我,轻功是轻功,内力是内力。”   是吗?张博对于武功方面还真不懂。   两人闲聊一阵,张博打了个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停着张檀檀说话,然后眼睛一花,还没有来得及尖叫他就被送回了地面,顿时站都站不稳,走路都像是在飘。   “瞧你那样儿。”张檀檀上前扶住张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咋了。”   张檀檀敲开客栈的门,果然瞧见伙计八卦的目光,张檀檀也只是笑而不语,张博自然也不会说自己是被吓到了。   张博躺在床上果断地睡了,结果做梦还梦到从楼上摔下来。   早上吃饭的时候,张博的脸色都有些惨白。   张檀檀瞧见了张博的异样,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惊讶地说道,“你发热了?”   张博含糊地应了一声,吃过饭后就被张檀檀拉去看大夫了。   大夫给张博诊了诊脉,捋了捋胡子,笑道,“这个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喝些压惊茶便可。”   张檀檀一听,低着头偷笑,张博扶额,你丫的怎么还好意思笑?哥都要被吓死了好吗?   这一天说好的去逛街的计划泡汤了,张檀檀反倒觉得没有什么遗憾,能够这样陪在张博身边也是好的,只是下次她可不敢再吓唬张博了,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心疼的人还不是她自己。   张檀檀也算是好好地照顾了一次张博,除了如厕这种事她没有办法帮他,其他事还是帮了个全乎。   以前都是张博来照顾张檀檀的,现在反过来也好,什么端茶倒水啊,捶背喂饭啊,张檀檀是乐在其中,张博……这丫的吓傻了,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御剑山庄里张灯结彩,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一阵鞭炮声响起,笑容满面的慕容九歌和一身红嫁衣的新娘子徐徐穿过人群,步入厅堂。   人人都道好一对金童玉女,恭贺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张檀檀望着慕容九歌和新娘子柳叶叶的身影,感叹道,“真羡慕他们。”   张博笑了笑,“是啊。”   张博只是单纯地应应景,若真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张檀檀则不同,她是真的羡慕,她一辈子都没有穿过嫁衣,不知道穿着火红的嫁衣牵着心爱的人的手的滋味。   等慕容九歌和柳叶叶拜过天地之后,柳叶叶就被丫鬟搀扶着送回了新房,而慕容九歌在喜宴上与众位亲朋好友和慕名而来的英雄好汉谈笑喝酒。   张博也敬了慕容九歌一杯,恭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张檀檀倒是多看了慕容九歌几眼,面前的这位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年轻公子还真是风华万千,也难怪这天下的闺阁女子和侠女都为之倾倒,没见邻桌那些女子痴迷而又幽怨地瞧着他吗?   想来慕容九歌与柳叶叶成亲会让很多女子的心都碎成渣渣。 作者有话要说:  又名《毒死新郎官》   【喜宴中新娘毒死新郎官,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作者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文愉快~收藏个~评论个呗~   ☆、慕容九歌与柳叶叶(2)   酒足饭饱,张博打算拉着张檀檀回客栈,刚站起身就见旁边的一个大胡子汉子捂着肚子哀叫一声、脸上也是冷汗淋漓,紧接着喜宴上的人相继捂着肚子、面色惨白,像是中毒了一般,包括慕容家的人也是同样的症状。   张博惊恐,吃个喜宴不会让自己把命都搭上了吧,妈呀系统君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有危险靠近你怎么不提醒我!   奇怪的是,张博并未与其他人一样,而张檀檀也是面色如常。   心知这样也太打眼了,张博赶忙捂着肚子,跌坐在凳子上,背靠着圆桌子边缘,假装腹部绞痛,然后拼命给张檀檀使眼色。   从情理上说他的确应该先给那些人诊治,但他也清楚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若是贸然上前,反而会暴露自己,倒不如静观其变。   “看好戏就行了,我不提醒你呢,是因为压根没事。虽然咱们俩积怨已深,但本君绝对不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这一点是非常明确滴!”   张博白了某君一下,上次是谁没提醒他要下雨,使得他跟张檀檀淋了个雨来着?   张檀檀疑惑地看着张博,明白他的意思后赶忙哀叫一声,倒在了张博怀中。   张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揽着张檀檀肩膀,防止她跌落,小声地说道,“檀檀,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张檀檀习惯性过滤张博说的听不懂的话,微微一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张博不知道在场的人也有很多是跟他俩一样假装的,而慕容九歌捂着肚子艰难地走到慕容老夫人跟前,焦急地询问道,“母亲,这……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恍然明白,是酒里有毒了,慕容九歌捂着绞痛的腹部,瘫坐在太师椅上,缓口气,顾不上擦拭额上的冷汗,艰难地高声说道,“到底是哪位英雄要跟在下过不去?!”   “若是某得罪了阁下,阁下大可以来御剑山庄下战书,我们光明正大地来一场比试,何必要牵连慕容家和在场众人无辜的性命!”   这话说的十分漂亮,在场的人不管有没有中毒,无一不夸赞慕容九歌的胸襟和气度,还有义薄云天。   张博小声的嘀咕,“热闹果然是看不得的,进门容易,出门难啊。”顺便感叹下古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不是偷袭就是下毒。   “怪我咯?”张檀檀趴在张博怀里,抬头看着他,的确是她缠着张博来看热闹的。   张博觉得张檀檀的模样略萌,笑了笑,小声说道,“怪我。”   这么好的机会,张檀檀怎么可能放过,什么时候她可以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靠在他的怀里。   此毒毒性很强,慕容九歌建议大家不要强行运功化解,否则会加快毒液在体内的运转,他小心翼翼地四处巡视着,心里也有些担忧柳叶叶的安危,希望她能够逃过一劫。   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小铃铛的声音,慕容九歌惊愕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惊呼,“叶叶!你没事吧!”   柳叶叶一身红装,面容娇美,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她听到慕容九歌的话莞尔一笑,不疾不徐地轻启朱唇,“夫君,我没事,现下有事的是你还有慕容家。”   “想来,你们还不曾尝试过噬心蛊的滋味吧。”柳叶叶嘴边扬起淡淡的微笑,却像是嗜血的修罗,“不用担心你们的宏图伟业,你们很快就会去见阎王。”   慕容九歌的神情一凝,在场的各位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想要他们命的人是御剑山庄的新夫人!   可是,为什么?御剑山庄的人都知道,柳叶叶跟慕容九歌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感情好得很呀。   最是不解的人是慕容九歌,他不相信柳叶叶会想要他的命,他不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张博听到有人发出疑问,暗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女人果然都是可怕的物种。   张檀檀没听清别的,就听到张博的一句,女人果然都是可怕的什么什么的,反问道,“我也很可怕?”   每当张檀檀鼓起包子脸气鼓鼓地瞪着张博的时候,张博都觉得十分想捏她的脸,太可爱了!   以前只是想想,现在终于实现了,张博毫不犹豫地捏了捏包子脸,“你不是可怕,而是可爱。”   可爱?又是听不懂的话,中原话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将这两字拆开看来……张檀檀面颊微红,而张博还浑然未觉,“你猜这柳叶叶为何会给慕容九歌连带着慕容家,还有来参加喜宴的人下毒?”   张博瞧见有人偷偷溜走了,看装扮,像是一个捕快,大概是去找救兵了。   张檀檀没有瞧见,她听到张博的询问,回答道,“不是毒,而是蛊。中了噬心蛊的人一个时辰之内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而且无药可解。”   张博脑中有了画面感,抖了抖肩膀,再次感叹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柳叶叶走到厅堂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不能动弹的慕容九歌和慕容老夫人,微微一笑,接着声嘶力竭、言之凿凿地控诉着慕容九歌的罪行。   张博和张檀檀也惊讶了,还以为是什么儿女情长的故事,没想到是大招啊。   “世人都说御剑山庄的庄主慕容九歌是个义薄云天、胸襟坦荡的汉子,老夫人是个慈眉善目的活菩萨,曾经我也是这般认为的,甚至为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心上人和夫家感到骄傲。”   “我发现我是错的,慕容九歌和慕容家根本就是卑鄙下作无耻之尤。”   大周虽然表面安定,但实际上却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禹州虽然太平,却是敌国和权臣严重的一块肥肉,有了这块肥肉,他们便有了倾覆大周的腹地,而柳叶叶的父亲便是他们权力倾轧的牺牲品。   御剑山庄在百年前还是个享誉天下的所在,而现在不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廷都不再重视它,它也逃不过日渐衰微的命运。   慕容九歌再厉害,也只能维持御剑山庄表面上的风光,于是在犬戎细作的多番规劝利诱下,他连带着整个御剑山庄都投靠了犬戎国,为犬戎探听了许多机密,策反了许多禹州城内的权贵,为犬戎制造杀戮周国百姓的锋利兵器,甚至半年前犬戎细作往井水里投毒也不过是他的苦肉计,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被他利用,还有西北边陲重镇差点儿被犬戎攻破也有他的功劳在,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西北。   “慕容九歌,你投靠犬戎、背叛周国、残害同袍,你不是人!”柳叶叶那张娇美的容颜瞬间扭曲,“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你还记得从前你跟我爹说,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要与周国的将士一起灭了侵占周国土地、抢夺周国财物、残害周国百姓的犬戎,怎么现在却沦为一丘之貉了呢?”   柳叶叶的眼睛里充满了悲愤和绝望,而慕容九歌被柳叶叶质问地无言以对,他本想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再跟柳叶叶解释,到时候要杀要剐随她,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到时候周国都亡国了,柳叶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只是没想到柳叶叶这么快就发现了。   “叶叶,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慕容九歌含泪说道,“我只是不想让御剑山庄在我手上毁了,不想慕容家的列祖列宗来怪我……我……”   “鬼话!”柳叶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慕容九歌的那番话,“慕容家的列祖列宗都是血气方刚的真汉子,他们泉下有知,定然会恨不得掐死你。”   御剑山庄出名的不仅仅因为剑,还因为御剑山庄的祖宗都是忠烈。   “叶叶,我……”慕容九歌着实说不出解释的话来了,他心里也很苦,可惜柳叶叶是不会明白的。   “你想说你有苦衷?慕容九歌,我真的很瞧不起你,慕容家的祖宗教你宁死不屈,你却给自己找各种借口学会了苟延残喘,你很委屈,那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的百姓就不委屈了吗?”   “什么样的委屈把你逼到背叛周国、残害无辜?”柳叶叶双眼含泪,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大半,“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柳姑娘,世间之事若是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一个俊美书生捂着肚子慢慢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你身在闺中,并不了当今天下的形势,慕容兄只是选择更好地活下去,这并没有错。”   张博也算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了,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往慕容九歌身上砸臭鸡蛋和烂白菜,这种人太无耻了。   “芳草天。”张檀檀对张博说道。   张博没有听懂,一愣,只见张檀檀眨眨眼睛,笑着解释道,“不要碧连。”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九歌与柳叶叶(3)   张博默默地给张檀檀点了个赞,“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这话还是张博偶然间给张檀檀说起过,而慕容九歌和那个书生就是芳草天。   “呵呵,宋连生,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吧,圣人有教你叛国?为了自己活下去就应该跟周国的将士一起把犬戎打跑,而不是用无辜人的命换自己的命,靠着背叛国家让自己在犬戎国脚下苟延残喘。”   宋连生顿时说不出话来,柳叶叶看着挺温婉的,没想到说话这般咄咄逼人,让人无地自容,或许宋连生也知道叛国是一件很遭人唾弃的行为,他实在不敢去看周围不知情人士鄙夷和愤恨的双眼。   “叶叶,九歌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啊,御剑山庄若是没落了,如何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呢?你最期盼的不就是有个家吗?你跟九歌从小就要好,你们幸福了,你爹娘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慈眉善目的慕容老夫人温柔地劝解道,她着实没有想到柳叶叶会这么做,等骗到了解药,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柳叶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过头看着一向慈眉善目的慕容老夫人,“此言差矣,没有国哪有家,我爹娘若是知道我嫁了这样一个人,一定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找我算账的。不知道慕容老庄主会不会也从棺材里跳出来找您算账呢?御剑山庄的百年名声都被你们母子给坏了。”   慕容老夫人顿时恼羞成怒了,“你这个毒妇!我们慕容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在喜宴上下毒,苗疆女生的女儿果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柳叶叶的母亲和张檀檀一样是苗疆女子,所以她才会有毒辣的噬心蛊,自然张檀檀也是有的。   “伯母,哦不,我与慕容九歌已经成婚了,所以我已经喊你一声母亲才对。我娘虽然是苗疆女子,却活得光明正大,她从来没有害过别人,不像你,自私又龌龊,什么活菩萨,根本就是蛇蝎毒妇一个。”   苗疆虽然也属于周国的管辖,却在大多数中原人心中是民智未开的野蛮人的象征。   “你们一个一个的也别为自己辩驳了,因为很快你们全都会肠穿肚烂而死,噬心蛊是没有解药的,它不是毒而是蛊。”柳叶叶微笑着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用担心,噬心蛊只会对心存邪念的人起作用,无辜的人啊,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不过,你们最好一辈子都别动邪念,蛊毒会永远存在在你们的身体内,直到你们死了。”   柳叶叶不想跟慕容九歌一样成为一个不辨是非的人渣,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打开塞子,将瓶中的□□一饮而尽,缓缓走到慕容九歌跟前,笑着伸手摸摸他的脸,“夫君,我真的好爱你,可是,我不能看着你继续错下去。”   张檀檀见柳叶叶喝了□□,便毫不犹豫地上前,这时候有人才发现真的有人没有中毒,而那些假装中毒的人也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不是一个人。   张檀檀跑上前拿起柳叶叶手中的白玉瓷瓶,轻轻地闻了闻,一脸无奈,“他死有余辜,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爱他,这样也挺好的。”柳叶叶说完便倒在了慕容九歌怀中,毒发而死。   而慕容九歌和在场中了蛊毒的人全都痛苦地哀嚎着,有的人甚至直接自杀了。   而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惊慌地看着这场变故,想到柳叶叶死前所说的话,暗自发誓绝对不会心生邪念。   张博拉着张檀檀闪到一边,紧接着便看到一大波官兵破门而入,所有人都被包围了起来。   太守因为公事繁忙并没有来参加这场喜宴,侥幸逃过一劫,可是这喜宴中不乏被慕容九歌策反的权贵,太守看着昨日还一起喝酒畅谈的朋友,今日就横死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何心情。   他虽然还处于犹豫中,心里却有了投靠犬戎的意向,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这种事,顿时不敢再生投靠犬戎的恶念。   这场喜宴中死的人还真不少,但凡是死了的人,不仅他自己名声扫地,家中亲眷也不得安宁。   御剑山庄的名声一落千丈,禹州的百姓对慕容家的唾弃可见一斑,尤其是那些亲人是在半年前被井水毒死的人,他们对卑鄙无耻的犬戎国很有很深的恨意,对慕容九歌和慕容家的恨意更深。   那一年,从军的士兵中当属禹州城的最多。   回到客栈中,张檀檀听到周围人对那场喜宴的议论,对慕容九歌和慕容家的议论,心情挺沉重的,犹豫许久,终于开口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张博诧异地看着张檀檀,笑着说道,“我会先吃饭。”然后将一双筷子递到张檀檀手中。   “我是认真的。”张檀檀没想到张博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果你喜欢的人做了不好的事,你会杀了她还是原谅她?”   张博给张檀檀碗里夹了菜,“不好的事?什么不好的事?如果她吃独食,我就勉强原谅她吧。如果……跟慕容九歌一样,我也不会杀了他,杀人这么血腥,太暴力了。”   “分道扬镳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张博还没有面临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想过,只要有点儿道德观念就不会做像慕容九歌这样的事。   不管怎么说,张博的态度就是零容忍。   张檀檀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若是给张博知道了自己是五毒教教主,他一定会跟自己绝义的。   五毒教信奉的原则是“利益决定敌友”,只要有利可图,就可以为人所用,不管是非、对错、正邪。所以为中原人所不齿,苗疆人对五毒教也讳莫如深。   但张檀檀敢发誓,认识张言之之后,她再也没有害过人,即便是后来犬戎意图联合五毒教攻破大周国,她也没有同意,包括她哥哥在内的四个护法也没有同意。   只是这些说出来,张博会信吗?   大概是不信的吧。   张檀檀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等张博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就像前世那般,决绝而狠心。   “说吧,你做了什么?”张博搁下筷子,见张檀檀吃饭都心不在焉的样子,结合她刚才所问的问题,便猜测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又担心自己会责怪她?   当然了,他自动忽略了那句前提“如果你喜欢的人”。   张檀檀已经要在自己的猜想中溺死了,忽然听到张博这么一问,愣住了,“我没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张博狐疑地看了看张檀檀,“没做什么你还赶快吃饭,我都吃完了,你碗里还剩大半碗呢。”   张博也是不想多问,问那么多有什么用,徒增烦恼,只要他心里明白就成了。   其实张博也想过既然自己已经升为五级了,那就能通过系统君的高级查询探知到一定的真相,但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啊。   某君知道张博的想法,躺在沙滩上,晒着太阳,默默地喝着纯生果汁,果然比白开水好喝,“只能说你太天真,因为以你的级别,顶多能查询到跟赖雪晴差不多的信息,也就是张檀檀的人物性格。不过说起来,你跟她关系这么亲密,人物性格什么的还用查询?那我只能说你做人很失败了。”   张博:我也没有想要查询好不好!你才失败!   张檀檀赶忙刨饭吃,结果吃得嘴边、鼻子上都粘了米粒。   张博伸手摸下她嘴边和鼻子上的米粒,递到她嘴边,“不要浪费,快快吃掉。”   张檀檀张嘴含、住他的手指,张博一愣,抽出手来,在衣服上擦擦张檀檀的口水,无奈地说道,“开个玩笑你也相信?”   张檀檀只是看到张博的耳朵红了,暂时将心中的顾虑搁置,人生苦短,还是要及时行乐呀,那些烦恼到时候再说吧。   吃过晚饭后,张檀檀邀请张博再到房顶上看星星,却被张博果断拒绝了。   “我算明白了,你不把我吓死,心里就不舒服。”张博无奈地说道,“你就不能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吗?”   张檀檀吐吐舌头,“太闷了嘛,在地上一点儿都不好玩,你肯定没有爬过那么高的地方,感受在那种高度看地面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没感受过?我坐过飞……”张博自知失言,便绝口不提,并且岔开了话题,“我们先去京城呢,还是先去江南呢?听说江南风景如画,又听说京城很热闹。”   张檀檀侧脸看着张博,“随你吧,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跟屁虫。”张博轻声吐槽,“当时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你跟着我了呢?也许这都是缘分吧,谁让我这人钱多人傻呢。对了,咱们的银钱可不多了,得省着点儿花,不如我明天支个摊给人看病得了。”   ……   “你说话啊,檀檀。”   “你太有才了。”   “谢谢夸奖。”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也挺好的”   想起我少恭屎的时候   ☆、弃儿张玢   身上的银钱所剩不多,两人便背着行囊步行离开了禹州城,离开之前还回望了一下禹州城的城楼,之前看禹州城,张博觉得那是生气盎然,现在看禹州城,只觉得是风雨欲来罢了。   繁荣也好,萧条也罢,终归与他一个路人无关。   当然了,很久以后,张博会被打脸的,因为国家兴亡,与每个人都有关,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也得做出抉择。   不过也难怪某君对张博恨铁不成钢了,不过某君也不甚着急,这人啊在和平的时代呆得太久了有些赶不上现世的步伐,总要经历一些风浪才会成长。   离禹州城远了一些,两人便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实在是禹州城内的氛围太压抑了,两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倒也自在,有时候是在城里的客栈过夜,有时候是在破庙里,有时候是在山中寺庙的厢房中,也有时候是在荒郊野外中。   两人的感情倒也增进了不少,至少张博对张檀檀的心境变了很多,也不过是缘于日久生情。   快节奏的生活下,张博还能秉持着“日久生情”的心态也算是凹凸曼了,用某君的话来说就是“你实在是拖了人类繁衍的后腿”。   只是,还没有到捅破窗户纸的那一步。   或许是张博觉得张檀檀这么信任自己,自己竟然有那种龌龊的心思,她知道后肯定会把自己咬死的。   如果张檀檀知道张博的心思,定然会让他见识到什么叫更加龌龊的。   可惜,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思,知道这俩人心思的某君可没有心思当什么红娘,这红娘自然就需要有人来当了。   转眼已经是六月了,张檀檀将行囊递给张博,然后从树上折下一根略显粗壮的树枝,削尖了顶端,打算去河中捉鱼,张博将三个行囊挎在肩膀上,四处寻找柴火准备生活,火生好了却不见张檀檀归来。   张博担心张檀檀出事,便去河边寻找,却见张檀檀正与一个农妇争执,也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檀檀,怎么了?”张博匆忙走上前,将张檀檀护在身后,因为那妇人看起来很凶悍的样子,他也是怕张檀檀吃亏。   “她要把孩子溺死。”张檀檀指着另一侧脚边的一个孩童说道。   张博这才注意到张檀檀脚边躺着一个幼小的孩童,像是刚会走路的年纪,睁着眼睛躺在那儿,也不哭也不闹,身上只穿了一个红色的肚兜,浑身湿漉漉的。   张博赶忙上前给他诊治,因为妇人刚把孩子扔下水,就被张檀檀发现了,张檀檀直接把孩子从水中捞了出来,所以那孩子只是呛了点儿水,并无大碍,   张博也就奇怪了,人家都是重男轻女,生了女儿会将其溺死在马桶里,这妇人连儿子也要溺死,这着实有些奇怪。   “有什么大不了的要将孩子溺死?这是你的孩子吗?”张博很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这妇人的。   那妇人听了张博的话,顿时恼怒了,“怎么就不是我的孩子了,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会有错?你们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什么闲事都要管。”   “嘿,你这人这么狠心还有理了,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把他溺死?有你这么当人母亲的吗?”张博最厌烦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这事儿搁现代都算是故意杀人了。   “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啊。”这妇人忽然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十月怀胎剩下来的能不心疼的吗?”   这妇人是三里外的桃花村的村民,她们村子里的村民都是朴朴实实的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今天恰逢干旱,田中颗粒无收,她家中连饭都吃不起了。   她有五个孩子,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最大的女儿已经七岁了,最小的也就是她要溺死的这个,也才一岁多点儿。   本来生了三个丫头,丈夫和婆婆就不高兴,这个小儿子还是个痴傻的还饭量大,家中又一贫如   洗,最后被逼无奈才想着把这小儿子溺死,减轻家中的负担。   张博和张檀檀听完也不知道作何感想了,小孩子饭量再大能大到哪里去?不就是嫌人家是个痴傻的吗?不就是怕被丈夫和婆婆责怪吗?不就是受不了被人耻笑生了个傻子吗?   就因为这些就要剥夺一个孩子活下来的权利?   那丈夫和婆婆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若不死,我们一家子都不得安宁,所以最后我跟我夫君便决定将小五溺死在这河中。”妇人哭得格外凄惨,可惜张博和张檀檀都同情不起来,也许他们俩的确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莲花,莲花!”一个男声从后面传来,妇人激动地扭过头喊道,“夫君,我在这里。”   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急急忙忙跑过来,一看到那妇人就问道,“小五呢,小五呢?”   张博和张檀檀都以为妇人的丈夫是后悔,还来不及高兴,就见汉子催促道,“溺死了没有?死了就赶快走吧,莫被人看到了。”   妇人为难地看了汉子一眼,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刚把他丢到河里,这俩人就把他救上来了,夫君,要不然,我们就别……”   “不行!”汉子决绝地拒绝了妇人还没有说出口的话,转而凶神恶煞地对张博和张檀檀呵斥道,“你们俩哪来的狗男女,在这荒郊野外偷、情不成?还敢管老子家的闲事?”   张博顿时气恼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报官说你们要淹死自己的孩子啊?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还有理了?你们是怎么当人家父母的?对得起‘父母’这俩字吗?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那庄稼汉虽然长得不如张博高,却比张博壮的多,而且一脸煞气地瞪着张博,破口大骂,“管他娘的闲事作甚?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连官府都不管的闲事你们要管,要报官是吧,尽管去报啊。你们连娃儿都没生过,还来教别人如何做父母?”   “莲花,走,回去煮饭,娘都饿了!小五就丢在这儿,饿死也好,让狼叼了也好,关我们屁事,”那汉子拉着妇人就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什么狗男女,吃饱了没事做。”   张博想要上前抓住他们,却被张檀檀拉住了,“你拉我做什么?”   张檀檀见张博余怒未消,直接默不作声,抱起孩子直接塞到张博怀中,“今天不扔明天也会扔的,你还指望他们会良心发现?”   张博知道张檀檀说的有道理,一边用袖子给那孩子擦擦身上的水,一边郁闷地说道,“这世道,简直什么人都有,奇葩!”   “饿。”那孩子一直呆愣愣的样子,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字。   张檀檀笑道,“还会说饿。”   “鱼抓了没有?”张博抱着孩子,背着三个行囊实在帮不了张檀檀的忙。   张檀檀从地上将已经被树枝戳死的两条肥鱼举起来给张博看,“很肥哒。”   等张檀檀将鱼鳞刮掉,将内脏掏出来,然后在河边将鱼洗干净后,两人便走回之前烧火的地方,火堆的火已经烧的很旺了,张博将孩子抱给张檀檀,然后用树枝穿过鱼身,并放在火上烤。   两人在荒郊野外烤鱼也是有经验的,行囊里还装了一些盐巴之类提味的作料,张博不吃辣,而张檀檀吃辣。   张檀檀在张博烤鱼的时候,便从行囊里拿出干粮来,疑惑地问张博,“他能吃这么硬的东西吗?”   张博瞟了一眼张檀檀手中的白面馍馍,笑着说道,“你咬一口,嚼碎了,喂给他吃。他这么小,吃了硬的东西会不消化的。”   “啊?”张檀檀觉得这样也太……   “这有什么嘛,你就当你是他娘。”张博笑着说道。   张檀檀很想说“你就是他爹咯”,但是这话没说出口,因为着实有些羞涩。   “娘……”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张檀檀手里的馒头,奶声奶气地吐出了一个字来。   张檀檀顿时觉得整个心都融化了。   将鱼吃完之后,张檀檀看着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小声地对张博说道,“张博啊。”   “嗯?”张博正在用土灭火,忽然听到张檀檀喊他,便应了一声。   “你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张檀檀问道。   张博觉得这个问题真逗,“我又不是他爹,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见到张檀檀气鼓鼓的样子,笑道,“你给他起一个不就得了,也不能总是‘孩子’‘孩子’的叫吧。”   “哦……那跟你姓还是跟我姓啊。”张檀檀羞涩地看着张博,转而低下头,这个问题很重要。   张博捏了一下张檀檀的包子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不是越活越傻了,跟你姓跟我姓有区别吗?都姓张。”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算了,你这人,没劲儿死了。”张檀檀气鼓鼓地瞪了张博一眼,轻轻地拍了拍怀中的孩子,“那就叫张小博吧,一听就知道是你儿子。”   “张檀檀,你这么逗比你家里人知道吗?”张博看着张檀檀认真地问道。   张檀檀说:“不知道。”   “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女都是傻子。”某君总结陈词。 作者有话要说:  张玢小盆友上线,开始吃喝拉撒睡的美妙人生。   ★文文推荐★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手机请点此处   电脑请点此处   ☆、何竹君与赵乘风   当然了,那孩子最后没有被张檀檀起名叫张小博,张博也不会同意的,最后张博给起了个名叫“张玢”。   张檀檀问这个“玢”字有何典故,张博头也没有抬,轻声说道,“没有典故,随便取的。”   张檀檀:……还不如叫张小博呢。   在张檀檀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张玢小朋友的名字就这么被敲定了,鉴于张玢比那三包行囊要轻很多,张檀檀就负责抱孩子,张博就负责背行囊。   晚上到了城里的客栈住下,张玢就跟着张博一起睡。   第二天一大早,张博发现张檀檀换了一个发型,不过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让张檀檀既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张博可能是默认了,不高兴的是,这丫的可能压根就没有在意过。   张檀檀记得中原女子成婚后就会把发髻梳起来,而她之前一直是后面拖了一条及腰的发辫,现在她把头发盘了起来,她只是想试探试探张博的态度,谁知道这丫的根本就没有态度。   张檀檀可不觉得少女装扮成妇人是吃亏。   直到在某一家客栈投宿时,掌柜笑容满面地说道,“二位赶巧了,小店刚好只剩下一间房了。放心,床很大,睡得下三个人。”   张檀檀假意羞涩地低下头,实际上心里在为掌柜呐喊鼓掌、   而张博有些尴尬,“只有一间房了啊。”掌柜你说话的时候过脑子了吗?   “是啊。”掌柜还不知道是何故,也只当张博是随便问问,然后赶紧让伙计招呼他俩上楼去了,而张玢在张檀檀怀中睡得香甜。   “这镇上只有这一家了有空房了,咱俩今晚就凑合一下吧。”张博对张檀檀说道,“你跟张玢睡床上,我打地铺就可以了。”   张檀檀轻轻地“嗯”了一声,“要不,你就睡床上吧,挺宽的。”   张博听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捏捏张檀檀的脸,笑道,“你还挺大气的。不过,我可不是随便占人便宜的人。”   “随便起来不是人,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孩子,人类就是虚伪。”某君吐槽,纯生果汁喝腻了就想换换口味了,可惜啊,升级总是遥遥无期,张博你到底能不能有点儿上进心?   “你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工智能不配跟我谈上进心。”张博撇嘴,“你不是最喜欢让我多管闲事嘛,这闲事我管了,你反倒埋怨起我了,鸡肋就算了,还鸡婆。”   “你你你!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懒得管你了。”某君也气到了,这人太不识好人心了。   最后张博与某君来了个约法三章,第一点就是张博说话要委婉一些,第二点嘛,张博要争取每个月升一级,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只要稍微积极一点就能实现,其他的再商量。   张博知道张檀檀要洗澡,便出去溜了溜,顺便在大堂吃了晚饭,而张檀檀则在房间里抱着张玢洗澡,张玢小朋友也太能睡了,给他洗澡这么大动静都醒不了。   刚开始还以为他出什么问题了,后来张博发现他就是能吃又能睡,而且还反应不灵敏,别的也没什么问题,张博和张檀檀找镇上的大夫也看过,说得也差不多,也就是可能会恢复正常,也可能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张檀檀洗过澡之后正在擦头发,就见张玢也醒了,还一边啃手指一边瞧着她傻笑。   换张博去洗澡的时候,张檀檀就跟张玢一起坐在大堂里吃饭,店里的伙计还跟她闲聊了几句,最后感叹一句,“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啊。”   张檀檀笑而不语。   晚上,张博掏出唯一的一枚金叶子,感叹道,“还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张檀檀抱着熟睡中的张玢,轻声说道,“你不是钱多人傻嘛。”   “嘿!你不挤兑我心里就不自在是吧。”张博回头看着床上的张檀檀,尴尬地说道,“那啥,你衣服理一下。”   张檀檀低头,因为她穿着贴里,领口又被张玢蹭开了,于是在张博的角度看来便是酥、胸、半、露,赶忙将衣服拉拢,张檀檀尴尬地扯开话题,“不然你明天上街卖艺好了。”   “你怎么不去?你武功那么高,随便一个胸口碎大石啊,口吞宝剑,都比我给人家看诊挣得多吧。”张博倒也没有真的想让张檀檀去,只是开个玩笑,他这个人向来是这样。   张檀檀歪头看着张博,反问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能让我一个领着孩子的弱女子上街卖艺,而你却在一旁数钱呢?人家看到了会向你砸臭鸡蛋的。”   张博失笑。   第二天早上,张博还真的就跟掌柜借来的笔墨纸,拿上看诊的一些工具,从布庄买来了一尺白布,挂在一根竹棍上,还在白布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医”字,然后走街串巷,给那些没太多的钱请大夫的人看看病,也不过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   一天下来,也有个三十几文钱。   两人也不想在这镇上耽搁路程,背上行囊,抱着张玢,便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两人走了一上午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坐在树林的一棵小树下的石头上歇着,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便看到两个蒙面劫匪追着一个蓝衣女子砍。   “警报警报!目标任务出现!”某君激动地拉起了警报,差点儿把张博吼晕了过去。   而蓝衣女子看到张博和张檀檀十分地高兴,大叫,“救命啊。”   张博与张檀檀对视一眼,嘱咐道,“抱好玢玢,躲远点儿。”然后抄起树旁的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大喝一声,冲上前,“干什么呢!”   “你是个什么玩意?”高一些的蒙面男子不屑地瞧着张博,“识相的话,快滚,别挡了小爷的路。”   “这路又不是你家修的,凭什么让我滚。”张博不尴不尬地看着那俩人,心里哀叹,英雄救美这种事她真的做不来啊,他比较擅长溜走。   “啊!”“啊!”相继两声惨叫,张博和蓝衣女子就见那俩人已经哀嚎着躺在地上了。   张檀檀无语地说道,“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张博反应过来,拉着张檀檀就往官道上跑,而那蓝衣女子紧跟其后,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张博蹲在地上直蹿起,而张檀檀若无其事地站在他身边,“我都不想说你了,遇到劫匪都还这么话唠,一棍子下去把他们打懵了就可以跑了。”   张博摆摆手,“对不起,我没什么经验,下次我抱着玢玢,你来打。”看自己说上一句话都喘这么久,而张檀檀脸不红心不跳的,果然练过的就是不一样。   “说好了不管闲事,每次你都要管闲事,张博,你敢发誓下次再管闲事就如厕没有带草纸吗?”张檀檀对于此事也比较怨念,他管的闲事还少吗?   “不敢,”张博笑着说道,“我看人家有危险,见死不救也不太好吧。”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说话不算数,你羞不羞!”张檀檀知道张博不可能改了这一点,也只能念叨念叨,“玢玢,羞不羞?”   张玢瞪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看张檀檀,又看看张博,伸出双手,吐出一个字,“抱。”   张檀檀转怒为喜,将张玢塞到张博怀中,“还是玢玢知道心疼人,知道我抱了一路,累了。”   “我也累啊,玢玢。”张博抱着张玢啃了他的脸一口,“继续赶路吧,希望天黑之前能够到秦州。”   “嗯!”张檀檀笑着点点头。   “恭喜张博完成任务,获得积分8分,距离下一级还有43分。”某君笑眯眯地盯着灰色屏幕,这个月的业绩还是很不错的,估摸着不用月底他就能提前感受到酒香了。   张博默默吐槽救个人积分这么低,不过这个确实是紧急情况,不属于多管闲事的行列,8分就8分吧,蚂蚱再小也是肉啊。   “恩公恩公,等等我,等等我。”蓝衣女子本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忽然听到张博和张檀檀说要去秦州,赶忙喊住他们。   张檀檀瞧那女子颇有几分姿色,还“恩公”“恩公”地叫的亲,漠然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那女子无视张檀檀,笑着对张博说道,“恩公,你们是要去秦州吗?”   “是又怎样?”张博疑惑地问道,心里猜测这不会又是一个张檀檀吧,显然他猜错了。   蓝衣女子兴奋地看着张博,“我叫何竹君,我要去秦州找我的未婚夫婿,既然你顺路,那就送我去吧。”   张博有些犹豫,转头看张檀檀,而张檀檀故意别过眼不去看他,张博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毕竟何竹君一个人上路不安全。   蓝衣女子见张博有些犹豫,便央求道,“恩公你这般好心,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去秦州吧,毕竟我一个人上路,万一又遇到坏人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何竹君又不知道会把谁坑了,坑人小能手啊,只怪自己脑补太多   ☆、何竹君与赵乘风(2)   张博勉强答应等到了秦州城门口就分道扬镳,刚一答应脚就被张檀檀狠狠地踩上了,还碾了一脚。   吃痛地看着张檀檀,张博有苦难言,帮人一把嘛,又没什么。   “你自己惹了麻烦,你自己解决,别连累我。”张檀檀愤愤地说道   张博嘟囔,这能有什么麻烦?送到城门口就分道扬镳了,她总归不会赖上自己吧。   路上,张博听了何竹君讲她与未婚夫婿赵乘风的爱情故事,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是给自己惹了大麻烦。   “姑娘,你确定赵乘风是喜欢你的?”张博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何竹君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张博尴尬地笑了笑,问某君以他现在的等级能不能给何竹君做一个脑部CT,结果收到了某君的一个白眼,而张檀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赵乘风应该是喜欢何竹君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照顾她?她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像张博一样钱多人傻的人。   “其实吧,有时候你还真的应该听听张檀檀的话,当然了这种事的前提是我没有告诉你这是任务目标。”某君抿了一口纯生果汁,伸着舌头翻了个白眼,纯生果汁喝多了也是要反胃的。   张博:怪我咯。   “也许人家只是好心呢,或许是你想多了呢,而且人家也没有明确表示说要娶你啊,还有就是……”张博说了一连串,只见到何竹君的脸色越来越差,就跟母夜叉一样。   张博抱着张玢,不自觉地往张檀檀背后缩了缩,可是张檀檀说过不管他了,自然要躲开他。   何竹君是沅城商户何家的女儿,他们一家三口到仙女庙上香的时候遭遇了山贼,她爹娘都被山贼杀死了,她差点儿掉下山崖,是赵乘风救了她。   赵乘风不仅救了她,还把她送到他在沅城的别院养伤,还帮她将企图霸占她家家产的亲戚赶走,还帮她把她爹娘下葬了,还送她她最喜欢的牡丹花,在养伤的那段日子里,两人谈天说地、弹词作赋,渐渐日久生情。   等她伤好之后,赵乘风因为家中有事便回了秦州,她也回家去给爹娘守孝了,现在三年过去了,左等右等也不见赵乘风来提亲,她便鼓足了勇气,主动到秦州寻夫,哪想到才出了沅城没多久就遇到了劫匪,身上的银钱被洗劫一空,好不容易逃脱又遇到了蒙面人。   当然了,上面的陈词都是何竹君的片面之词,女人在讲述一件事的时候总是带着主观色彩,这就导致讲出来的故事与事实大相径庭了。   张博很理智地认为赵乘风跟他一样,是个钱多人傻的冤大头,虽然他的确很反常地帮了何竹君很多,但是从当时的情况上分析也不难明白。   何竹君当时的情况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父母被山贼杀死了,自己受了重伤,家财被亲戚霸占了,自己又是一个女流之辈。   赵乘风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多费了番功夫,为何竹君免除了后顾之忧,这只能证明赵乘风是个好人,而不能证明他喜欢何竹君。   什么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什么日久生情啊,都是何竹君的个人想法,事实很有可能是何竹君想多了。   至于何竹君说的赵乘风开的茶庄的名字叫“竹风茶庄”,张博也觉得是巧合,爱喝茶的人都是些文人墨客啊,不起个文雅点儿的名字怎么能吸引人呢,什么松竹梅啊什么的。   当然了,张博是不会跟何竹君说这些的,他怕被何竹君打。   几人不幸没有在天黑之前到达秦州城,便在这荒郊野外生火歇息了,张檀檀很自然地抢回了张博的所有权,靠在他肩膀上睡了,而张博的另一侧怀中躺着睡得香甜的张玢。   而何竹君只能凄凉地靠在大树上睡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却因为快到秦州城了,而变得格外心安。   张博一边靠着张檀檀,一边抱着张玢,也睡得有些别扭,第二天一早醒来便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脸上还有个印子。   张檀檀睁着惺忪睡眼,用手指扣了扣张博脸上的那块印子,好奇地说道,“张博,你脸上是咋了?在哪儿撞的吗?”   张博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是你头上的发饰戳了我一晚上好吗?真的想给你揪下来。”   张檀檀摸摸头上的发饰,好像是有一个簪花跟他脸上的印子的形状差不多。   “呵呵……那啥,玢玢醒了。”张檀檀羞赧地说道,“我们吃点儿东西就上路吧,秦州城也不知道还有多远。”   张博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将张玢塞到张檀檀怀中,从行囊里拿出干粮来,递给张檀檀一个,又递给何竹君一个,自己吃一个。   张檀檀一边吃一边给张玢喂,而何竹君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这么难吃,是人吃的吗?”   “……”何竹君见没人理会她,肚子又饿了,便艰难地吃下那块玉米面饼子,吃完了之后,何竹君问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张博、张檀檀、张玢。”张博一次性报了个清楚,只听到何竹君惊愕地问道,“同姓不为婚啊,你们这不是违背伦理纲常吗?”   张檀檀想起前世也有人这么指责她的,因为张言之根本就不待见她,是她死皮赖脸地呆在张言之身边的,赖雪晴的好姐妹就替她打抱不平,指责她违背伦理纲常。   “关你什么事!”张檀檀冷着脸恶言恶语地说道。   何竹君也顿时恼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仪,读过四书五经吗?知道什么叫女戒吗?”   “我确实没读过,你读过你怎么还不知廉耻地去秦州倒贴赵乘风啊!”   “你你你!恩公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娶你这样野蛮的女人!真是瞎了眼。”何竹君也是被张檀檀气得口无遮拦了,顺便也把张博给骂了。   张檀檀听后冷笑,“他瞎了还能看得上我,赵乘风就是瞎了也不会要你。”   何竹君说不过张檀檀就飞奔上来跟她打,而张檀檀也似乎忘了自己会武功这件事,直接肉搏啊。   那场面,张博简直不忍直视,将张玢放在一边,免得他被误伤,上前拉住张檀檀的手,把她搂在怀里,免得被何竹君打伤,顺便在心里感叹,女人都是母老虎啊。   “何竹君,你住手!”张博本以为这丫的差不多就得了,结果卯这劲儿打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泼妇了,张博也只能喊她住手了,“既然你不想跟我们一路,我们就此别过吧。”   何竹君悻悻地住手,她不是怕了张博,而是她不认识去秦州的路。   而实际上张博和张檀檀也不认识,本来一天就可以到达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到第二天晌午才到,谁让他俩都是路痴呢,绕了很多弯弯才到了秦州城门口。   张博低头看着张檀檀的脖子,低声说道,“逞一时口舌之快,脖子还被她抓伤了,毁了容看谁还要你。”   “哼,你刚才为什么要抱着我,是不是拉偏架?”张檀檀愤愤地质问道。   张博也是委屈了,没看到他都挡在她面前了吗?“那下次你们再打架的时候,我就去抱着她?”   “你敢!”张檀檀抬头凝视着张博,气鼓鼓的样子格外可爱。   这时候,张檀檀才发现她已经被张博抱了很久了,不过她是不会提醒张博的,但是张玢小朋友离开张博的怀抱太久了,哇哇地就哭了,张博一听到张玢哭了,立马松开了张檀檀,一把抱起张玢,哄道,“玢玢乖乖,不哭不哭啊。”   张檀檀也凑上去哄张玢,三个人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谁也插不进来。   这一幕在何竹君眼中就是相当地刺眼了,心里不屑地想着,等他找到了赵乘风,她也可以这般每天都在他的怀抱中。   晌午时,三人终于到了秦州城门口,张博抬手遮着光望着城楼上的“秦州”二字,转头对张檀檀说道,“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吧。”   两人很有默契地忽略了何竹君,张檀檀怀中的张玢靠在张檀檀的肩膀上,对着何竹君吐了个泡泡。   何竹君在他们进城门之前又喊住了他们,“你们送我去竹风茶庄吧。”   “我们说好的只送到城门口。”张博决绝地说道,“你从沅城到秦州城这么远都来了,还差这几步路?早点儿跟你的未婚夫婿团聚吧,不用请我们喝喜酒了,后会无期啊,何姑娘。”   说完,张博就拉着张檀檀要走了,何竹君喊道,“你们快没钱了吧!”   张博和张檀檀回过头来看着何竹君,“所以呢?”   “只要你们把我送到竹风茶庄,我就让乘风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何竹君刚刚说完,张博便道了声,“成交。”   这一次,张檀檀也没什么意见了,人都送到了城门口了,也不差这几步路了,况且他们的确快没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何竹君与赵乘风(3)   后来张檀檀问张博为何坚信赵乘风并不是因为看上何竹君才帮她的,张博说,人类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通常会选择丰满的。   显然,何竹君并不是。   随即,张檀檀和张博就开始跟街道上摆摊的小贩打听竹风茶庄的位置,这竹风茶庄在秦州城也挺出名的,他们随便找了一个人一问便打听出来了。   半个时辰不到,张博和张檀檀,以及何竹君便到了竹风茶庄门前。   从门口看,这竹风茶庄还挺气派的,何竹君此时也没那么紧张了,欢快地走了进去,还一边招呼着张博和张檀檀快跟上。   张博背着三个行囊,张檀檀抱着张玢,两人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一进去便看到何竹君已经悠闲地坐在那儿喝茶了。   张博和张檀檀也走上前,张博问道,“你不是找人吗?”   何竹君道,“乘风他太忙了,得等一会儿才能到。”   “那你先把银子给我们咯。”张博说道,“我们还得找客栈住下呢,不然晚了可没有地方住了。”   何竹君笑了笑,“这好办啊,伙计伙计,过来过来,给这二位安排下住处,好生伺候着。”这么一说话还挺有老板娘的风范的。   可惜,伙计懵了,“姑娘,你没事儿吧。我们这儿是茶庄,又不是客栈,哪能住人啊。”   “我说你笨啊,不会把人安排在府上啊,”何竹君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快去快去,莫要耽误了我的救命恩人。”   这话说得,伙计就笑了,“姑娘,你谁啊,你的救命恩人跟我们有何干系?你不是来找我们老板的吗?”   张博和张檀檀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了,虽然张博早预感到了,但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人生还有有那么点儿凄凉。   “姑娘,你谁啊,你的救命恩人跟我们有何干系?你不是来找我们老板的吗?”那伙计也挺疑惑的。   而张博低着头对张檀檀说道,“我们现在假装不认识她还来得及吗?”   张檀檀道,“让你多管闲事,活该。”   张博无语。   “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你别笑了,鉴于你是新来的,不认识我,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我可告诉你了,我是你们未来的老板娘。”何竹君表现得还挺通情达理的,“这下你该给这几位安排住处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你是我们未来老板娘?”伙计一听,笑得难以自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简直要溢满整个茶庄了,而张博和张檀檀努力装成墙纸。   “我们未来老板娘可是威武镖局的大小姐,竹风茶庄的人都见过她,可不是长你这样的。”伙计好不委婉地陈述了这个事实,而何竹君显然不信,“你胡说,我要找你们老板,赵乘风,你给我出来!赵乘风!”   何竹君不相信这个事实,而张博和张檀檀信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竹君在竹风茶庄的大堂里大吵大闹,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他俩对视一眼,决定要走。   刚打算开溜,他俩就见门口走来一个身高八尺、玉树临风的紫衣男子,一脸的正气,让人不忍亵渎。   “是何人要找在下?你们二位是……”这人便是赵乘风了,他疑惑地看着张博和张檀檀,以及他们手里抱着的张玢,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不认识的。   张博和张檀檀齐齐尴尬一笑,然后闪到了一旁,好让赵乘风能够看到何竹君的身影。   何竹君看到赵乘风的那一刻泪水噙满双眼,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挪不动步子,往事浮上心头,顿时悲怆地唤了声,“乘风!”   然后何竹君就跑到了赵乘风怀中,张博和张檀檀不忍心看到这么凶残的画面,只想捂上眼睛。   而茶庄里的伙计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顿时议论纷纷,有人猜测赵乘风是脚踏两条船了。   赵乘风就很郁闷了,这人谁啊,飞快地推开她,然后退后一步,“你找谁?”   “乘风,我是竹君啊,何竹君。”何竹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乘风,他是把自己给忘了吗?   赵乘风恍然大悟,“哦!何姑娘,好久不见。你来秦州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样赵某也可以在府中摆宴迎接姑娘啊。”   “姑娘是一个人来的?为何不见仆从?”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这世道坏人很多,何姑娘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怕是要吃亏的。”   “这二位跟你一起来的?”   ……   张檀檀终于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跟张博一样钱多人傻的人,最为关键的是,人家赵乘风是真土豪,而张博只是偶尔有钱。   张博也明白了,这赵乘风压根就是个闲人马大姐式的人物,瞧瞧看,多么热心肠,还关心何竹君来的路上安不安全,没瞧见何竹君感动地都眼泪汪汪了吗?   “乘风,我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还不来沅城跟我提亲?”何竹君可算问出关键问题了,不然两人也不知道打马虎眼打到什么时候。   张博和张檀檀就见赵乘风的脸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了。   而赵乘风本来还是挺高兴的,他跟何竹君也算是老朋友了,结果听到何竹君说“你为什么还不来沅城跟我提亲”,顿时下巴掉地上了,“何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何竹君惊讶地看着赵乘风,“你说什么?”   赵乘风又重复了一遍,“何姑娘,我拿你只当朋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还多此一举地解释道,“下个月我就要成亲了。”   “成亲……跟谁?威武镖局的大小姐吗?”何竹君疑惑地询问道,她心里始终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你们串通好了一起来骗我?”   “呵呵,乘风,你别逗我了,你是想故意吓吓我对不对?你说话啊,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赵乘风扶额,“何姑娘,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真的没有喜欢过你,也没有说过任何我是喜欢你的这类的话,更加没有允诺过你什么,所以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大概赵乘风也觉得解释无能了,怎么就遇到何竹君这样死心眼的姑娘呢?   “你说这些都是误会,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别院养伤?为什么要帮我父母办理丧事?为什么要送我牡丹花?为什么要把茶庄的名字起做‘竹风茶庄’?”   “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何竹君俨然要崩溃了,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只手只能扶住茶庄大堂内的椅子。   而茶庄内看热闹的伙计心中大骇,哇哦~他家老板这是要回家跪搓衣板的架势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些都只是巧合。我救你,是因为碰巧,我带你回别院养伤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我帮你父母办理丧事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送你牡丹花是想让你不要丧失活下去的渴望,‘竹风茶庄’的‘竹风’二字是我的乳名,我小时候叫赵竹风,后来改名叫赵乘风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张檀檀听了赵乘风的话也在想,上辈子是不是也是自己想多了,以为张言之心里是有自己的,所以想法设法都要留在他的身边。   回头看看身旁的张博,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姿势,这也是自己想多了吗?   真想问问他,却又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没有了,”满脸泪水的何竹君忽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用轻快地语气说道,“赵公子,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相信了。”   “玩笑?”赵乘风也不知道是错愕还是松了一口,反正也没有失落感。   “对!”何竹君笑着回答道,然后缓缓走到张博跟前,从善如流地挽起他的胳膊,对赵乘风说道,“这是我要嫁的男子,碰巧路过秦州,是想让赵公子来喝我们的喜酒的。”   “哦?是嘛,敢问二位何时成亲?可是在沅城摆酒宴?到时候赵某一定会带着未婚妻前来喝二位的喜酒。”   赵乘风忽然瞧见张博身后脸色不太好且还抱着一个娃娃的张檀檀,疑惑地问道,“这位夫人和怀中的孩子是……”   “这是奶娘,怀里的是我跟张博的孩子。”何竹君急忙回答道。   赵乘风隐着笑意,给了张博一个同情的眼神,他忽然觉得做好事得有个限度,若是给人误会了,不仅给人家造成困扰,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恭喜二位,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说完,赵乘风便离开了大堂,出了大堂门就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家里的葡萄架要倒了。   目送赵乘风离开后,张博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冷着脸说道,“何姑娘,利用完了我们,我们也该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何竹君与赵乘风(4)   张博黑着脸拉着同样脸色不太好的张檀檀走出了竹风茶庄。   而何竹君也跟了上来,拉住张博的手臂不让他走,“张公子,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回吧。”   “何姑娘,你还要我们怎么帮你?说好的钱呢?”张博脸黑起来也实在不好看,他很在意被人利用这件事,他也不想跟何竹君扯上任何关系,看赵乘风就知道,就何竹君扯上关系,准没有好下场。   “我感觉得到,乘风他是有苦衷的,他还是很关心我的。”何竹君言之凿凿地说道,“你们再帮我一次,帮我查出乘风他到底有什么苦衷,到时候等我们成亲了,我肯定会把钱给你们的。”   张博已经对何竹君无语了,“我看得出来,赵乘风没有苦衷,而是你有病,回家吃药去吧。”   说完,张博便甩开何竹君的手,拉着张檀檀去街上找客栈住下了,他虽然觉得何竹君的确身世可怜,但这么奇葩、脑补能力这么强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此人多半有病。   因为两人身上的银钱所剩不多,张博和张檀檀便找了一家小的客栈,为了省钱他俩也是拼了,直接住在了一间房内。   两人都在为何竹君的事儿闹别扭,他俩也没什么别扭好闹的,只是想到何竹君就觉得闹心,吃了晚饭过后,张檀檀便抱着张玢在床上睡,而张博还是一如既往地打地铺。   除了张玢,两人都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能够打破平静的大概只有蚊子的嗡嗡声了吧。   “图样图森破啊亲。”哪里有事故哪里就有某君幸灾乐祸的声音,“忘了告诉你,其实见证何竹君与赵乘风的相认也是你的新任务,但本君觉得你只需要站在一旁观赏就是了便没有告诉你。”   张博的眼刀子甩向某君,打开控制面板,点击了“砸鸡蛋”这一项,于是刚才张博算是白白看了一场戏,而某君不仅遭受了臭鸡蛋而且他预想的升级又要推迟了。   唉,不该嘴欠得罪张博啊,某君半死不活地躺在沙滩上哀嚎。   张博懒得理会某君,平躺在客栈房间里默默地望着黑漆漆的房顶,真心觉得他跟张檀檀就是像是唐僧与孙悟空,张檀檀一直让他不要多管闲事,而他偏偏要管这个闲事,所以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除了做任务的事,自己其实是有埋怨张檀檀的,举手之劳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每次都要让事实来告诉他,这损失大了。   关键是,他每次都不长记性。   而张檀檀也有心事,从前她坚定地认为张言之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因为自己是五毒教的教主,才那般讨厌自己,经过何竹君这件事,她对从前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张言之究竟没有在意过自己,哪怕是一刻也好,哪怕是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也好。   大概是没有的吧,很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   “檀檀。”张博轻声唤道。   “嗯。”   “你睡了吗?”张博又说道。   “嗯。”   “下次,我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张博暗自发誓,他要是再多管闲事上厕所没带卫生纸。   “嗯。”   “你喜欢我吗?”张博在黑暗中的眼睛格外发亮,紧张地等待着张檀檀那一声“嗯”,哪怕是惯性也好。   “嗯……啊?”张檀檀翻身起来看着黑暗中的张博,因为习武之人的视力格外好,所以张檀檀能够看清张博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讨厌。”   又在开自己的玩笑了,张檀檀无奈地想着,紧接着便躺在床上继续沉思,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思绪总会飘到张博勾起的那抹笑容上。   张檀檀烦躁地坐起身来,拿起枕头砸到张博身上,“你烦死了!”   张博也不知道张檀檀怎么就突然怒了,还拿枕头砸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话?   “檀檀。”张博坐起身,看着张檀檀,当然了他视力没有张檀檀好,只是估摸着张檀檀的方向,“其实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   张檀檀屏住呼吸,等着张博将那句让她怦然心动的话说出口,没想到又是张博开得玩笑,张檀檀再也忍不了了,直接跳下床,踹了张博一脚,至于踹到哪里,她也不知道。   张博捂着自己的腰,痛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妹纸下脚也太狠了吧。   “喂,这么不经踹啊。”张檀檀似乎看到张博缩成了一团,她也就使了一成的力气,有那么疼吗?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张博捂着腰,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人话。”张檀檀冷哼一声。   “好痛啊!”张博龇牙咧嘴地看着张檀檀,果断地撩起上身贴里给张檀檀看,“你看看,是不是青了?”   张檀檀仔细瞧了瞧,一巴掌拍到他的腰上,“黑咕隆咚的,看不到!”   张博倒吸一口冷气,这妹纸知不知道什么叫雪上加霜?慢慢走到桌子那里点了蜡烛,然后再撩起贴里给张檀檀看,“你看你看!”   张檀檀仔细地瞧了一眼,确实是青了,不过她是不会承认错误的,“青就青了呗!大男人连点儿皮肉之苦都受不了?”   “谁让你逗我来着,活该。”张檀檀撇撇嘴,害她白高兴一场。   张博放下撩衣服的手,抓住张檀檀的双肩往怀里一带,只听到“嗷”地一声,张博又蜷缩着在地上了。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要偷袭我,嘿嘿。”张檀檀颇为无辜地解释道,她真的没想到张博是想抱她……抱她?   张博,要不你再来一次,我保证不打你。   张博捂着肚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么强悍的女人谁看上谁是疯子,呸,除了他之外。   “张檀檀,嘿你妹。”张博感觉张檀檀那一拳打的自己五脏六腑都错了位,那酸爽,永生难忘。   张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个漫长而充满恐惧感的夜晚的,早上醒来都想离张檀檀五步远,洗漱过后,便打算下楼去吃早饭,听说今天晚上秦州城的夜市大开。   “早……”一个陌生人跟张博打着招呼,另一个陌生人也跟张博打着招呼,而后看到他身后抱着张玢的张檀檀便捂着嘴偷笑,神色相当地暧昧。   疯了不成?   到了大堂吃早饭的时候,才听到邻桌有人在讨论,“我跟你们说啊,昨天晚上我起来如厕,听到对门的那对夫妻呀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叫的,尤其是那男的,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   “这么巧,我也听到了,我差点儿就去听墙角了。”   “哈哈哈你这么猥琐,嘿嘿嘿,就旁边那俩吧。”   张博很想跟那个死胖子说,嘿,死胖子!看什么看!你说谁八辈子没见过呢!哥昨天是被张檀檀揍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嘿!”张檀檀那暴脾气,一听就恼了,不过马上就被张博制止了,“你拦着我干嘛,他们那样说你哎!”   合着张檀檀在乎的也不是人家说他俩那个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的,算了算了,哥就当受委屈,让你占便宜了。”张博向张檀檀挤挤眼,催促她快点儿吃早饭,而他小心翼翼地用汤匙舀了稀粥喂给张玢。   张檀檀愤愤不平地看着张博,“我连便宜都没有占到,你还说我占便宜了。”   “哎好好好,晚上给你占便宜好了。”张博立马说道,一抬头却见张檀檀红了脸,“老夫老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脸红个啥呢!”   张檀檀丝毫没有被张博占便宜的自觉性,张博表示他这不是占便宜,而是试探。   晚上,两人没有吃晚饭就去夜市了,张玢的精神也比较好,没有睡觉的迹象,三个人四处逛逛,在街边吃一碗小馄饨,或是在卖小玩意儿的摊位前驻足,最后也只是给张玢买了一个拨浪鼓。   当张檀檀摇着拨浪鼓的时候,张博怀中的张玢竟然会笑,眼珠子也会随着拨浪鼓的鼓槌转动,不像之前那般呆滞。   张檀檀亲了一口张玢,“玢玢真乖。”   张博来亲了张玢的另一侧脸颊,“玢玢真乖。”   然后又亲了张檀檀的脸颊,笑道,“檀檀真乖。”   张檀檀一愣,转头便见到张博若无其事地继续逗着张玢,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里瞟,张檀檀忽然觉得自己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踮起脚,扳下张博的脖子,亲吻了一下,然后咬住了他脸上的肉。   张博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脸,张檀檀这是“爱你我就咬死你”吗?“你属狗的吗?张檀檀。”   “我属狼。”张檀檀笑着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事总是这般自然,他俩的关系更像是水到渠成一般,没有郑重其事的告白,有的只是一点点的试探和默契。   双方何时喜欢上对方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除夕快乐~   ☆、徐妃瑾与贺磊   至于双方何时喜欢上彼此的呢?   张檀檀自然就不用说了,她是被张博的温情给攻陷了,可惜她还没有分清张博和张言之。   而张博比张檀檀简单得多,他觉得张檀檀是个好姑娘,有心动感、又合拍,就是这样。   不过两个人还需要磨合,经历得多了,感情就愈加深厚了。   第二天,两人已经打算收拾东西走人了,在客栈中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说,有个女子在竹风茶庄门口自刎而死了,当场就死了,大夫去的时候人都凉了。   随即,张博和张檀檀就被官府请去喝茶了。   好在事情能够交代清楚,不然张博真的得郁闷死,他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才会救了何竹君,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来官府竟然是因为何竹君。   想想真觉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更加倒霉的应该是赵乘风了,他只不过是在某一天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而且好心好意为那个女子安葬了父母,就被那个女子误会了,现在那个女子还在他的茶庄门前自杀了。   知道真相的人会说赵乘风倒霉,不知道真相的人便说赵乘风抛弃了青梅竹马的恋人,攀上了威武镖局的大小姐,俨然是当代陈世美,而且第二种传言越来越多,说得比真的还要真。   赵乘风茶庄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好些商户都说他人品有问题,不愿意再与他合作。   也不知道赵乘风后不后悔当初救了何竹君,还为她做了那么多,好在威武镖局的大小姐相信赵乘风,两人也算是患难见真情。   张博再次感叹自己倒霉,若是自己不认识何竹君,他现在就不用给何竹君买棺材下葬了。   她把赵乘风害得那么惨,赵乘风若是再理她,那真的是缺心眼了。   张博和张檀檀一边给何竹君烧着纸钱,一边念叨着,“姑娘啊姑娘,下辈子投胎时记得多跟阎王爷要一个心眼,他欠你一个心眼。”   “何姑娘,虽然我挺不待见的,但是你死了也是挺可惜的,不管怎么说,你一路走好吧。”   两人拍拍身上的土,张檀檀抱起张玢,两人又踏上了新的征途。   因为埋葬了何竹君,张博收到了额外的奖励,一枚健体丹,和4分积分值,张博默默问道,“能将积分换钱吗亲?我们没钱了啊。”   “爱莫能助,我只能告诉你哪家的包子便宜。”某君抿了一口纯生果汁,又吐了出来,实在是喝不下去了,什么时   候才能升级啊亲!   张博撇撇嘴,叹口气,将最后一块干粮交给张檀檀手中,笑着说道,“你们先吃吧,我要等到镇上去吃好的,大鱼大肉,比这馍馍不要强太多了。”   张檀檀掰给他一半,“我也要留着肚子跟你去吃大鱼大肉。”见张博不接,张檀檀便恨恨地说道,“你是不是想吃独食?”   张博接过张檀檀,摸摸张檀檀的头,之前秉持着“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的心态,金叶子很快就花光了,现在只剩下十几文铜钱了,干粮也只剩下那个玉米馍馍了。   现在,张博才觉得后悔,若是之前省着点儿花,现在也不会到这种地步了,看来他又得把那块写着一个“医”字的白布找出来了。   “娘,饿。”张玢眼巴巴地看着张檀檀,吐出了两个字,这两字可把张檀檀高兴的,因为从把张玢抱过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有听到张玢说过超过一个字的话,更何况,他还喊了张檀檀“娘”。   张博伸手给张檀檀擦擦眼泪,“好事儿啊,哭什么。”   “我就是高兴。”张檀檀含着泪笑道。   “傻瓜。”   张檀檀比张博更抗饿,因为她闭关练功的时候经常好几天不吃任何东西,但张博总是忽略这一点,总把她当成是一般的柔弱女子,生怕她饿着了。   张博怀里抱着张玢,身上还背着三个行囊,后来在张檀檀的再三央求下,他才给了张檀檀一个较轻的行囊。   眼看着就要到齐州城了,张博和张檀檀看到护城河外有两个女子直接从岸上“噗通”一声跳进了护城河,周围人大呼救命,张檀檀怕张博又去做好事,便将背上的行囊拿下来,塞到他的怀中,然后一下子跳到了河中,随手抓起了一个女子,将她救了上来。   张博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某君的话,“这不是你的任务目标,另外有人会去救的,你不用着急。”再看张檀檀慢慢地从河岸爬上来,敢情某君说的“有人”是张檀檀啊!   那个女子只是呛了几个口水并无大碍,而另一个女子被她的家奴仆救起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好在她福大命大,才没有去见阎王爷。   两个女子身边都簇拥着许多奴仆,却又像是仇敌一般,互相不待见。   张博才不去管别人,见张檀檀衣服和头发都湿了,刚忙走上前,放下张玢,让他抱着自己的大腿站好,然后从行囊里拿出了一件衣裳,也没注意看是谁的,就给她披上了。   “阿嚏!”张檀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羞赧地看着张博,“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张博无奈地说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再也不轻易管别人的闲事了。”   “你每次都那样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若是再遇到何竹君那样的,我去哪儿哭啊?”张檀檀就是怕张博下去救人,万一那人缠住张博要以身相许怎么办?或者像何竹君对赵乘风那样,她倒不如直接郁闷死算了。   张博无奈地捏捏张檀檀气鼓鼓的包子脸,“我又不会游泳,下去岂不是找死?”   “你不会游泳啊?早知道这样……”张檀檀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不过好歹救了一条人命,她就当给自己的后代积德了。   张博又捏捏张檀檀的鼻子,好在现在是大夏天,河水不冰凉,不然就得感冒,两人在这边腻腻歪歪,忽然见到另一边也挺热闹的。   被张檀檀救起的女子身上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身边还有丫鬟搀扶着,而另一边那个女子,是一个俊朗的白面男子搀扶着她的,并且那男子直接将自己的宝蓝色外衣脱下来披在了那女子身上。   白面男子愤怒地看着粉色披风女子,仿佛两人是仇家,“徐瑾妃,我已经答应你不再跟元夕有任何往来了,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粉色披风的女子就像是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般,“贺磊,你搞清楚,你是我的未婚夫婿,不是罗元夕的。你现在是怎么样?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跟我闹?”   “徐瑾妃,你怎么这般歹毒?我是你的未婚夫婿没错,但我可以选择将婚期无限期的延后。你一辈子也别想跟我成亲。”那个叫贺磊的白面男子还真的是幼稚的很。   “我歹毒?我这都是被你们两个给逼的。罗元夕,你有本事跟我抢贺磊,你有本事说话啊,别躲在贺磊背后不出声,说你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这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你非要盯着别人的未婚夫婿。”   这两方人在这儿吵得不可开交,那个叫罗元夕的女子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不说话,眉心透着一种刚毅和决绝,比起歇斯底里的徐瑾妃更加惹人心疼,尽管是罗元夕抢了徐瑾妃的未婚夫婿。   大概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在这段感情中,徐瑾妃有跟贺磊的婚约,再加上她的歇斯底里和咄咄逼人,齐州城的百姓更加喜欢和心疼温和而刚毅的罗元夕。   “徐家大小姐也欺人太甚了。”   “就是就是,罗小姐真是可怜。”   “唉,冤孽啊冤孽啊。”   “我看啊,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嘿!何婶子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   “啪!”   徐瑾妃捂着脸,恨恨地瞧着贺磊,咬牙切齿地说道,“贺磊,你好得很,你为了罗元夕打我。”   说着,徐瑾妃便在徐家仆从的簇拥下回府了,而贺磊还在小声地安慰着受了委屈的罗元夕,“元夕,不用怕,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   “贺磊,你走吧,你去跟徐瑾妃成亲吧,不要再来纠缠我了。”罗元夕红着眼眶推开贺磊便跑进了齐州城中,而贺磊也追了过去。   至于张檀檀和张博早已在风中凌乱了,而张玢小朋友则一直抱着张博的腿啃手指。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奇葩。”   张博抱着张玢,背上行囊,带着张檀檀,慢慢走进了齐州城,齐州城也算是繁华,听说这里最出名的便是这里的包子了,皮薄馅大、好吃又不贵。   两人找到一家客栈住下,付了房钱和饭菜钱,两人还是住了一间房,而且也没有吃多好的饭菜,最重要的是吃饱。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排版太痛苦了,凑合着看吧~感谢亲送的地雷么么哒   ☆、徐瑾妃与贺磊(2)   没有传说中的大鱼大肉,两人还是吃的很开心,张玢小朋友也能吃软一些的白面馒头了,张檀檀却不敢给他吃太多馒头,怕他噎着了,主要的还是给他吃一些软软的稀粥。   吃过饭、洗完热水澡后,张檀檀便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不想让张博担心,便一直忍着不说,在张博铺床的功夫,她果断地趴在桌子上了。   张博还以为她是睡着了,喊了她几声却没有得到她的应答,担忧地摸摸她的额头却觉得很烫,给她诊脉过后,张博叹气,她果然发烧了。   张博将已经熟睡的张玢放在张檀檀身边,下楼跟伙计打听哪里有药铺,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去给张檀檀抓药,抓药过后,张博发现这下浑身上下只剩下三枚铜板了。   张博先是给张檀檀煎药,煎药的过程中又要给她用湿毛巾敷额头,等药煎好了,又得给她喂下去。   张檀檀糊涂时比清醒时更加的胡闹,死活不肯喝药,还一直抱着张博的手臂不撒手。   张博又是劝又是哄的,终于把药给她灌下去了。   还以为终于可以歇口气了,结果这货又开始抱着张博说胡话,开头还好好的,说什么“我很喜欢你”啊,“不要离开我”啊,张博听着还挺受用的。   结果后边就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张言之……”、“张言之……”   张博心里怒啊,张言之是个什么玩意儿?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第一次与张檀檀见面时,她抱着自己很激动地说什么言之什么的。   某君则是吹着口哨、欢呼着在沙滩上跑来跑去,“YOOOOOOOO!玩脱了吧!”眼看着张博又要选择给他砸鸡蛋,他赶忙闭嘴。   张博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但还是脑洞大开,自己不会是被当成了那个什么张言之的替身了吧?雷剧看多了吧。   后半夜张檀檀可算是睡着了,张博就趴在床边睡了,等到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张博又急急忙忙去给张檀檀煎药,而张檀檀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逗张玢,“玢玢,喊娘,娘,娘……”   张玢瞪着懵懂的大眼睛不说话,然后继续啃手指,好一会儿过后,说了声“饿”。   张檀檀揉揉张玢的脸,“你个小吃货,除了饿,你还会说啥?”   见张博煎药还不回来,张檀檀就穿上外衣,下楼去找伙计给张玢要了一碗稀粥,听到伙计提醒她交今日的房钱和饭菜钱,张檀檀面不改色地说道,“钱在我夫君身上揣着呢,等他煎药煎好了,再一起给你。”   伙计一听,觉得也成,便没有在追问,而张檀檀心虚地端着那碗粥回了房间,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地喂给张玢吃。   张玢的饭量着实有些大,那一碗粥也被他吃的干干净净,吃过饭之后,张玢小朋友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床上啃手指。   张檀檀每次都要将他的手指拿出来,往返几次,张玢小朋友咧着嘴就哭了,忽然见到端着药碗进来的张博立即就不哭了。   张博端着药一走进屋就看到张檀檀又在“欺负”张玢了,而张玢看到他仿佛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伸开双臂就让他抱,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盛有蜜饯的小碟,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张博直接将药碗递给张檀檀,然后将张玢抱在怀中,看着张檀檀把苦剌剌的药汁喝了进去。   张檀檀的面瞬间扭曲了三百六十度,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博,“给我蜜饯。”   张博拿着蜜饯在她眼前晃了一遭,又收回去,成功地看到她郁闷的神情后,张博仔细地瞧了她一番,询问道,“张言之是谁?”   张檀檀一愣,“你……你在说什么?”关键是嘴巴里好哭啊坟蛋。   “我问你张言之是谁?”张博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你昨天晚上一直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张博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苗疆的时候,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喊着张言之的名字。”   “张檀檀,我知道有很多事你都在瞒着我,我不问是觉得那些无关紧要,不会影响到我们俩之间的感情。”   “张檀檀,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张言之,我是张博,不是张言之。”   张檀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感到震惊的不仅仅是因为张博对自己的态度,还有他在质问自己张言之是谁,他不就是张言之吗?   张檀檀一直盯着张博看,若说他是张言之,可是除了这张带有□□的脸他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与张言之相同的,张言之不苟言笑,张博是个话唠;张言之崇武轻文,张博完全不会武功,打架时连招式都没有;张言之根本不懂医术,而张博略懂,如果他的三脚猫医术,也能算医术的话……   很多很多地方,应该说绝大多数地方,张檀檀真的没有办法将两人重合在一起。   若说两人不是同一人的话,为何连粘连的□□都是一样的?   张博见张檀檀陷入了沉思,心里更加不好受,他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被张檀檀玩弄于股掌之间,“张檀檀,张檀檀!”   张檀檀看向张博,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张博扶额,这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   张檀檀最终还是没有吃到那枚蜜饯,只是因为吃或者不吃,心里都是苦的,而张博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张檀檀,于是两人便这样不尴不尬地呆在房间中。   打破平静的事便是两人因为给不起房钱和饭菜钱,于是被掌柜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张博从地上捡起行囊,拍了拍上面的土,心里叹口气,他只有三文钱了啊,若是现在花了,以后遇到更加紧急的事情该怎么办?   张博背着行囊,抱着张玢,带着张檀檀在齐州城内四处游荡,只是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快到晌午的时候,两人终于找到地方歇口气了,那是街市的一个巷子口,张博感叹,他也会沦落到跟乞丐抢地盘的地步啊,幸好那些乞丐对他俩比较和善,可能是看着他俩带着一个孩子的份上吧。   “要不,我把头上的珠花和银簪变卖了吧。”张檀檀小心翼翼地说道,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为她发现张博正经起来也挺有气势的,没错,她就是欺软怕硬了。   张博瞟了张檀檀一眼,“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   那些珠花和银簪还是之前张博很土豪的时候买给张檀檀的,现在拿去变卖了,他自己都有点儿舍不得,毕竟那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看来,我只好重操旧业了,幸好那块白布还在。”张博只能靠着给人看病挣一些铜钱了。   张博让张檀檀抱着张玢在原地等他,而他则是去找竹竿之类的东西,然后走街串巷,吆喝着给人治病看诊。   张博走了,张檀檀抱着一如既往在啃手指的张玢发愣,她倒是不担心张博会不告而别,她担心的是两人的这种隔阂该如何修复。   张檀檀烦躁地揉了把脸,狠狠地跺一下脚,“烦死了!”   “哟,姑娘,烦啥呢?”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瞧见张檀檀时眼前一亮,真是个大美人啊,连生气跺脚的样子都是一种美,若是卖到万花楼,肯定能换不少银子。   “我烦一个胖婆娘挡住我的光了。”张檀檀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女,一看这女人就知道她是干啥的,不是歌舞坊的老妈子就是贩卖妇女幼儿的人贩子。   “嘿!你怎么说话的!”那女人听到张檀檀的话顿时怒了,上前就要去揪张檀檀的肉,结果手腕差点儿被张檀檀掐断了,“哎呀哎呀,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哼!嘴上说饶命,心里说不定把我骂个半死,然后纠集一帮地痞揍我一顿。告诉你,姑奶奶可是六扇门的,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齐州城,不然今晚六扇门可不会放过你。”   那女人确实是那么想的,只是听说张檀檀是六扇门的就怕了,以前的六扇门还是秉公办案,现在的六扇门完全是个可怕的存在,跟从前的锦衣卫一样。   本来那女人对张檀檀是要怀疑几分的,没有真凭实据如何证明她的身份?只是看到张檀檀那股心狠手辣的劲儿她就怕了。   那女人落荒而逃后,周围几个乞丐就围上来了,“姑娘,你真的是六扇门的人啊?”   张檀檀瞧着各位崇拜的目光,摆摆手,“哪儿啊,我骗她的,不然她真的找人来对付我可怎么办?”   “她要不是不信怎么办?”   “这好办,她凶,你比她更凶,就成了。不过,这一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用,万一真的碰上六扇门的就糟了。”   几个乞丐了然地点点头,有的人听过之后便忘了,有的人凭借这个还逃过一场血光之灾。   而张檀檀依然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等张博回来,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张博回来,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张檀檀对张玢说道,“玢玢,你说你爹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不想吐槽活色生香了   ☆、徐瑾妃与贺磊(3)   “要。”张玢奇迹般地吐出了一个字,他的人生里只有“饿”,慢慢地有了“娘”,有了“要”。   张檀檀坐的地方所处的位置是齐州城的一条繁华的街市,街上人来人往的,还有很多卖吃食的摊贩,那阵阵清香就在张檀檀的鼻息间飘荡,连张玢都流出了哈喇子。   张檀檀忍啊忍,默默地数到一百个数,抱起张玢,从容地走到包子铺跟前,趁着老板不注意,抓起两个包子就往外跑,结果还没跑两步,就被老板逮住了。   张檀檀可怜巴巴地看着老板,说道,“我饿。”   而张玢也是可怜巴巴的模样。   老板可不会因为张檀檀和张玢可怜就会罢手,他开的是包子铺,不是善堂。   张檀檀想不然就把包子铺老板放倒好了,刚要行动她的手就被一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张檀檀地激动地看向来人,“张博,你终于回来了。”   张博瞟了她一眼,笑着跟老板道歉,然后付了钱,又多买了几个包子,用纸包好,再去另一边的粥铺买了一碗粥,承诺一会儿会将碗送回来。   然后接过张檀檀怀中的张玢,拿过她背上背着的几个行囊,再将包子和那碗粥递到张檀檀手中。   张檀檀看着手里的大肉包子眼泪花都要出来了,她也是饿了很久了。   张博一手拉着张檀檀,一手抱着张玢,走到了一个僻静又阴凉的地方坐下,然后拉过张檀檀的手,只见有些红,并没有烫伤,这才放心。   “快吃吧。”张博等包子不那么烫了就让张檀檀赶快吃,张檀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来也是饿的心慌了。   张檀檀吃了三个大肉包子,打了个饱嗝,却见张博一直在喂张玢,他自己却没有吃,“张博,你也吃啊。”   张博淡淡地说道,“我吃过了。”   “你又背着我吃大鱼大肉了?”张檀檀知道每次张博说去吃大鱼大肉了其实都没有怎么吃,所以她以为这次也一样。   “没有,走街串巷得了十几文钱便想着回来,遇到一个小童在摇头叹息,问何故,小童道府中的大小姐病了……”   “说人话。”   “一个女的痛经,我就用我祖传的药方给她开了药,然后她喝过之后缓解了疼痛,然后她爹给了我两枚金叶子,还请我吃了饭。”张博将碗放在一边言简意赅地说道。   痛经……“你上次不是说随便揪了两把草剁吧剁吧就给我喂下去了吗?”张檀檀恨恨地看着张博,“张博,我跟你拼了。”   张檀檀一下子扑到了张博的怀中,用小拳头捶打着张博的胸口,而一旁的张玢以为张博和张檀檀在闹着玩,就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而张檀檀打够了张博,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一如既往温和的目光,轻声说道,“张博,我再也不去偷东西了。”   张檀檀知道张博不喜欢她做这样的事,可是她是真的饿了。   而张博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怪张檀檀,是他没用,只顾着现在逍遥自在,忽略了以后,才让张檀檀和张玢跟着他饿肚子。   以后不会这样了。   张檀檀见张博只是盯着她,并不说话,便接着说道,“我没有把你当成是别人,真的,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但总有一天我能够跟你解释清楚的。”   听到这句,张博才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对于这件事格外的在意,他是真心喜欢张檀檀的,他希望两个人对彼此都是一样的,他也不想当谁的替身。   “你原谅我了?”张檀檀欣喜地问道。   张博垂眼瞅了瞅张檀檀……的胸前,闷声说道,“暂时原谅你了。”   张檀檀还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看到张博面色潮红,连脖子都红了,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张博你怎么了?”   “你可以先从我身上起开吗?”张博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男女有别的自觉?”   “跟你不一样嘛。”张檀檀坐起身来,羞涩地抠着手指,扭着肩膀。   张博也跟她一样抠着手指,扭着肩膀,还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哪里不一样了?”   “就是……反正就是不一样嘛。”张檀檀可不好意思说出口,这种事怎么轮得到她一个女子来说呢,应该是男的主动嘛。   但张博非要逗张檀檀,直到张檀檀恼了,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现在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吧。”   “你还挺大气的。”张博笑着说道。   张檀檀冷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中原人不是有那个习俗嘛,若是碰了人家姑娘的手啊,看到人家姑娘的脚啊,你就要娶人家,那么你也得对我负责。”张檀檀又整个人都挂在了张博脖子上了。   张玢在一旁咯咯地笑了,张博捏了捏张檀檀的鼻子,“你又不是中原人,看看,玢玢都笑你了。”   “玢玢是在笑你,对吧,玢玢。”张檀檀将张玢抱在怀中,闻了闻玢玢身上的味道,“玢玢昨天没换衣服?”   “好像……是吧。”张博挠挠头,他昨天只顾着给张檀檀熬药了,哪里顾得上张玢换没换衣服。   张檀檀瞥了张博一眼,“男人就是粗心大意的。”   “对对对,我们家檀檀最细心了,”张博笑着说道,“不过,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儿还是得找个地方住下。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说着,张博便打了一个哈欠。   张檀檀抱起张玢,还了碗,然后跟着张博到街上去找住处,可惜每个客栈都是客满,连最差的房间都没有了。   张檀檀和张博便抱着张玢在街上晃啊晃啊,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们总该不会露宿街头吧,虽然他们也在荒郊野外呆过,但架不住在荒郊野外没人看见啊,现在在街上可就没准了。   不然她们把脸捂住好了。   “哎!你们是……”一个身穿绯色长裙、梳着流云髻的温婉女子疑惑地瞧着张博和张檀檀,那女子先喊住了张檀檀和张博,“昨天,是这位姑娘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张檀檀和张博也认出来了,这位不就是在护城河跳河的那个徐瑾妃嘛,卸下强悍的伪装,看起来也是娇俏可人的女子啊,张檀檀真不知道那贺磊是瞎了还是怎么着了。   “姑娘是你啊,不用谢我们啦,只是碰巧而已。”张檀檀笑起来很甜,很容易给人好感,而徐瑾妃那日被贺磊气得什么都没有顾上,回去后才想起了这档子事儿,她也不是虚伪,只是觉得还没有谢过人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昨天走得太匆忙了,什么都没顾上,”徐瑾妃充满歉意地笑了笑,“不如你们到府上去做客吧,我也好招待一下你们,聊表寸心,还希望二位不要推辞。”   徐瑾妃看得出来,张博和张檀檀这时候了还在街上晃,还背着行囊,大概是没地方落脚,她也正好以此作为回报了。   “不……”张博刚要拒绝,就要张檀檀拉住了,张檀檀笑着说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徐小姐了,你姓徐没错吧。”   “对,我叫徐瑾妃,我家就在不远处,二位这边请吧。”徐瑾妃让身边的丫鬟仆从帮着张博拿行囊,走在路上也与他俩随意聊了聊。   到了徐府,张博也是惊讶了,好奇地四处观望,而张檀檀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对这些不甚在意,一路上倒是与徐瑾妃说说笑笑,活泼开朗的模样。   徐瑾妃自动将张博和张檀檀当成了是夫妻,又不是没见到她们的亲密程度,没见到张檀檀梳着妇人的发髻吗,没见到怀里还抱着一个呆萌可爱的男娃。   所以徐瑾妃在吩咐管家时就跟管家说了两人的关系,而管家在安排厢房的时候也给两人安排的同一间,张博却觉得既然不是在紧急情况下还是要分清楚的好,他便直接跟管家说他俩不是夫妻,所以安排两间房的好。   他倒不是嫌弃张檀檀,而是他觉得这样占张檀檀的便宜很不好。   而张檀檀就很郁闷了,这么快就把自己撇干净了?她偏不。   即便是后来管家给他们安排了两间房,她还是打算在晚上偷偷摸摸地跑到张博的屋里,然后蹦到他床上躺好,这样他想跟自己撇清关系也没有办法了。   张檀檀想的挺美的,只是张博那里出了意外,虽然她的最终目的是达成了,但过程是有那么点儿痛苦的。   张博洗完澡,正坐在床上看书,忽然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睡得正香的张玢,放下书,撩开被子,下了床,顺手拿起了鸡毛掸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忽然见到一坨黑影冲了过来。   张檀檀的视力很好,她见到张博站在屋内的帘子处,便以为他是在迎接自己,便欢快地冲了过去,却被他一鸡毛掸子打到了脸上,顿时轻声叫喊,“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哪是行侠仗义啊,明显是蹭吃蹭喝~新年上班第一天   ☆、徐瑾妃与贺磊(4)   张博听到张檀檀的声音,这才明白敢情这坨黑影是张檀檀啊,他赶忙点上蜡烛,将张檀檀拉到凳子上坐下,见她一直捂着右脸,焦急而又嗔怪地说道,“檀檀,你哪里受伤了?”   “哪儿都受伤了,尤其是心。”张檀檀郁闷地说道,声若银铃般悦耳。   张博一愣,一边拨开她的手,一边看向她的脸颊,那里有一道红色的痕迹,就是自己刚刚打的。   他也还是挺愧疚的,想到行囊里揣着药,便转身去架子那儿找行囊,然后将其拿到桌子边,飞快地寻找着。   “来,我给你擦擦药。”张博向张檀檀招招手,示意她把脸转过去。   张檀檀瞥了他一眼,郁闷地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我的心为什么会受伤?还有,你心里我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   “哟,檀檀,”张博听了这番话反倒笑了,“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矫情了?我若是敢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你还不得撕了我?”   张檀檀冷哼一声,还是不理会张博,她就是想听张博说些好听的话哄哄她。   “先擦药,别的咱慢慢说。”张博靠近张檀檀,把她的头扳过来,然后仔细地给她涂抹着受伤的地方。   张檀檀用余光瞟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吗?   “是不是觉得哥很帅?”张博见张檀檀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便戏谑地说道,而张檀檀丝毫不觉得脸红,甚至连张博这张长相普通的面容她都觉得帅气逼人。   “是啊。”   “你都不待脸红的吗?”张博一边将药收好,一边说道,他虽这么说,却依然觉得张檀檀是个可爱的姑娘。   张檀檀疑惑地看着张博,“我夸你我为什么要脸红?”   “……”张博瞬间觉得应该脸红的人是他。   “夜深了,我送你回……”张博一转身却见张檀檀已经在他的床上躺好了,而张玢依然在张檀檀的里侧睡得香甜,“檀檀!”   张檀檀捂在薄被子中,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双眸,催促道,“张博,这么晚了,我们快睡觉吧。”   张博身着一身青色的贴里,颀长的身姿映在了张檀檀的双眸中,“檀檀,男女授受不亲。”   “有什么关系,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啊。”张檀檀当然知道中原人的规矩,但是她现在是无知少女,自然要装作不知道,她想要时时刻刻都呆在张博身边。   张博打了个哈欠,无论他讲多少道理,张檀檀都有歪理去反驳他,张博吹灭了蜡烛,摩挲着走到床边,然后掀开被子直接躺在了张檀檀身边。   “既然你都不在意了,我在意什么?吃亏的又不是我。”张博赌气一般地说道,而张檀檀乐呵呵地想,她不仅不吃亏反而占了大便宜呢。   张檀檀侧卧着,并且正对着张博,而张博平躺在床上,沐浴着张檀檀在黑暗中依然灼热的目光,实在受不了之后,张博便伸手遮住张檀檀的眼睛,“快睡吧。”   张檀檀伸手握着张博的宽厚又温暖的手掌,轻快地“嗯”了一声,而张博听着张檀檀均匀的呼吸声,缓缓坐起身来,然后摸了摸张玢,发现他安稳的盖着被子,便放心了,也缓缓进入了梦乡。   张博第二天醒来时,张檀檀已经醒了,正对着他傻笑,而张玢坐在床上也是傻笑着。   张博飞快地起身摸摸张玢睡觉的床褥,果然有些湿润感,无奈地抱过张玢,捏捏他的鼻子,“臭小子,又尿床了。”   张檀檀见张博起身给张玢换衣服,她也要起身帮忙,两人给张玢换衣服都换了很久。   早上有丫鬟来给张博送洗脸水,看到张檀檀在张博房中时,丫鬟的眼神格外的怪异,而张檀檀朝着丫鬟做了一个鬼脸。   徐瑾妃一大早便起身了,先是在吃了些早饭,然后便看账本,两个时辰之后,便向丫鬟问了张博和张檀檀,只要是关心两人在府中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丫鬟犹豫了一番,还是将尽早看到的怪相告诉了徐瑾妃。   徐瑾妃了然地笑了笑,这俩人也挺有意思的。   还有半个时辰吃午饭的时候,徐瑾妃便让丫鬟前去厢房告知张博和张檀檀,等所有人离开后,她眼中有一丝欣羡和自嘲,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实现年幼时的梦了。   吃午饭时,徐瑾妃见张博和张檀檀还有小团子融洽得十分融洽,便起了揶揄的心思,“昨个管家还跟我说我对二位有所误会,没想到二位还是共枕眠了。”   徐瑾妃向来说话比较直接,这话说得张檀檀有些羞赧,而张博也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便选择了沉默,而坐等张博解释的张檀檀显然会很失望。   徐瑾妃把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好不好推一把张檀檀呢?虽然摸不清这二位的关系,但这两人实在有些可爱。   吃过午饭没多久,仆从便来禀告,说是贺磊来了,徐瑾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张檀檀和张博还想着他俩是不是该抱着张玢回厢房。   没想到很快贺磊便来了,气势汹汹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但徐府的人也见怪不怪了,而张博和张檀檀对视一眼,这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徐瑾妃!”贺磊的确是个俊朗的男子,一举一动都散发了贵族的气质,自然会让齐州城的妙龄女子都深陷其中,曾经的徐瑾妃也是其中的一员,只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你可算是来了。”徐瑾妃不咸不淡地说道,“还以为你不敢为罗元夕出头了呢。”   徐瑾妃的态度彻底惹怒了贺磊,贺磊的眼睛里满是阴鸷,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徐瑾妃掐死,而徐瑾妃知道他只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吓不倒人,“别这样看着我,罗元夕会以为你对我依然念念不忘。”   “你无耻!”贺磊简直要气得发抖了,随即想起今日自己来徐府的目的,贺磊的脸色好了些,声音也平静了许多,又有谁知道他是忍着多大的恨意才能这么新平和气地跟徐瑾妃说话。   “瑾妃,之前是我的不对,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元夕和罗家是无辜的,你能不能别对付罗家?就当我求你了。”   在徐瑾妃的记忆里,贺磊一直都是个傲气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这般低三下四,可是现在他却为了罗元夕这般低三下四地恳求她。   以为徐瑾妃会感动?怎么可能!她心里只会迸发出更大的怨气,恨不得将贺磊和罗元夕都撕碎。   “贺磊,你以为你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我便会收手?别做梦了,我会生生世世地纠缠你,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徐瑾妃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厉色,贺磊狠心,她就要比贺磊更加地狠心。   她从来没把罗元夕当回事,这一切都是因为贺磊的三心二意,但只要能让贺磊感受到钻心之痛,她不介意对付罗元夕。   “你!徐瑾妃,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贺磊颇为痛苦地看着徐瑾妃。   张檀檀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恶心的男人了,她把张玢塞到张博的怀中,走到两人跟前,愤愤地说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指责别人之前,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张檀檀说的话在贺磊看来是极为粗俗的,却又能让他脸红,他也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明明是瑾妃姐姐的未婚夫,却三心二意地爱上了别人,你对得起瑾妃姐姐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说话!”贺磊剜了张檀檀一眼,世间女子除了罗元夕都是这般的粗鄙见识浅薄,“这是我与徐瑾妃之间的事,你又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   张檀檀冷哼一声,“自己不要脸还不准别人说了?”   “不管你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抛弃了徐姑娘这点是事实,”张博怎么会眼看着张檀檀被贺磊欺负,抱着张玢便参与了这场掐架,“既然是事实了,要么及时悔改,要么你就自绝经脉去吧。”   “事实?你们知道什么!”贺磊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与徐瑾妃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没错,但我跟罗元夕同样是缘定三生。”   “我的祖父和徐瑾妃的祖父是挚交好友,徐家在徐伯父掌权的时候便兴盛了起来,而贺家比起徐家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的。我七岁便跟着我爹打理药铺的生意,十岁便能够独当一面,前几年贺家也渐渐兴盛了。而徐瑾妃呢?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小姐,每天只知道绣花赏月、吟诗作对,甚至还要无理取闹。再看看罗元夕。”   “她虽然不及徐瑾妃貌美,不及她有才华,不及她家世好,但元夕比徐瑾妃坚韧,比徐瑾妃聪慧,比徐瑾妃知进退。她从小就被装扮成男子,就是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这其中的酸楚,徐瑾妃你能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徐瑾妃与贺磊(5)   “就凭她凭着一己之力让罗家在齐州城立足,我就打心底钦佩她。”   “爱情是不受控制的,我也慢慢地被她吸引。”   “但我清醒过后便知道徐瑾妃是我不能割舍的责任,徐家伯父伯母都已经去世了,我答应了徐伯父会好好照顾徐瑾妃的,所以我对元夕的这份心便只能隐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了。”   “但是徐瑾妃呢,我都已经发誓不会跟元夕有往来了,她还要去找元夕的麻烦,这样的女人简直是……”   “我已经将我最爱的女子都割舍了,徐瑾妃,你还想怎样?”   最后那句,贺磊是问徐瑾妃的,徐瑾妃却沉默了,她不是认同的贺磊的话,而是她不想跟他争辩什么了。   贺磊若是真的跟罗元夕断了,她又怎么会发现?齐州城的百姓又怎么会发现?总该不会是她自己揭自己的短,告诉全天下的人自己的未婚夫婿跟别的女人有勾连吧?   贺磊走后,徐瑾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张檀檀和张博,自嘲地笑了笑,“我早已是齐州城的笑柄了,自然不怕你们笑话。”   张檀檀不会笑话徐瑾妃,只会觉得贺磊是个混蛋,而张博的想法跟张檀檀出奇的一致。   徐瑾妃缓缓地说起了自己与贺磊之间的那些牵绊,虽然贺磊不想承认,但她与贺磊的的确确曾经是相爱的。   徐家跟贺家的确如贺磊说的那样,徐家的祖父和贺家的祖父是挚交好友,但凡是挚交好友都喜欢做指腹为婚的事,但是当时徐瑾妃的父亲和贺磊的父亲都是男子,所以婚事便落在了徐瑾妃和贺磊身上。   徐家强过贺家的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徐瑾妃有一个头脑精明的母亲,而贺磊的母亲却是个好贪小便宜的妇人,徐瑾妃并没有瞧不起贺伯母的意思。   若说徐瑾妃是全城青年才俊的梦,而贺磊便是全城妙龄女子的梦了,自然两人毫无疑问地相爱了。   徐瑾妃承认父母是有些宠爱她的,却没有到溺爱的地步,她每天也不是赏月绣花,更加不会吟诗作对,她也很早就跟着父亲学珠算,看账本,暗地里打点徐家的生意。   不然在爹娘都去世之后,她如何撑住徐家不垮?   她并不把这些告知贺磊,只是因为她怕贺磊觉得她太能干了反而有些不美。   徐瑾妃展现给贺磊的那一面只是她觉得那是贺磊希望看到的那一面。   若是早知道徐瑾妃喜欢自立的女子,她恐怕早就告诉贺磊了,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两家本来约定好在徐瑾妃十六岁而贺磊十七岁那年便成亲的,徐瑾妃与贺磊欢欢喜喜地准备着成亲,齐州城的百姓也对两家的婚事十分地看好,谁知成亲的前一个月,贺磊跟着友人去城外骑马,摔断了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贺磊养好了伤,黄道吉日都错过了,自然婚事也得推后了。   两家人只得挑了下一年十月的良辰吉日,谁知成亲半个月前贺磊被山贼绑架,几经周转下,徐家和贺家各出了五千两黄金才将重伤昏迷的贺磊赎了回来。   自然就又错过了婚事。   第三年,城中发生了瘟疫,本是做药材生意的贺磊染上了瘟疫,虽然后来痊愈了,原定的婚期又错过了。   那时候,徐瑾妃也已经十九岁了,同龄的表妹都有两个孩子了,徐瑾妃心里虽有些不安,但却也抱着相信贺磊的心态。   第四年徐瑾妃的父母先后染病去世,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徐瑾妃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贺磊却还是没有成亲的意思。   其实在贺磊感染瘟疫的时候是罗家的儿子罗元夕救了他的命,不论是贺家还是徐家都把罗元夕当成是救命恩人对待,贺磊也把罗元夕当成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感情就变了味道。   徐瑾妃发现贺磊看罗元夕的眼神时还有点儿懵,还在想贺磊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后来徐瑾妃发现罗元夕竟然是女子,秉持着私心,便向世人揭示了,这样罗家顿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而她却被贺磊责怪了,原来他早就知道罗元夕是女儿身。   甚至当罗家的族长责怪罗元夕时贺磊还跑到罗家祠堂去帮着罗元夕说话。   徐瑾妃本以为被罗元夕欺骗的百姓会对罗元夕深恶痛绝,却没有想到大家都敬佩着罗元夕的坚毅和隐忍。   而贺磊对恢复了女装的罗元夕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当着她这个未婚妻的面都会对罗元夕露出温柔和宠溺的目光。   徐瑾妃做过很多事,但绝大多数都是针对贺磊的,她对贺磊一次又一次地抱着希望,一次又一次地收获着失望,她现在已经不对贺磊抱有任何希望了。   就像之前说过的,她始终认为问题出在贺磊身上,她不会特意针对罗元夕,但只要能让贺磊难过,她不会挑。   “瑾妃姐姐,既然那个男人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为何不早些放手?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般好,肯定能找个比他更好的男子。”张檀檀在劝人方面很有见解,但是这事儿若搁在她自己身上,她也会跟徐瑾妃那样无法放手。   实际上,张檀檀的确跟徐瑾妃一样,她明知道张言之爱的人是赖雪晴,可还是做不到放手,只能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边。   准确说来,张檀檀与徐瑾妃是不同的,无论张言之怎么伤张檀檀的心,她都无怨无悔,甚至为了张言之可以保护赖雪晴不被叛军找到,真不知道她是爱的卑微,还是爱的伟大。   而徐瑾妃,她是个宁折不弯的女子,贺磊这般伤她,她对贺磊早就没有情义了。   “放手?那我不就是成全了他俩吗?”徐瑾妃冷笑着回答道,“若是你你能心甘情愿地把张公子让给别人?”   张檀檀听徐瑾妃说完便摇着头,顺便拽住张博的胳膊,宣誓所有权。   “七年我都等了,一个女子一生中能有几个七年?”或许徐瑾妃真正在意的是贺磊蹉跎了她最美好的岁月,让她变成了一个老姑婆,“我徐瑾妃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徐瑾妃就是这样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让张博都赞叹不已。   至于在赞叹什么,只有张博自己知道了。   当然是这么凶悍的女子千万莫要招惹,若是招惹了就得做好负一辈子的责任准备,好聚好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不仅仅是徐瑾妃,柳叶叶、何竹君,哪个女人是好惹的。   张博想想还是觉得自家的萌妹檀檀最好。   某君:恋爱中的人啊,智商都没有在线。   贺磊几乎每天都来徐家闹上一场,而张博和张檀檀很脸皮厚的接受了徐瑾妃的招待和钱财上的馈赠,张博顺便接受某君的任务要求,在齐州城管管闲事、治治病什么的,两人打算第二天便离开齐州城,去更远的地方。   头一天晚上,张博把张玢哄睡了之后,便钻到了浴桶中泡澡,水面上还撒着些许花瓣,睡意袭来,张博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到一双手附在了自己的双肩上。   张博的第一感觉是有人来偷袭他,顿时吓得不敢动了,更加不敢转过头去看那人的长相,只想着这样或许能够留一条小命。   “高能预警!高能等级一级,危险指数十颗星,请主人做好自救准备,滴!”机械的声音传来,张博很想再给某君一个双黄蛋,你可以再早一点儿提醒吗?   还有“高能预警”是什么鬼!   那双手慢慢地从肩膀滑向了他的胸口,而张博直接打了一个寒噤,透过余光,才瞟见那人竟然是张檀檀。   紧绷的神经顿时得到了缓解,张博像一坨烂泥一样直接瘫在了浴桶中,扶额,“檀檀,我哪天一定会被你吓死的。”   张檀檀没有回应张博,而是缓缓脱下粉色的外衣,迅速地跨进了浴桶中,与张博四目相对。   张博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檀檀已经坐在浴桶中了,而且两人的姿势有些羞耻,张博还是有理智的,他嗔怪地看着张檀檀,“檀檀,不要闹了。”   张檀檀依然双眼迷离地凝视着张博,见他的嘴唇一动一动的,便俯身上前,吻住了张博的唇。   张博一精虫上脑就忘了场合,便与张檀檀吻得难舍难分了,忽然脑中的火光一闪,张博找回了理智,艰难地推开快要黏在自己身上的张檀檀,看着她的脸才觉得不对劲。   “檀檀,你清醒一点,檀檀……”张博一边拍着张檀檀的脸,一边低声喊道,主要是怕吵到了睡着了的张玢和外面的人。   张檀檀没有像张博在理智上所期望的那样醒过来,反而挣脱了张博的钳制,投入了他的怀抱。   张博瞬间红了脸,瞄到桶里洒满花瓣的水便掬起一捧水撒到张檀檀的脸上,甚至直接给她洗了个脸。   张檀檀终于清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不喜欢人家就不要耽误人家大好的年华。   徐瑾妃大助攻,猜猜看男主会怎么办   ☆、徐瑾妃与贺磊(6)   看着眼前不着一缕的张博,张檀檀怎么会放弃占便宜的机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搂住张博的脖子,吻住他的双唇。   “檀……唔……”张博很怀疑张檀檀是不是真的清醒了,不过这力气比刚才大多了应该是清醒了,慢慢地张博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已经沉浸在这美妙的时刻中了。   张博将张檀檀抱出浴桶,然后瞧见床上睡得香甜的张玢,转身去了绣榻上。   “张檀檀,你告诉我,你现在是清醒着的!”张博伏在张檀檀身上,隐忍不发,他不想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他倒是占了便宜,可是张檀檀呢?等她清醒过来会怎么样?   万一,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张言之,那……   张博一定是疯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张言之。   “废什么话,张博,你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面!”张檀檀也很难受,但张博都这时候了还在唧唧歪歪的,着实有些烦人。   还知道他是张博?张博勾起了一抹笑容,凑到张檀檀耳边说道,“张檀檀,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张檀檀的手紧紧地抠着张博的后背,那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慢慢的,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记得了,因为她已经昏睡了过去。   张博是个各方面都很健康的男人,何况他心里是真的喜欢张檀檀,美、色当前,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会想了。   等他恢复到一点理智,已经是二更天了。   张博透着烛光看到张檀檀柔美的容颜,伸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脸,温柔地笑了,“张檀檀啊张檀檀,我真的败给你了。”   张檀檀睡得香甜,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被吵醒的张玢也睡得香甜,唯独食髓知味的张博睡不着。   绣榻不比床上宽敞,两人却一直挤在绣塌上,紧紧地挨在一起,亲密无间,这样,张博就更加睡不着了。   天大亮之时,张博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酸涩无比了,但他还是睡不着觉,见张檀檀缓缓睁开双眼,张博有些尴尬了。   或许他会面临着张檀檀的鄙夷和责难,又或许她会杀了自己。   别怪张博心里有那么多不确定,他纯洁得跟什么似的,所以这不仅仅是张檀檀前世加今生的第一次,也是张博前世加今生的第一次。   “张博,真的像是在梦里一样,有你在,真好。”张檀檀笑嘻嘻地说道,然后紧紧地搂住张博的腰肢。   张博着实没有想到张檀檀会是这个反应,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才是羊入虎口的那个?早就觉得张檀檀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张檀檀将头埋在张博的怀中,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麦黄色的皮肤,感受到张博身体的僵硬,张檀檀口中发出咯咯的笑声。   而张博一巴掌打到张檀檀的腚上,沙哑着嗓音说道,“张檀檀,以后万万不可这么草率,万一……”   张博也万一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觉得这样对张檀檀不好。   而张檀檀不以为然,“这是一个非常慎重的决定,你不觉得吗?”   张博抓住张檀檀作乱的手,翻身压到她身上,低声说道,“这种事一辈子都后悔不得,你真的想好了吗?”   张檀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揶揄地说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你也后悔不得了。”   “好,我不后悔,你也别后悔,你若是敢后悔……”张博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檀檀吻住了,大概是张檀檀觉得他真的太话唠了。   两人又是一阵颠龙倒凤,直到听到张玢的哭声。   张博与张檀檀对视一眼,轻声说道,“来日方长,我去看看玢玢。”   来日方长?张檀檀觉得这个词的大概意思是以后慢慢日,不着急。   张博披上一件外衣便去看张玢,却见原本哭的小声的张玢看到他立马大哭起来,双手张开让他抱,吐字虽然不清,却能让人分辨地出,他喊得是“爹爹”。   张博高兴坏了,过了这么久终于喊爹了,证明他家玢玢也是个聪明的。   张玢双眼含泪地趴在张博的肩上,见到张檀檀便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让张博和张檀檀更加地怜爱他。   “玢玢乖,爹爹和娘永远都在玢玢身边。”张檀檀抱住被张博抱着的张玢,轻声说道。   张博轻轻地拍着张檀檀的背。   张博无视仆从揶揄的眼神,让他们将洗澡水抬到房中,原来两人计划今日离去,因为张檀檀身体不适便只好推辞了。   徐瑾妃对此也是一笑而过,发生了什么她也是很清楚的。   她也看得出来,张博与贺磊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在张博洗澡的时候,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张檀檀便抱着张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观看,让张博有一种自己被视尖的即视感。   张博捂着胸口,尴尬地说道,“檀檀,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样子身体可吃不消。”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抱着张玢的张檀檀笑眯眯地说道,眼睛直勾勾地往张博的胸口上瞄。   张博顿时脸红了一圈,“你带玢玢去吃饭吧,他应该饿了。”   “才吃了早饭没多久,玢玢不饿。”张檀檀一边说着一边摸摸张玢圆鼓鼓的肚子。   张博脸上的笑容一僵,“玢玢这几天胃口有点儿大,你就带他去吃饭吧。”   张檀檀觉得她再不走,张博就要发飙了,她便抱起张玢走到浴桶前,摸了一把张博的脸,“我昨天什么没看到?你躲什么?”   “张檀檀,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张博只好给自己挽尊了。   张檀檀眉毛一挑,不服气地问道,“我怎么样的女人?你很吃亏吗!”   “你这样温柔大方貌美如花的女人呀。”张博反应也很机敏,“求你了,檀檀,我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你就跟玢玢先出去吧。”   张檀檀抱着张玢出去了,张博为了防止张檀檀又冲进来,很快便洗好了澡,并且越想越觉得自己其实是中了张檀檀的圈套。   在徐家的最后一顿晚饭,徐瑾妃看张博的眼神都带着三分揶揄,张博着实有些尴尬了。   当天晚上,张檀檀还想再来,便张博以明早要赶路为由果断地拒绝了。   “瑾妃姐姐见到我闷闷不乐,便问我缘由,然后给了我一颗药,说是给你吃了之后你就能让我为所欲为。”张檀檀窝在张博怀中,轻声说道。   张博一手搂着张玢,一手抱着张檀檀,听到她的话便笑了,“你为何闷闷不乐?”   张檀檀脸色一僵,他不是应该问药丸的事吗?“我……我……”   “你不会是怕我抛弃你吧?”张博笑着问道,谁知道张檀檀抬头看着他,却证实了他的揶揄之词,张博搂紧张檀檀的肩膀,轻声说道,“我不会抛弃你,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   张博实在想不出张檀檀的顾虑在哪里?难道自己表现得很像一个渣?   张檀檀立即说道,“之前我不管,之后你再也不能抛弃我了,因为你是我的人。”   张博嗤笑,“是谁教你的这些,上了我,我就是你的?我若是真想抛弃你,就算是成亲了,我也能把你抛弃了。”   忽然又觉得这话说得太过分,张博怕张檀檀多想,又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倒是怕等那什么张言之回来了,你把我抛弃了。”   语气里也有些惆怅啊。   张檀檀翻身趴在张博的胸前,闷闷地说道,“没有张言之,只有张博。”   “中原人不是说看了姑娘的身子就要对那个姑娘负责吗?我也要对你负责。”张檀檀在张博的下巴上印下一个吻,蜻蜓点水一般。   张博无奈地说道,“别老听别人胡嘚嘚,真的很好奇你的那些关于中原人的风俗是从哪儿听来的。”   “不管怎么说,你别胡思乱想,我也不胡思乱想了。”张博实在觉得扯这些压根扯不清楚,“不过,徐瑾妃不是说那药丸给我吃嘛,你怎么吃了?”   “你要是吃了药丸,我虽然能够如愿以偿,但是就不能发现你的心意到底是怎样的,而且我也怕你怨恨我。”张檀檀幽幽地说道,“希望你不要怪我。”   张博伸手捏了捏张檀檀的包子脸,“傻瓜,我也怕你不是真心的,清醒了之后会怪我啊。”   张檀檀对张博相视一笑,两人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而张玢的梦中出现了很多蝴蝶,他便在山野中追着蝴蝶跑。   第二天离开时,徐瑾妃特意到门口送别,只是看到张博的眼神,徐瑾妃觉得脊背有些凉,大概是今天风有点儿大吧。   张博跟张檀檀说,徐瑾妃这样的女人千万不能招惹,他终于明白束缚贺磊的不仅仅是婚约,还有他要对徐瑾妃负责。   张檀檀挑挑眉,笑道,“我这样的女人同样不能招惹,惹上我,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下一章,饱经风霜的女二号要粗线了,她承载了作者君很多的虐点,心疼她   ☆、赖雪晴   张博本想捏了捏张檀檀的脸的,却因为背着行囊,抱着张玢,无法伸手,而张檀檀因为身体有些不适,便被张博勒令不许拿重的东西。   走之前,徐瑾妃也给了张博他们三十枚金叶子和一些铜板还有干粮。   经过上次挨饿的事过后,张博便学会了勤俭持家,跟徐瑾妃打听了信誉好的钱庄,直接将二十枚金叶子分别放在了两家钱庄中,并且将银票揣好。   大周国各地都有这两家钱庄的存在,他们有需要时随便到一个城镇便能将其取出来用。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城门口走着,忽然张檀檀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便拉着张博穿过另一条巷子,然后再绕回城门口,两人匆匆忙忙地出去过后,张博疑惑地看着张檀檀,“为什么要绕远路?你在躲谁?”   张檀檀摇头否认了,她心神不安地跟着张博往鹤州的方向走,连口水都不想喝,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张博,等到了距离齐州城十里开外的一间茶铺,张檀檀这才松口气。   可是她还没张口跟茶铺老板要碗茶,便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赖雪晴。   张博疑惑地看着泪眼婆娑的赖雪晴,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个女人?她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说不定真的是来寻仇的,真同情你啊张博。”某君如愿以偿地喝着醇香的白酒,优哉游哉地说道。   张博对着某君翻了个白眼。   虽然张博觉得某君太扯淡了,但还是觉得有寻仇的可能性,便将张檀檀护在了身后,而赖雪晴眼里除了张博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便是她违背父亲的命令、逃婚也要来寻找的人啊。   “言之,张言之!”赖雪晴不顾周围看热闹的眼神,动容地喊着张言之的名字,“我终于找到你了。”   张博怎么觉得那眼神像是看负心汉的?这人不会是跟何竹君一样脑补过度了吧?   不过……她叫自己什么?张言之?   张博疑惑地看向张檀檀,却见她脸黑的可以滴出墨水来了。   张博无视赖雪晴,拉住心神不宁的张檀檀往茶铺里面走去,而赖雪晴自然也跟了上来,“言之,言之,你不要再躲着我了。”   张博回过头来,漠然地看着赖雪晴,“姑娘是认错人了吧?我叫张博,不叫张言之。”   “不,我不会认错人的。”赖雪晴上前抓住张博的袖子,双眼含泪,哽咽地说道。   张博瞧了一眼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的赖雪晴,无奈地甩开赖雪晴的拉扯,“我真的不叫张言之,男女授受不亲,你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那你们呢,还不是拉拉扯扯!”赖雪晴剜了张檀檀一眼,她早看张檀檀不顺眼,一定是她不要脸地勾搭张言之,让张言之不要与自己相认。   张博退后一步,此人多半有病吧,“这位是我娘子,我拉着她的手是名正言顺的。”   张檀檀有事瞒着他,这是必然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张檀檀赖着他开始,他便知道,至于为什么明知道张檀檀有事瞒着他,他还要带着张檀檀,他当时脑子进水了一方面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比实在没有东西值得张檀檀惦记的。   听到“张言之”这个名字,张博也无法将其与自己联想到一起,只当是张檀檀心里惦记着的一个人,而把自己当成是了那个人的替身。   再次听到“张言之”这个名字,张博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张檀檀和赖雪晴都认识张言之这个人,而赖雪晴却不认识张檀檀?至于张檀檀认不认识赖雪晴就难说了。   假如赖雪晴是对的,而自己这个身体就是张言之,那么赖雪晴为什么之前不认识自己,而现在反而认识自己了?况且他不觉得自己是种马的命,哪怕自己长得再平庸也会有女人争先恐后地上前。   更大的问题是张檀檀,如果前面的假设成立,张檀檀与其说是把自己当成张言之的替身,倒不如说她明知道自己就是张言之,而假装与自己不认识。   为什么要假装和自己不认识?   这其中的问题很有多,张博暂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会认下张言之这个身份,别管是真的假的,他告诉赖雪晴他不是张言之而是张博,同时也是在告诉张檀檀。   “这位是我娘子,我拉着她的手是名正言顺的。”在以前的恩怨下,张博就看赖雪晴不顺眼,现在更加的不顺眼,他并不想掺入别人的感情纠葛中。   而对于打破平静的赖雪晴,他自然是没有好感的。   “你骗人!你怎么可能娶别人!”赖雪晴丝毫不会相信张檀檀的话,“言之,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用元昭来气你,更没想到你会因此而远走他乡,都是我的错,言之,你原谅我好不好。”   张博扶额,估摸着又是狗血淋头的故事,他实在没有兴趣知道,“我最后说一遍,我不是张言之,我是张博,别听不懂人话。”   赖雪晴和张檀檀都是第一次看到张博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张檀檀心里发苦,恐怕他是要察觉什么了吧。   而赖雪晴愈发觉得张博还在责怪自己,拼命地摇头,“言之,你是言之,我在神医常胤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给你沾上了一张□□。”   张博听到□□的第一想法是难道自己的长相不是这般?但他坚决不会承认,“骗鬼啊你,听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说着张博就要拉着张檀檀到铺子里喝口水,而赖雪晴眼看着他们要走,便绝望地喊道,“你敢撩起你的手臂给我看吗?言之,你的左手手臂上有一个蝴蝶胎记。你敢撩起来,我就马上离开。”   张博自然是不敢撩起来的,他的手臂上确实有个胎记,撩起来的话,张言之这个身份就再也摆脱不了了,他不想以别人的名义活着,他只代表他自己。   “这位姑娘的父母可教过姑娘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大庭广众之下还要看我夫君的手臂,最后不管有没有姑娘所说的胎记,姑娘恐怕都会以此作为借口赖上我家夫君,姑娘的父母若是知道了姑娘的此番所作所为,恐怕也会羞于见人的。况且,我夫君手臂上有没有这个胎记,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   张檀檀原本是想不管张博是张博还是张言之,她只要能跟在他身边就好,但看张博对于张言之这个身份这么反感,她自然是要帮着张博了。   赖雪晴还在大吵大闹,茶铺里些许看热闹的赶路人也对几人指指点点的,张玢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张博和张檀檀赶忙去哄张玢。   一个大汉走上前对赖雪晴劝道,“姑娘,这位公子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你过多的纠缠也只能惹来厌烦,况且你还能上门做妾不成?”   接二连三都有几人上前来劝赖雪晴,而赖雪晴丝毫听不进去,眼睛只是直晃晃地盯着张博三人看。   张博心烦意乱地抱着张玢,让张檀檀跟老板娘要了三碗水,其中一碗是温热的水,然后将行囊中的白面馍馍掏出来,掰下一小半泡在水中,然后拿筷子一点一点地夹给张玢吃。   张玢那会儿是被赖雪晴吓到了,被张博和张檀檀哄过之后,再加上好吃的的诱惑下,他便乖巧地坐在张博腿上吃泡软了的馍馍。   “张言之,你不能这么对我,”赖雪晴还是沉不住气地走到张博和张檀檀跟前,“你知道我找了你找了多久吗?你知道你离开之后我心里有多么后悔和难过吗?你知道我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吗!张言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赖雪晴的声音越来越大,张玢又被吓哭了,张博顿时就恼了,“张言之知不知道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要是张言之也不会要你这样的疯婆子的。”   “哥从来都不喜欢倒贴上来的,尤其是那种长相对不起父母,身材犹如干煸四季豆的女人。”张博也是被逼无奈才说出这般弯酸的话,他若不是看赖雪晴是个女的,他一定一巴掌呼上去。   看热闹的人也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然后大家都争先恐后的笑了,主要在座的都是已经娶妻生子的人了,自然会了解张博所说之话的精髓。   瞧瞧身影单薄的赖雪晴,再瞧瞧张博身边的张檀檀,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了。   赖雪晴的脸憋得通红,她对于张博的话是似懂非懂的,但这其中的嫌恶之意是精确地领悟到了。   “檀檀,歇够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吧。”张博示意张檀檀离开,然后将张玢抱好,然后将一枚铜板放在桌子上,起身准备离去。   走到赖雪晴跟前时,张博看都没有看赖雪晴一眼。   待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小,赖雪晴又跟了上去,茶铺里喝茶的人八卦的很,几人离开了许久都还在讨论着。 作者有话要说:     ☆、赖雪晴与李元昭(2)   茶铺里一个紫衣和黑衣男子对视一眼,黑衣男子将茶铺老板招呼过来,“老板,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从这里路过?”   黑衣男子手中举着一本小小的画像,画中正是赖雪晴的模样。   老板仔细地盯了赖雪晴的画像一眼,摇摇头,“没见过。”   黑衣男子将一片金叶子在老板眼前晃了晃,老板眼睛都直了,吞了吞口水,连忙说道,“见过见过,半个时辰前他们还在这里。”   “他们?除了她还有谁?”黑衣男子心想赖雪晴不会真的找到张言之了吧。   老板想了一下,“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有他的夫人和孩子。他们在这里吵了很久,好像是因为之前的那个姑娘钟情那个小伙子,然后那个小伙子却娶了别人,还生了孩子。可能是这样,我也不太清楚。”   黑衣男子心中一喜,张言之娶了别人?那主上跟赖姑娘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后来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姑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那小伙子一家人一起走的。”老板最终还是用了“死皮赖脸”的这个词。   黑衣男子剜了老板一眼,将金叶子甩到他手中,然后收好画像,走回了紫衣男子身边。   “主上,赖姑娘恐怕是已经遇到张公子了。”黑衣男子低声简单地将事情转述完整,“不过,听老板的意思,张公子身边已经有了家眷,还有一个孩子。”   紫衣男子就是张言之的表哥李元昭,也就是当今皇上,他听了侍卫铁风的话,面上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后来去哪儿了?”   “这个老板也并不知晓,只是说赖姑娘跟着张公子他们一起走的。属下记得,不论是去往京城还是江南,还是西北都要经过鹤州,主上往鹤州的方向追必然会追到。”   李元昭沉吟一下,低声吩咐铁风赶路,他想要尽快追上赖雪晴。   而张博和张檀檀确实是要往鹤州的方向走,本来两人之间因为赖雪晴有了些隔阂,气氛很是尴尬,赖雪晴还死乞白赖地跟在张博后面。   一说赖雪晴,她还梗着脖子说路又不是他家的,她想走哪儿就走哪儿,简直无理取闹。   太阳渐渐落山,张博和张檀檀打算若还是找不到遮风避雨的地方住就只能像以前一样在荒郊野外度过了,不过以前只有他俩也不碍事的,现在多了一个体弱的张玢,在外面恐怕有些不妥当。   “言之,你不累吗?歇一会儿吧。”赖雪晴终于忍受不了了,她连早饭都还没有吃,张博和张檀檀的脚程又很快,她跟了好几个时辰着实有些累了。   张博真的想掐住赖雪晴的脖子告诉他,哥不是张言之!不要再叫哥张言之了。   “你愿意留在这里喂狼,我们也不拦着,毕竟这路又不是我家的。”   某君难得见张博对一个女人这么冷漠,啧啧称奇,“你是有多讨厌赖雪晴?也是,她这样的性格,实在难以讨人喜欢。根据测试,你对她的好感度比陌生人还要低很多。”   某君虽然是雌雄同体,但他跟张博有一个观点是相同的,“最麻烦的便是女人。”   赖雪晴听到张博的话,心里有些难过,随即剜了一眼张博身旁隐含笑意的张檀檀,肯定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的!   天色渐晚,张博把张玢往怀中搂了搂,眼尖地发现了远处隐约有一处庙宇,欣喜地朝着张檀檀笑了笑,“我们还不算太倒霉。”   张檀檀点点头,催促着快走。   赖雪晴一脸郁闷地紧随其后,丝毫没有心灰意冷离开的意思。   张檀檀郁闷地朝着张博努努嘴,张博轻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两人便赶到了庙宇中。   那是一件破庙,黄色的外墙已经发霉了,且掉了很多渣,院中也是凌乱不堪,杂草遍生,一旁的古树也枯死了,而庙中有各种杂草和柴火,还有生过火的痕迹,向来是曾经有赶路的人在这里停留过。   张博轻轻地捂着张玢的口鼻,四处巡视一番,然后将张玢抱给张檀檀,随后将行囊随手放在墙角,从院中捡了些枯树枝,堆放在一起。   张玢小朋友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啃手指,现在他坐在张檀檀腿上一边啃着手指,一边瞪着大眼睛看张博,时不时地呀呀几句。   “言之,我来帮你生火。”赖雪晴兴致勃勃地走到张博跟前,格外殷勤地抢过张博手中的火折子。   张博连火折子都被抢走了,他能够拒绝吗?   “嗯,”张博回到张檀檀身边坐下,恶趣味地将张玢放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等他又放进嘴里,张博继续,直到张玢咧着嘴要哭了。   张檀檀看够了热闹,赶忙抱着张玢哄,“玢玢乖乖,不哭哭,爹爹是大坏蛋,我们打爹爹好不好?打打!”说着张檀檀假意在张博的手上拍两下,见张玢不哭了,张檀檀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捏住张博的脸,笑言,“玢玢快看,爹爹要变成一只猪。”   张玢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道,“爹……爹……”   张博和张檀檀笑得开心,而生好火的赖雪晴就不高兴了,她站起身来,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也有脸缠上言之,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   张檀檀瞬间不高兴了,你才寡妇,你们全家都是寡妇!“赖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能不能乱说,我们家玢玢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儿子。”   “你唬我?这个傻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是言之的孩子?”赖雪晴满脸地不相信,张言之离开京城也才一年多的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简直扯淡。   “赖姑娘,你爹娘有没有教给你什么叫做礼貌?真怀疑你从娘胎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忘了带脑子。”张博对赖雪晴更加没有好印象了,应该说好感早就已经被赖雪晴刷成负数了。   虽然张玢痴傻是事实,但这般毫不避讳地侮辱张玢,他就是看不惯。   张博这个人平时很平易近人,越是这样,生起气来越是可怕,连一旁抱着张玢的张檀檀都有些害怕这样的张博,心里琢磨着他会不会也这么对自己?   别人怎么说,赖雪晴都不甚在意,唯独面对张言之不行,听到张博这么说,眼睛里顿时蓄积了泪水,“言之……你竟然帮着外人,都不帮我。”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违背了师傅的命令,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辜负了爹娘的期望,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逃婚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顾着自己心里痛快,一点儿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赖雪晴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了,张檀檀听到她的那番话心里发寒,而张博嗤笑,“这些话,你应该去跟你要找的张言之说。”   哪怕自己哭成这样,张博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赖雪晴已经难以自持了,“言之,你好狠的心啊。”   张博不管赖雪晴怎么说始终无动于衷,他完全不想去顾及一个毫无好感的人的感受。   况且他对赖雪晴的好感比陌生人还要低。   而在赖雪晴的记忆中张言之一直都温润的性格,他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让别人难堪,现在他却用恶毒的言语攻击自己,她真的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她甚至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说,他已经变了。   天已经黑了,庙宇之外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那声音也为这难以入眠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空寂。   赖雪晴孤独地坐在一旁,双手抱臂,缩成一坨,眼睛也有些昏花了。   她饿了,她在逃婚的路上不知道变卖了多少东西,前几天甚至连身上的淑女剑都变卖了,她为了张言之受尽了委屈,可是张言之这般无情。   张博瞟了一眼缩成一团的赖雪晴,终究还是心软了,将张檀檀的一件外衣翻出来,递给赖雪晴,却看到她眼里的难以置信和感动,张博漠然地说道,“别误会,你吃馍馍吗?”   赖雪晴对张博还心存期待,看到他贴心地为自己准备了衣物和食物,顿时感动不已,“我要吃。”   张檀檀坐在一旁,意外地看到赖雪晴炫耀的眼神,心里有些别扭,郁闷地说道,“干嘛拿我的衣服?我要重新置办一身衣裳,不要那件了。”   张博将馍馍递给赖雪晴后,又拿了个递给张檀檀,听到张檀檀抱怨的话,往张檀檀跟前嗅了嗅,疑惑地询问道,“咦,什么味道啊?”   张檀檀知道张博是在嘲笑自己,红着脸,用轻轻攥起的拳头捶打张博的后背。   张博任张檀檀捶打着,反正张檀檀若是真的要打他,肯定把他一巴掌掀翻。   “不拿你的,还拿我的不成?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会乐意?”张博抓住张檀檀的手,低声说道。   张檀檀想想是这个理,若是张博的衣服披在赖雪晴身上,她会更加不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  李元昭算是深情男二吧,喜欢女二的男二。   ☆、赖雪晴与李元昭(3)   张博在张檀檀耳边耳语一番,两人顿时笑得四仰八叉,而张玢以为张博和张檀檀在逗他玩,也咯咯地笑了。   只有赖雪晴在一旁慢慢地啃着馍馍,脸上露着言不由衷的微笑,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把张言之抢回来。   困意袭来,张博将行囊里的一块白布拿出来在离火堆较远的草垛上铺好,两人便相拥而眠,中间躺着睡得香甜的张玢。   而赖雪晴瞧着这样的场景,眼睛里充满了幽怨,为什么一年多不见,什么都变了?   她始终记得张言之对她说过的那些情话,许下的诺言,为何他转眼就忘却了呢?为什么她爱的人不能像她一样忠贞不渝?   破晓时,张玢哭了,张檀檀听到动静首先醒来,伸手摸了摸张玢屁股底下,发现是干的,既然没有尿床,玢玢为何哭了?   张檀檀顺手推了一把还在睡梦中的张博,一边坐起身来,迷瞪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瞬间警铃大作,睡意全无,她赶忙将张玢搂在怀中,警惕地看着那两个人,“你们是谁?”   天还没有大亮,张檀檀又才睁开惺忪睡眼,看不清那两人也是正常的,等她适应了一下,便认出了这两人?   而张博也醒了,张檀檀的惊叫着与某君的警示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张博看到莫名出现的两个男子也是睡意全无,“你们是?”   “皇上,你们怎么来了?”赖雪晴睡得正迷惑,忽然听到张玢的哭声,张檀檀的说话声,便慢慢地醒来了,看到那俩人时赖雪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铁风,你也来了?”   这两人自然就是李元昭和他的贴身侍卫,铁将军的孙子铁风了。   李元昭一边搀扶起靠坐在墙边的赖雪晴,一边宠溺地摸着她的头,“朕当然是来找你的。”   赖雪晴娇憨地笑了笑,拨开李元昭的手,疑惑地询问道,“找我做什么?你不是跟大堂姐成婚了吗?”   李元昭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一边不在意地回答道,“朕没有与赖大小姐成亲,因为朕的心里只有赖四小姐一人。”   赖雪晴脸上微红,神情有些不自在,“皇上,你别这样,大堂姐她才是……”   “娶谁是朕自己的事,既然没举行大典,我跟她就算不得成亲。小雪,你不必再说了。”李元昭一点儿都不想提起赖雪晴的大堂姐赖芬芳,世家女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趣得很。   赖雪晴不能否认,此刻,听到李元昭对赖芬芳的不屑一顾,心里是开心的。   只要赖芬芳不开心,她就开心。   “赖姑娘,自从你离开了京城,主上这几个月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昨天主上打听到赖姑娘的下落便追了过来,这一晚上连眼都不曾合过。”铁风认真地说道,这么助攻就是为了让赖雪晴的心能够偏向李元昭。   赖雪晴听到铁风的话,仔细瞧着李元昭的容颜,的确有些憔悴,心里即是感动,又是气恼,“皇上,你是九五至尊,怎么能为了找我做这样的事?”抬眼瞧见李元昭闪闪发光的双眼,转而责怪铁风伺候不当。   铁风也不在意赖雪晴的责备,但还是委屈地解释道,“赖姑娘又不是不知道主上的性子,属下的劝告他怎么会听得进去,尤其是面对赖姑娘你的事。”   “而且,”铁风顿了一下,瞧了一下这二位,揶揄地说道,“主上只会听得进去赖姑娘你的劝啊。”   赖雪晴的脸彻底红了,而李元昭在心里为铁风喝彩。   这边“浓情蜜意”,那边的张博整个人都不好了,赖雪晴什么人啊,把皇上都召过来了!   张博虽然没有当奴才的心,却也知道封建王权压死人啊,大概王公贵族的一句话自己就暴尸荒野了。   张檀檀对李元昭没有什么复杂的感觉,只能用“昏君”来形容他了。   上辈子,他为了赖雪晴一人的性命害了周国千万人的性命。   当然了,在一些人眼里,他很情深意长。   一转头就看到张博头上渗出了汗水,张檀檀一手抱着安静的张玢,一手拉着张博冰凉的手,他是不是因为故人相见才这般激动的呢?   张博对着张檀檀笑了笑,他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小雪,你找到言之表弟没有?”李元昭本来以为赖雪晴是找到张言之了的,但是看到张博那张与他表弟张言之相差甚远的脸,便觉得赖雪晴还没有找到张言之了。   李元昭也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欣喜,他自然也是想尽快找到张言之的,但找到张言之就意味着赖雪晴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他心里很是矛盾。   赖雪晴听到李元昭的询问却露出了一丝苦笑,闷声回答道,“找到了他了,只是……他不愿意和我相认。”   李元昭有一瞬间的错愕,顺着赖雪晴的目光,李元昭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一旁的张博和张檀檀还有张檀檀怀中的孩子身上。   “他……”李元昭很不确定,赖雪晴是不是搞错了?   “他就是言之,我从神医常胤那里得知,他带了□□,大概……就是为了再也不与我相认了。”赖雪晴声音低沉,神情凄恍,让心系她的李元昭很是心疼。   帝王威严之气全开的李元昭抬眼看向张博,张博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被李元昭一瞪,瞬间就腿软了好吗?   “言之表弟,你让我们好找。”李元昭平静地询问道,他身边的铁风也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张博。   好在张博还记得自己是谁,尽管面对李元昭时他很亚历山大,“我不是,我叫张博,赖姑娘认错人了。”   赖雪晴一脸无奈,她也不想争辩什么了。   李元昭走上前,一边打量张博一边说道,“你如何证明你叫张博?”   若不是龙威深不可测,张博真想对他翻白眼,他可以呼叫身份证吗?   “你又是谁?凭什么让张博证明自己?”张檀檀冷笑着说道,别人怕李元昭,她可不怕。   李元昭发怒之前,铁风先怒了,拔剑相向,“大胆!竟敢对圣上不敬!”   张檀檀嗤笑一声,铁风有几斤几两她清楚得很,“你说他是皇上,谁可以证明?”   张檀檀之所以这么问是笃定他们还是知道什么叫做低调的。   铁风怒,“我可以证明!赖姑娘也可以证明!”   张檀檀瞟了一眼张博,转而笑道,“你们是一伙的,当然可以串通一气。而我自然也可以证明张博的身份。”   铁风输理也不输阵仗,刚打算上前与张檀檀厮打,就被李元昭拦了下来。   “朕……我的确无法证明,适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李元昭也不欲解释,还是先弄清楚张博和张檀檀是什么情况再说。   “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在下李昭,敢问姑娘芳名?与言之……这位公子又是什么关系?”李元昭觉得张檀檀应该是江湖人,江湖人自然要讲江湖的规矩。   “我叫张檀檀,他……”张博的身份还没介绍,张檀檀就红着脸往张博脸上瞟了一眼。   “我叫张博,是他的男人。”张博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儿子张玢。”   不只是李元昭、赖雪晴和铁风,连张檀檀都十分惊讶张博会说出这样的话,其他人脸上是惊讶或是难以置信,那张檀檀心里只有漾不开的甜蜜感了。   “你骗人!我第一次见你们都没有孩子,怎么会突然有了孩子!”赖雪晴是绝对不会相信张博的话的,“而且同姓不为婚,你们怎么可能成亲?!”   张博看都不想看赖雪晴一眼,“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何总喜欢破坏别人的感情?我跟檀檀的事为何要跟你解释?”   赖雪晴瞬间红了眼,李元昭很是心疼,铁风更是恨不得将张博揍一顿。   李元昭对张博的身份将信将疑,主要是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张言之,若是张言之为何做到这般狠心肠不与他们相认?但他又觉得赖雪晴是跟张言之最熟悉的人,她大概不会认错人。   铁风暗暗劝诫李元昭还是尽早将赖雪晴带回京城为好,免得夜长梦多,李元昭也是这么想的。   “小雪,跟我回京城吧,丞相和夫人肯定极为想念你。”李元昭搬出了赖丞相和赖夫人就是想让赖雪晴,哪知道赖雪晴格外的执着。   “皇上,你们回去吧,我要跟着言之,直到他跟我相认为止。”赖雪晴坐在草垛上轻声说道。   李元昭的眼神暗了暗,“他真的是言之表弟吗?”   赖雪晴坚定地回答道,“他是!”   李元昭也无言以对,他知道赖雪晴一直都是这般执着的。   破庙中的氛围格外安宁,张檀檀将馍馍嚼碎了,然后喂给张玢,只觉得氛围有些沉闷,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张博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忽然抬眼看向张檀檀,轻声说道,“檀檀,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赖雪晴与李元昭(4)   张檀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结婚”的意思,笑道,“你不已经是我男人了吗?”她还记得张博的那句“我是她男人”。   “结婚需要一个仪式,还有有车有房,可是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张博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确定,现代结婚登记还要身份证和户口本呢,更别说古代了。   他觉得很懊恼,自己只顾眼前,长远的事都没有考虑。   “乱世之中,讲究那么多做什么?”张檀檀不在意地笑了笑,“况且只要你这个人是我的,别的我也不贪求了。”   “你不会是因为被我上了所以才对我负责的吧。”这时候了张檀檀还有揶揄的心思。   “檀檀,”张博上前抱住张檀檀,中间还夹着张玢,“你好爱你,永远不想离开你。”   张檀檀是第一次听到他说爱自己,眼眶瞬间湿润了,“我对你的心意跟你是一样的。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永远不与你分开。”   “好,”张博摸摸张檀檀的头发,“我和你还有玢玢,始终不分离。”   张博很想讲自己穿越的事,而张檀檀很想讲自己重生的事,但实在是顾虑重重。   最终心有灵犀的两人都决定将这些事埋在心里,反正这些小事影响不到两人的关系。   某君打了个哈欠,对于偷听张博和张檀檀的腻歪话没有任何兴趣,人类就是这么肤浅,忽然警铃大作,便对张博说道,“前方危险预警,危险指数四颗星,你懂的。”   女人的怒火杀伤力还是蛮大的,非战斗人员要尽快退散!   “你们在做什么!”两人正在互诉衷肠,就被闯入二人世界的赖雪晴呵斥住了。   张檀檀实在想吐槽赖雪晴为何要用看“狗男女”的眼神看他俩。   赖雪晴之前被李元昭拉出去说些话,一进门就看到张博和张檀檀搂搂抱抱的,顿时怒气从心头生起。   张博坦然地放开张檀檀,忽然瞧见张玢在笑,便示意张檀檀去看张玢。   张檀檀瞧见张玢如此逗趣的表情顿时乐了,伸手捏了捏张玢肉肉的小脸。   三人像是和睦的一家人,而赖雪晴的存在便显得格外尴尬了,她算什么呢?连向张博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赖雪晴舍不得责怪张博,便愤恨地剜了张檀檀一眼,都是这个妖女的错,若不是她,张博一定不会这么对待她。   李元昭和铁风在外面商量事情,随后才进来,两人一进来就看到坐在角落的赖雪晴眼眶红红的。   李元昭连忙上前,蹲在赖雪晴身旁,心疼地看着她的脸,问道,“小雪,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赖雪晴眨了眨眼睛,留下了泪水,却不说话。   即便赖雪晴不说,李元昭也知道这个世上能惹赖雪晴难过的人也只有张言之了。   “言之表弟,你怎么好惹小雪难过?”李元昭只是不想让赖雪晴难过,他自己心里的感受也不想顾及了。   而铁风巴不得赖雪晴被张言之伤透心,这样她才能看到主上对她的拳拳爱意。   “喂,我究竟是谁?”张博问某君,虽然一开始他坚信自己不会是张言之,但时间久了总会产生怀疑的。   “对不起,你没有查询此项的权限。”某君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直到张博对他进行了各种威逼利诱,他才缓缓说道,“你就是你,跟着你的心意走,本君并无强制要求。”   某君没有告诉张博的是,他希望张博不要跟赖雪晴相认,因为江南地带还有许多任务,且这些任务是开启隐藏任务的重要通道,若是不能尽早完成,会对这个时空产生毁灭性的影响。   “明白了。”张博一边用手捏着张玢的绵软小手,再一次郑重其事地解释道,“我叫张博,我可没有惹她。”   李元昭见到赖雪晴听了张博的话痛苦地闭上双眼,顿时更加心疼了,“言之表弟,你不要再伤害小雪了。我不知道你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遭遇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是挂念小雪的。就像小雪说的,如果你不是在意她,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她,还帮她给了黑心掌柜食宿的钱,在她被黑心掌柜为难时帮她解决困扰?”   张檀檀揶揄地瞧了张博一眼,活该你倒霉!   张博抚额,无奈地说道,“早知道会被她误会,我就见死不救了。”   “李公子,张博就是个良善的性子,他救过的人不少,惹上的麻烦也不少。如果每个受过他帮助的人都像赖姑娘一样想的太多,我们岂不是要郁闷死吗?”   张檀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张博究竟是不是张言之,但不管赖雪晴怎么认定张博就是张言之,只要张博不承认,别人也没有办法。   那个蝴蝶胎记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同样的胎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李公子,既然我们不是一路人,那么就此别过吧。”张檀檀想着尽早甩了这些麻烦才好。   但赖雪晴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张言之哪有撒手的道理,“不……”   李元昭拉住赖雪晴的手,摇摇头,然后对张檀檀说道,“张公子和张姑娘可是要去鹤城?我们也是要去鹤城,毕竟旅途遥远,我们一起赶路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不论是去京城还是江南还是西北都必然要到鹤城,李元昭很确定他俩一定会去鹤城的,才有此一问。   见张博和张檀檀要拒绝,李元昭赶忙说道,“张公子一个人既要带着这个孩子,又要护着张姑娘,真要遇到了什么事恐怕会顾及不过来,我们几个都身怀武艺,可以照应你们。”   李元昭自动把张檀檀归结为柔弱的女子了,他觉得张博一个人护着一大一小确实会很吃力啊。   铁风不应该为了证明李元昭说的是正确的,自作聪明去抢张玢,不然就不会被张檀檀一脚踹翻在地。   张博、李元昭和赖雪晴错愕地看着呈“大”字型扑倒在地,还吃了一嘴灰的铁风。   张博最先反应过来,淡淡地说道,“檀檀,胡闹。”   这不冷不热的语气是责怪?明显是说“檀檀,干得漂亮”吧!   张檀檀吐吐舌头,娇嗔地说道,“谁让他想欺负玢玢来着!”   这场闹剧也不知道是怎么收场的,反正技不如人的铁风是把张檀檀恨上了。   之后,张博和张檀檀便抱着张玢,背着行囊上路了,尽管不远处跟着李元昭一伙,两人只能当做看不见了。   不出意料地在荒郊野外留宿了,好在虽然八月的天有了些秋意,却不那么冷。   张博揽着张檀檀,两人中间睡着张玢,抬头望望天,月亮好圆啊。   “张博,今天是八月十五吗?月亮这么圆?”张檀檀在苗疆的时候从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月亮,现在她不光看到月亮了,还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孤陋寡闻,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是十六。”不远处的赖雪晴就是受不了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定然要捣乱一番。   张博不理会找存在感的赖雪晴,在张檀檀耳边低语几句,惹得张檀檀嗔笑,而后亲了一下张檀檀的额头,轻声说道,“很晚了,睡吧,檀檀。”   两人加上早已睡熟的张玢相拥而眠,而那边赖雪晴更加难以入眠了,恨恨得将周边的草揪了个遍!   夜深之后,赖雪晴靠在树上,渐入梦乡之后却意外发热了,她的呓语声把李元昭和铁风惊醒了。   “小雪,小雪,你醒醒啊,小雪,你怎么了!”李元昭焦急地喊道。   铁风道,“主上,赖姑娘似乎是发热了,不如带赖姑娘到鹤城的医馆看看吧。”   “这里到鹤城要好几天的路程,就算用轻功也得有一天一夜,恐怕太迟了……”   这边李元昭和铁风正在焦急地想办法,那边张檀檀和张博也被吵醒了,张博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张玢,轻声说道,“那边怎么了?”   张檀檀侧耳倾听,小声回答道,“赖姑娘病了。”张檀檀说完便去看张博的反应,果然张博坐起身来,犹豫了一番,便想对张檀檀开口。   “你不怕她又赖上你?”张檀檀纯粹是揶揄的心思,张博却觉得张檀檀吃醋了,笑道,“怕倒是怕的,想着你会把她打跑,我就安心了。”   张檀檀嗤笑,“我有那么凶蛮吗?”   “有!”张博一手抱起张玢让他在自己怀中继续睡,一手给张檀檀理理衣襟,然后去行囊中摸索装药的荷包。   张檀檀接过张博递来的药,诧异地问道,“你让我去?”   张博点点头,“不然呢!你去她总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了吧?”   “这可不好说。”张檀檀拿着荷包去了李元昭那里,见赖雪晴半阖着眼,额上是汗水,嘴唇和面色是一样惨白。   赖雪晴瑟缩在李元昭怀中,樱唇轻启,“言之,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赖雪晴与李元昭(5)   李元昭早已听惯赖雪晴对张言之的思慕,除了难过还有些无奈,“小雪,不要怕,我在这里。”   赖雪晴缓缓睁开双眸,看到了张言之的俊脸,欣喜不已,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言之,你最终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赖雪晴的嘴角还有一丝笑容。   “咳……赖姑娘这是感染了风寒?”张檀檀不得不打断赖雪晴的幻境,虽然她怀里抱着的并不是张博,可还是膈应的很。   赖雪晴即使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对张檀檀也是非常熟悉的,她阖上眼,紧紧地搂着李元昭的腰,轻声询问道,“言之,她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李元昭抚摸着赖雪晴的头发,歉意地看着张檀檀,“张姑娘,小雪她发热了,你有没有带药?”   “你确定她是发热了?我们刚好有药。喏!”张檀檀从荷包中挑出一包药粉,递给李元昭,“不过我们可没有水。”   “言之,不要……有毒……”赖雪晴在头脑不清醒的状态下还不忘黑一把张檀檀,也只有李元昭会忍受她这样的性子,同时李元昭接药的手有了停顿。   这世道还真的好人难当,张檀檀冷哼一声,“我有那么傻吗?直接一掌毙命,懒得浪费我的药。”   “张姑娘,小雪不是那个意思,但毕竟行走江湖还是小心为上,不如张姑娘先试药,我先给姑娘赔罪了。”   张檀檀一听,顿时怒了,李元昭真是卑鄙无耻至极,“爱要不要。”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而突然出现的张博夺过张檀檀手中的药粉,打开纸包有手指沾了一些然后放在舌头上舔了舔,而后将药放在李元昭面前,面无表情地拉着张檀檀就走。   有了张博的试药,李元昭放心多了,接过铁风递来的羊皮水壶,半哄半劝地把药给赖雪晴喂下去,见赖雪晴慢慢睡着这才放心了。   对于适才对张檀檀的不信任,他也没有任何愧疚,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   张博拉着张檀檀坐下,见张玢安静地睡着,将披在他身上的衣服往上掖了掖。   “你就不怕真的有毒?”张檀檀刚刚说完就见张博白眼一翻倒在了她腿上,顿时惊吓不已。   “张博!张博!”张檀檀害怕地摇晃着张博的头,声音里俨然带着哭腔和惊慌。   哪想到张博忽然睁开眼对着张檀檀眨眨眼,嘴角含笑,张檀檀瞬间明白自己是被骗了,既是庆幸又是气恼地攥着手捶打着张博,张博知道自己这玩笑开的有点儿大了,也由着张檀檀捶打。   张檀檀打够了又扑到张博怀中,“张博,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害怕。”   “怕什么,”张博有些不明白张檀檀心里的恐惧,“我好生生的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见张檀檀还是伤怀的模样,张博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无奈地说道,“女人都是这么多愁善感,杞人忧天。”   张檀檀从张博的怀中抬头看着他,“除了我,还有谁?”   张博啧啧称奇,“我母亲大人咯。”   张檀檀这才释怀,她可不希望从张博的口中听到赖雪晴的名字。   至于张博与张言之的关系,她心里早就有了猜测,既然她能够回到过去,张言之也能,不过张博显然跟她不是一样的,那么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借尸还魂,张檀檀虽然以前没有见识过,却也听说过,不过那些人都被原主的亲人当成是妖怪烧死了,她不想张博被当成是妖怪。虽然前世她对张言之执念已深,但前尘往事毕竟已经随风飘逝了,现在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张博,对张言之早已释然了。   “想什么呢?”张博发现张檀神游太虚已久,忙捏捏她的鼻子,“快点儿回神了。”   “嗯?”张檀檀疑惑地看着张博,“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离天亮还早,你再睡会儿。”张博合掌一击,手心便有一个死蚊子,“睡吧,睡吧,天亮之后还要赶路呢。”   张檀檀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在张玢身边躺好,双眼迷离地看着月光下的张博在帮她驱赶蚊虫,且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蚊子?”   张檀檀轻笑,闭上双眼,缓缓进入梦乡,梦中她依偎在张博的怀中,张博捻来一朵花插到她的发髻上,忽然瞧见张博的脸瞬间变换,成了张言之,张檀檀瞬间被惊醒。   张檀檀醒来时发现天已经大亮,秋日缓缓升起,透过树木照进几缕光亮,张玢正坐在一旁啃手指,口中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而张博却不见踪影。   “玢玢,你爹呢?”张檀檀习惯性摸一下张玢的屁股,发现没有尿湿,便抱着张玢到一旁尿尿,而一直窝在李元昭怀中的赖雪晴也醒了过来。   “啊!”赖雪晴看到李元昭刚毅的脸庞顿时惊讶着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二哥你……”   李元昭缓缓睁开眼,看着赖雪晴幽幽地说道,“小雪,二哥好久不曾听到你这么唤二哥了。”   赖雪晴语塞,良久,才轻声说道,“那时我们都太天真了。你不是李昭,我也不是赖云峥。只有大哥还是大哥。”   “小雪,不管我是李昭还是李元昭,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况且,大哥他也不是真的。”或许就像赖雪晴说的那样,三人结拜之时都太年轻了,所以他们谁都分不清这其中的真真假假。   赖雪晴听罢,先是一愣,转而轻笑,“那不是正好,我们三人都是虚情假意,谁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了。”   “不,小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大哥对你都是……”李元昭急急地想要解释,却一再被赖雪晴打断。   最后李元昭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或许赖雪晴是明白他的,却不想明白。   两人相对无言,再加上一个铁风,着实有些尴尬。   这时候,张博已经带着一条杀好了的鱼和一壶清水回来了,将鱼包好,然后开始煮粥和烤馍馍。   他们准备的东西也是比较全的,首先那口小锅就足够让其他人瞠目结舌的了,再加上木碗啊各种调料啊,真的是让李元昭他们难以理解。   谁赶路还带着锅?真真是奇葩。   不管别人怎么想,张博觉得只要不把自己饿死还管什么奇葩不奇葩的。   将粥盛在两个木碗中,张博将其中一碗递给张檀檀让她将粥放凉了然后等他喂给张玢吃,另一碗粥就在一旁放着,因为张檀檀不喜欢吃白味的,他还在里面放了些盐巴,而他吃馍馍喝水就好了。   张博一边烤着烤鱼,一边嚼着馍馍,等粥凉了,他就去喂张玢。   两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赖雪晴已经饿的眼花缭乱了,铁风也去找吃的去了,而李元昭直接上前去跟张博讨要食物。   张檀檀看也不看李元昭,慢慢地喝着粥,而张博抬头看着李元昭,“李公子赶路都不准备干粮的吗?昨日如此,今日就该早做打算。况且,赖姑娘大病初愈,应该吃点儿好的,清粥也太简陋了。”   这话问的李元昭哑口无言,毕竟昨天的食物也是张博分给他们三人的。而且不是他不做打算,而是这些事都是宫女的事,他是皇上,铁风是侍卫,怎么会顾虑周全?银钱倒是带了不少,可也得有地方花啊。   最终张博还是分了一个馍馍给他,别怪他太抠门,这鹤城还不知道几天才能到达呢,包里的干粮已经所剩不多了,他不吃没关系,但不能让张檀檀和张玢跟着自己挨饿。   张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檀檀的脸色,没话找话说,知晓自己理亏,他也不解释什么了。   张檀檀瞧见张博局促不安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却也没有说什么,她了解张博的性子,爱之又恨之。   而李元昭将一整个还温热的馍馍递到赖雪晴手中,赖雪晴心中有些异样的情愫蔓延开来,转而又消失不见了。   “皇上,你也吃。”赖雪晴剥下一半馍馍递给李元昭。   李元昭接过去,轻声说道,“小雪,在外面就不要叫我皇上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喊我二哥。”   赖雪晴低头不语,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二哥”又怎么唤得出口。   铁风回来时衣襟还包裹着几个黄色的果子,他细心地蹭了蹭果子的表皮,恭敬地递到李元昭和赖雪晴跟前,“主上恕罪,这荒郊野外也只能寻到些野果充饥。”   赖雪晴瞟了一眼那果子便觉得酸,别过头拒绝了。   李元昭也拒绝了,“我们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若是张博或是其他人肯定是要不悦的,但是铁风不会,他对李元昭的忠心是别人难以想象的,同时因为李元昭的缘故,他对赖雪晴也有着几分敬意。   换句话说,若是离开了李元昭,赖雪晴在铁风眼中的份量又有多少呢?   很难说。 作者有话要说:     ☆、赖雪晴与李元昭(6)   三日的奔波,几人终于到了鹤城,这里要比张博和张檀檀想象中要繁华许多,想来是中转站,再加上边关的战火并没有蔓延到这里的缘故。   “唉……”张博心里感叹万千,却有口难开,这个世道谨言慎行才能活的更久啊。   “言之……张兄你叹息什么?”李元昭虽已亲政,毕竟被太后保护得好好的,对此情此景并无太大感叹,自然也无法明白张博的心情。   张博本不欲多说,但想到李元昭几乎可以确定的身份,便有了计较,“没什么,只是感叹宁静平和的日子实在来之不易,活着挺好的。”   张博唯恐说太多会引来猜忌,便只装作随意说了两句,有没有这个心就看李元昭的了。   可惜李元昭并没有这个觉悟,不是他太矬,而是他还没有意识到周国的危难,他始终以为这还是那个太平盛世,不然也不会毫无顾虑地为了赖雪晴逃出京城而把烂摊子留给太后和朝臣,或许经历一番风雨,他就会有危机意识。   况且,太后比他更像个一国之君。   听起来,李元昭似乎活得很窝囊,事实上也是如此,面对这样强势的太后,要么反抗,要么逆来顺受,这次出走,何尝不是对太后和朝臣的宣战呢?   他才是一国之君,能够心安理得坐在龙椅上的人只有他一人!   同时,他也没有想好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才肯回京。   几人找到客栈住下,吃过晚饭之后,张博和张檀檀将张玢哄睡着之后,敲开了李元昭的房门。   李元昭对于两人的到来并不诧异,只是他却猜错了,“什么?不回京城?”   李元昭虽然任性出走,却从来没想过不回京,所以他很难理解张博的想法,是什么缘由让他连家都不想回了呢?   赖雪晴刚好来找李元昭,自然听到了李元昭的那声惊呼,顿时比李元昭的反应还大,愤愤地推开房门,质问道,“言之!你为何这般?”   张博已经对赖雪晴的称呼免疫了,但还是皱了皱眉头,眼睛里闪过不虞,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跟檀檀打算去江南游玩,若是江南果真风景如画,我们一家在那儿定居也是可能的。说这多也只是想告知李公子和赖姑娘一番,免得白费了二位的心思。”   “既然我们不是一路人,明天便分道扬镳吧。”张博也很头痛,这番话下来也不知道赖雪晴会不会死心,虽然心存希望,但张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张言之!你太过分了!”赖雪晴双眼含泪,对着张博怒目而视,心里更生绝望和凄恍,“你这么说,我又算什么?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算什么?你真的就这么狠心?”   “好!我你可以不在乎!那你爹娘呢!张家呢!你都可以不在乎吗?你离家这么久,立陶公主和张……张大人该多伤心?”   这些日子的恍恍不得安,已经要把赖雪晴击垮了,张博对她的冷漠更让她的心如坠冰窟,恨不得干脆死了。   张博并非张言之,也几乎对他一无所知,赖雪晴的感受他是感受不到的,只是提及张言之的父母,张博着实有几分无奈和犹豫,他虽然很清楚张言之的父母并非他的父母,但推己及人,自己的父母跟张言之的父母在失去孩子的时候大概都是一样地悲恸的。   尤其是他妈孤身一人,也不知道……念此,张博面容有了一丝动容,心里更是悲痛。   张檀檀原本以为张博不会因为赖雪晴的话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却没想到他还是念及张言之的父母的。   张檀檀和她哥打小相依为命,师父又是个严厉的,她自然不懂平常人对父母的孺慕之情,现在她能做的只是握紧张博的手给他支持和依靠。   而赖雪晴一见张博有所动容便又说了一些指责张博不孝敬父母长辈的话,希望凭此能让他回心转意。   张博回握张檀檀温暖的手,忽然笑了,“指责别人之前先审视一下自己的德行,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与你一个外人没有任何干系,而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逃婚来的吧,从你逃婚开始便给你父母抹了黑,你的父母不仅失去了你的踪迹,担忧你的安全,还得罪了你的夫家,甚至沦为全城人的笑柄,在寻常人家酒足饭饱之后父亲都会教导女儿千万不要跟着你学,丢人。”   “……够了!”李元昭实在看不下去了,赖雪晴再不对,她也不应该受到这种责难,别人都只看到她的任性,谁又体会得了她的单纯直率的真性情?   “表弟!小雪是这天底下最关心你,最爱你的人,你这么说话把她的心意置于何地?你可知你离开京城之后她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别以为你不承认你就不是张言之、不是立陶公主的儿子了!”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张博抚额,“随便你们怎么想,话不投机半句多,后会无期。”   张博的话着实不敬,铁风顿时恼了,正打算呵斥张博,但看到张檀檀隐含着笑意的双眸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李元昭制止打算上前的铁风,呼了一口气,轻叹,“小雪,算了吧,由他去吧。”   赖雪晴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决绝地应答道,“算了?我偏不!张言之这辈子都不想撇开我。”   “小雪你……”李元昭对赖雪晴用情至深,既不希望她难过,又希望她能对张言之彻底死心。   赖雪晴若是这么容易放弃就不是赖雪晴了,只是她这般执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有不甘,还是因为对张博用情至深,“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皇上,你回京吧,顺便给我爹娘带个好,小雪不孝,还请二老多多保重,还有云峥哥哥……”   “小雪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说好的。”说出这番话,李元昭没有丝毫犹豫,太后还没有行动,说明他回去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赖雪晴听罢很是感动,可惜这辈子她只能辜负李元昭的情意了。   张博坐在凳子上,凝视着煤油灯中微弱的火光,眉头紧锁,而张檀檀细心地铺着被褥,见张博有些萧索的背影,缓步上前,站在他身边,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却没有说什么。   张博感受到张檀檀的靠近,顺势靠在她的怀中,慢慢闭上双眼,微觉安心。   忽然想起什么,张博一手揽着张檀檀的腰肢,抬头问道,“檀檀,你癸水来了没?”   张檀檀顿时想歪了,红着脸,羞涩地说道,“没有。”说着很自然地坐在他腿上,纤纤玉手便附上张博的胸口。   张博尴尬地咳嗽一声,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想多了。”   张檀檀撅着嘴,“不解风情。”   自打那日之后,两人都不曾亲近,这晚也是干柴烈火、如胶似漆。   天亮之时,两人之间还有化不开的甜腻,直到张玢小朋友啃着手指,懵懵懂懂地看着嬉闹作一团的两人,两人才尴尬地穿上衣服起身洗漱。   张博还躺在床上逗张玢,张檀檀穿着贴里正坐在妆镜台前梳头,忽然房门被踹开,两人齐齐看向门口。   赖雪晴晚上睡得不□□稳,总觉得心里惶恐不安,唯恐张博天不亮就会偷偷离开,所以天刚刚大亮,赖雪晴就迫不及待地踹开了张博的房门。   哪知道,她首先看到正在梳头的张檀檀,张檀檀身着青色的贴里端坐在妆镜台前诧异地望着她,赖雪晴本以为走错了房间,没想到转头就看到了袒露胸膛的张博躺在床榻上,里侧还坐着流着哈喇子的张玢。   赖雪晴的脸色飞速变红,主要是气的,“你们!你们怎么住在一间房?”   张檀檀拿着一根翠玉簪子缓缓走到张博跟前蹲下,笑吟吟地说道,“帮我簪上。”   张博接过簪子,簪入她的发间,捏着她的下巴打量了一番,赞叹道,“果真是个美人。”   张玢拍着手,“美……”   张檀檀“噗嗤”一声笑。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丝毫没有在意尴尬地站在一旁的赖雪晴,于是最终赖雪晴恼羞成怒,骂道,“张檀檀,你怎么能这般不知廉耻!”   张檀檀揶揄地瞧了一眼张博,挑挑眉,也不说话,而张博一边捏着张檀檀柔软的小手,一边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哪里不知廉耻了?依我看,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的房间才是真正的不知廉耻。赖小姐,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张博见赖雪晴还站在那里不动,还怒气冲冲地盯着张檀檀,冷哼一声,“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啊。”   “唔……你们太过分了……”赖雪晴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侮辱,而且侮辱她的人还是张言之,顿时委屈感涌上心头,哭着跑开。   “呀……”张博突然觉得胳膊有些痛感,原来是张玢趴到他身上咬了他一口,赶紧将张玢抱在怀中,点点张玢的小鼻子,笑道,“小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     ☆、许捕快   两人吃过早饭便抱着张玢下楼了,他俩商量好了,要在鹤城多停留一天,逛逛这里的街市也好。   一下楼,张博便看到大堂中央等着他的赖雪晴、李元昭还有铁风。   张博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凑到张檀檀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两人便离开了,擦肩而过之时,张博明显感觉到了李元昭的怒气。   刚刚他在张檀檀耳边说,“他们要是打我你得保护好我们父子。”   “小雪,表弟走了,快去追啊。”李元昭看到赖雪晴还站在那里不动,赶忙催促道。   赖雪晴赶忙追了上去,铁风不以为然,“主上,你这不是把赖姑娘往张公子身边推吗!”   “她开心就好。”李元昭心情十分复杂,他不想看到赖雪晴与张博浓情蜜意的模样,但更加不想看到赖雪晴难过。   张檀檀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其后的赖雪晴,郁闷地说道,“她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话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张博倒不是很在意,拿起一个拨浪鼓在张玢面前摇了摇,见张玢的黑葡萄眼睛一直盯着拨浪鼓看,便将其买了下来,“人家就是这样一个执着的女子,精神可嘉。”   “你很得意身边有一个这么忠贞不渝的追随者?”张檀檀对张博的态度不甚满意,“男人都是这般,有了一个女人还不够,还想要更多的?”   张博一愣,这思维也太跳跃了,他什么时候说还想要更多的女人了?“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没有那个意思。”   “哼!你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老实,若是我不在铁定……铁定……哼!天底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张檀檀依然不依不饶,“我不管,你就是要把她赶走!”   张博一手抱着张玢,一手紧紧地抓住张檀檀的手,“檀檀,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怎么今天格外不正常呢!”   “你才大姨妈来了!你们全家都大姨妈来了!”张檀檀大怒。   “曾经追求我的时候就喊我小甜甜,等泡到了我就对我大吼大叫。”张博故意用一种幽怨的语气碎碎念,顺便瞟上张檀檀两眼,那模样啊,活脱脱的怨妇。   张檀檀心里瞬间就晴朗了,嗤嗤得笑了,咬了咬唇,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会离我而去。”   张檀檀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顿时脸红了。   张博将张檀檀搂在怀中,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光,轻声说道,“我只有你和玢玢,能去哪儿呢?玢玢长大后也会离开我们,只有你会始终陪在我的身边。我会永远牵着你的手。”   “你这么好,我也怕你会厌烦我。”张檀檀心里没有安全感,张博又何尝不是,连他们的结识都是别有用心的,更何况,他的身份还牵扯不清。   张檀檀抬头看着张博有些感慨的神情,笑道,“你这是没有自信的表现。”   张博幽怨的心思瞬间就被掐灭了,他笑眯眯地掐着张檀檀的脸,“你又何尝不是!”   说了会儿话,两人的心情轻快了许多,张博抱着张玢,而张檀檀欢欢喜喜地挑着胭脂水粉,时不时地回头问张博哪一种更好。   张博就是属于典型的不爱陪女人逛街的男人,张檀檀说什么他都说“好好好,买买买”,他着实看不出那些玩意儿有什么区别,况且张檀檀即便是素颜都很好看。   张檀檀拿着一盒茉莉花头油问张博的意见,摇摆着拨浪鼓的张玢小朋友大概是听多了张博的话,鹦鹉学舌一般直接说了一个“买”字,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胭脂铺老板娘直夸张玢聪明可爱。   不远处的赖雪晴可笑不出来,那边一家人和睦的样子真的十分刺眼,还有那个傻子可爱个鬼。   李元昭拿起一盒跟张檀檀买的同样的头油递到赖雪晴面前,讨好地说道,“小雪,这头油很适合你。”   赖雪晴瞥了李元昭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来膈应我。”   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也只有赖雪晴敢说,同样的,在李元昭面前只有赖雪晴可以这般无所顾忌地说话,别人都只当他是皇帝,只有赖雪晴当他是李元昭。   铁风对两人的相处也是见怪不怪,只是有些心疼他家主上。   张博和张檀檀出门的时候刚巧与李元昭和赖雪晴打了个照面,那场面着实很尴尬。   大概也只有张博能做到若无其事地离开,这主要还是得益于张博脸皮格外厚。   街上忽然变得异常热闹,似乎拥挤着看什么热闹,抱着张玢的张博与张檀檀对视一眼,张博随便捉住一个大叔问及缘由,那大叔急忙答道,“许捕快从死牢里放出来了!”   说完,那大叔便淹没在了人山人海中。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起来挺奇怪的,捕快被关到死牢,现在又放出来了,这些人似乎也不是单纯的欣喜,还有种伤感,没看到好些人都热泪盈眶了吗?   张博和张檀檀很是八卦,便上去凑热闹,很快两人便冲到了前面,只见众人围着的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身体瘦削,佝偻着背,手背上还有伤疤,他走两步便开始剧烈地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众人见此,立即上前搀扶他,也不嫌弃他的衣着,他虽没有拒绝,却带着浓厚的疏离。   看着许捕快走远,张博和张檀檀也没再跟着了,却坐在茶铺中听着别人的叙述。   叙述此事的人大概有三十多岁了,许捕快的事却发生在十五年前。   那时候许捕快刚刚二十四五岁,是这鹤城名声很大的捕快,既得太守的看中,又得百姓的爱戴,鹤城在他的管辖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也不算夸张,甚至他马上就要到京城六扇门任职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许捕快的娘子突然横死家中,那时候许捕快恰好在街上巡街,本来许捕快是受害者,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在县官面前说了句“男人有三幸,升官发财死婆娘”,许捕快便成了怀疑的对象,而且他说自己在巡街却无人可以证明。   原本是有证人的,但那个打更的一口咬定并没有在街上遇到过许捕快。再加上,许捕快在此之前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他娘子大吵了一架,许捕快本来就是个大嗓门,邻居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许捕快变成了重大疑犯。   那个叙事的人也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每个细节,事实上仵作检查出的许家娘子的死亡时间与邻居看到许捕快离开家的时间是基本相符合的。   再加上让许家娘子丧命的利器正是一把与捕快规置差不多的刀。   这其中的巧合实在太多了,让人无法相信这仅仅是巧合。   张博一边听着一边替那许捕快惋惜,这世道真是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   他之所以这么认为,是有原因的。   许捕快声誉如此好的一个人竟然会被当成是杀人犯,这背后应该是有黑手的。   “胡扯!”李元昭黑着脸一拍桌子呵斥道,“朕…真是胡扯…我记得十年前先皇四十岁生辰,大赦天下,所有的犯人都应该酌情减刑了,他为何还遭受这些?即便是因为别的缘由,三年前新皇登基也曾颁发圣旨,大赦天下。况且死刑是要上报大理寺核准,怎么会……”   李元昭不高兴是可以理解的,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丢的皇家的脸,让百姓蒙受了十五年的不白之冤就是官员的失职、朝廷的失职、更是他这个皇帝的失职。   “哟,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多嘴,”叙述此事的人轻蔑地瞧了一眼李元昭,一看他就是那种天真的公子哥,不了解百姓疾苦,“皇上是说大赦天下没错,但怎么个酌情法儿还不是那些官老爷说了算。”   许捕快刚正不阿又得太守的赏识,也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眼,现在有可以扳倒他的机会,自然有人不会放过。   县官也是想尽快破案,毕竟上峰施加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但许捕快不论遭受多少严酷的刑罚就是不肯屈服,县官还想着强行画押,若不是一直赏识许捕快的太守把这事儿压着,许捕快恐怕早就被定罪处死了。   若不是一个月前,曾捕头带人擒住了一个刚刚杀了人的贼人,责令他交代自己所犯过的案,那人多半是觉得反正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况且当年那件案子十五年都没有被人发现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便爽快地承认了。   不然许捕快将会背负一辈子的罪名。   赖雪晴本来是跟着张博的,见张博坐到茶铺中听许捕快的事儿,她也跟着坐下。   她暗骂先帝是个昏君,不仅害了她亲生父亲一家子,还造了这么大的孽,底下的官员也都是酒囊饭袋。   转头却看到李元昭郁郁不得欢的模样,赖雪晴动了恻隐之心,朗声说道,“现在人没事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不了重新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许捕快(2)   “重新来过?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个瘦瘦的青衣大叔冷哼一声,“曾经许捕快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妻贤子孝,整个鹤城的老百姓都尊敬他,现在呢,不仅背负了十五年的骂名,十五年的酷刑,十五年的牢狱之灾,亲子不认,岳家憎恶,曾经他什么都有,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从头来过,你说得轻巧。”   所有人都沉默了,赖雪晴讨厌那个青衣大叔的态度,但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闭嘴。   “我们去看看他。”李元昭站起身,看向张博。   张博不明所以,但他也有这个打算,那个大叔咳成那样,恐怕身子都被掏空了,能帮他缓解下疼痛也是好的。   李元昭觉得他身为皇帝,张博身为公主之子是应当去看望许捕快的,虽然不能亮明身份,但他希望许捕快对朝廷的怨恨能够减轻一些。   张檀檀一直看着李元昭那张带着愤怒和羞愧的面容,心里满是嘲讽,当年为了赖雪晴,他让全军将士命丧黄泉可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也不信这辈子李元昭会有什么不同。   听到张博要去看望许捕快,张檀檀并没意见,她了解张博的性格,她又爱又恨的也是张博的这个性格,至于赖雪晴那伙人,无视她们就好。   李元昭打听出许捕快的住处后几人便去了那里,却见到门口也围了很多人。   几人慢慢挤到许捕快家门口,说实话那里实在不像是人能够住的地方,破烂不说,还充斥着各种怪异的味道,周围人就算是捂着鼻子也要观看。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跪在门前,他的身旁还跪着两个老人,听周围人的谈话,张博知道那个少年便是许捕快的儿子了,而那俩老人却是许捕快的岳父岳母。   “这里的味道真难闻,淑珍都怪你,没事儿就往许捕快他家院墙里泼洗碗水。”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我呸!王荷花,你敢说你没有往他家倒泔水?装什么无辜!”那个叫淑珍的大婶怒了,虽然她也觉得冤枉了许捕快很愧疚,但王荷花也不能在大家伙面前揭她的短啊。   “何淑珍!做人不能不讲良心,这些街坊邻里哪个没有干过这些事?你凭什么只说我一个人?”   ……看来真的是墙倒众人推。   “贤婿,当年是我们两个老东西听信谗言冤枉了你,今天我们两个带着水根来给你赔罪了!”许捕快的岳父颤巍巍地喊道。   许捕快被冤枉时,向来疼爱女儿的两个老人着实恨透了许捕快,把外孙子接走之后不断地把仇恨灌输给他,让他记住是他挨千刀的爹害死了娘。   所以从小少年就特别憎恨他爹,鹤城的人都知道他爹杀了他娘,在仇恨和痛苦中成长出来的少年面对真相时出乎意料的冷漠,仿佛真相与他并无关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门才被打开,印入众人眼帘的表示佝偻着身体,目光浑浊的许捕快,那一刻周围出奇的安静。   “你们都走吧,”许捕快的双眼平静无波,冷漠的很,“是许某命不好,也没有这个福分,更加谈不上原谅。”   “贤婿,你可还在责怪我们?当年的事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是伤心慧娘的死这才对你……水根,快,给你爹赔不是,快祈求你爹原谅我们。”   许捕快的岳父极力将许捕快的儿子水根的头往地上摁,而水根却执拗地不肯低头。   “死小子,连外公的话都不听了吗?老子白养你这么大!”许捕快的岳父抬手对着水根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听听听!我就是听你的话!从小你就告诉我,我爹是杀死我娘的畜牲,你教我恨,教我怨,甚至把对我爹的恨加诸到我身上,鹤城的人都可怜我,都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现在又轻飘飘地告诉我,我爹是被冤枉的!你们让我怎么接受!”水根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吼道,回头看了许捕快一眼,推开拥堵的人群,跑走了。   “咳咳咳……”许捕快捂着嘴咳嗽了起来,人群中的一句“莫不是肺痨”顿时吓得所有人都退避三舍,许捕快的岳父岳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们都走吧,”许捕快又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着,许捕快便转身进屋了,张博和张檀檀对视一眼,跟了上去,而李元昭也想要上前却被铁风拉住了,“主上,万万不可。”   李元昭见赖雪晴都跟着进去了,不在意地说道,“无妨。”   铁风规劝无用只能跟着李元昭进到许捕快家中。   许捕快的房子是被县官派人稍微打扫过的,勉强能够住人而已,现在入了秋,屋里还是有些寒冷的。   “不是让你们都走了吗?”许捕快见张博和张檀檀跟着进了门,有些惊诧。   “许捕快,我叫张博,略懂医术,不如……”张博觉得这么说才显得不那么突兀,见许捕快没有反对,便上前为其诊脉。   许捕快坐在凳子上,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张博身上,而是在张檀檀怀抱中的张玢身上。   “有话就直说吧,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呢,”许捕快的目光从张玢移到张檀檀身上,却问起了无关的事,“那是你的妻儿?”   张博回望,点点头,“是,许捕快,你好好调养,身子会好的。”   “大夫都是这般虚伪,小病说成大病,重病说成没病。”许捕快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张博。   “不,不是的,会好的,”张博讷讷地开口,“一切都会好的。”   张博似乎很久没有面临这种生离死别的状况,心里有些难过,他以为他在医院待了两年对生死早就麻木了。   “会好吗?”许捕快喃喃道。   张博让张檀檀先在这儿等着,他去药铺给许捕快抓药,许捕快并非肺痨,只是这些年在狱中身体都被掏空了,恐怕命不久矣。   李元昭对铁风吩咐几句,铁风听罢便朝着县衙去了,他自然不是去找县官兴师问罪的,而是吩咐县官将许捕快以后的生计都安置妥当。   铁风到了县衙便亮出了金牌县官颤巍巍听完铁风的吩咐,听到铁风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才松一口气,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大人,大人是……”   县官只知道拥有金牌的人都是皇家贵胄。   “放肆!大人的身份是你能够问的?你只要把事情办好,若是办不好,大人随时取你狗命。”   “是是是!小人明白!”   张博走后,张檀檀就抱着张玢在院中四处观望,瞧见许捕快一直盯着张玢看,张檀檀猜测许捕快是想到自己儿子了,思虑一番,张檀檀抱着张玢上前,“玢玢,叫爷爷。”   张玢看到许捕快的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许捕快,“爷……爸爸爸爸……”   许捕快伸手捏住张玢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就怕自己手上的老茧弄疼张玢,“好孩子,乖……”   慧娘被杀之前,水根已经两岁了,会说很多很多的话,他抓贼受伤的时候水根会轻轻地给他吹伤口,像个小大人一样,“爹爹乖乖,不哭不哭,水根给你吹吹就好了,不痛不痛。”   念此,许捕快便老泪纵横,在狱中他时常想起被杀害的妻子,乖巧伶俐的儿子,他怨恨过,却不知道该怨谁。   “乖乖~”张玢奶声奶气地说着几个字,更多的他便不会再说了,“呼呼……”   许捕快再也忍不住了,这是他自锒铛入狱后第一次哭,内心压抑了太多,已经渐渐无法承受了。   张博拿着一堆瓶瓶罐罐、熬药的砂锅等等,还有三服中药,回来了,熬好药之后官府的人便来了。   县官特意让人从人伢子那里买了一个仆从一个丫鬟照顾许捕快的起居。   许捕快不愿接受,张博道,“收着吧,这是他们欠你的。”   在李元昭和赖雪晴的劝导下,许捕快还是接受了县官的“恩惠”,好歹剩下的日子不用为生计忧愁。   回客栈的路上,李元昭思虑良久,见张博和张檀檀越走越快,赶忙问道,“表弟,你为何懂医术?”   虽然他见到张博没多久,却越来越不觉得张博跟张言之有什么共同点,哪怕赖雪晴十分肯定张博就是张言之。   “我会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博将昏昏欲睡的张玢往怀中搂了搂,“再不回客栈就要淋雨了。”   李元昭抬头望望天,显然是不信张博的话,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哪会说下雨就下雨。   张博也知道看这天色实在不像是要下雨的架势,但某君的预警不会有错的。   走到客栈门口,豆大的雨滴便砸了下来,几人赶快跑到客栈中。   还未几人或是舒舒服服的洗澡,或是津津有味的吃饭,或是开心地睡着,而许捕快那边颇不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水根兄是个伏笔啊   ☆、程昱帆与赖芬芳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本来喝过药准备睡了的许捕快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房门,瞧见瑟缩在门口的瘦弱身躯,心头一跳。   “醒醒……”许捕快轻轻地拍了拍水根的肩膀,见他睁开眼看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回去吧回去吧。”   水根伸手抓住许捕快那双粗糙的手,哽咽地说道,“爹……”   许捕快顿时老泪纵横,却还是狠下心让水根离开,并不是还怨恨着水根,而是他现在就是个包袱,何苦拖累了水根。   “爹……娘走了,连你也不要水根了吗?”水根死死地拽着许捕快不松手。   许捕快颤抖着看着水根,“水根啊,爹这副模样只会连累你,你回你外公外婆那里去吧,他们老了,正需要你的照顾。”   “不,爹……外公外婆有舅舅舅妈的照顾,表哥表弟也都在,而你只有我,”水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水根不孝,让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不苦,”许捕快伸手摸着水根那张跟自己年轻时候像极了的脸庞,温声细语地说道,“一恍十五年,小团子一样的水根都长这么大了。”   父子俩就在门外诉说父子亲情,直到仆从发现了来劝慰,他俩才进屋。   今晚,注定是一个充满着温情的夜晚。   张檀檀窝在张博怀中,想起白天的事心里还满是惆怅,“命运真的是不公平,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唉……世道就是这样,命如草芥。”张博越来越觉得所谓的男权社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了,不论是普通老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上天想要你的命总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的。   张博想起从前玩过的一款游戏,世道如此,也难怪大BOSS妄图逆天了。   “世道错了?还是朕错了?”李元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不出头绪便放弃了,准确说来,李元昭不想想得太深,因为他知道那个答案是他不愿意承受的。   又在鹤城呆了两天,张博和张檀檀就准备上路了。   “李公子是何意?”张博就是搞不懂他们为何要跟着自己,难不成是等他把□□揭下来洗脸的时候将他抓获,到时候容不得他抵赖?   拜托,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闹哪样的好吗?   “我跟小雪也想着游历一番周国的大好河山,我们跟张公子和张夫人一起也能有个照应。”李元昭真诚地看着张博,此番说法也是他跟赖雪晴商量好的。   之所以承认张檀檀为张夫人,只不过是像铁风说的那样,让张檀檀放心和放松警惕。   真的像铁风说的那样吗?铁风的小九九真的不仅仅是这样。   “檀檀,你觉得怎么样?”张博把张檀檀拉到一边轻声询问道。   张檀檀瞥了张博一眼,冷哼道,“你心里都想好了,还来问我。”   张博尴尬地咳嗽一声,讨好地说道,“我不是跟你商量嘛,你要是不愿意,我当然得遵从孩儿她娘的意愿。”   “哼,就会说好听的话。”张檀檀撇撇嘴,“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不许干涉我们去哪儿,你说好的以后要带我去看大漠风光,不许耍赖。”   “我答应了你肯定不会耍赖啊。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主见,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张博对这点儿倒不是很担心。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离那个赖姑娘远点儿。”   张博连忙点头,“好,我跟她又不熟。”   “答应的那么快,这么迫不及待?”张檀檀又不高兴了。   “怎么又不对了?”张博汗颜,吃醋的女人真可怕。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张檀檀瞪了张博一眼,颇为委屈地说道,“玢玢,你爹欺负我,你要不要帮娘打坏爹?”   本来还在啃手的张玢伸出软绵绵的还沾着他口水的小手拍到张博脸上,“坏!”   张博的脸瞬间黑了,口水什么的简直无法接受。   张檀檀“噗嗤”一声笑了,赶忙拿出手绢给张博擦擦,张博那点儿毛病她怎么会不知道?   就像在野外烤鱼,他一定要把鱼洗的非常干净,干净到正常人都不忍直视。   “小坏蛋。”张博捏捏张玢的脸,“你们母子合着伙来欺负我。”   ……   这边秀恩爱,那边格外尴尬,尴尬的人只有李元昭,赖雪晴已经转过头去了,眼不见为净为好。   几人商量着买一辆那车为好,赶路也不用太累,张博之前是想买来着,但谁让有段时间实在太穷了,光买马就要花去两枚金叶子,他还是紧紧地守住了腰包。   所以现在这辆那车是李元昭出的钱,毕竟能找到比张博更加败家,更加人傻钱多的人不容易。   离开鹤城,几人便朝着江南方向进发,铁风坐在外面驾马,其余几人便坐在马车内。   不得不说,李元昭身为一国之君是一个十分会享受的人,这马车别提有多舒坦了,没一会儿张博就靠在马车壁上睡着了,轻轻地鼾声响起,惹得赖雪晴和李元昭皱了皱眉,张檀檀勾了勾嘴角,捏了捏张博的鼻子,张玢也有样学样,在张博醒来之前缩回手,与张檀檀对视一眼,然后“咯咯”地笑了。   张檀檀始终觉得张玢没有想象中那么痴傻,虽然在说话、反应方面确实比一般的孩子要慢一些。   快两岁的孩子会说的话有很多,一天不见他真的会冒出很多词,但迄今为止,张玢会说的话不足二十个字。   张博慢慢醒来,见张玢搞怪的表情立即上前抱过他,抓着他的手臂抖啊抖,张玢只觉得很好玩,一直笑得开心。   离开鹤城已经有三天了,张博正在问过路的大叔到楚州怎么走。   忽然三辆马车从他马车旁经过,张博也没有在意,没一会儿那三辆马车又折返了。   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翩翩公子,目标明确地走到站在一旁的李元昭跟前,拱手刚脱口而出一个“皇”字就会李元昭打断了。   李元昭从善如流地对着那人拱拱手,笑着说道,“程兄,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那位“程兄”瞬间石化了,皇上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李元昭等那位大叔走后,才一脸严肃,一扇子打到他头上,“程昱帆,你没长脑子啊,外人在呢,皇什么皇,想找死是不是?”   程昱帆捂着发痛的脑袋,警惕地看了一眼张博和抱着孩子的张檀檀,“黄公子……”   李元昭又一扇子敲到程昱帆头上,“爷姓李,名昭,黄什么黄!”   程昱帆捂着头,郁闷地说道,“李公子这么冷的天你还带把扇子不是故作……”   看到李元昭恼怒的眼神,程昱帆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张檀檀笑了,而且还毫不含蓄,这么多年未见程昱帆,原来他之前是这个样子,跟以前那个像老头子一样的人差好多,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相信程昱帆也有青春年少的时候啊。   程昱帆就不高兴了,李元昭打他也就算了,谁让他是皇上呢,这个女人笑他就是虎口拔牙了,“喂!笑什么笑!”   “笑你啊。”张檀檀笑吟吟地说道。   程昱帆瞪着眼睛,“一个奶娘你还反了天了,李公子我可以掌她嘴吗?”   李元昭笑着看着程昱帆,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张檀檀将张玢塞到张博怀中,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程昱帆跟前,趁他还在发愣一脚踩向程昱帆的脚背,再碾了碾,虽然她只用了一成功力,但足够让程昱帆痛得哀嚎。   “你才奶娘!”   “嗷!!!!”程昱帆的叫声惊飞了林中的鸟类。   张博捂住眼睛,老婆武功太厉害了他也没有办法。   李元昭不忍直视,摇了摇头,他也是在昨天才知道得罪张檀檀下场,想想那几个劫匪,还真的是不忍直视啊。   不过……张檀檀到底是何身份?武功路数从来没有见过,准确说来她连自己的路数都不曾暴露出来。   程昱帆还在哀嚎的时候,一个身着浅色夹袄和宝蓝色马面裙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那女子眼若繁星,口若樱桃,说不出的貌美,连惨白的面色都为其增添了美感。   她看到程昱帆抱脚哀嚎先是一惊,后是同情,而后竟是觉得大快人心。   “你怎么在这里?”赖雪晴看到那女子面色一冷,程昱帆来了也够烦人的了,现在还来了个赖芬芳。   赖芬芳看向赖雪晴笑了笑,但眼睛里却没有多少温度,“民女参加公子。”   李元昭看到赖芬芳第一感觉竟然是心虚,尴尬地应了声,随后问道,“你们两个为何会来这里?”   赖芬芳抬头瞧了一眼在一旁说话的张博和张檀檀,并不说话。   “没关系,是自己人。”李元昭轻声说道,看来这赖芬芳比程昱帆稳重多了。   “这……”赖芬芳心里有些疑惑,“自己人”是何意?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出场,不是打酱油的。   妄图逆天的大BOSS啊很容易猜到是谁吧~   ☆、程昱帆与赖芬芳(2)   赖雪晴嗤笑,“大姐姐,还不知道吧,那人便是言之,张言之,你一心一意爱着的张言之,他只不过是戴了□□而已。可惜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瞧过你一眼。”   赖芬芳惊愕地看着张博,还有他身旁的张檀檀,只见张博亲昵地捏了捏张檀檀的脸,赖芬芳瞬间笑了,“四妹妹多虑了,姐姐这次只是奉了公子母亲的命令和程公子一道来寻公子和四妹妹回京,至于张公子与姐姐并无关系。”   “哼!口是心非!”赖雪晴撇撇嘴。   赖芬芳转而对李元昭道,“不知公子可否回京?”   “不,赖大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但心里已经有赖四姑娘了,即便是回京之后也不可能与你完婚。”李元昭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赖芬芳脸色本来就因为舟车劳顿有些惨白,现在更加的惨白了。   “李公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程昱帆迈着还在发痛的脚走到李元昭跟前,看了一眼赖芬芳,而后说道,“即便是不当讲,我也要讲,成婚是太后的旨意,赖芬芳只是臣女不可能有胆子拒绝,你不想娶她就应该降旨解除婚约,而不是不管不顾地逃婚了。你不会有任何影响,该封后封后,该纳妃纳妃,可她以后嫁人了,恐怕也会在夫家低一头。这一点,虽然你是皇上,但我还是不觉得你做的是对的。”   赖芬芳诧异地看着程昱帆,她一直觉得程昱帆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就连奉旨寻找李元昭和赖雪晴他都表现得没有太大的热情,反倒对游山玩水很有兴趣,赖芬芳对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真的不会有任何好感。   想想路上,他也是劝过她的,只是那时候她都当成是歪理,没有理会。   “赖大姑娘,真的很抱歉。”李元昭愧疚地说道,“只是我还是不能娶你。”   “大姐姐,勉强是没有幸福可言的,你要想开点儿。”赖雪晴怎么会真心实意地劝慰赖芬芳,只是看到赖芬芳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公子误会了,民女只是奉了公子母亲的命令来寻你回去,至于回京之后成不成亲不是民女应该关心的。若是公子无事还是早些回去吧,毕竟公子身上肩负着更重要的责任。”   李元昭忽然觉得赖芬芳跟太后一样惹人烦,动不动就拿皇帝的责任来压他,他倒觉得事情都让朝臣和太后做了,他这个皇帝有没有都是一个样。   “我暂时不想回京,”李元昭毫不含蓄地说道,“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赖芬芳一噎,面色瞬间又不好了,而赖雪晴嗤嗤地笑了,暗道,赖芬芳你活该。   赖芬芳抿了抿嘴,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公子你去哪儿,我跟程公子就跟着去哪儿,你一日不回京,我们就跟你一日,反正完成不了老夫人的命令,我们也不会好过。”   “你是在威胁我?”李元昭冷眼看着赖芬芳,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民女不敢。”赖芬芳的声音有一些颤抖,毕竟李元昭凶起来   也挺可怕的。   程昱帆上前,“李公子此言差矣,令堂还有赖四姑娘的家人可是眼巴巴地等着你们回家呢,我跟赖芬芳只是传话办事的人,李公子何必为难我们?”   “随便你们。”李元昭冷哼一声便上了马车,而赖雪晴也跟着上了。   张博和张檀檀在一旁越说越开心,张博幽默起来也是挺逗的。   张博对程昱帆和赖芬芳一点儿都不好奇,因为某君说他们暂时还不是任务目标,所以张博才有这般闲情逸致。   “张公子、张夫人,该赶路了。”铁风见张博和张檀檀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便朗声催促道。   张博和张檀檀往铁风这里望了望,便并排走了过来。   程昱帆是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他直接问铁风张博和张檀檀是怎么回事儿,铁风小声说道,“赖姑娘一口咬定张公子是那个张公子,但是这个张公子绝不承认,至于那个踩你的悍妇,就是张公子的娘子了,显而易见,怀里那个是他们的儿子。”   听罢,程昱帆就忍着笑拉着赖芬芳回了马车,并嘱咐车夫跟着李元昭的马车行进。   赖芬芳甩开程昱帆的手,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有话说话,拽着我成何体统!”   “好好好,姑奶奶,”程昱帆对赖芬芳着实很无奈,谁让自己是个爷们儿呢,让着她就让着她吧,“唉,你说话也太直了,明知道李公子不喜欢听那些你还要讲,来的路上我都跟你白说了?”   “我又没有说错,他就是枉顾江山社稷……”赖芬芳的嘴被程昱帆捂住,赖芬芳扳开他的手,“他敢做为何不敢当?”   “姑奶奶,他做的再不对那也是皇上,哪能由你说?”程昱帆道。   赖芬芳瞥了程昱帆一番,冷笑,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他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缩头乌龟。   程昱帆连连告饶,“姑奶奶喂,我那话不是只在你面前说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更加不会知道。”   “哼!”赖芬芳怎么瞧着怎么觉得程昱帆窝囊的很,不过看在他帮着自己说话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哎,你看出来了没有?”程昱帆属于典型的一刻钟不说话就肉疼,尤其是面对赖芬芳时,他总有说不完的话。   赖芬芳抬眼,“什么看出什么了?”   “啧啧啧~难怪张言之看不上你,哟喂,姑奶奶呀我的脚现在还痛呢。”程昱帆捂着脚叫苦不迭。   “活该。”   “你看着挺温柔的,实际上跟个母老虎一样,说话还不会拐弯,谁娶了你……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说正事,正事你总该要听的吧?”   程昱帆今天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连续被人踩了两次,“我跟你说啊,你那妹妹是在张言之那里吃瘪了,所以心理不平衡着呢。”   “他们都说那是张言之,谁知道,反正也与我们无关。”   赖芬芳眨眨眼睛,平静的说道,“你怎么知道四妹妹在张言之那里吃瘪了?张言之再变,他始终是惦记着四妹妹的。”   “我跟你说啊,”程昱帆立马凑到赖芬芳跟前,活脱脱一个八婆的大婶,“咱们在一旁讲话的时候我就偷偷瞄那俩,那叫一个浓情蜜意啊,连个眼神都没有往赖雪晴那边瞄过。你不也听铁侍卫说了嘛那仨是一家三口。”   “假设他是张言之,他对赖雪晴以及和赖雪晴有关的事儿他全都不在乎了,那你妹妹是不是很痛苦啊?”   “假设他不是张言之,哈哈哈哈……赖雪晴至今还没有找到张言之的踪影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不笑?”   赖芬芳看着近在咫尺的程昱帆,“你为什么会觉得只要四妹妹不开心我就会很开心?”   程昱帆瞬间有些尴尬,他讷讷地询问道,“难不成你还对张言之念念不忘,也想尽快找回他?至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跟你四妹妹不合啊,不过这是为什么呢?虽然你们只是堂姐妹,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你觉得是她对还是我对?”赖芬芳并不回答程昱帆的疑问,而是反问道,“凭感觉。”   “当然是她了,你心思这么深,别人哪里得罪你了她自己都还不一定明白。”程昱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紧接着赖芬芳狠狠地踩在程昱帆另一只脚上,“男女授受不亲,还不快回你自己那驾马车去!”   程昱帆捂着脚哀嚎,“这就是我那驾!”   张博等人自然听到了程昱帆的哀嚎,张博想起张檀檀踩程昱帆那脚,缩了缩肩膀,幸好张檀檀在他面前维持了一个萌妹子的基本修养。   张檀檀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能欺负欺负程昱帆也挺好的。   原来,程昱帆这样的人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呀。   赖雪晴不屑地念了句“活该”。   而李元昭还在生气。   同样是游山玩水,程昱帆和赖芬芳与张博他们不大相同,程昱帆出来游玩,一定要做好妥善的准备,即便是奉了太后的旨意,他也没有亏待了自己的打算,别看那三驾大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却一应俱全,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还是住宿方面都是顶好的,当然了,也存在瑕疵,一般情况下不显露,紧急情况下就会原形毕露。   赖芬芳在感叹的同时更加认定程昱帆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般世家子弟谁没事儿钻研这些玩意儿。   傍晚时分,众人停下来歇息,张檀檀抱着张玢到一旁方便一下,张博拿着水囊到附近找水,李元昭和赖雪晴坐在一旁歇着。而铁风侍候在李元昭身边。   程昱帆在赖芬芳跟前说话,不过不管他说什么,赖芬芳都只用“嗯”“嗯”“嗯”来回答他。   他们带来的丫鬟侍卫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两旁,程昱帆和赖芬芳不吩咐他们不敢动。   张檀檀回来见所有人都坐在那儿,笑道,“各位少爷小姐等着谁来伺候各位呢?”   “嘁……”程昱帆不满地开口说道,“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嘛?” 作者有话要说:     ☆、程昱帆与赖芬芳(3)   “哟,程公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张檀檀只要把将来那个沉默地像老头子一样的程昱帆与现在的少年联系到一起,就会觉得心情大好,不欺负欺负他就对不起自己。   “有蛇!”张檀檀一手抱着张玢,一手指着程昱帆的脚下惊呼,成功地看到程昱帆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样子。   “哈哈哈……”张檀檀笑到停不下来,因为程昱帆直接跳起来将背后的树环抱在怀中。   “你这个悍妇……救命啊好高啊。”程昱帆的喊声都带有一丝哭腔。   赖芬芳心软,抬头看着还在树干上的程昱帆,轻声提醒,“程昱帆你下来吧,没有蛇,张夫人吓唬你的。”   “……”听了赖芬芳的话,惊魂甫定的程昱帆慢慢地滑下来,幽怨地看着张檀檀。   张博刚巧打水回来,放下水囊,拜托李元昭他们先生个火,无视程昱帆欲言又止的神情,拉着张檀檀就往树林里跑。   “怎么了怎么了?”张檀檀蛮诧异的,什么事这么急?而且这地儿越走越偏僻,该不会……   张博“嘘”了一声,示意张檀檀往那边看。   张檀檀发现自己明显想多了,因为张博拽着她过来是让她帮忙抓山鸡的。   不过那两只山鸡的确挺肥的。   张檀檀把张玢塞到张博怀中,捻起地上两颗石子,运了两成内力就让两只山鸡瞬间断了气。   张博起身亲了张玢一口,笑道,“玢玢真乖,我还真怕他出声把那两只吓跑了。”   张檀檀扬起脸,对着张博挑眉。   张博假意没有看懂,径直走向那两只山鸡,揪了一把旁边的枯草将两只山鸡的爪子拴到一起,提起枯草绳子准备回去。   张檀檀气恼地跺脚,嘟囔一句“过河拆桥”,不满地跟上张博的步伐。   张博站定,回过身来,给了张檀檀一个意外之吻,“娘子最乖了。”   张檀檀心里的乌云瞬间消散,红云袭上脸颊,扬起另一侧脸颊,笑道,“这边也要。”   张博“啵”地亲了一口张檀檀的另一侧脸颊,又亲上了朱唇。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张玢小朋友难受地扭了扭身子,爹娘没反应,再扭一扭,爹娘还是没反应,哇……   张博和张檀檀听到张玢的哭声赶忙分开,哄他。   大概是张玢觉得爹娘秀恩爱秀得把他都忽视了很不高兴,便哭个没完没了了,怎么哄都哄不住。   张檀檀无奈地抱着张玢,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张博提起山鸡,一直跟在母子俩后面做鬼脸。   “臭。”   嘿!这小子!   就在赖雪晴和李元昭怀疑张博和张檀檀是不是甩下他们逃跑了的时候,这一家子终于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只肥鸡。   张檀檀抱着还挂着泪水的张玢在火堆旁找了个地方坐下,扭头看到张博已经蹲在不远的地方杀鸡了,扭扭张玢的鼻子,“小坏蛋。”   哪知道张玢又哭了起来,张檀檀怎么哄都哄不住,张博一手血地跑过来,询问道,“怎么又哭了?”   张檀檀无奈地说道,“心情好,没事哭一哭,你忙去吧。”   张博看了张檀檀一眼,便回去继续忙了。   张檀檀走到程昱帆面前,笑吟吟地说道,“程公子,帮我看一下玢玢吧。”   说着,张檀檀不等程昱帆反对就把张玢塞到他怀中,转身去马车上拿炊具。   张檀檀让程昱帆帮忙看孩子自然是出于对他的了解和信任,而程昱帆显然有些不明所以,抱着脸上还挂着鼻涕的张玢,颇为嫌弃,板着脸训斥道,“多大了还哭鼻子,是不是男子汉?”   得,把小时候他爹教训他的话都说出来了。   张玢看到陌生人一点儿都不哭,瞪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小眼睛看着程昱帆的大眼睛,果断地低头扭了扭脸,把鼻涕蹭到了他的衣襟上。   程昱帆惊呼,“小爷的衣裳啊!”   赖芬芳不厚道地笑了,赖雪晴和李元昭也笑了。   张玢对着程昱帆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   “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待会儿我就给你爹告状,哼!看他不打你屁股。”   “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计较,也不嫌丢人。”赖雪晴虽然讨厌张檀檀,但她也不屑为难一个孩子,她看程昱帆不顺眼自然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很明显,程昱帆是开玩笑的。”赖芬芳不咸不淡地说道,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火堆,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赖雪晴向来与赖芬芳不合,她很清楚赖芬芳的意思,“呵,大姐姐对程公子还挺了解的,也是,毕竟一个是弃夫一个是弃妇,看对眼也是正常的。”   赖雪晴与赖芬芳说话向来如此,赖芬芳也不会吃亏,刚要讽刺她一番,就见程昱帆抢先发难,“我逗玢玢玩儿关你什么事?一个姑娘家家说话怎么那么不招人待见?什么弃妇弃夫,说我倒没多大关系,但赖芬芳怎么着也是你亲堂姐,你这么说也不怕外人笑掉大牙,说赖丞相不会教女儿。”   “哼!那你算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要眼巴巴地倒贴上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程昱帆将张玢抱在怀中,站起身来,不屑地瞧了一眼赖雪晴,凉凉地说道,“我癞蛤蟆?你也不是什么天鹅,劝你好好照照镜子。”   “你!”赖雪晴愤怒之下直接拔剑相向,“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打得求饶,我就不叫赖雪晴。”   说着,那一剑就向程昱帆刺了过去,却直指他怀中的张玢的后背。   张檀檀只是随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赖雪晴已经拔剑刺向了张玢,当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冲到张玢跟前保护张玢。   眼看着剑就要刺中张玢的后背,赖雪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她都没想到剑会刺向张玢,想收手都来不及了。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张檀檀出现了,她飞快地抢过程昱帆怀中的张玢,并闪退到一边,她抱着张玢的手都有着颤抖,额头上冒着冷汗,心里一阵后怕。   由于巨大的冲力,程昱帆和赖雪晴都摔倒在了一旁,赖雪晴有李元昭护着,程昱帆可没有,所以他的衣摆触及到了火堆,燃起了一小丛火光,好在火花被及时扑灭了,他也有些狼狈。   李元昭只是过于自信,觉得程昱帆和赖雪晴再怎么吵嘴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李元昭忽然觉得赖雪晴不该那么冲动,但他也不忍心责备他心里最单纯率直的姑娘,还要轻声安慰惊魂未定的她。   铁风关注的则是张檀檀的武功,却始终看不出头绪,难道她使的功夫并非出自中原名门正派?   张博见到张檀檀的惊呼便也跟着过去了,只是他哪有张檀檀反应快,好在张檀檀出现得及时,张玢并未受伤,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因为他依然一边啃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懵懵懂懂地看着张檀檀。   “玢玢他……没事吧。”程昱帆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张玢,差点儿就让他遭受危险。   张檀檀抬头瞪了他一眼,暗道,活该你上辈子变成那副鬼样子。   程昱帆看到张檀檀的双眼便觉得脊背发凉,心里暗忖,以后千万莫要得罪张檀檀这种悍妇。   “玢玢!”张博跑到跟前赶忙检查张玢的身子,发现并没有受到伤害后,还不敢松口气,“檀檀,你怎么样?”   张檀檀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噙满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张博,而两只手还死死地抱着张玢,不敢松手,她怕一松手张玢就会遭遇危险。   张博抬手,想要给张檀檀擦拭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有很多鸡血。   另一边,程昱帆狼狈地坐在一旁,由丫鬟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口中还不忘喃喃细语,“哎哟,胳膊好痛!”   赖芬芳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活该你倒霉。”   “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好歹,上次你脚扭了,还是我……”   “住口。”赖芬芳暗暗警告,“不许再提那件事。”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哎,玢玢没事儿吧?”程昱帆还是心存愧疚的,差一点儿张玢就受伤了。   赖芬芳不咸不淡地说道,“放心吧,张公子和张夫人没有来找你算账就说明张玢没有出问题。”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程昱帆松口气,用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赖雪晴那样的女子啊太可怕,幸好当初我没有跟她成亲。”   赖芬芳嘱咐丫鬟拿来一张丝帕递给程昱帆,对于程昱帆口中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喏,快把你的脸擦擦。”   程昱帆并不知道自己脸上有一道黑炭灰印子,依然兴致勃勃地跟赖芬芳聊着。   而赖雪晴心里正纠结着要不要去跟张博道歉,她并非故意,但又怕张博怪罪于她,若是以前她敢肯定张言之不会忍心怪她,但现在的他就说不准了,也许是被自己伤透了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三娘   每当看到对自己格外冷漠的张博,赖雪晴就后悔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若是那时候能早点儿察觉张言之内心的煎熬,就不会任性地利用李元昭来气他,他也不会因此背井离乡,对自己满是疏离。   张博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一抬头便看到赖雪晴复杂的目光,张博无奈地低下头,继续认真地往鸡肉里添加各种作料,拿起串好的山鸡走到火堆旁坐下,然后开始烤。   无视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张博甩了甩酸痛的手,继续面无表情地烤着鸡,而张檀檀一边抱着张玢一边搅着锅里的稀粥。   “你们不饿吗?”张博见这些人都没有准备伙食的意思便询问道。   “那啥……你们不是在做嘛。”程昱帆挺不客气的,其实他和赖芬芳不是没有东西吃,也不是没有丫鬟准备吃食,而是丫鬟们都不擅长在野外野炊,但凡是煮饭都一定是厨房的杂役把锅都烧好了。   张檀檀嗤笑,“欺负了我的娃儿,还好意思吃我们煮的饭?”   程昱帆一噎,而李元昭知道张檀檀不仅仅名为指责程昱帆,实则指桑骂槐,他上前低声说道,“张夫人,小雪和程公子并非有意为之,还请张夫人大人有大量。”   张檀檀搅了搅锅,将勺子横放在锅沿上,再把锅盖盖上,站起身来,把张玢往怀里揽了揽,“李公子怎么说我不大量点儿岂不是不识抬举了?不如这样,看看玢玢肯不肯原谅赖姑娘和程昱帆的鲁莽,只要玢玢在一炷香之内对着你们几个笑了,我就当他是原谅你们了,自然我也就原谅你们了。”   李元昭暗忖,张玢一个只知道啃手的傻小子知道个什么?却也不得不等着张玢开口一笑。   可奇怪的是,张玢今天偏偏不爱笑了,也不爱啃手指了,一直趴在张檀檀的背上看着李元昭。   最终,张玢还是很给面子地露出了一个笑脸,此刻只要给护犊子的张檀檀服个软,张檀檀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但死鸭子嘴硬的程昱帆偏要火上浇油,“若不是你草率地把玢玢塞给我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你最该责怪的应该是你自己。”   张檀檀冷哼,“我草率地决定烤鸡不分给你,饿肚子去吧。”   “不分就不分,我才不稀罕。”程昱帆别过头,用余光瞟了一眼看起来还不错的烤鸡,瞟到张檀檀的眼神,程昱帆若无其事地转了转眼珠,假装四处看风景。   张檀檀将两只烤好的肥鸡分给众人,连伺候的奴仆都有,唯独少了程昱帆的,张博也视而不见。   奴仆更是不敢将手中的肉献给程昱帆,哪有主人吃奴仆食物的道理。   程昱帆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幽怨地看着众人,忽然见到张玢展露的笑颜,心里更加的哀怨,他真的好饿,很想念京城醉仙楼的脆皮鸭、八仙楼的口水鸡、集香居的八宝膏……   张博咬了一口鸡腿,瞅见程昱帆在一旁吞口水,又见张檀檀专心致志地喂张玢喝粥,便撕下一块肉喂到张檀檀口中。   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这样太腻歪了,张博果断地快速吃完鸡腿,又喝了一碗粥,一手接过张檀檀手中的碗,一手将张玢搂在怀中。   张檀檀咬了一口肉,感觉十分地酥脆、滑嫩,各种调料也加的刚刚好,只是少了些辣椒,“手艺大有进步呀。”   张博一边将已经温热的粥喂到张玢口中,一边得意地回答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啧啧啧,也不知道是谁有一次炒菜放多了盐,把自己齁的喝了好几杯水才好。”张檀檀笑嘻嘻地揶揄道。   “那也比某人把糖当成是盐,做了一盘盐醋排骨强多了。”张博瞥了张檀檀一眼,拿起帕子给张檀檀擦擦嘴边的油,“这一大一小的,都得我伺候着。”   张檀檀笑眯眯地靠近张博些,轻声说道,“因为你是我们的依靠呀。”   张博嘴上不说话,心里却乐开了花,嘴角的笑容都无法抑制得住。   这边在秀恩爱,那边赖雪晴格外得不高兴,简直要心塞死了,尤其是看到张博和张檀檀还有张玢一家三口在一起幸福的模样,连吃着美味的山鸡肉都味同嚼蜡,为什么张博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为什么张檀檀要出现在张博身边?   看到赖雪晴不开心,李元昭也有些食之无味了,他喜欢赖雪晴是毋庸置疑的,他也不奢求赖雪晴能回头看到他,只要赖雪晴开心就好。   听到张博和张檀檀在打情骂俏,李元昭心中生出了些许疑问,自古“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像张博这样家世显赫的世家子,难不成短短几年就让张博的心性改变得这么大吗?   “言之表弟,你何时会烧菜煮饭了?”李元昭询问道。   张博抬眼,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慢慢慢慢学会的。”   得,说了也跟没说一个样。   李元昭也不好继续询问,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填饱肚子要紧。   而已经饿了一天的程昱帆百无聊赖、心怀怨念地蹲在地上拿着树枝画圈圈,要不是马车上已经没了可以现吃的吃食,他才不会这般狼狈。   忽然一块肉递到了自己面前,程昱帆还以为是张檀檀心软了,头也不抬,颇为傲娇地说道,“你拿回去,我程昱帆再怎么样也不会接受嗟来之食。”   那知道那人并非张檀檀,而是赖芬芳,赖芬芳见到程昱帆这番模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揶揄道,“你不是说‘再怎么样也不会跟吃的过不去’吗?”   程昱帆抬头看着赖芬芳揶揄的目光,还有帕子包着的山鸡肉,心里有些感动,“你怎么不吃?”   赖芬芳将肉连带着帕子塞到程昱帆手中,笑道,“放心吧,帕子是干净的。”并没有回答程昱帆的问题,实际上她也不忍心看着程昱帆饿肚子,只是这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   “赖芬芳,你是个好姑娘。”程昱帆双眼盯着赖芬芳的脸,认真地说道,怕赖芬芳不信还格外强调自己并不是恭维。   赖芬芳只觉得好笑,双眼像月牙一样弯起,煞是好看,“程昱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中意你。”   这么明显的好人卡啊。   但程昱帆听罢,耳朵顿时红了,许久之后还沉溺在赖芬芳的音容笑貌中,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赖芬芳。   发现赖芬芳看过来,程昱帆又心虚地别过眼,假装四处看风景。   次数多了,赖芬芳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了,她心里通透得很,却也只能置之不理。   几人各怀心思地在江南地带四处游玩,转眼间一个月便过去了,张博和张檀檀下一站打算去丰州,趁着现在还不到十月,多在外面逛逛,等天凉下来了,他们便去杭州,若杭州果真如别人所说的那样风景迷人、气候宜人,他们就会在那里暂时住上一段时间,大概等到开春再离开,只是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好在夕阳西下前他们遇到了一家客栈。   十里坡客栈,奇怪的名字。   打扮周正的店小二让人将马车牵到后院,然后热情地招呼他们到客栈歇息,客栈中摆了六七张桌子,柜台在客栈门口的左方位置,老板娘姓刘,自称刘三娘,看起来也是个爽朗大方的,她很是热情地招呼他们到楼上客房歇着,顺便多瞧了李元昭和程昱帆几眼。   至于张博这样要钱没钱,要貌没貌的屌丝,刘三娘虽然同样热情,但显然不及另外两位。   除了张檀檀、张博还有张玢是住一间,其他人各自一间,丫鬟和仆人各自挤在一间。   程昱帆四处打量了一番,随意地说了句,“哟,小二,没想到你们客栈挺空的,竟然没什么人投宿。”   小二从善如流地回答道,“荒郊野外的,来个客人也是不容易,自然投宿的就少了。”   程昱帆笑笑不说话,吩咐小二给他准备好热水洗澡,小二却没有听从程昱帆的吩咐,而是建议道,“几位客官舟车劳顿,不如吃了饭再洗澡吧。”   程昱帆点点头,并没有拒绝,等店小二关上房门离开,他便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了会儿,直到店小二喊他下楼吃饭。   “好香啊,这是什么香味?”程昱帆嗅了嗅,他敢说他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味。   刘三娘热情地上前,笑着回答道,“客官,您请这边坐,”等程昱帆坐下后,刘三娘便让几个店   小二将几笼包子端上来,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便笑眯眯地解释道,“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吃的,这是本店秘制配方的包子,几位客官快尝尝吧。”   程昱帆刚要伸手拿包子,右手就被铁风用剑挡住,顿时有些莫名其妙,“铁风,你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什么馅~   ☆、刘三娘(2)二更   铁风抬眼看了下刘三娘,从怀里的布包中取出一枚银针,在每个包子都扎了扎,发现并没有变色,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包子恭敬地递到李元昭手中。   程昱帆嘟囔了一句,“不愧是伺候过人的。”说着便抓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老板娘,你这包子什么馅儿啊,味道不错哎,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刘三娘笑了笑,“几位喜欢就好,馅儿没有特别的,特别的是祖传的秘方,哎,几位姑娘快吃啊,莫要嫌弃小店简陋啊。”   这时,店小二将张檀檀为张玢要的稀粥递到张檀檀跟前,刘三娘看了白白胖胖的张玢一眼,眼睛里忽然流露出别样的情绪,压着嗓子询问道,“夫人,不如我帮你喂孩子吧。”   张博狐疑地瞧了老板娘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等张檀檀开口便拒绝了,“孩子还小,离开了娘的怀抱会哭的,还请老板娘见谅。”   刘三娘讪讪地收回手,尴尬地说道,“客官别误会,早些年三娘的孩儿便早夭了,看到这孩子便想起了自己那无缘的孩儿,三娘只是想抱一抱他,就当是完成自己多年的心愿。”   张檀檀与张博对视一眼,张檀檀将张玢往怀中抱了抱,笑道,“这小子吃饭的时候调皮的很,恐怕给三娘添了麻烦,不如这样,等我们几个吃完饭你再抱如何?”   “这样也好,是三娘唐突了。”刘三娘不在意地笑了笑,“几位慢用,小福财给客人倒上热水。”   赖雪晴嘟囔一声,只有李元昭听得到,李元昭小声解释道,“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赖雪晴撇撇嘴并不说话,继续吃着喷香的肉包子,她也没有吃出这包子究竟是什么馅儿的。   张玢叫了一声,张檀檀便知这小子是要去方便一下,便抱着他起身,刚刚起身,便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幸好及时地被张博扶住了。   没道理啊,这包子明明没有毒也没有蒙汗药,为何她……   “檀檀,你哪里不舒服?”张博直接连带着张玢一起把张檀檀抱住,他们不会是着了道吧,“檀檀,你睁开眼,看看我,檀檀。”   “包子……”   “前往危险预警,危险指数十颗星,危险等级高级危险,请张博做好自救准备。”机械的声音传来,张博忍了忍才忍住向某君砸鸡蛋的行为。   “你不早说!”张博怒道。   某君心虚地咳嗽一声,“我这不是怕你坏了事儿嘛,还有忘了提醒你,刘三娘是任务目标,你要做的事就是被她抓住剁了做人肉包子。”   张博怒目而视,“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想我死就直说!”   “过程,过程,任务不仅要看到结果,过程也很重要你造吗?当然了,最后你能不能逃离魔爪就随缘吧。”某君幸灾乐祸的语气让张博隐约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却又捕捉不到什么。   “你妹啊!”   铁风见此立即拔剑而出,警惕地盯着四周,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其他几个人连带着吃了包子的仆从也跟铁风一样慢慢失去了意识,而张博觉得眼前的张檀檀渐渐模糊,头一沉也没了意识。   刘三娘和小福财还有几个汉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仔细地观察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顺便踢了张博的大腿一脚。   “小福财,你们两个把这几个丫鬟仆从搬到后院柴房去绑好了,老规矩。铁蛋,你们四个把这个几个人抬到密室去,小心点儿不要弄死了。”   刘三娘吩咐完,看了一眼趴在张檀檀怀中的张玢,伸手将他抱了出来,温柔地说道,“乖儿子,娘可算找到你了。”   小福财、铁蛋还有其他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按照刘三娘的吩咐将被迷晕的几人搬到他们各自应该去的地方,而刘三娘则抱着张玢回了房间。   张玢看到刘三娘不哭也不闹,憨憨傻傻的模样让刘三娘的心里更加地难受。   “儿子放心,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张博有意识时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慢慢地摸了摸四周,所触及到的地方都是冰凉的地砖,周围似乎很空旷。   忽然,有嘤咛声在这里响起,张博试探性地唤道,“喂,有人吗?”   “张……张博!”张檀檀的惊慌失措略带哭腔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地清晰。   张博逆转身子,朝着张檀檀声音的方向摩挲,一边摩挲一边跟张檀檀对话,“檀檀,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张檀檀感觉四周黑得吓人,惊恐地唤着张博,“张博,你在哪里?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忽然张檀檀感觉到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顿时惊吓着踹了那东西一脚,“张博,我害怕!”   张博捂着手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切齿地应道,“害怕你也不能踹我吧。”   感觉到熟悉的人就在身边,张檀檀一下子就瞄准了方向扑到了他的怀中,抱着张博,张檀檀心里的恐惧才消散了一些,“张博,我好害怕。”   “狼你都不怕,竟然怕黑?”张博想想也是觉得这事儿挺神奇的,心里这般觉得,双臂却紧紧地把张檀檀搂在怀中,其实他也很害怕。   “你们两个人真是够了,能考虑下其他人的感受吗?”程昱帆嫌弃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便有赖雪晴的声音传来,“程昱帆你不说话会死吗?”   “我说不说话关你什么事?”程昱帆破不服气,赖雪晴以为她自己是谁?   李元昭摸索了一下腰上的佩剑,没有摸到,心里很是失落,“你们俩都少说一句,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离开这里。”   “想离开这里还不简单。”忽然见灯火通明,一个石门“隆隆”地响起,抱着张玢的刘三娘以及几个手下慢慢走了进来。   张博和张檀檀看到闭着眼睛躺在刘三娘怀中,顿时惊恐地喊道,“把孩子还给我。”   “还给你?凭什么?孩子是我的。”刘三娘抱着张玢温柔地笑着,“宝宝乖,等你睡醒了,娘到街上给你买麦芽糖吃,好不好?”   张博怀疑这刘三娘有些精神失常,而程昱帆也是这么觉得的,“你个疯婆子,抢别人的孩子算什么?有本事自己生啊!”   赖芬芳皱着眉头,捂住程昱帆的嘴,暗暗警告他闭嘴。   刘三娘听到程昱帆的话更加地精神失常,惊恐不安地四处张望,“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孩子!孩子!”   小福财轻声提醒,“老大,你的孩子在你怀里呢。”   刘三娘低头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张玢,温柔地拍了拍他,忽然面部极度扭曲,直接将张玢摔了出去。   张檀檀和张博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刘三娘怀中的张玢,张檀檀的手更是紧紧地抓着张博的手臂,等待着时机好将张玢抢回来。   刘三娘一时精神失常便将还在睡梦中的张玢摔了出去,而张檀檀霎时一跃而出空手抱住了张玢,却一个重心不稳往地面摔了下来。   张檀檀顾不得感知身体的疼痛,泪眼朦胧地抱住张玢,喃喃着“玢玢”。   “檀檀,你没事吧,”张博的声音从张檀檀身下传来,听得出来是忍着疼痛的,“要不你先让我起来?”   张檀檀一动不动地坐在张博腰上,低声道,“我腿软,动不了了。”   张博无奈地向其他人求助,好在赖雪晴和赖芬芳及时将张檀檀搀扶起来了,不然啊,张博有的受了。   “檀檀,别担心,玢玢没事,只是睡着了。”张博给张玢把过脉后,看到张檀檀依然心有余悸的模样,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张檀檀死死地抱着张玢,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而李元昭和铁风气势汹汹地盯着刘三娘一伙人,铁风质问道,“你是何人?抓我们于此是何目的?”   铁风和李元昭怀疑刘三娘是冲着李元昭来的,也有可能不是,毕竟没有哪个杀手组织这么二缺会派刘三娘一个精神失常的妇人来刺杀李元昭。   刘三娘的精神失常是间歇性的,此刻她已然清醒过来,看着密室中的几人,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老娘自然是要你们命的人!”   “你们那几个丫鬟仆从已经被老娘的人剁了包包子了,紧接着就是你们了,谁也逃不掉。可不能让下一拨客人饿了肚子。”   刘三娘所说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大家来不及消化就吐了。   “你……怎么这么残忍……呕!”赖雪晴蹲在地上,捂着嘴,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   其他人也差不多,张檀檀忍了忍,也还是没有忍住,在张博的搀扶下,干呕了一阵。   至于张博,他很淡定地说道,“我们吃的包子并不是人肉馅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三娘(3)   小福财晃了晃手中的砍刀,冷哼道,“当然是人肉了!肉都是小爷亲自剔的。”   其他人又呕了,程昱帆直接求张博别继续说下去了,那画面感太强他实在不敢想。   “芹菜牛肉馅儿。”张博十分确定,牛肉馅儿他最清楚了,他的最爱。   铁蛋惊愕地看着张博,“你怎么知……才不是什么芹菜牛肉馅儿,你想多了。”   铁蛋的话明显是欲盖弥彰,无疑是缓解了其他人心中泛起的恶心。   只是李元昭等人又有疑惑了,“表弟,你为何知道那是牛肉馅儿?大周明文规定禁止屠宰耕牛,更别说食用了。”   “哎,这些事以后慢慢说,老板娘,你怎么样才肯放了我们?”张博默默吐槽,你们一定没有吃过牛排、撒尿牛丸、西红柿牛腩、萝卜炖牛肉、土豆烧牛肉、牛肉拉面、豆豉牛肉酱。   刘三娘似乎早知道有人这么问,笑吟吟地回答道,“不想被做成包子馅儿也行,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几个小哥儿跟我成亲,我就考虑放了这几个娇滴滴的姑娘。”   刘三娘二十多岁的模样,远不如张檀檀、赖雪晴和赖芬芳这样的美人娇嫩,再加上她这般公然将龌龊的心思宣之于众,李元昭等人更加地犯恶心了,就像是被卑贱的物件儿亵渎了一般。   唯有张博认真地考虑了这个提议,甚至那个“好”字已经脱口而出了。   刘三娘鄙夷地瞧着张博,软骨头她可不喜欢,而且张博的长相实在比不得另外几位俊美,“啧啧啧……”刚想讽刺张檀檀一番,手中的刀已经被张檀檀夺去并架在她刘三娘的脖子上了。   张檀檀本来就心神不宁,若不是心里有所顾忌,她早就送他们一人一掌,而张博倒好,那老女人一说要成亲,他想都不想就迫不及待同意了!   婶儿能忍,叔不能忍!张檀檀眼冒怒火,一手抱着张玢,一个健步冲上前,趁刘三娘不备,直接夺了她手中的刀,并架在她的脖子上,“成你妹的亲!老娘的男人是你能动的吗?”   张檀檀给陌生人的感觉一直是人畜无害的,自然刘三娘也没把她当回事,万万没想到,这姑娘武功这么高,而且还这般粗鄙。   “姑娘……你想多了,我说的小哥儿没有算上你的男人。”刘三娘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更重要的是分散张檀檀的注意才好逃脱钳制。   张檀檀一听这话顿时更加恼了,刀也往刘三娘的脖子逼近了一分,“你什么意思?他配不上你了?”   “配配配……额不不不,你们二位才是最般配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刘三娘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心袭上了心头,那刀……我滴娘啊,太吓人了!   张檀檀这才缓和了脸色,但是丝毫没有松懈,“说!开关在哪里!把石门打开!”   刘三娘颤巍巍地抬手指向一个狮头模样的浮雕,惊恐地说道,“小福财,快把门打开,还愣着干嘛!”   小福财和铁蛋等人戒备地盯着张檀檀还有一旁逼近的李元昭、赖雪晴和铁风。   小福财把狮头浮雕旋转了三圈,石门慢慢打开,隐约可见不远处有一处光亮。   “姑娘,石门已经打开了,你可以放了我了吧。”刘三娘的眼睛一直四处瞄着,双脚慢慢呈现弓步,拳头渐渐握紧,伺机而动。   张檀檀瞥了一眼还愣着的张博,严厉地吼道,“还不快走!”   张博这才回过神来,心道,有个强悍的老婆真的是不得了啊。   “看吧,虽然我对你没信心,但对张檀檀有信心啊。”某君好死不死地在这时候插话,把张博气得不行。   其他人与张檀檀一道,小心翼翼地出了石门,然后走向了密室门口。   石门与密室门口之间的甬道较黑,而习武之人在黑夜中看路并不成问题。   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事儿,结果却在关键时刻出了问题,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刘三娘忽然惊呼,“孩子!”   张檀檀下意识地搂紧怀里睡着了的张玢,这样也就对刘三娘放松了钳制,见刘三娘已逃出密室,张檀檀快速地飞奔出门口,这时候刘三娘和小福财他们已经拿好了长刀冲着他们奔来。   那一晚,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张博他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虽是晌午,太阳却不怎么温暖,张玢无力地趴在程昱帆肩上,张檀檀双眼合住,瑟缩着靠在张博怀中,张博皱着眉头正在给她诊脉,赖雪晴面色难看地靠在树干上,铁风正在给受了轻伤的李元昭擦拭伤口,至于赖芬芳,默默地呆在一旁想事情。   “我们还是报官吧。”赖雪晴站出来,打破宁静。   李元昭轻哼了一声,主要是铁风听到赖雪晴说话手抖了一下,但在赖雪晴看来,这是李元昭对她的不满,“我有说错吗?”   李元昭摁住胳膊上的伤口,抬头看向赖雪晴,轻声说道,“小雪,不要胡闹。”   “没错,这荒郊野外的,去哪里报官?还是逃命要紧。”程昱帆附和道。   赖雪晴知道自己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周全,只是看到每个人都在反对自己心里特别不舒坦,顿时恼羞成怒,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逃逃逃,就知道逃,什么世家子,好吃懒做就算了,还是个无胆鼠辈,被人欺负到头上了,都不敢还手。”   “四妹妹,程昱帆和李公子说的对啊。”惊魂未定的赖芬芳见不得赖雪晴颐指气使的模样,明明自己错了,还怪究别人,“李公子和程昱帆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再说了,这荒郊野外的,我们几个人生地不熟,连找谁管这事儿都不清楚呢。还不如……”   赖雪晴曾告诉自己把赖芬芳当成是陌生人就好,这样自己也不会觉得心塞,等到好不容易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她了,她又来跟自己作对,顺便彰显的温婉善良,呸!表面上善良无邪的白莲花,根本就是烂了心肝的黑莲花。   “你少在这里事后诸葛亮,遭遇危难时还不是要我们来救。你除了说这个人说的对,那个人说得对,还会说什么!”   “喂!赖雪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啊,你堂姐也是好意,你怎么……”程昱帆上前维护赖芬芳,怀里还抱着安静的张玢,不管怎么说,赖芬芳也是因为维护他才被赖雪晴攻讦的。   好吧,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你们俩倒是一个鼻孔出气了……”赖雪晴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张博低沉而又急迫的声音,“你们可以安静点儿吗?这还有病患呢!”   张博皱着眉头给张檀檀诊完脉,听到昏迷中的张檀檀的呓语,轻轻地将其往怀中搂了搂,暗忖,不会是寒毒又发作了吧,这脉象也太奇怪了。   焦躁不安的张博听到周围的争辩不休,顿时怒气横生。   赖雪晴偏头看到脸色苍白的张檀檀窝在张博的怀中,张博的手搂着她的肩膀,像是珍惜的珠宝,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张檀檀她为什么出现!为什么要出现在张博的面前!如果没有她……没有她……   “装柔弱给谁看。”赖雪晴就是得理不让人,次数少了别人只当她是率真,可次数多了,就有些惹人厌烦了。   张博抬头看向像疯狗一样逮着谁咬谁的赖雪晴,低声道,“不待见你可以走。”   “张言之!”赖雪晴心里十分得委屈,生气地跺跺脚,“走就走!”说着赖雪晴已经飞奔走了,而张博压根没有去追的意思,又不关他的事。   “张博,冷……”张檀檀死死地抓着张博的衣服,生怕他离开。   张博将张檀檀往怀中搂了搂,凑到她耳旁轻声说道,“我就在这里,别害怕,困了就睡吧。”   张檀檀的呼吸渐渐均匀,但抓着张博衣襟的手丝毫没有松懈。   铁风看着赖雪晴远去的背影,迟疑地喊了声李元昭,“这荒郊野外的,赖姑娘万一遇到危险……”   李元昭轻抿嘴唇,攥了攥早已冻僵的手,冷峻的面庞显得有些无奈,过了一小会儿,果然压着音吩咐道,“追吧。”   李元昭和铁风去追赖雪晴了,而程昱帆他们便商议着先找个地方安顿,现在别说丫鬟行李了,连食物钱财都没了,他们几个可还饿着肚子呢。   那帮人真狠心,连赖芬芳头上的簪子、耳朵上的耳环都昧了,穷凶极恶啊。   至于李元昭他们,没人怀疑铁风的追踪能力。   程昱帆小心地将张玢搂在怀中,却总担心他会因此感染风寒,默默念叨许久,却见张玢“吧唧”一下亲到了他的脸上,程昱帆顿时愣住了,从他有记忆开始还没有被一个人亲过呢,没想到   第一个人竟然是张玢。   “程昱帆,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  刘三娘她没有死   ☆、魏公公与苗淑妃   赖芬芳看着前方被张博抱在怀中的张檀檀欣羡不已,主要是这时候太冷了,回头看向程昱帆,却见他抱着张玢愣神,真是傻乎乎的,随即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抬头望望天,念叨,“是不是要下雨了?”   张博抱着张檀檀慢慢地往前方走着,忽然觉得他们似乎是在往山上走着,忽然瞧见树林中耸立着一块石碑,走近一看,上面写着“红叶山”。   可是这四周并无红叶啊?起名也太随便了吧!   “喂,你们看,有烟,有人家!”程昱帆高兴得差点儿手舞足蹈起来,上空有烟冒出来就证明有人煮饭啊!   张博抬头看向那烟的来源,面上一喜,低头看了看张檀檀熟睡的脸,跟上跑远了的程昱帆和赖芬芳。   一炷香的功夫,程昱帆和赖芬芳终于看到一户人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吓得毛骨悚然,“老……老虎!”直接白眼一翻瘫坐到了地上,差点儿没把张玢抱稳。   赖芬芳也被吓到了,不过瞧见那老虎并未扑上来便定睛仔细一看,嬉笑着走到程昱帆跟前蹲下,“喂,呆子,那不是真的老虎,不用害怕。”   程昱帆幽幽清醒过来,抬头看向那老虎,忽然发现那就是只“纸老虎”,心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谁没事儿把死了的老虎放在院子里啊。”   赖芬芳捂着嘴偷笑,而张博喘了口气,这两个跑得也太快了吧,“多半是猎户。”转而走上前四处张望,院子里格外的宁静,仔细听似乎有小孩儿的嘻戏声,“请问家里有人吗?”   张博总觉得那嘻戏声骤然停止显得有些违和,但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请问有人在吗?”   “吱呀”一声传来,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青布棉袄的三十来岁的妇人走了出来,妇人警惕地观察了张博等人一眼,看到程昱帆怀里的孩子,还有张博怀抱中昏睡着的张檀檀面露一丝悲悯,却又像是不想被人察觉一般,转瞬即逝,“你们几位有事吗?”   “这位大姐,很抱歉打扰了,我们几个去丰州投亲,在十里坡遭遇了山贼,侥幸逃过一劫,却……”张博觉得用一种古人能够听明白的方式说话真的很痛苦,咬咬牙,还是说了白话,“希望大姐能够收留我们一晚,顺便给口饭吃,我们几个感激不尽。”   妇人怪异地瞧了张博一眼,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家简陋,几位可不要嫌弃。”妇人本是心慈之人,只是担心她不想看见的人找上门来,自然要收留张博他们一晚,况且几个人在这凌冽寒风中也着实可怜了一些。   “多谢大姐,好人有好报啊。”程昱帆高兴得不得了,只是以这妇人的年纪都可以做他们的娘了,叫“大姐”怪是诡异。   妇人摆摆手,把几人迎进门,让程昱帆和赖芬芳在四方桌坐下,指引张博把张檀檀抱到屋里放在床上。   “小哥儿不用担心,这间屋子我早上刚刚打扫干净,尊夫人病了?若是一般的病,我家刚好有些驱寒解毒的药丸。”妇人关切地说道。   “她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劳烦大姐费心了。”张博给张檀檀掖好被子,转头轻声说道。   妇人也不介意,忽然想起锅里还煮着东西,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张博走到堂屋,见程昱帆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儿逗趣,猜想这大概是那位妇人的孩子,走近去看到赖芬芳一侧也有一个梳着两个小犄角的男孩,他正在伸手,似乎想要捏张玢的脸。   “抱。”张玢一看到张博出来便伸手要他抱,等被张博抱了过去,就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   程昱帆有些吃味,“小没良心的,我抱了你那么久也不见你跟我这么亲近。”随即扯了扯小女孩儿的发髻。   小女孩也不是好欺负的,“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小男孩马上跑到门口,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喊,“娘,坏人欺负妹妹了。”   “谁敢欺负我家梨花!”忽然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传来,小男孩和还在哭泣的小女孩“噔噔噔”地跑了出去,齐声喊道,“爹爹,您回来啦。”   妇人正在厨房里烧菜,忽然听到虎子的声音传来,“娘,坏人要欺负妹妹。”妇人失笑,刚打算出去让虎子乖乖听话、不要胡闹,便听到他家男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顿时,心中大喜,妇人用抹布飞快地擦一擦手上的水,欣喜地跑出门,见虎子和梨花已经抱着他家男人大腿要抱抱了,嗔怪地说道,“虎子、梨花,不要胡闹。”   “夫君,你回来啦。”妇人欣喜地走上前,“东西这么沉,快放下吧。”   “哎,好,都听娘子的。”说着,那汉子就将肩上扛着的野猪一甩,甩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中,张博觉得在野猪着地的那一刻,他以为地震了,现在这个任务目标实在是……   虽然某君没有特意说明,张博还是琢磨出来了,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啊大概都会是任务目标。   “夫君,你辛苦了。”妇人直接从棉袄中翻出一张帕子给那汉子擦擦额上的汗水。   汉子抓着妇人的手,笑道,“你想我了吗?”   “想了。”妇人羞涩地低下头,却听到汉子更加爽朗的笑声。   “咦,羞羞羞~”虎子和梨花一齐将讲眼睛遮住,异口同声地说道。   程昱帆别过头,念叨,“确实闪瞎人眼啊。”   这时,汉子才注意到他家竟然来了陌生人,温柔的眼神看向张博他们时瞬间能把气温下降八个度,“你们是什么人?”   程昱帆张嘴打算解释,就听妇人轻声说道,“夫君,他们是来借宿一晚的,我看他们着实可怜便收留了他们,你不会怪我吧?”   妇人三两句便将事情叙述清楚了。   “自然不会,”汉子的眼神大概属于那种能够轻松地在冷峻和温柔间自然转换的那种,“借宿完了就赶快离开吧,这里到丰州也仅有半天的脚程,不会耽搁你们投宿的。”   “明白,多谢二位收留。”张博言简意赅地说道。   妇人见此,赶忙劝汉子到堂屋烤火,她则继续到厨房煮饭。   到了堂屋,梨花和虎子都吵着要汉子抱,汉子直接一手一个,“在家有没有听娘的话?”   “有,虎子和妹妹都很听话,还帮娘择菜呢。”虎子看着汉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爹爹,你说跟我抓虎宝宝玩儿的,为什么还还没有抓到?”   汉子以为虎子早就忘了这回事儿了,当初真的不应该给这娃儿取名虎子,要是取个猫啊狗啊的,现在也不会这么心累了,虎崽哪是那么容易抓的?人和畜生都是护犊子的,他要是把虎崽偷了,母老虎还不跟他拼命?   “哥哥坏,上次答应娘不要虎宝宝的。”梨花嘟着嘴说道,“娘说,虎妈妈没了虎宝宝会很可怜的,就像娘没了哥哥一样会难过。”   “可是爹爹也答应我了,娘说男子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数!”虎子并不妥协,铁了心要虎崽。   “可是你明知道爹爹做不到,还强人所难!”梨花也跟虎子杠上了。   虎子道,“爹爹怎么会做不到,爹爹连野猪都能打死。”   ……   “爹爹,您说我们谁说的有道理。”虎子和梨花争论不休,后并不是要不要虎崽的问题了,而是单纯的输赢问题。   汉子一脸为难,“爹爹觉得你们说的都有一定道理,不如去问你们娘好了。”   梨花和虎子手拉着手跑去问他们娘了。   而程昱帆他们看着这画面实在有趣,那汉子转头看到程昱帆和张博微笑的模样,还有赖芬芳想笑又忍住不笑的样子,梗着脖子质问道,“怎么,没见过孩子胡闹啊。”   “没有,没有,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一家人可真幸福啊。”张博笑着说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汉子听罢冷哼一声,态度却没有之前那么冷淡,“我叫魏全,我娘子姓苗,别一个叫‘大姐’,一个喊‘大叔’。”   赖芬芳揶揄地看了程昱帆一眼,刚才就是他喊魏全大叔,喊苗氏大姐来着。   程昱帆脸上一红,干脆地喊了魏全一声“魏大哥”。   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呼唤,程昱帆喃喃道,“好像是李公子。”转头看向赖芬芳,见赖芬芳点点头,便出门去瞧。   果然,李元昭和赖雪晴还有铁风正站在门口召唤,看到程昱帆和张博还有赖芬芳便道,“你们跑得也够远的。”   李元昭若有所思地看向像跟柱子一样站在门前的魏全,疑惑地询问道,“这位大叔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果然是个重口味啊其实很想问还有没有人看文了QAQ   ☆、魏公公与苗淑妃(2)   程昱帆拼命给李元昭使眼色,李元昭却视而不见,直愣愣地看着魏全,直到苗氏跑了出来,看到李元昭时也觉得有些眼熟,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小哥儿,这几位是?”   “苗大姐,这三位是我们的朋友,遭遇山贼时走散了,还请您方便一二,我们明天就离开。”张博轻声说道。   苗氏迟疑地看了一下那几人,而后又看向魏全,见魏全同意了,她也只好暂时把心放到肚子里。   “把虎子和梨花的房间让出来,只有两间房,你们几个凑合住,不愿意住就算了。”魏全又恢复到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转头便牵着梨花和虎子进门去了。   苗氏又去厨房里忙活了,多来了几个人就要多煮些饭了。   苗氏算是很好客了,饭桌上各种肉,还有汤,程昱帆、赖芬芳、梨花、虎子都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苗氏帮着给张玢喂粥,张博端着碗进屋去给张檀檀喂饭了,魏全一边吃着肉,一边喝着酒,忍无可忍时终于爆发了,“这位李公子看着我做什么?拙荆准备了这么久的饭菜,你跟这二位连筷子都不动一下,是瞧不起我们?”   苗氏拉着魏全的袖子,轻声劝道,“夫君,来者是客。”接着又轻声询问李元昭和赖雪晴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迎接苗氏的自然是沉默。   魏全一拍桌子,“不想呆这儿赶紧滚。”   李元昭毫不畏惧地看向恼怒着的魏全,还有一旁劝阻着的苗氏,语出惊人,“魏公公,苗淑妃,好久不见啊。”   程昱帆嘴里还吃着腊肉,瞬间被呛着了,而赖芬芳也惊呆了,至于拿着空碗走出来张博,淡定地把碗放在桌子上。   “你……你认错人了。”苗氏心虚地低下头,颤抖着的手死死地抓着魏全的衣袖。   “淑妃娘娘,虽然已经过去六七年了,但我们不会认错的,您还记不记得您曾饶恕我摔坏了您最喜爱的玉镯子?我至今难忘,真没想到,淑妃娘娘您还活着,还跟一个阉人……”赖雪晴看向苗氏,波澜不惊地语气让苗氏心中慌乱不已。   苗氏心里已然明白,李元昭和赖雪晴已经把她认出来了,心中哀叹,恐怕她跟夫君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而程昱帆疑惑地看了一眼苗氏,而后小声询问赖芬芳,“苗淑妃是不是那个先帝在时宠冠六宫、连赖雪晴她姑妈都要避其锋芒的宠妃?她不是早就病逝了吗?”   赖芬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很少进宫,不曾见过她,也不知道眼前苗大姐是不是……”   李元昭漠然看向苗氏和魏全,“魏公公可知,拐骗后妃出宫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话彻底让苗氏心理防线崩塌,她“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向李元昭,“二皇子,不关夫君的事,我是在出宫之后才遇到夫君的。”   “哼,苗淑妃,你好得很,枉费父皇对你宠爱有加,竟然背叛父皇。”李元昭不为所动,他感觉父皇的龙威受到了挑战,在他眼皮底下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那还得了?   魏全双手将苗氏搀扶起来,冷声说道,“娘子不要求他,反正死遁的事儿是皇后主张的,闹到皇上面前,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苗氏抓着魏全的胳膊,哭着说道,“不,夫君,我们死了,虎子和梨花怎么办?”   梨花和虎子看不懂大人的事,只是看到爹娘都在哭,顿时也哭了起来,“爹爹,娘……”   小孩儿直接是会被传染的,被张博抱在怀里的张玢也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张博怎么哄都哄不住,而张檀檀也被招来了,她疑惑地看向张玢,“玢玢,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爹欺负你了?娘来抱抱。”   “檀檀,你还虚弱着呢,我来抱,这小子是被那两个传染的。”张博三言两句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催着张檀檀赶快去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吵完呢。”   “玢玢也去睡,这两天都没有睡好。”张檀檀抱过玢玢,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死不了,我才不会跟你机会娶小老婆的。”   张博哑然失笑,那会儿他去给张檀檀喂饭时,张檀檀慢慢地睁开眼,用一种特别虚弱的语气询问他,“张博,我要是死了,你会娶别人吗?”   她以为张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会”,那知道张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会”。   “所以你千万不要死,等你死了我肯定会娶小老婆,到时候小老婆不仅睡你的男人,还打你的娃儿。”眼看着张檀檀从床上蹿下来要发飙了,张博从善如流地说道,“为了我不被小老婆睡,玢玢不被小老婆打,你要活得更久一些呀。”   张檀檀抿着嘴,气鼓鼓地说道,“你敢,你不许娶别人,也不许打玢玢。”   “好好好,只要你不死,我就不娶。”张博担心张檀檀着凉了,赶紧让她到被窝里躺下,悉心地喂好饭。   张檀檀慢慢地喝着张博喂来的粥,看着张博认真的模样,感觉心里暖暖的,便轻声说道,“我不会这么快死的,放心吧。”   “嗯。”张博给张檀檀擦擦嘴,“不过,寒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前说过的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会比普通人少活一些日子。”张檀檀故作轻松得说道,“其实活得太久也不好,我现在死了,你会记得永远记得我年轻貌美的模样;若是变成老妇人死去,你大概想都不愿意想起我来。”   张檀檀想,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现实。   “真不害臊,”张博听罢实在有些无语,“你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哪里是年轻貌美,再说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多聊了几句,张博见张檀檀有些困乏了,便嘱咐她好好躺着休息,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吵闹,便慢慢走了出来。   “说服李元昭放过苗红叶和魏全。”某君嘱咐道,“但是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更加不要惹恼李元昭。”   再说,苗氏苦苦哀求李元昭不要将他们的行踪透露给皇帝,而李元昭和赖雪晴一直无动于衷。   “二皇子,求您看在当年京城地动时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放过我们吧。”苗氏哀求道,“况且,那时候,我不走也是死路一条啊。”   程昱帆实在看不过眼李元昭和赖雪晴这么欺负苗氏和魏全,之前若不是人家好心肠收留他们这些人,他们不是冻死荒野,就是成为野兽的腹中餐了,做人不能那么忘恩负义,再说了,事情过了这么久,先皇都翘辫子这么久了,有必要追究吗?   “苗大姐,先皇在三年前就驾崩了,而新帝……”程昱帆虽然没说新帝是谁,但眼睛却瞟向了李元昭。   赖雪晴狠狠地踩了程昱帆一脚,“程昱帆,你闭嘴!”   程昱帆硬生生地把那份痛感忍住了,他恶狠狠地瞪了赖雪晴一眼,紧接着跟李元昭说道,“皇上,做人要厚道,不说苗大姐在我们困窘时收留了我们,就说你的命是苗大姐救的,你就不应该这么做。”   “放肆!”铁风呵斥程昱帆,“程公子,注意分寸。”   赖芬芳却没有站在程昱帆这边,她道,“皇家的尊严是不允许任何人践踏的,救命时是恩人,犯错时便是罪人。”   李元昭觉得这话猛地一听没有错,但仔细听听就像是在骂他翻脸不认人。   苗氏见哀求李元昭并没有用,便慢慢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二皇子,不,现在该尊称您为皇上了。回宫之后,记得替我问候太后娘娘。”   李元昭和赖雪晴疑惑地看向苗氏,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当年我虽有皇上的宠爱,却被宫中所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母家贫弱,根本无法在宫中立足,我深知皇上的宠爱也是靠不住的,我厌烦了后宫生活,厌烦了那些妃嫔宫人的眼神,我想离开那里。”   “皇后娘娘愿意帮我,我当然知道皇后娘娘帮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救过二皇子,更因为我能帮她、帮二皇子登上皇位。”   “窦贵妃的三皇子才识渊博,聪慧敏锐,深得龙心。你猜,三皇子是如何失去圣宠的?”   看着苗氏的眼神,李元昭似乎觉得苗氏还是那个宠冠后宫的苗淑妃,喃喃道,“三弟圣宠不断,直到苗淑妃薨了,三弟被父皇怀疑下毒,虽没有确实的证据,父皇对三弟也不像从前那般宠爱了。”   “没错,皇后娘娘让我服下假死药,顺便将矛头指向春风得意的三皇子,以皇上猜疑的性子,即便是一点点疑惑都能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李元昭沉着脸,而赖雪晴也黑着脸,难怪表哥突然就失去了圣宠,还被派到西北封地,都是太后的主意。   “说出了这些,你觉得朕还能让你活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想看魏全与苗氏的番外~   ☆、魏公公和苗淑妃(3)   苗氏看了魏全一眼,笑着说道,“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你能把所有人都杀光?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若没有心软收留你们,这些秘密都会烂在我肚子里。我只是想像一个平凡人一样活着,跟夫君还有我的孩子们在一起。生或者死,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   “李公子,死者已矣……”张博估摸着若是顺其自然苗红叶和魏全也能够逃过一劫,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李元昭,总不能跟他说“你这皇帝是踩着兄弟的尸体得来的”吧,简直找死。   “夫君,我从来都不后悔遇到你,下辈子,我要早些遇到你。”苗氏深情不移地看着魏全,而魏全对她温柔地笑了,“这几年是我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可惜,这辈子太短了,只能等下辈子了,你,我,虎子,梨花,下辈子还当一家人。”   “苗淑妃,你知道吗?你死了之后,父皇很伤心,还病倒了……”李元昭忽然觉得在苗氏和魏全面前,说什么都显得十分地苍白,父皇的确伤心,若不伤心也不会恨上了三弟,只是再伤心,也不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他最生气的,只是父皇爱错了人,受人欺瞒而已。   “苗氏、魏全,朕今天就成全你们,铁风。”李元昭唤铁风上前。   铁风一掌劈向魏全左耳更左的位置,然后回到李元昭身边站定,见魏全和苗氏还站着不动,呵斥道,“魏全,苗氏,还不谢恩!”   魏全和苗氏睁开眼,却见彼此都完好无损,赶忙拉着虎子和梨花跪在李元昭面前谢恩,“多谢皇上成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苗氏,朕欠你一命,也还给你了,从今往后,你们与皇家再无瓜葛。”李元昭背着手朗声说道。   苗氏和魏全连忙应答,而李元昭冷哼一声,“免礼吧,朕……我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饿得很。”   “元昭,他们……”赖雪晴惊讶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心中颇为不忿。   李元昭摆摆手,“小雪,别说了,快吃饭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程昱帆和赖芬芳颇为惊奇,李元昭竟然把苗氏和魏全放了?不过,这究竟是因为苗氏救过他的命,还是因为苗氏知道那些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张博,还是那句话,他追求的只是结果,过程并不重要,只是当他第二天把这些事儿讲给张檀檀听时,张檀檀问道,“公公也可以那个吗?”   张博大囧。   苗氏与魏全死里逃生,激动得难以自持,而赖雪晴颇为不忿,李元昭怎么能这般清饶苗氏,她自己逃离皇宫就算了,还与萧太后一起陷害了她表哥一把。   她表哥……她表哥……   “二哥,你说实话,你放过淑妃和魏公公是不是因为若是她没有陷害我表哥,登上皇位的人就是我表哥?”赖雪晴把李元昭拉到角落里,小声询问道,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元昭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李元昭兀然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后便出乎意料地呵斥了赖雪晴,“放肆!”   赖雪晴心里有些受伤,她已经习惯体贴入微的李元昭,却忘了他终究是一国之君,龙有逆鳞,不可触之,“我向来如此放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说完,赖雪晴便赌气着回到了安排好的屋子,而李元昭唯有叹息。   赖雪晴一进屋看到张檀檀悠哉游哉躺在大床上,而赖芬芳正在梳洗,顿时觉得气都不顺畅了,却也忍而不发。   赖芬芳比任何人都了解赖雪晴的性格,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在生气,知道又如何,她是不会主动上前与赖雪晴谈心的,无论发生什么她们俩之间都不可能出现姐妹情深。   三人并排躺在床上,除了张檀檀早已熟睡,赖雪晴和赖芬芳都各怀心事、难以入眠。   赖雪晴睡在最里侧,起身如厕时故意踩了赖芬芳一脚,却不知赖芬芳早有防备而及时躲闪,她的那一脚直接踩在了张檀檀小腿上。   张檀檀虽然睡得熟,却依然对外界的危险存在本能性感知,所以赖雪晴的脚刚挨着张檀檀的腿肚,就因受内力的冲击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关键是脸先着地的。   张檀檀完全不知道为何赖雪晴脸色这么差,尤其是她看到自己时,从前她的眼神里虽有忧郁却没有恐惧啊。   李元昭在确定赖雪晴脸上的淤痕不是巴掌印之后,关切地询问赖雪晴的脸是怎么回事儿,赖雪晴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自然不会理会他。   程昱帆也很好奇,知道赖雪晴更加不会告诉他,便问起了赖芬芳,赖芬芳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摔的。”   程昱帆似懂非懂。   张博表示完全不关他的事。   有了苗氏给准备的干粮和盘缠,几人很快到了丰州,铁风忽然想起李元昭曾经的伴读赵堃就在丰州,便提醒了李元昭。   李元昭恍然想起那位儿时的玩伴,当年李元昭跟赵堃也是亲如兄弟,可惜后来赵家老太爷去世,赵堃回乡奔丧,服丧三年后,李元昭身边也用不到他了,倒不是李元昭不待见他了,而是那时候李元昭都及冠了,哪里还需要伴读。   听说后来在丰州从商,早已娶亲生子,想来也是夫妻鹣鲽情深,合家团圆。   李元昭想起赵堃,便想起了年幼时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趣事,嘴角不自觉地挂着几分笑容,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正好去见见他,想起了也是好些年未见了。”   铁风随即答道,“回主上,您与赵公子已有三年未见了。”   三年啊,李元昭记得三年前他还未登基为帝,与赵堃喝过一次酒,登基大典上与赵堃有一次照面,后一直因为初登帝位、国事繁忙,无暇相见。   “赵堃?小胖子赵堃?”或许赖雪晴忘了自己正在与李元昭置气,又或许她是想借此缓和下气氛,不过肯定的是她对于赵堃很是熟悉。   李元昭失笑,“小雪,赵堃听到了会伤心的,多久了你还是忘不掉他小时候的模样。”   “嘿嘿~”赖雪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谁让他从前说我是鼻涕虫,哼,也不知道小胖子现在有没有变成大胖子。”   “你啊,又不是每个从商的人都是大腹便便的模样,看待会儿见了赵堃他怎么挤兑你。”李元昭笑道。   赖雪晴立即抓着李元昭的衣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二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   这三个人在这边聊得开心,准确说来是李元昭和赖雪晴在聊,铁风在一旁听着,另外两边也没闲着,张博抱着张玢,和张檀檀一起挑选生活必需品,而程昱帆就带着赖芬芳去逛胭脂铺,显然赖芬芳是被程昱帆硬拉着去的。   所以当李元昭和赖雪晴已经描绘出见到赵堃时的感人场景时,其他人已经买了一堆东西了。   “程昱帆!”赖雪晴不敢对张檀檀和张博发飙,对赖芬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然就将枪口瞄准了程昱帆这么倒霉蛋了,“你怎么能这样?统共就没有多少盘缠,你还一个劲儿得买买买!果然是纨绔子弟不知道人间疾苦,饿肚子的时候别找我们。”   程昱帆很无奈,真的非常得无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赖四小姐,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苗……夫人给的盘缠在你那儿放着,我有什么本事从你把钱拿过来?”   赖雪晴心虚地摸了摸藏在腰间的盘缠,死鸭子嘴硬地询问道,“那你们哪来的银钱买这些?”   “我把我的玉佩当掉了不行吗?”程昱帆瞥了她一眼,挑衅似的回答道。   “我们所有人的东西都被那帮子土匪抢光了,你还私藏了玉佩?”这样的话,赖雪晴就更加气愤了,他们是一起的,程昱帆竟然还藏私。   赖芬芳果断地指着张博说道,“张博给我们的。”   赖雪晴和李元昭还有铁风齐齐看向张博,等着张博给他们一个解释,哪知道张博轻飘飘地说道,“哥就是有钱。”   张檀檀没忍住笑了,程昱帆暗中给张博点个赞,霸气!   其实那钱是之前徐瑾妃给的,张博留下一部分之后,把大部分都存到了几个全国各地都有的两个钱庄里,银票分别放在了他、张檀檀还有张玢身上,刘三娘偏偏没有搜张玢的身。   果然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赖雪晴和李元昭被张博噎的无语凝噎了,张博便盘算着找个客栈现行住下,那会儿他已经跟小贩们打听好了丰州城有什么特色。   “主上和赖姑娘的故友在丰州城。”铁风言简意赅地说道。   “所以你们是打算……拜访他?”张博疑惑地看着铁风,“所以下拜帖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   好久没更新了,   不会一更新就掉收藏吧   那我只好哭晕在厕所了      ☆、赵堃和方以柔   张博觉得这事儿至少得提前知会人家一声吧,万一人家全家出去滑雪了呢?好吧,还没有到滑雪的季节,但不能否认他不在家的可能性。   “主上乃是……何需拜帖!”铁风怒喝道,被李元昭制止便自觉失仪,一脸肃穆地对着张博拱拱手。   张博也不在意铁风的态度,仔细想想,李元昭去故友家,一般说来是拜访,说严重点儿就是微服私访啊,康熙微服私访也不见他拿个喇叭喊:朕来啦!   “当我没说。”   所以,最终几人还是去了赵堃府上。   赵堃的祖父是先皇太傅,母亲是萧太后的嫂子的玩伴,正因为如此,赵堃才有机会成为李元昭的伴读,不过显然赵堃对为官没有多大的兴趣,服丧三年后便在丰州利用家中的关系经商了。   赵堃在做生意方面实在很有天赋,三年时间里赵家在丰州的根基已经根深蒂固了,丰州城里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做官的,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张博见到赵府门口的第一感觉就是赵堃挺高调的,不过当他知道过几日便是赵堃儿子的百天酒宴就了然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从李元昭口中得知,赵堃也才二十三岁,等张博见到赵堃本人时惊呆,这货为什么看起来比他还要老?   “皇……”   李元昭见赵堃一见面就要给他下跪,赶忙扶住他,“赵堃,这么多年未见,你反倒见外了。”   赵堃抬头看向李元昭的那一刻瞬间泪目了,“李兄,三年未见,你还好吗?”   “赵堃,我还好,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李元昭微微皱眉,以前的赵堃虽然消瘦却也没像现在这般形容枯槁,若不是目光清明,他真怀疑赵堃是遭遇了什么难事。   “唉,一言难尽啊,”赵堃不欲多说,转头看向赖雪晴,笑道,“这是……鼻涕虫?”   赖雪晴跺脚,“小胖子,不许喊我鼻涕虫!”   赵堃大笑,“我可不胖了,不过你还是一点儿没变啊。”   闲聊许久,李元昭也把其他几个介绍给赵堃,不过并未指出张博的身份,只说他是叫“张博”的朋友,而赵堃也不疑有它,将一旁抱着红色襁褓的年轻妇人轻拉到李元昭跟前,笑容满面地介绍道,“这是拙荆李氏。”   李氏秀莲知道李元昭等人的身份不一般,抱着孩子规规矩矩地他们见了礼,却听到李元昭的一句询问,顿时黑了脸。   这也不能怪李元昭惊诧,他明明记得赵堃跟方家小姐方以柔于赵堃服丧过后便成了亲,为何现在变成了李氏?   “赵堃,你的妻子不是方以柔吗?”   赖雪晴在认识李元昭之前便认识赵堃了,自然对他跟方以柔的事一清二楚,当初还是她偷偷翻墙到方家把赵堃写给方以柔的信递到方以柔手中的,“小胖子,真没想到,你也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   赵堃有苦难言,甚至阻止李氏为他辩驳,只是草草地解释道,“怪只怪我们有缘无份了,现在我跟拙荆过得很好,还请李兄还有鼻涕虫见谅。”   越是这个样子,赖雪晴心里就憋着火,原本她就恨张言之不听她解释一走了之,再次见面还狠心不肯相认,看到赵堃抛弃了他曾深爱的方以柔更加觉得男人都是薄情寡性、见一个爱一个的。   顿时怒向心中生的赖雪晴给了赵堃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我替方以柔打的,赵堃,以前是我看错你了。”   程昱帆欢呼雀跃,第一次他觉得赖雪晴干得漂亮。   赖芬芳瞥了程昱帆一眼,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张博抖了抖肩膀,那一巴掌若是打在他脸上,啧啧啧,好疼,随即看向张檀檀,就像是在说“张檀檀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张檀檀感知到了张博传达的信息,朝着他挑挑眉,“瞧你那点儿出息。”   “干什么你!打我男人的时候问过我的意思没啊!”原本温婉如小白兔的李氏瞬间爆发了悍妇潜质,好吧,只有赵堃最清楚,他家娘子本来就是个悍妇。   李氏表现得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连赖雪晴也不例外,但是俗话说理直才能气壮,赖雪晴自认为是有理的,自然要跟李秀莲辩上一辩。   “我就打他了怎么了?这样的男人不该打吗?看你长得不怎么样,也跟勾人的狐狸精一样勾搭有妇之夫,你还要脸吗?”   张檀檀扶额,这是在讽刺她是狐狸精?以前都说“妖女”的,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你嘴巴那么恶毒肯定没有男人要,”这些话李秀莲在嫁给赵堃之后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实在戳不到她的痛处,“过两日是我儿子的百天酒宴,几位赏脸就喝杯酒,不赏脸那我就替夫君送送各位,好走不送。”   “秀莲,不得无礼。”   李元昭对方以柔的印象不太深,比起她来,自然更在乎他的故友赵堃,况且赖雪晴已经给了他一巴掌了,这些事儿也该了了。   “小雪,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你就别生气了。”李元昭见赖雪晴都答应喝喜酒却还在置气,只能慢慢劝解了。   “你们男人都是这般,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当然向着赵堃说话。”赖雪晴郁闷地说道,紧接着又是叹息方以柔命苦,“都忘了问那死胖子,小柔现在过得好不好。”   很快,赖雪晴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方以柔姑娘,只是那场面有点儿不忍直视。   百天宴那天,赵府十分热闹,张灯结彩、高朋满座,赵老夫人和赵堃的妹妹赵冉笑容满面地迎接各方宾客的恭贺,赵堃和李秀莲也十分地高兴,只是见到赖雪晴那一坨人的脸就觉得扫兴。   或许是当娘的人都比较有共同话题,张檀檀很快与李秀莲聊了起来,只是当李秀莲问张檀檀她家张玢什么时候断奶的时候她着实答不上来,信口胡诌了个六个月。   其他妇人顿时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正在抓着拨浪鼓上的小木槌玩儿的张玢,这娘也太狠心了吧。   正是宾主尽欢之时,仆从匆匆而来,走到赵堃跟前耳语几声,本打算低调处理好此事的赵堃忽然听到一个女高音传来,“赵堃!夫君!”   觥筹交错的酒宴瞬间安静了下来,宾客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赵堃和李秀莲,而赵老夫人和赵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外面自带小喇叭的女高音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赵堃想这样下去用不了明天他就会再次成为全城的笑柄了,歉意地跟各位宾客告罪,然后出去见那个女高音了。   等张博他们出来看热闹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疯婆子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祈求赵堃的原谅。   “夫君,从前是柔儿不好,错把鱼目当珍珠,辜负了夫君的心意,柔儿知道错了,还请夫君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柔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方以柔浑身颤抖着匍匐在赵堃脚下,痛哭流涕,十分可怜。   赵堃心中酸涩不已,这话要是早点儿说,或许他就……“方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日你踏出赵府的门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不,夫君曾对柔儿说话,悬崖勒马,为时未晚,柔儿只恨自己顿悟得太晚,已经做出伤害夫君的事了。”方以柔扬起头,泪雨涟涟,她笃定赵堃心里是有她的,从前她做了那么多错事,赵堃都原谅了她,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然知错了。   赵堃轻声叹息,却没有任何表示,目光停留在方以柔那张不复明艳动人的容颜上,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成亲那日,他满心欢喜,迎接他的却是方以柔冷漠和厌恶的目光,甚至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让他触碰。   一腔热血被方以柔浇了个透心凉,但他对方以柔早已动心,对于她清醒过来始终心存希冀。   可她是用什么回报他的?   对母亲不敬,对妹妹不慈,恶意造谣,坏了妹妹的名声,害得妹妹惨遭退婚,毁了他辛苦得来的用来给祖母祝寿的万寿图,对狼子野心的二叔二婶亲近非常,利令智昏、受其蛊惑,害得他亲弟一命呜呼,不仅如此,还与其表哥暗渡陈仓、珠胎暗结。   好一个方以柔,好一个世人称赞的才女。   念此,赵堃的眼神格外得平静无波。   方以柔心里难受得很,难道她从前真的伤害夫君太深了,他已经不肯原谅自己了?   从前方以柔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才华横溢的表哥,为了让赵堃休了自己,她想尽各种恶毒的办法,如愿以偿后她却发现如玉公子根本就是个伪君子,死了的她才明白,真正对她好的人只有赵堃一个。   没错,方以柔重生了,但她并没有回到错误酿成之前,只是回到了腹中胎儿流掉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赵堃和方以柔(2)   但她相信上天是眷顾她的,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她都要逃离表哥那个伪君子的府中,终于她来到了深爱自己的夫君面前。   “柔儿以前误信谗言,把夫君、婆婆、小姑都当成是豺狼虎豹,因为跟夫君置气,还撕了夫君给祖母准备的贺寿图,与二叔二婶沆瀣一气,破坏了赵家与徐家的生意,甚至鬼迷心窍,害死了小叔……柔儿做得这些事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但柔儿也遭受到了惩罚了,表哥根本不是柔儿以为的那么好,那时候柔儿才明白夫君从前对柔儿是多么的宽容和爱护,柔儿……”   “所以你是因为齐豫不好,才觉得我好?呵,那你从前对我,对赵家所做的事算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原谅你,方以柔?”赵堃看着挺温和的一个人实际上心里憋了很多气,这一刻他恨不得将方以柔撕了。   “柔儿误信谗言……既然夫君不肯原谅柔儿……柔儿……柔儿唯有以死谢罪了。”   说着,方以柔就从腰间拿出一根簪子往喉咙扎去。   她以为赵堃会拦着她,这样她就能顺势倒在赵堃怀中与之互诉衷肠,可惜,赵堃没有。   拦着她的人是张檀檀,她一枚铜钱下去就把方以柔手中的金簪击落了,她不觉得方以柔会死,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只不过是一场苦肉计,她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明面上是祈求赵堃的原谅,实际上还不是跟赵堃的娘子抢夫君?   “这簪子……”赵堃的目光移转到那根金簪上,目光里有些异样,“你还留着啊。”   “是,夫君还记得吗?这是你在柔儿生辰那日送给柔儿的,柔儿始终带在身边。”方以柔低头捡起那根被张檀檀击落的金簪,微笑着。   赵堃出乎意料地冷哼一声,“昨日你弃之如敝履,今日却惜之如珍宝,真是可笑至极。”   “夫君,你说过的,不论什么时候柔儿醒悟过来你都会不计前嫌地接纳柔儿的,你忘了吗?”方以柔抓住赵堃的衣袖,声泪俱下,仿佛赵堃才是寡情薄性的人。   赵堃还没等方以柔说完便挣开她的手,见她倒在冰冷的地上又下意识地伸手去搀扶,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对她心软,赵堃又抚开衣袖。   正因为赵堃的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赵堃是对方以柔眷恋不舍,即便是李秀莲也是这般认为的。   “不要叫我夫君,休书已经给了你,官府那里也已经登记在册,赵家族谱更加没有你的名字。”赵堃忽然听到张博的一句话,回头看了紧紧地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子的李秀莲一眼,还有相互搀扶着的母亲和妹妹,下定了决心不会再与方以柔有所瓜葛。   “路是自己选的,容不得你后悔。我们赵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今天是我儿赵盼百天喜宴,就不留你喝酒了。赵叔,给她十两银子打发走。”   说着,赵堃就招呼着各位看热闹的人回去继续喝酒,只留下方以柔一个人坐在地上哭得伤心,面前还放着一锭银子。   “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张博问道,“真心不知道做出这样的事还有什么脸祈求前夫的原谅。”   “每个人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机会,方以柔其实也挺可怜的。”   张博听了某君的话大吃一惊,这像是某君所说的话吗?难不成它也曾是个为情所困的男子or女子,毕竟某君是雌雄同体,大家要对它多点关心多点爱,“系统君,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嗷~~~”某君嗷了一嗓子,那模样像极了哈士奇。   张博嗤笑,估摸着某君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便自动跳过了。   “男人都是这般狠心。”赖雪晴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虽然她已然明白错不在赵堃,但她还是觉得赵堃太绝情了,既然方以柔已经知错了,为何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李元昭也一直在思考,听到赖雪晴的询问,李元昭轻声说道,“若是原谅了方以柔,那他现在的夫人该如何自处?”   赖雪晴听了顿觉无言以对,张博也是因为这个始终不肯接纳自己吗?那么……若是没了张檀檀……不,她怎么能这么想?   赖雪晴告诫自己不能心存恶念,但这种想法就像是种子一般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赵母和赵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赵冉看了不远处正给客人敬酒的笑容满面的赵堃,轻声说道,“幸好大哥没有让嫂子难堪,不然以嫂子的暴脾气……哥哥可要遭殃了。”   “从前我还担心你嫂子那脾气,现在看来,啥锅就应该配啥盖,方氏那样心思深的妇人跟你哥不配。”   赵母刚开始十分不满李秀莲凶蛮的性子,后来发觉这儿媳妇除了性子直了些,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赵堃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要问张博说了句什么,张博那时候听张檀檀问他若是他该怎么办,张博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是选你和玢玢。”   赵堃想起前一晚,李秀莲问他,“我和盼儿两个加在一起有没有一个方以柔重要?”   那晚赵堃犹豫了一下,李秀莲似乎已然明白,没有继续追问。   后来,赵堃想,方以柔只是个伤口,虽然一直存在,但早晚会愈合的。妻子和孩子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赵堃对温柔如水的方以柔一见钟情,他便请求父亲到方家提亲了,方家父母并未反对,应该说对这门婚事很满意,所以他便以为方以柔也是愿意的。   提亲之后,很不巧赵老太爷去世了,难得方以柔愿意等他三年,赵堃发誓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方以柔。   后来,赵堃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成亲之后,方以柔不仅对他冷淡得很,为了能让自己休了她便做了很多恶毒事儿,搅得家宅不宁,他的一次次忍让和包容只不过是以为方以柔只是有些骄纵任性罢了。   真相却是,她从来没有看上自己,从来都觉得自己连她表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放手,可惜,他低估了方以柔的狠心程度,他累了,就放手吧,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娶妻当娶贤,这话一点儿没错,看看年老的母亲,看看才十六岁就病逝的亲弟,看看惨遭退婚的亲妹,还有最是无辜的李秀莲,哪个不是被他的心软所累。   糊涂啊,赵堃,糊涂啊。   “夫君,你多吃点儿,实在太瘦了。”李秀莲将一块肥腻腻的红烧肉夹到赵堃碗中,又将一块排骨夹到碗中,再来一块五花肉。   赵堃很是无奈,“秀莲,为夫吃这么多会腻到的,还是你,多补补身子,娘吵着让我再生个孙女儿给她老人家玩儿呢。”   说着,赵堃就把那几块肉又夹到了李秀莲碗里。   李秀莲故作生气地回答道,“我又不是猪,要生你自己生去。”   “我一个人怎么生的出来呀,对不对啊,盼儿?”赵堃见奶娘从里屋把赵盼抱了过来,赶忙迎上去接过赵盼。   “去,别把孩子教坏了。”李秀莲摸摸赵盼的小脸,喃喃道,“为什么盼儿这么胖,你爹就这么瘦呢?看来,你爹又没有好好吃饭了,骗子。”   赵堃知道李秀莲是在挤兑自己,便笑道,“盼儿,你告诉你娘,你爹我呢,小时候也很胖的,还被一个鼻涕虫姑娘喊做小胖子。”   赵盼睡得正香,哪管这两口子的隔空喊话,而走在路上的赖雪晴直接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看来自己得多穿些衣服了。   “老爷,夫人,李公子和赖姑娘来了。”丫鬟撩开帘子,轻步上前,低声说道。   “他们怎么来了?”赵堃还没发话,李秀莲先不高兴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你,还故友呢。”   “好了好了,说不定是来道歉的,秀莲,咱家那些事儿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明白,不知者无罪,你也别生气了,而且我一直没跟你说,李公子就是那个李公子。”赵堃之前不跟李秀莲提及李元昭的身份也是不想节外生枝,赵家恐怕连赵老夫人都对李元昭没什么印象了。   李秀莲惊愕地捂着嘴,随即撇撇嘴,“知道了,我会控制我自己的,哎哟,我这急脾气。”   “有什么火冲着我来。”赵堃连忙说道。   李秀莲对着赵堃挑挑眉,而后让丫鬟去请李元昭他们进来,在这个家果然还是夫人说了算。   李元昭和赖雪晴一进门就见赵堃和李秀莲站在那儿看着他俩,李元昭觉得有些尴尬,一开口便说明了来意,“兄弟,之前是我们的不对,你多多包涵。弟妹,小雪说话多有得罪,你也多多包涵。”   赵堃不在意地笑道,“瞧你说的,见外了,见外了啊。我怎么会怪你呢,至于鼻涕虫……那一巴掌至今还让我心生畏惧啊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陆致远和卫琉璃   “小胖子,你又埋汰我!”赖雪晴顿时炸毛,“谁让你不早点儿把话说清楚,我还以为你……没想到方以柔这么辜负你的一片情谊……”   “咳咳咳……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李兄,自从三年前一别,我们兄弟俩还没好好喝过酒呢!今天晚上好好喝上一壶。”眼看着李秀莲眼睛里都要冒火了,赵堃赶紧打断张檀檀的话跟李元昭叙起旧来。   不过,他跟李元昭确实很久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   临近冬日,天气异常寒冷,李元昭与赵堃坐在房中一边喝着热酒,一边谈天说地、叙说往日情义,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醉了。   “赵堃,曾经不肯在留在京城是不是因为方以柔?”李元昭想起那日赵堃忽然与他话别的场景,曾经他们说好不离不弃,哪知道最终他登基为帝,他弃文从商。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留在京城,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李元昭见赵堃半梦半醒地点点头,欣慰地笑了,就像是个得到糖的稚童,异常满足,“我就知道,在赵堃的心里我最重要。”   说完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而赵堃目光清明,依然自顾自地喝着酒,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停留几日,几人便离开丰州了,与其说是游玩,倒不如说是漫无目的地瞎晃。   天色渐晚,几人碰巧路过一间破庙,便收拾好行囊在破庙中歇息,破庙虽破,好在可以遮挡风雨。   张檀檀漫不经心地坐在火堆前烤火,捂着肚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玢跟着赖芬芳和程昱帆玩耍,赖雪晴在跟李元昭说话,铁风自然在一旁守着,而张博正苦逼地煮着所有人的饭菜。   赵堃了解李元昭等人的状况,本打算直接给他们安置好各类伺候的丫鬟仆从,哪想到被李元昭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所以赵堃看着那些被李元昭欣然接受的锅碗瓢盆、被褥衣衫总觉得略带诡异,等李元昭他们走远,才意识到李元昭为何不好好呆在京城这个严重的问题。   所以现在这些人能够吃上饭还是托李元昭的福。   “表弟,这个红薯直接这么吃?这……好脏。”李元昭嫌弃地看着黑不溜秋的,还裹着土的烤红薯,他真的很怀疑这玩意儿真的可以吃吗?   赖芬芳和程昱帆同样怀疑。   赖雪晴眼睛一亮,猛地一下将红薯外面的泥土外壳敲开,看到红薯露出暗红色的表皮,得意地朝着李元昭笑了,“看,这样吃就对了。”   其他人跟着赖雪晴学习,张博将馍馍分给他们,然后看到张檀檀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关切地询问道,“檀檀,饿了吧,先吃馍馍垫垫肚子,其他的很快就好了。”   张檀檀漫不经心地接过白面馍馍,撕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嚼了嚼,索然无味,便又怔怔地盯着火堆看,听到张博在喊自己,张檀檀呆呆地回头看他,“啊,怎么了?”   “你怎么了?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应,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张博便轻摸张檀檀的额头,想要给她把脉时却见她抗拒地把手背在身后。   “我没事,张博,嗯……好像什么东西糊了。”张檀檀有些心虚,又怕张博心生疑窦便岔开话题,提醒他锅糊了。   张博不傻,知道张檀檀肯定有事瞒着他,但他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既然张檀檀有事不愿意告诉他,自然有她的顾虑,等到她想告诉自己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自己。   “矫情。”赖雪晴瞟了一眼脸色苍白、心神不宁的张檀檀,心道,真不知道张檀檀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娇媚点儿嘛。   张檀檀懒得理会赖雪晴的挑衅,一会儿看看忙碌着的张博,一会儿看看正在跟程昱帆玩耍的张玢,忽然见到程昱帆将一小块馍馍喂给了张玢,张檀檀脸色大变,“程昱帆!”   程昱帆脸上还挂着笑容,听到张檀檀的呵斥声还有些茫然,“做什么?”   张檀檀站起身,指着程昱帆手里的馍馍斥责道,“你怎么能给玢玢吃这么硬的馍馍?”   “我又不知道他不能吃,那么凶干嘛。”程昱帆也有点儿不高兴,他又不知道小孩儿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她也不早说。   张博也觉得张檀檀反应有点儿奇怪,走过去抱过张玢,轻声说道,“檀檀只是太紧张玢玢了,小程你别介意,饭好了,你们自己快去盛吧,没有丫鬟仆从,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张玢这几天肠胃不太好,若是吃了较硬的食物就可能会拉肚子,好在刚才张玢吃的也不是很多,喝点儿稀粥就好。   不过,张博最担心的还是张檀檀,之前他还觉得不管有什么事她自己会想通的,但是现在,张博很担心她会进入死胡同。   “檀檀,别担心,玢玢没事,我去给你们盛点儿粥,来,抱好玢玢。”张博一如往常的温柔和细心,这让张檀檀心里燃起了希望。   “张博……我想问你一件事……”在张博给张玢喂饭时,张檀檀缓缓开口。   “你说……”   “好心的公子、姑娘,能不能给我点儿吃的?我跟哥哥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张檀檀的问话,酝酿出的悲怆气氛骤然间被打破。   大周的冬天有多冷呢,身为北方汉子的张博表示小case;内功护体的张檀檀表示完全不受影响,so easy;武艺超群的赖雪晴、李元昭以及铁风表示这点儿冷算什么,挨得住;配置好的赖雪晴、程昱帆已经张玢表示不是我们耐寒,而是我们装备好啊。   于是,作为衣着单薄、不耐寒、武力值渣、内功更渣的卫琉璃和陆致远来说简直要冷成狗,抖成帕金森啊。   “好心的公子、姑娘,能不能给我们点儿吃的?我跟哥哥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天寒地冻,哥哥还感染了风寒,若是……恐怕……”蓝色夹袄粉色衣衫、头戴一根简单的银簪,卫琉璃看起来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若不是那张脸与举手投足的气质,恐怕真的会让人以为是哪家村姑。   “可以,姑娘和公子到这边坐着烤烤火吧,我给你们盛粥。”张博还是那个善良的张博,他本来就觉得帮助一下确有困难的人也没什么,况且卫琉璃和陆致远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张檀檀扫了他俩一眼,脚步沉重,不会武功,眉清目秀,正义凛然,应该不会是奸邪之人,便放下心来,同时也暂时歇下给张博谈心的心思。   卫琉璃捧着热粥姿态优雅地喝完,吃饼的动作也透着一股贵气,而陆致远虽处于病重,也没有忘记该有的礼节。   在张博这种略微粗线条的人眼中自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在李元昭甚至赖雪晴眼中这俩人的身份就显得很可疑了。   “敢问姑娘芳名?”赖雪晴温柔地询问道。   卫琉璃先是有些防备,转念一想,她们实在没必要像惊弓之鸟一样,便脆生生地应道答,“我叫卫琉璃,他叫陆致远,我们……”   闻此,赖雪晴瞪大眼睛、急不可耐地质问道,“你不是说,你们是兄妹吗!”   “表兄妹不行吗?”卫琉璃反应也很快,更何况她姐姐教过她,就算错了也要在气势上赢过别人。   “什么表兄妹,私奔的吧,”程昱帆双手覆在火堆上方烤火,支着耳朵听卫琉璃和赖雪晴讲话,之后便不由自主地讥笑开了卫琉璃,“私奔混到这种境地又是何必呢,大小姐、大少爷还是呆在府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   程昱帆的这套抨击富家子的论调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但终归是有几分道理的,没那个本事,就别学人家私奔。   卫琉璃无言以对时,陆致远有气无力地对众人说道,“没错,我们是私奔的,我跟璃儿两情相悦,但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我倒无所谓,只是连累了璃儿跟着我吃苦。”   卫琉璃紧紧地握着陆致远的手,深情不已,“致远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不觉得苦。”   “璃儿……”   “致远哥……”   “我们是不是应该回避?”张檀檀惊奇地看着旁若无人、四目相对、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卫琉璃和陆致远,转头看着张博抱怨道,“你都没跟我说过那些话。”   张博正在哄张玢睡觉,对于卫琉璃和陆致远的遭遇也只是当个热闹看看,并未打算放在心里去感慨些什么,只是听到张檀檀的质问觉得有些好笑,“你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听这些?”   张博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些疏忽张檀檀了,想想也是,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好听的好,嘴上说你油嘴滑舌真讨厌。心里指不定多欢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致远和卫琉璃(2)   张檀檀承认她是嫉妒卫琉璃了,仔细想想,长久以来都是自己死缠烂打在张博身边,说起来与前世对张言之并无不同,只是那时候的感觉是酸多于甜,而现在是甜多于酸,可是,得到了一些,她就想要更多,无穷无尽,直到把张博整个人都拥有了,“多大我也喜欢,就算七老八十我也喜欢,可是我再喜欢有什么用,你又不跟我说。”   “檀檀,你真美。”张博特意酝酿了一下感情,深情不移地凝视着张檀檀近在咫尺的双眸。   张檀檀听罢竟没有觉得有丝毫异样的激动,心里还是很失落的。   “你还是不要夸我了,总觉得哪里不正常。”想了一会儿,张檀檀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而张博心里有些不好受了,却也没表露出来。   只有夜深人静时,张博紧紧搂着张檀檀和张玢,心里满是恐惧。   直到很久以后,那种恐惧感都萦绕在他心头,就像是魔魇一样。   陆致远先是发热,后是咳嗽,张博也很无可奈何,他虽能诊断病情,却没有药材,也只有等到下一个城镇了。   只是,张博心里还有些顾虑,一是这俩人毕竟是私奔出逃的,与他们一起万一出点儿事儿恐怕会被连累,二是他不清楚陆致远能不能熬到找到药铺的时候,不是他悲观,而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张公子,你们不必担心,我跟致远哥必然不会连累你们的,现在我们实在走投无路,若是…恐怕致远哥他…”卫琉璃也感觉到了张博的顾虑,但他们也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   “璃儿,我没事…咳咳咳…是我不好,连累了你。若我们没有逃出来,你就不必…咳咳咳…咳咳咳…”陆致远看着卫琉璃仓皇不安的模样满是心疼,都怪他,现在想来,私奔这件事太草率了。   “致远哥,你别说了,璃儿从来都没后悔过,你若是再这么说,璃儿就…就…”   陆致远用帕子捂着嘴直咳嗽,卫琉璃则是掉眼泪。   “别说那么多话,等到了昌州再说吧。”张博终究还是心软的,若是把病重又穷途末路的两人丢下,他这心里还真的会过意不去,“你可得坚持住,除了你,卫姑娘没有任何亲人了。”   陆致远感激地看向张博,虚弱地笑了笑,“张公子,你是个好人。陆某定然会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恩情。”   张博轻轻地嗯了一声,见张檀檀已经抱着张玢躺在草垛上睡着了,其他人或靠着墙壁,或靠在别人肩膀上睡了,轻步上前,蹲在张檀檀身旁,将披风往她和张玢身上拢了拢,看到这一大一小熟睡的容颜,张博弯了弯嘴角。   忽然想起了什么,张博摸到张檀檀的手腕上,眼睛里的笑意散去,眉头皱起,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难道她…   长夜漫漫,张博久久没能入眠,蒙蒙亮的时候才进入梦乡,多少次他都按捺不住想要喊醒张檀檀把事情问清楚,可是最终还是胆怯了。   快到昌州时,马车忽然被拦住,铁风不屑地看着眼前这几人,“什么东西,敢拦爷爷的路!”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爷爷面前称爷爷,废话少说,快把我家公子交出来,不然,别怪小爷手里的刀不长眼睛。”小哥儿提着一把刀,杀气腾腾地看着铁风,威胁道。   铁风冷笑,“找你家公子怎么找到我家公子的马车上来了,你要是没事儿找事儿,爷爷不会怕你,来吧!”   铁风抽出长剑从马车前腾空而起,转瞬便冲到了小哥儿跟前,一剑刺向小哥儿的喉咙。   小哥儿早有防备,及时地用刀挡住铁风的进攻,刀剑相对。   李元昭撩开帘子,却见铁风和小哥儿打的难舍难分,另有几个人冲到了李元昭跟前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李元昭踹到了一边。   “住手…陆案!”陆致远在卫琉璃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也认出了那人便是他的武侍陆案。   李元昭一声令下,铁风也退回李元昭身边,只是看陆案的眼神少了轻视多了敬佩。   “公子,陆案好找啊。”陆案阴阳怪气地说道,“老爷夫人随后就到,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准备跟唐小姐的亲事吧。”   “不,陆案,你回去告诉爹娘,我陆致远不会娶什么唐小姐李小姐,只会娶卫琉璃一人。”陆致远一直忍住咳嗽,脸色也不太好看。   “混账!陆致远,为了一个女人,你连爹娘都不要了吗?”一个威严的男声传来,陆致远听到这声音本能地抖了抖,而卫琉璃直接缩在了陆致远身后,胆怯地瞧着走过来的陆老爷和陆夫人。   “爹…娘…”陆致远讷讷地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啊陆致远。”陆老爷原本就是不怒自威,现在生起气来更是可怕,别说是陆致远,连程昱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觉得他格外像自己那叔父。   “老爷,你消消气,致远啊,你就别再气你爹了,快跟爹娘回去吧。”陆夫人赶忙劝道。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跟璃儿两情相悦,还请爹娘成全。”陆致远死死地抓着卫琉璃的小手,坚定地看着二老。   陆夫人气急败坏,“致远!她怎么配得上你!你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   “娘…”   “顾氏,你少在这里编排我女儿,我女儿怎么配不上你儿子了?明明是你儿子厚颜无耻讨好我女儿。”另外一对中年夫妇出场了,看着架势应该是卫琉璃的父母了。   张博就奇怪了,这古人出场都喜欢带上一大票人吗?也不怕人家听到你们家的八卦事。   “我儿子厚颜无耻?我看是你女儿比较厚颜无耻吧,有什么样子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姐姐是这样,妹妹…也是这样,你们卫家真是好教养。”陆夫人也恼了,本来她也不想说得太难听,谁让卫夫人说话这么难听。   ……   张博百无聊赖地抱着张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两方人马在吵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在吵,张博无奈地打断他们,“你们继续吵,我们也就是个过路的,不奉陪了,檀檀,上马车。”   张檀檀没动,因为她知道那两家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果然陆夫人眼睛一转,便诬赖张博他们拐卖人口,卫夫人这时候就跟陆夫人同仇敌忾了,还说要拉他们见官,为了防止他们的儿女被“私奔”的名声所累她们也是蛮拼的。   “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儿子拉着她女儿私奔怎么赖到我们头上了,当周围人都是瞎的不成?”赖雪晴首先爆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卫夫人笑了笑,“这些都是我们的新腹,你说官老爷是信你几个外乡人的,还是信我们的。”   别看卫老爷和陆老爷没有说话,但明显是默认了她们的做法。   张檀檀气得想抽他们,刚跨步上前,就被张博拉回来了,见张博对她摇头,撇撇嘴。   陆致远拉着卫琉璃跪在两方父母面前,祈求地说道,“爹娘,张公子和李公子都是好人,孩儿求你们不要怪罪他们,若不是他们给了我跟璃儿一口饭吃,我跟璃儿恐怕早就冻死饿死在荒郊野外了,我们…咳咳咳咳…”   “致远哥,你的病还没好,别说话,呜呜呜…爹,娘,我跟致远哥是真心相爱的,当年姐姐跟致诚哥的事确实是我们家不对,你们已经拆散了姐姐和致诚哥了,还要拆散一次我们吗?”卫琉璃直接痛哭起来,为什么爹娘同样的错误要犯两次,难道要等致远哥像致诚哥一样死了他们才甘心?   卫夫人一噎,随即呵斥道,“琉璃!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姐姐嫁给陆致诚那个病怏子遭罪,那可是肺痨,就算你姐姐怪我们,我跟你爹也不会后悔。”   陆夫人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刘氏你什么意思?致诚得肺痨之前你恨不得把他当成是亲儿子疼惜,怎么他一病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感情你以前一直都是在做戏啊,你这么阴损,难怪生不出儿子继承香火。”   “顾氏你说话别这么难听行不行?之前我们两个是很疼惜致诚,就算他病了我也没有翻脸不认人,但是顾氏,还有陆老爷,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若是当成病得快要死了的人是我家琳琅,你们还会让致诚娶琳琅吗?顾氏,你会吗?”卫老爷也是气恼,没有儿子也是他的心病,容不得别人说。   陆夫人和陆老爷无言以对,陆夫人憋红了脸,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那琳琅也不能在我家致诚病重的时候嫁人啊,我家致诚一听说琳琅嫁人了,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当天就没了啊!琳琅多好啊,儿女双全,可怜我家致诚…”   “这…”卫夫人脸上露出了惭愧,当初她也只是想着让琳琅早点儿嫁人,不要再想着致诚了,哪知道致诚就这么走了,可是,哪怕她再后悔,致诚也回不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胡小雅和赖雪晴   此时李元昭默默站出来,充当了和事佬,“咳咳咳…陆老爷陆夫人,卫老爷卫夫人,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说句公道话,当年的事两家人都有错,但我也可以看出两家人都是因为疼爱自己的孩子。当年的悲剧只能说明陆致诚和卫琳琅是有缘无份,那么切莫让悲剧延续到卫琉璃和陆致远身上了,陆致远和卫琉璃在一起,他们的哥哥姐姐也会替他们高兴的,你们觉得呢?”   两方互相看了看,陆老爷冷声说道,“致远,跟我们回去。”   “爹,你怎么…”   “臭小子,你不打算准备聘礼向卫家提亲了?”陆老爷嗔怪道,抬头看向卫老爷和卫夫人,“亲家公亲家母觉得呢?”   卫老爷卫夫人其实挺喜欢陆致远这孩子的,还以为陆老爷这个老顽固不会答应,听到陆老爷的话顿时欣喜异常,而陆致远和卫琉璃也喜极而泣了。   李元昭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骄傲感,赖雪晴也替他们感到高兴,若是那时候爹娘和师傅没有反对她跟言之在一起,恐怕现在他们俩也是儿女双全了吧。   程昱帆和赖芬芳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在荒郊野地呆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等陆家夫妇邀请他们去婴州参加陆致远的喜宴时,程昱帆迫不及待地说道,“不了,我们还要去昌州。”   李元昭原本是想去喝喜酒的,但想到旅途遥远就没去。   几个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临走时铁风看了陆案的背影一眼,而陆案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也回望了一下马车的背影。   张博在系统查询了一番关于卫琳琅和陆致诚的旧事,感叹不已,虽然与大多数人知道的情况不尽相同,但他们的人生就是一盆盆狗血啊。   裴府中,卫琳琅听裴勇说起陆致远和卫琉璃的事,讽刺地说道,“死了还给我家扣这么一大顶帽子。”   裴勇见卫琳琅又被陆致诚气到了,赶忙劝道,“娘子别生气,生气容易变老,他们愿意怎么说就随他们吧。”   “本来就是嘛,陆致诚是听说跟我退婚了,我嫁给了你,喜极而泣,乐极生悲,死了的,关我爹娘什么事。”   卫琳琅想到这件事就生气,当年陆卫两家关系比较好,顺势给陆致诚和她定了亲,她对陆致诚也没什么感情,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知道陆致诚根本不想跟她成亲,还把自己给折腾病了,串通大夫说是肺痨,痨什么痨!骗子!人渣!   裴勇一直在哄卫琳琅,心里却叹息,陆兄,你安息吧。   张博一行人很快到了昌州地界,路途又多了一个女子,别误会,这女的可不是他招来的,是赖雪晴认识的。   这个把赖雪晴喊“晴雪”的女人真的太让人无语了,包括赖雪晴本人,“小雅,我叫赖雪晴不叫赖晴雪,要不,你就跟二哥一样喊我小雪吧。”   胡小雅亲昵地挽着赖雪晴的胳膊,“不嘛,晴雪,我不要跟别人一样,晴雪是我对你独一无二的称呼,谁也不能替代的那种。”   赖雪晴无奈地同意了,胡小雅见赖雪晴没有反对开心极了。   张博想这姑娘不会是想跟赖雪晴百合恋吧,可怜的李元昭啊。   晴雪这名字应该是意外吧。   “咦,晴雪,你还没跟我介绍他们几个人。”胡小雅好奇地看了看李元昭和程昱帆还有铁风,把不具有美感的张博忽视了。   “这是我二哥李昭,这是他的侍卫铁风,程昱帆,大堂姐赖芬芳,张…张博,张檀檀。”赖雪晴看着张博的眼睛还是有些不自然,她真的没有办法不去爱他。   “张檀檀!”胡小雅惊呼,发现大家都在看她,便尴尬地笑了笑,“我有个朋友也叫张檀檀,好巧啊呵呵。”   胡小雅心里思索着,既然女二出现了,那么男二也应该在这儿才对,难不成这个张博是张言之?   也对,张言之贴了层人皮面具,长相普通也是在情理中。   张博感觉胡小雅在探究自己,心道,这是嘛玩意儿?   而张檀檀勾了勾嘴角,这个女人看来不是个善茬啊,“确实很巧,不知道姑娘师承何处?”   “我是昆仑派的,嘿嘿,晴雪,我们快找个地方歇息吧。”   看来,胡小雅也不愿多说什么。   等到了客栈,胡小雅再次表现出了异样,“你们俩为什么住在一起?”   “我们为什么不能住一起?胡小姐管的太宽了吧。”张博漠然说道。   胡小雅听罢顿时恼了,“你才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程昱帆也觉得胡小雅有些大惊小怪,她又不认识张博和张檀檀,凭什么质疑?“你不是小姐难道是公子不成?难怪要缠着赖雪晴了。”   胡小雅顿时涨红了脸,她怎么忘了古代小姐只是小姐,不是别的,呜呜呜,太丢人了。   店小二不耐烦地喊道,“你们几个到底住不住店?不住就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住,七间上房。”   胡小雅看了看房间,搁下包袱就去隔壁找赖雪晴说话了,赖雪晴正在泡茶,见胡小雅过来便笑了笑,“小雅,赶路这么辛苦,你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晴雪,我没事,就是太无聊了,来找你说说话。”胡小雅拉住赖雪晴的手,关切地询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张博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可是…小雅,他真的不认我了,他眼里只有张檀檀,已经没有我了啊,我好累,我想放弃,可是看到他我才发现我真的做不到啊。”胡小雅是赖雪晴最信任的朋友,她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感啊。   “晴雪,别哭,有我在,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胡小雅给赖雪晴擦擦眼泪,轻声安慰道。   “小雅,谢谢你,只是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讨回了公道又如何?”   胡小雅冷笑,“他是被张檀檀缠上了,张檀檀手段比你高明,会讨好张言之,把张言之拿的死死的,你可不能那么傻,不战而败。”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赖雪晴错愕地盯着胡小雅,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张博和张檀檀路过赖雪晴的门口,张檀檀便听到胡小雅那句“张檀檀就是个绿茶婊”,转头问什么都没听到的张博,“绿茶婊是什么?”   “你在哪儿听到的乱七八糟的词?”张博自然知道绿茶婊是什么,只是好奇张檀檀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张檀檀指了指赖雪晴房间的方向,直接说道,“胡小雅说我是绿茶婊。”   “不用理她们,无聊。”张博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胡小雅的来路了,蛇精病一个,以后得离远点儿。   某君对此笑而不语,有些事还要看缘分啊,你说要离远点儿未必就能远离。   张檀檀轻轻地“哦”了一声,端着碗默默地吃饭,顺便把香菜夹到张博碗中,“又是香菜。”   “挑食可不好。”张博正在给张玢喂饭,听到张檀檀的抱怨声便猜到她又把香菜夹到了他碗里,“还不如玢玢乖,怎么给玢玢做好表率啊。”   “你还不是,每次都把胡萝卜夹给你。”张檀檀抱怨道,“每次都特别有理,哎呀胡萝卜特别难吃,而且对男人身体不好,我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哼,纯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张博知道张檀檀说的是实话,也不好辩解什么,默默地给张玢喂饭,顺便教张玢嚼东西,见张玢乖巧地吃完了一碗饭,赞叹地说了句,“真棒!”   亲了亲张玢的小脸,张博惊呼,“玢玢!”   张檀檀立马抬头去看张玢,忽然感觉到一个柔软覆在自己的唇上,心里漏了一拍。   等她反应过来,张博已经抱着张玢捏他的小脸了,顺便感叹道,“玢玢最近变重了好多,以后变成小胖子就没有姑娘喜欢咯。”   张檀檀的脸微红,搁下碗筷,小心地搂住张玢,防止他掉下来,然后朱唇覆在张博的…鼻子上。   张博觉得鼻子一痛,一把抱住张檀檀连带着张玢一起到了床上,然后把张玢放到床里侧,他整个人压倒张檀檀身上,粗糙的手覆在张檀檀的眉眼上,轻轻地亲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子,手不自觉地去扯她的腰带,却被张檀檀的手死死地抓着。   张博疑惑地看向张檀檀,只见张檀檀轻声说道,“我最近不太舒服,还是不要那样了…”   张博盯了她的肚子一阵,叹口气,躺在她身边,轻声说道,“檀檀,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   张檀檀心里一跳,犹豫了许久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时,张玢忽然爬到张博腿上,把脸往张博衣服上蹭了蹭,“擦!”   “他是不是在骂人?”张博疑惑地看向张檀檀。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是百合      ☆、胡小雅与赖雪晴(2)   只见张檀檀身上抱过张玢,拿出帕子给他擦擦嘴,原来那会儿吃完饭没有擦嘴啊,“臭小子!”   “臭爹爹。”   “哟,这小子,都能蹦出仨字了,真厉害。”张博笑着捏捏张玢的小肉脸。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张檀檀笑吟吟地抬头看向张博,十分得意。   张博满是笑意地凝视着得意的张檀檀,嗔怪道,“瞧把你得意的。”   转念想起答应了张檀檀的事,张博道,“转眼就要到十一月了,越来越冷了呢。再过几日我们便去千城,听说千城的梅花开的比其他地方早些。再然后就去杭州,你不是说没见过杭州西湖吗?不知道湖面会不会结冰,就算结冰了,我可以教你溜冰。”   “嗯!等过完年,开春了,我们就去大漠,你答应过我的,可不许反悔。”张檀檀抬头看着张博,纤纤玉手死死地抓着张博的衣服。   张博笃定地点点头,“除非遇到不可抗力,我绝不反悔。”   张檀檀反问不可抗力的含义,张博戏谑道,“比如我死了呀…”   张博还没说完就被张檀檀捂住了嘴,看着张檀檀严肃的模样,他有些后悔开这样的玩笑,拉开张檀檀的手,见张檀檀还在生气,便拉住她的袖子,小声说道,“老婆大人,我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张檀檀冷哼一声,转过身不理他。   张博挠挠头,窘迫地不知所措,却见张玢在一旁偷笑,便惊呼,“玢玢,你的脸!”   张檀檀一听赶忙转过身去看张玢,却见张玢不仅没事儿还在笑,顿时气的捶打张博的胸口。   张博任张檀檀捶打着,过了一会儿便拉着她抱在怀中,“好了檀檀,生气你打我就好了,不要生闷气,气坏了身体对…自己不好。”   张玢已经有了捂脸的意识,故张博和张檀檀就见到张玢捂着眼睛坐在一旁。   “小坏蛋,张博,下次顾着点儿玢玢,这样多不好啊。”张檀檀羞赧地开口说道。   “嗯…”   这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边胡小雅跟赖雪晴正谋划着怎么让张檀檀原形毕露。   赖雪晴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胡小雅身上,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给了胡小雅,讲到多处,胡小雅都忍不住骂张檀檀狐狸精、心机婊。   “小雅你…”   “晴雪,你根本就是被张檀檀给坑了,她处心积虑地展示张言之对她的在意,根本就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你若是真的放弃了,那不就是如了她的愿吗?”   “可是他们都已经…”   “晴雪,你好好想想,你所看到的亲昵是不是张檀檀刻意装出来的,你认识的张言之是那种随意跟女人上、床的人吗?肯定是被张檀檀那个女人陷害的,张言之肯定基于责任才要对她负责,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居心叵测。连她肚子里那块肉都是假的,不然你以为张言之为何对她这么好?还有那傻子,估计是捡来的,这样张檀檀就有理由跟张博以夫妻相称了。”   “你说她假怀孕?是真的吗?我们都不知道,你为何会知道?”   “当然是真的,你还不相信我?你知道我师傅精通占卜,我也学到了些,这点儿小事儿难不倒我。”胡小雅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把张檀檀身份说得太详细,只说她是魔教妖女,接近张言之是不怀好意,她蒙赖雪晴还行,蒙别人保不准就被拆穿了。   再说,说不定她还能借机威胁张檀檀一番,听说五毒教可有不少宝贝。   “小雅,我当然相信你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你小心啊。”   “放心吧,我武功虽然差,但轻功还是不错的。”胡小雅信心满满,能不能帮赖雪晴抢回张言之顺便打击张檀檀的嚣张气焰,就在此一举了。   她也不指望能把张檀檀怎么样,主要是因为小说中张檀檀的配角光环太强了,在最后一章才被人灭了,甚至比张言之的命还长。   那本小说的读者有两种极端,一种是张檀檀的脑残粉,甚至厚颜无耻地洗白她,说她是为了爱;另一种就是胡小雅这样的了,她始终坚信张檀檀就是绿茶婊,小三,不过是抢了赖雪晴不要的男人罢了。   张檀檀究竟是不是小三的问题在文学网论坛中讨论地热火朝天,热度简直可以媲美月如与灵儿。   总之,胡小雅觉得自己若是能把张檀檀打击到,心里也挺有成就感的,等她回了现代她就去论坛发帖再度鄙视张檀檀,现实远比小说中不要脸的多。   入夜,寒风瑟瑟,张檀檀正在沐浴,张博在客栈厨房给张檀檀弄宵夜,忽然听到张玢的哭声,张檀檀披上一件衣服就见一个黑衣人抱着哭闹中的张玢闪了出去。   张檀檀心中一慌,喊了张博一声就追了上去,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灯火阑珊,空寂无人的场面让张檀檀的心里更加的凄凉,“玢玢!玢玢!”   一个黑影从张檀檀身后闪过,张檀檀一掌打过去却扑了个空,本以为那人会离开,没想到她一直纠缠着自己,很快张檀檀便明白了她的意图,既然你找死就别怪她狠毒了,重生之后蝎尾鞭还没有用过。   一直以来蝎尾鞭都被她随身携带,小心别在腰间,幸好刚跑出来时把它带上了,虽然还没来得及淬毒但上面的金钩倒刺也让人有的受了。   而张博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条普通的鞭子。   张檀檀飞快地抽出蝎尾鞭,警惕地盯着静谧的四周,感觉到危险靠近,八分内力用在蝎尾鞭上朝着黑衣人就是一鞭,而那黑衣人娇叱一声捂着肩膀倒在地上。   黑衣人见杀气腾腾的张檀檀执着蝎尾鞭幽幽地走到她跟前,赶忙抓紧怀中的张玢,惊呼,“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掐死他。”   “找死!”张檀檀冷冷地说道,摸向了腰间却想起含沙射影针并没有带出来,顿时更加气恼,“放了他,我留你一命,不然……”   “哼,死了我也要他陪葬,我不信你敢杀我。”说着黑衣人的手已经掐住了张玢的脖子,只要她一用力,张玢很快就会死。   张檀檀红着眼睛,又一鞭子缠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使得黑衣人顿时头晕眼花,四肢无力,颓然松开了张玢,于是匆匆赶来的众人便听到了张玢撕心裂肺的哭声。   张檀檀慢慢地加重手中的力道,不到二十个数黑衣人就会去见阎王爷,看到黑衣人像蝼蚁一样苦苦挣扎的模样,张檀檀开心极了。   “檀檀!”   “不要啊!”   张博和赖雪晴的声音同时响起,张博哄着张檀檀松开蝎尾鞭后抱起还在哭喊中的张玢轻声哄着。   “小雅,你没事吧?”赖雪晴坐在地上扶着身受重伤的胡小雅,关切地查看她的伤,却见肩膀上和脖子上伤痕累累,定是被十分阴毒的兵器所伤。   “晴雪,我没事,这点儿小伤。”胡小雅在赖雪晴的搀扶下站起来,笑吟吟地看着披着披风、被张博揽在怀中的张檀檀,质问道,“好人家的姑娘为何会用这么阴毒的兵器伤人?看来张姑娘平时掩藏得很好呢。”   “小雪,你们这是?”赶来的李元昭惊愕地看着身着夜行衣,脖子上伤痕斑斑的胡小雅,询问起一旁的赖雪晴来。   赖雪晴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小雅说张檀檀缠着言之是居心叵测,便要试探她一番,看来小雅并没有说错,能使出这么阴毒手段的,肯定不是好人。”   “为试探她就掳走无辜的孩子?这么缺德,那你们算什么好人?”张博一手抱着脸上还挂着泪水的张玢,一手搂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张檀檀,简直气得要发疯。   “言之,她留在你身边根本就是不怀好意,难道你还看不清吗?你为何坚信她不会害你?”赖雪晴见这时候了张博还替她说话,顿时有些激动了。   张博冷哼,“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不成?她是我娘子,我孩子的娘,我自然、当然、理所应当相信她!”   “张言之,你是被蒙蔽的,所谓的肌肤之亲都是假的,你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更加没有怀孕,她都是在骗你,你为什么宁愿相信这个妖言惑众的女人,也不肯相信跟你认识这么多年的晴雪呢!”胡小雅一激动,什么话都说出口了,别说张博和张檀檀这两个当事人,连李元昭、程昱帆和赖芬芳都心存疑惑,她又是怎么知道人家两个有没有那个,而且那俩向来是以夫妻相称,不可能是胡小雅说的那样。   “我从来不打女人,今天我很想给你跟赖雪晴一人一耳光,让你跟赖雪晴清醒清醒,我跟张檀檀怎么样,与你们这些外人何干?不要太多管闲事,免得招人厌恶。”   说完,张博便拉着张檀檀,抱着张玢离开了。   而李元昭看了看赖雪晴,叹息一声,“小雪,今天的事,你错的太离谱了。”   而后,李元昭看了胡小雅一眼也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胡小雅与赖雪晴(3)   冷寂的大街上,张博抱着张玢在前面走,不理会后面张檀檀的喊叫声,忽然听到张檀檀的惊呼,站定脚步,叹了一口气,回头朝着张檀檀走去。   张檀檀还没气够就发现张博似乎生气了,小心翼翼地喊着他,却见他越走越快,似乎没打算理自己,张檀檀果断惊叫一声坐在了地上,假装自己是摔倒的,她知道张博一定会回头来找她的,果然她赢了。   “都是当娘的人了,走路还走不稳,真是的。”张博扶起她,拍了拍她披风上的尘土。   张玢被胡小雅抓走时,张博见张檀檀穿得十分单薄就追出去了,便去房间拿了一件披风,他很清楚以他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善后。   张檀檀凝视着给她整理衣服的张博,心里有些难受,轻声询问道,“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能知道什么。”张博像是赌气一般,其实想想也挺气的,有什么事她完全可以跟他商量啊。   “张博,我怀孕了,是你的。”张檀檀呼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博的表情。   “哦,知道了。”张博反应很冷淡,冷淡到让张檀檀想哭。   张檀檀想,他果然不喜欢这个孩子,念此,便掉起了眼泪,“你不喜欢他,你不想要他。”   张博温柔地给她擦擦眼泪,“别哭了,为什么你还有理了?我哪里说不要他了,你有问过我吗?我才觉得你才是不想要他的那个人。难道你不肯告诉我你有了孩子不是为了偷偷打掉他?”   “你冤枉我,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要他,”张檀檀瞬间觉得十分地委屈,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流了出来,“我怎么敢问你,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你死缠烂打,连那种事都是我厚颜无耻强迫你的,说不定……说不定……你心里笑话我倒贴、不矜持……”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张檀檀?我什么都没有,漂泊不定,长相也……丑逼,我也搞不懂你究竟喜欢我什么,还是说你把我当张言之,或者失忆的张言之。”张博摸着张檀檀的脸,最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应该是他好吗。   “我知道你不是张言之,你是张博,我就是喜欢你,爱慕你,因为你疼惜我,爱护我,别人攻讦我时完全信任我,不让我被人欺负。很多很多地方,数不清的地方。”张檀檀忽然觉得张博也是需要人安慰的,他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坚强。   张博将张檀檀搂在怀中,中间还隔着一个小眼睛四处张望的张玢,“檀檀,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原来这么好。从来没觉得你是在倒贴,或是死缠烂打,遇到我这么好的男人不抓住机会的就是傻子。”   张檀檀破涕为笑,“自恋。”   “你笑了就好了,唉,虽然我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的到来,但是我说过你我还有玢玢始终都是一家人的,这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果实,我当然不会不想要他,只是难过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果然我在你心里没多少份量,唉,屌丝终究是屌丝。”张博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逗逗张檀檀,而张檀檀显然没有明白此话说笑的成分,便急不可耐地解释,结果引来了张博的笑声。   “快回去给玢玢检查一下身体,还有你,那会儿抽胡小雅的时候有没有动作太大伤到孩子,你身体那么好,不会连个胡小雅都打不过吧。”   张檀檀得意地笑了笑,“那是当然了,我张檀檀是谁,胡小雅那种小咖,别说我了,连我哥都打不过,我的娃儿肯定也不会那么脆弱。”   “你还有哥?”张博好奇地看向张檀檀,“真羡慕你哥啊,有我这么好的妹夫。”   “脸厚。”   程昱帆护送赖芬芳回客栈,一路上都在嘀咕,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赖芬芳,“同样是赖家的人,赖雪晴为什么那么奇特呢?”   赖芬芳瞥了程昱帆一眼,他是想说赖雪晴奇葩吧,“她爹是丞相,我爹是四品小官,能一样嘛。”   “咦,看样子你也挺不待见她的,为什么?你们不是堂姐妹吗?”程昱帆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都是赖芬芳不想回答的问题,似乎他也知道赖芬芳不想回答,便故意说道,“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嫉妒她。”   “你闭嘴好吗?”赖芬芳不吃那一套,不管程昱帆怎么激怒她,她就是不肯说自己与赖雪晴不和的原因,“听说程国公府上,国公和夫人都偏爱世子,身为嫡子的你难道不嫉妒吗?”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嫉妒他长得比我高,还是女人比我多?”程昱帆摆摆手,表示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我这样多好,呆在家里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能衣足饭饱,夫复何求?”   “胸无大志。”   “谁说,”程昱帆对此并不认同,“我胸口有一颗红痣。”   “胸无点墨。”   “你是在夸我吗?”程昱帆歪着头反问道。   “夸你妹。”   程昱帆合掌大笑,笑声在空寂的街道上格外晴朗,还带着几分诡异,“你也会说粗鄙的话哈哈哈,果然不能小看你。”   赖芬芳懊恼地踹了程昱帆的腿一脚,便跑回了客栈,这时候客栈中守门的店小二已经睡了,听到他们的喊门声破不耐烦,“你们大半夜的出去逛什么逛。”   胡小雅走了,是被两个相貌俊美的男子带走的,听赖雪晴说,那两个人一个是她大师兄,一个是她小师弟。   张博无聊时琢磨了一下“胡小雅”、“方云清”、“林天河”这几个名字,在张玢小朋友因为长牙咬了他一口之后猛然想起这是现代某个仙侠游戏的女主和男一还有男二啊。   张博仔细回忆关于那游戏的剧情,却只想起了大概,貌似男一男二和男三都挂了。   张博皱着眉头挠了挠右脸颊,听到正抱着张玢、歪在绣榻、吃着果脯的张檀檀的询问,耸耸肩,“可能是花粉过敏吧。”   张檀檀仔细瞧着张博的脸,小麦色的脸上有两三个绿豆大的红肿颗粒,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这大冬天的哪有什么花粉,不会是梅花花粉吧?这还没到千城呢。”   张博对这个不太在意,便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估摸着没啥问题。”   张檀檀也猜不出其中的缘由,便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两个多月的身孕反应还是有点儿大的。   从前,她绝对不会去吃甜蜜蜜的果脯,可是现在看到它就胃口大开,一天就要吃很多,刚开始张博还怕她腻烦,可观察了几天就随她去了。   每个男人都会遭遇老婆逼问两个问题,第一个自然是“我跟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第二个就是“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张檀檀还没有问过第一个问题,但张博估摸着这辈子都不可能问了吧,但第二个问题她是真正问出口的。   前一天三更的时候,张檀檀十分想吃肉包子,便把睡得正香的张博摇醒,“我要吃肉包子!”   “嗯?肉包子?大晚上的哪有肉包子?”张博虚着眼睛半梦半醒地回答道。   “不是我想吃,是我肚子里的崽儿想吃了,我不管,天亮之前我跟崽儿一定要吃到皮薄馅大的肉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张檀檀特别地执拗,不管什么事直到张博帮她实现了才肯罢休。   好不容易睡个觉,张博听到张檀檀的召唤又有了不好的预感,从昌州到千城,他真的是被折磨惨了,“今天想吃什么?”   “夫君~”张檀檀笑吟吟地看着张博,眼睛一眨不眨的,甚是诡异。   张博心肝一抖,直接坐起身来,一手抓着张檀檀的肩膀,一手捂着她的肚子,看向张檀檀的目光有些惊恐,“那啥,檀檀,有啥你就说,别这样,怪吓人的。”   “你什么意思啊!说我吓人是吧!我才怀孕你就这么对我那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哎哟,我可怜的崽儿。”张檀檀把善变发挥到了极致,让张博除了认错无言以对。   “没有没有,我家檀檀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善良贤惠可爱貌美的女人了,能跟檀檀在一起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对不对?”张博很清楚,这个时候就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不管有没有错都要承认。   “讨厌~差点儿忘了,张博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啊?”张檀檀郑重其事地询问道。   张博很无语,这么小的问题用得着在这大半夜的折腾吗?简直胡闹。   当然了,他肯定不会这么说,若是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她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在敷衍她,说喜欢儿子更不行了,大家都懂的,张博灵光一现,想起了现代网络上的一个心灵鸡汤,借来用一下。   张博亮了亮嗓子,温柔地拉着张檀檀的手,轻声说道,“儿子女儿都喜欢,儿子的话,我们父子三人保护你,女儿的话我跟玢玢保护你们娘俩。”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苗淑妃(1)   苗红叶生产过后昏睡了好几日,偶尔清醒一回便问起了自己的孩子,却被嬷嬷告知孩子正在睡觉,问起皇上,则被告知有政事要忙。   或许是一孕傻三年,也或许是苗红叶太信任皇帝了,当她知道自己生了个怪胎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大喜大悲过后,苗红叶也认清了帝王宠爱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心中想要逃离的愿望又萌生了出来。   若是她的孩子还在,不管他是不是怪胎,她都会留在宫中好好护着他,可惜,她的孩子在出世的那一刻就被他狠心的父皇处死了。   她没想到帮她的人是皇后萧氏,萧皇后想要的她也明白,只要能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就好。   服下假死药的她虽然口不能言,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皇上的悲伤,有那么一刻她是后悔的,但想起孩子惨死的样子,她也只能狠下心肠。   皇陵中有人接应她,所以她很容易地逃离了京城。   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听街市的百姓说江南水乡风景如画,她便朝着江南去了。   为了防止被人惦记,她装扮成男人模样赶路,却在鹤州十里之外的山坡上遇到了山贼。   她手无缚鸡之力,又被山贼发现女子身份,要么以死相拼,要么晚节不保、从了山贼。   第二种她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她抱着必死的决心朝着树干冲了过去,却撞到一个人的怀中。   她以为自己又被捉住了,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了,顿时哭了出来,忽而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莫怕,有我在。”   苗红叶抬头惊诧地发现一个锦衣汉子正与几个山贼搏斗,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人打趴下了。   那几人发现之前低估了汉子,便改变战术,一人引开汉子,一人奔向了苗红叶,还有一人竟奔向了汉子适才放在树下的婴孩,并举起长剑刺向婴孩。   苗红叶觉得后背一痛,听到后面山贼的惨叫声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整个人都瘫倒在地,昏迷之前还看了一眼那婴孩。   也不知过了多久,苗红叶觉得被窝里很温暖,呼口气慢慢睁开眼,愕然发现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床边盯着她看,想要呵斥他无礼时猛然想起这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苗红叶的面部表情变得柔弱了一些,轻声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苗氏感激不尽。”   “不用,我还要感谢你救了虎子。”男子低声说道,见苗红叶疑惑地看着自己就把怀中抱着的孩子凑近她跟前,“这是我侄儿,才两个多月,名叫虎子。”   还在襁褓中的虎子忽然哭了起来,让苗红叶心中一片柔软,“他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兴许是吧,”男子局促地看着怀中哇哇大哭的虎子,他实在没有抱孩子的经验啊,“我去找客栈老板娘要些孩子吃的米汤。”   见男子抱着孩子要往外走,苗红叶赶忙伸手去拦着,却不幸扯到后背的伤口,顿时疼得冷汗淋漓。   “你别乱动,伤口若是崩开就可能会留疤了。”男子走过来急切地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我…我想说,我刚生完孩子没多久,你把虎子给我喂吧。”苗红叶脸红了。   “哦…哦…那就麻烦你了。”男子把虎子抱给苗红叶,也不忘嘱咐她小心伤口,过了一会儿也不见苗红叶有所动作,便疑惑地询问道,“怎么了?”   苗红叶低声说道,“还请恩公到屋外静候。”   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赶忙退出了房门,直到听到苗红叶喊人他才慢慢地走进去,见虎子正在苗红叶怀中睡得香甜,心情大好。   “恩公,我饿了。”苗红叶羞赧地说道。   男子赶忙吩咐店小二把粥端上来,细心地搅了搅花生粥,等它不那么烫之后便端给苗红叶,“放心吧,不烫了。”   “嗯,恩公…”   “我叫魏全,不要叫我恩公了,听着很别扭。”魏全抱过虎子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但对于魏全来说,这根本不会让他心猿意马。   “嗯,魏大哥,你带着虎子是要去哪儿啊,大冬天的,而且虎子还这么小。”苗红叶询问道。   魏全看了苗红叶一眼,低声道,“我本回乡探望胞弟,谁知胞弟病逝,弟妹也抛下孩子跟着去了,我便想把虎子带到京城养大,我没有成亲,更没有孩子,下半辈子就只能把虎子当成是依靠了。你呢?你相公呢?”   苗红叶听魏全提及京城心头还是一颤,但又瞬间平复,“我相公死了,儿子早夭,便被婆家赶出来了,便打算回鹤城娘家投奔兄嫂。”   “你一个人上路怪危险的,我护送你去鹤城,之后再带着虎子回京城好了。”   苗红叶想了一下,点点头,“多谢魏大哥,苗氏今生无以为报。”   “何需说这样的话,我帮你也不是为了你的回报。”   就这样,两人带着虎子上路了,这几日苗红叶显得有些不正常,常常捂着胸口皱眉,魏全询问时,她也是自己没事,不用看大夫。   夜里,魏全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翻到苗红叶房间里一探究竟,摸着她的手腕也并未发现她有任何病症,只是火气大了些。   见她在睡梦中也捂着胸口呓语,魏全做了个更加大胆的决定,将手伸向了苗红叶的衣襟,刚刚解开外面一层衣衫就被人赏了一耳光。   魏全这辈子跟了他师傅之后就没人敢赏他耳光,苗红叶是第一个,只是毕竟是自己理亏,魏全也不好解释什么。   “魏大哥,是你…”苗红叶没想到意图不轨的人竟然是魏全,顿时心中五味俱全。   “你…你…你别误会…我…我…”魏全不安地蹲在苗红叶床边,话都说不利索,咬咬牙便说道,“我是担心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耽误了医治就不好了,况且…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个太监,不男不女的东西,所以你不必介意。”   我是个太监…   是个太监…   太监…   苗红叶顺手又给了魏全一巴掌,呵斥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魏全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也觉得闷得慌,尤其是在看到苗红叶厌恶的眼神时,为什么?不是说太监割去了子孙根便隔断了情缘吗?   “我会滚的,只是你的病…”魏全都这时候了还在担心苗红叶的病情,这让苗红叶心里既好笑又难受,“我没病,只是涨奶。”   魏全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回房间拿出一些碎银子和银票放在桌子上,小声嘱咐道,“钱不多,到鹤城是足够的,若是最后没了归宿,剩下一些钱还是够你买一处小宅子,到时候你可以…”   “说够了没有!你怎么还不走!”苗红叶不耐烦地说道,冰凉的手紧紧地攥着。   “我走了,你一路上小心。”说完,魏全便离开了,回了房间也只是叹口气,没有再睡觉只是警惕地观察着隔壁的动静。   虎子嗜睡,等他醒了又因为肚子饿了哭了起来,店小二给他端来米香四溢的米汤,他喝了一口便吐了。   “虎子乖,吃饱了才好赶路。”魏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劝解有用了,不过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孩子懂什么。   魏全背着行囊,抱着虎子,小心翼翼地跟着苗红叶,见她一个人在茶馆歇息,便放心去一旁树林小解。   忽然听到苗红叶的尖叫声,魏全提上裤子,将虎子放在树枝上,然后冲到了苗红叶跟前,那时候苗红叶已经被三个男人压在身下、衣衫凌乱,两个男人的手甚至还在苗红叶的胸口上摩挲。   苗红叶不想受辱,正打算咬舌自尽,忽然听到一连串的惨叫声,压在身上的重量已经消失,睁开眼,见到熟悉的人,顿时痛哭。   “今天是你们的一条胳膊,再敢为非作歹,小爷要了你们的狗命,滚!”   三个被折了胳膊的男人赶快爬起来逃命,连报复的想法都不敢有,那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苗姑娘…”   苗红叶咬咬嘴唇,猛地一下撞向树干,却被魏全拉住,“你放开我,放开我…”   见苗红叶不停地挣扎,魏全只好把紧紧地她搂在怀中,心疼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苗红叶听到魏全的劝慰声心里更是难过,窝在魏全怀中哭泣,后来直接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魏全叹口气,将苗红叶的衣衫穿戴好,然后把她靠在树干上,飞身上树把虎子从树枝上抱下来。   魏全把虎子捆在背后,把苗红叶抱在怀中,这才去找客栈歇息,然后给苗红叶诊治。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苗淑妃(2)   苗红叶醒来时,魏全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坐在一旁盯着她的脸看,不同的是,比起初次见面时,现在的魏全有了很明显的欣喜之色,苗红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苗姑娘,别难过了,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难为自己。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苗姑娘,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虽然我是太监,却也算有权有势,别的不敢说,至少别人不敢欺负你。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娘家人未必会护着你。   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照顾虎子,若是以后你找到如意郎君,我也不会拦着你嫁人。   我知道你嫌弃我是个太监,若是你不愿意,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不是的,魏大哥,”苗红叶忽然开口说道,她也没想到魏全会跟她说这个,她也并非嫌弃魏全,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魏大哥,你在宫中何处当差?”   魏全没想到苗红叶会问这个,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刚进宫时是在太后宫中当差,太后薨了之后便跟着师傅去了东厂。”   “魏氏族长挑了我进宫,主要是为几个当时还年幼的后生的仕途铺路,我进宫时都已经17岁了,所以有喉结。”   苗红叶喃喃道,“东厂啊。”   就在魏全以为她唾弃东厂乃朝廷鹰犬之时,苗红叶又道,“难怪你没见过我。”   魏全狐疑地看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曾听过苗淑妃?就是那个宠冠后宫的苗淑妃。”   魏全瞳孔微张,急切地问道,“是你,你是苗淑妃!”   “没错,是我。”   “回乡探亲前还听师傅说苗淑妃要诞下龙嗣了,你为何会在这里?”   苗红叶三言两语讲了自己生下怪胎,假死离宫的事,魏全反问道,“你如何舍得下宫中富贵、陛下宠爱、还有苗氏族人?”   苗红叶没有回答,反而先笑了起来,“你当真以为陛下的宠爱是没有终点的吗?陛下宠爱我没错,但是我生下怪胎失了他的面子,他怨恨我还来不及呢。况且,我早就厌倦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只想找个地方了此残生。”   “至于苗氏族人,我死了,陛下还会记挂我的好,也会善待苗氏族人;可我若是没死,陛下虽然会一如既往的宠爱我,但以他的薄情寡义,很快就会厌烦,记起我生了个怪胎,之后我便会失宠,苗氏族人也会受到牵连,怎么?没想到陛下这么绝情?事实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最是无情帝王家。”   魏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给苗红叶擦擦眼泪,“我是没想到你能悟到这些,也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苗红叶坐起身来,看着魏全,“我再也不想回京城了,所以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娶吗?你愿意舍弃权势和师傅跟我去隐居吗?”   魏全看着苗红叶,不知所措,“你说什么?你愿意嫁给我?真的吗?我太高兴了。”   “你不嫌弃我是太监?”   苗红叶坚定地摇摇头,“我喊你走,不是因为嫌弃你,是因为担心有皇后或是仇家的追兵来追杀我,连累了你。”   “以后,我来保护你。”魏全握着苗红叶的手说道,“不过,你等我三个月,我要回东厂处理一些事情,到时候来找你。”   “你带着虎子先走,虎子是我胞弟的唯一血脉,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一去不复返了。”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苗红叶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相信魏全不会骗她,只是担心他师傅不放他走。   魏全先送她跟虎子去了鹤城,在那里买下一处宅子先让她们住着,又买了一老一小专门伺候她和虎子,之后便匆匆忙忙赶去京城了,因为苗红叶不好出门,也不见这家的男主子,外边的人都猜测苗红叶是有钱人家养的外室。   三个月过后,魏全依然没有回来,连个口信都没有,六个月的时候,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传到宅子里面来了,那老的嬷嬷还知道什么叫忠心,那小丫鬟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做出吃里扒外的事儿来了。   苗红叶抱着白白胖胖的虎子嫌恶地看着笑成一朵花的媒婆和一个肥腻腻的土鳖,“两位搞错了吧,我家相公不过是出了个远门,竟然在别人口中都是一抔黄土了,真是可笑得很。”   这位灰溜溜地走了,苗红叶还没歇上一口气,又有人来提亲了,不过是看她长得肤白貌美□□。   之后每十天就会来人提亲,甚至还有人直接翻墙而入、意图不轨,幸好被老仆瞧见,拿着棍子满院子追着打。   渐渐的,苗红叶就没有那么深的心甘情愿,每天睡觉前,或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就会暗骂魏全。   后来,苗红叶发现是那个小丫鬟在外面造她的谣,说的话不堪入耳,气得苗红叶将其罚跪在宅子门口三个时辰,最后十两银子卖给了人伢子。   之后,便到了冬天,算起来,魏全已经九个多月没有消息了,说不定他早就死了。苗红叶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咒骂他,因为虎子有了个妹妹,梨花。   梨花是被重男轻女的爹娘抛弃的,那时候梨花才三四个月大,苗红叶想起了小小的虎子,便把她带回去给虎子当妹妹。   虎子很喜欢梨花,一岁多的虎子还是小孩子,三人便睡在一张床上,这样既暖和又热闹。   魏全翻墙而入、悄无声息进了苗红叶房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苗红叶的被窝鼓鼓的,看来她已经找到了依靠。   魏全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啊…”苗红叶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魏全浑身是血的站到她床前,顿时被吓醒了,却看到朝思暮想的魏全,想起梦中的场景便马上从床上跳下来,抓着魏全的胳膊四处摸。   “你…”苗红叶心中怒气涌上来,反手给了魏全一巴掌,“你怎么才回来啊!”   “对不起,我来晚了。”魏全觉得那一巴掌打的太对了。   “呜…你再不回来我就被人欺负死了。”苗红叶直接扑到魏全怀中诉苦,一边诉苦还一边咒骂魏全不讲信用。   魏全总觉得苗红叶泼辣了好多。   “娘亲?”苗红叶回头看到虎子从被窝中钻出来,赶忙说道,“虎子,乖乖躺着,外面冷,妹妹还在睡觉,你也快睡吧。”   “唔…”虎子打了个哈欠便又躺着睡了。   而魏全忽然明白自己是想多了,哪有什么男人,感情是虎子啊,几个月不见虎子都长这么大了,还会说话了。   不过,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苗红叶打了个哈欠,往里面挪了挪,“脱了衣服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魏全没有告诉苗红叶为了脱离东厂,这是十个月他遭受了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苗红叶和虎子都平平安安的,还有虎子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鬼医常胤   想象中张檀檀就算不感动地一塌糊涂,也要泪眼朦胧吧,张博看着已经笑得在床上打滚的张檀檀十分汗颜,谁能够告诉他,这话哪里戳到了她的笑点。   “哈哈哈,你保护我们娘俩?你能保护好你自己不?哎呀妈呀,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张博觉得他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到处都弥漫着“哈哈哈”,蛇精病啊。   之后某一天半夜三更,张檀檀又闹着要去赏梅花,张博好说歹说才说服她等天亮再去。   后来张博终于知道张檀檀这么不正常的缘由了,怀孕致使性情大变这只是部分原因,最为关键的原因是千城的庸医偷偷给张檀檀传授了一些怀孕期间驯夫秘方,张檀檀深觉得那大夫说的有道理,便变着法儿的折腾张博。   后来大概张檀檀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太胡闹了,便减少了胡闹的次数,故在春暖花开之前她还是隔三差五的闹上一闹。   而张博秉持着“你开心就好”的态度随她去了,反正她是有分寸的。   张博一边看着医书,一边无意识地抠着脸,奇怪,怎么越抠越痒呢?   刚开始还只是右脸脸颊,后来蔓延到左脸、下巴、人中、鼻翼、额头,几分每个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痒。   “…”张檀檀把一颗梅子果脯放在口中还没嚼就看到张博的左脸,顿时愣住了。   张博转过脸看张檀檀,还不明所以,疑惑地询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照照镜子。”张檀檀口中含着果脯幽幽地说道,而后嚼了嚼果脯,摸摸略微平坦的小腹,“崽儿,不要被吓到,坚强。”   张博表情十分丰富地盯着镜中的人,满脸红疙瘩,看着就有种倒胃口的感觉,“这人…是我?”   许久没听到人回应,张博扭头一看,张檀檀已经躺在床上睡了,而张玢坐在里侧自顾自地抓着一个绣球玩儿。   “咋回事!系统君,你给我出来!喂,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去哪儿神游了!”张博呐喊半天也没见某君的回应,估摸着只能自己解决了。   张博知道以自己的医术是看不出啥来的,捂着脸跟店小二打听了千城医术高明的大夫,便奔向了医馆,可惜折腾了一下午也没有个结果,顺便感受了一下路人不知善意还是恶意的笑意。   张博果断买了个黑色的帷帽带在头上,把脸遮住,进客栈时还被店小二拦了,撩起帷帽给店小二看一眼,果然见到店小二露出表意不明的笑容。   推开房门,张博刚喊了个“檀”字就被巨大的冲力冲到了地上,帷帽掉下后,张博就看到张檀檀手执果脯呆愣地盯着他的模样,顿时连滚带爬、连地上的帷帽也懒得捡了,飞快地跑到张檀檀脚边蹲下,假哭起来,“檀檀啊,大夫都说我好不了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张檀檀看着张博那张满是红疙瘩、甚至有溃烂迹象的脸笑得十分勉强,“呵呵…我倒是不怕,就怕吓到玢玢和肚子里的崽儿。”   张博从善如流地起身抱起在一旁玩耍的玢玢亲了一口,“儿不嫌爹丑,哦~玢玢!”   只见张玢小朋友的小肉爪糊在张博的脸上,眼神里甚至有点儿嫌弃。   张博的自尊心被伤透了,默默地蹲在一旁,时不时幽怨地抬头看张檀檀和张玢。   那小眼神哟,张檀檀的心中燃起了浓浓的愧疚,“张博,我再也不嫌弃你了。”   “爹爹,抱!”张玢更直接,展开双臂让张博抱。   张博开心地走上前抱起张玢转了两圈,“还是玢玢和檀檀最好。”   张檀檀默默地摸摸肚子,心道,崽儿,你爹就这样了,你就认命吧。   既然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没有问题了,张博也懒得去管别人看到这张脸的感受,但为了不要吓到路人他一般还是要带上帷帽。   “表弟,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大清早的,张博以为不会有人比他更早了就没有带帷帽出房门,结果刚走出房门就遇到了李元昭。   李元昭看到相当于毁容了的张博,心里惊愕不已,他还是很关心自己这个表弟的。   “小事,不用担心。”张博也不知道咋回事,自然也无从说起,只能宽慰李元昭。   李元昭心事重重地走了,转头就把这件事告知给了赖雪晴,陛下其实也挺八婆的。   赖雪晴知道了,所有人都会知道,胆大的程昱帆还很好奇现在的张博到底是什么模样,在几人的多番恳求下,张博慢慢地掀起了帷帽的一角,见到预料中的反应也没什么好心塞的,“你们不用担心,找得到恢复的办法最好,找不到就活该我倒霉了,反正我家檀檀和玢玢都不会嫌弃我。”   赖雪晴坐在一旁红了眼睛,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终于忍不住了就去张檀檀房间里闹!   张檀檀茫然地看着歇斯底里的赖雪晴,自己最近貌似没招惹她吧?   “赖雪晴,你在做什么?”张博也是一头雾水,他脸长包关张檀檀什么事?“有什么事冲我来。”   赖雪晴红着眼眶瞪着张博,质问道,“冲你来,又是冲你来,什么事都是冲你来,你被这个女人害得这么惨你还要袒护她,你是不是傻啊!”   “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做什么了?怎么就害他了?”张檀檀可不会忍赖雪晴,你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呢!   “你倒是挺能装的!你说你什么都没做,”赖雪晴讽刺地看着张檀檀,“那我问你,他的脸是怎么回事?苗疆擅用蛊,你说你用的什么害人的妖蛊!”   妖你妹!张檀檀很想对赖雪晴翻白眼,还以为她想说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苗疆女是擅用蛊,但我若用蛊一定会用在你身上,干嘛要用在张博身上?我又不是今天忘了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听着张檀檀一本正经地卖萌,张博只觉得好笑,忽然听到赖雪晴提及什么“同心蛊”顿时觉得这真是一个充满文学性的世界吧,什么同心蛊、绝情蛊,文学作品才会用的桥段。   “言之,你会喜欢她是因为她给你下了同心蛊,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她。承认吧,张檀檀,你只是在自欺欺人。”同心蛊的事是胡小雅临走时告诉给赖雪晴的。   张博扯了个嘲讽的笑容,不过可惜由于隔着帷帽别人都看不到,“说完了可以出去了吗?”   赖雪晴还想说什么,李元昭把她拉了出去,之后赖雪晴就跟李元昭大吵了一架,铁风看到眼里、急在心里。   张博关上房门,扯下帷帽、随意地丢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走到张檀檀跟前坐下。   仔细地看了看张檀檀地容颜,张博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凑到唇边,亲了一口,而后说道,“我觉得我真的中了你的蛊了?”   张檀檀抬眼看向他,他是在怀疑自己?   “就算是中了蛊,我也心甘情愿。”张博灿然一笑,而张檀檀忽然觉得,哪怕现在他的脸很不忍直视,但他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是让人不能不心动。   张博脸上的红肿越来越严重,甚至出现溃烂的迹象,虽然他对自己的长相不甚在意,但好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这样下去,他再敢见人就是充满自信了。   张檀檀觉得她有必要告诉张博这其中的缘由时,一个人找上门了。   “□□戴久了就会出现红肿,长脓包、溃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博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人的语气十分地幸灾乐祸。   “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些不仅仅是来看我笑话吧?有什么条件说吧,我考虑一下。”张博心里很蛋疼,但语气上要显示自己的胸有成竹和满不在乎。   “张公子不愧是名冠京城的言之公子,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离开赖姑娘,你带给她,带给所有人的都只是悲痛,若是你不愿意回京城,那就永远不要回去。”   张博隔着帷帽,看着铁风那张刚正的脸,嗤嗤地笑了,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了,“成交。”   铁风倒是没想到张博能答应得那么爽快,他一直觉得张博这么吊着赖雪晴,到头来痛苦的是李元昭和赖雪晴,他自然要为李元昭着想,那就只能对不起张博了。   “解铃还许系铃人,苏州神医常胤手里有三颗雪颜丹,一颗就足以让你恢复容貌。□□是常胤给你贴的,我相信你也有办法让他把雪颜丹给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铁风走了许久,张博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靠坐在椅子上,也没有注意到张檀檀焦躁不安的神情。   “哎哟…”张檀檀捂着肚子惊叫,成功地吸引了张博的注意力,等张博紧张地走过来,张檀檀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张博,崽儿踢我了。”   张博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 作者有话要说:  以作者君的尿性,常胤身上也发生了些魔性的事   ☆、鬼医常胤(2)   “崽儿,等你爹换了个模样你可不能不认识爹啊。”张博轻抚张檀檀的肚子,“崽儿”这个称呼顺理成章地喊出了口,顺便给张萌萌小朋友点根蜡烛,遇上这么不靠谱的爹娘。   张檀檀心里舒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啊,“崽儿他爹,你放心吧,你就算化成灰我们娘仨都不会认不得你的。”   张博: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不过,张博还是愉快地决定去找神医常胤讨要雪颜丹了,可是这雪颜丹哪是那么好要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博便将事先写好的书信放在桌子上,背着行囊、抱着张玢、扶着张檀檀离开了客栈,他既然答应了铁风要离赖雪晴远一点儿自然会履行承诺,肯定不会告知李元昭他们自己去了哪儿,只说要去远方看看,后会无期什么的。   而在苏州,张博要找的那个人也遭遇着前世今生最大的困境。   时光回溯,常胤已到而立之年,曾经意气风发的如玉公子已经变成了颓废的怪大叔,常胤提着一坛千觞酒坐在亡妻墓前,想起了爱妻温若仪柔美的容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小仪…你可还在奈何桥上等我…”   常胤靠在墓碑上,阖上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树木凋零,万籁俱寂。   “爷,你要起身了吗?”一个稚嫩的声音轻声唤着他,有些熟悉的感觉。   常胤缓缓睁开双眼,虚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自觉地喃喃道,“我怎么像是瞧见晋梁了?”   晋梁觉着今天的爷怎么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要事要紧,这样想着,晋梁连忙说道,“爷,良辰吉时快要到了,您还要去提亲呢!”   提亲?晋梁?!   常胤猛地一下坐起身来,惊愕地瞪着眼前原本早应该死去的晋梁,动了动嘴唇,颤声问道,“晋梁,你怎么在这里?呃,头好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是说…哪一年?”   晋梁愈发觉得今天的常胤很奇怪,尽管有所疑惑,却还是恭敬地回答道,“隆庆三年十月十六呀,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爷您还是快点儿准备吧。”   隆庆三年十月十六?小仪出殡的日子…“什么大喜的日子?你刚才说提亲,向何人提亲?”   晋梁陪着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爷您这是怎么了?自然是向宛小姐提亲啊!”说着,还偷偷观察常胤的神情,那想到眼睛刚瞟过去,就遭到了常胤的呵斥,晋梁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只得下跪请罪。   “胡说八道!我早已娶妻,何来提亲之说?”常心生恼怒想要见温若仪的心更加迫切,说着便要下榻去寻温若仪,“夫人呢?夫人现在在何处?”   他是说温若仪的棺椁,他想去看她最后一眼。   晋梁苦着脸,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应答道,“温氏…额不,夫人她…她已经在静水庵削发为尼了呀。”   常胤听罢,狂笑不止,紧接着厉声呵斥着晋梁,那双温润的眼睛里充满了阴鸷,“还不给我说实话!夫人到底在哪儿!”   晋梁哭丧着脸,连声说道,“是真的,晋梁不敢欺瞒爷,爷你不记得了?夫人她真的已经在静水庵出家了,法号七绝。”   在常胤的逼问下,晋梁道出许多常胤不知道的往事。   晋梁说得越多,常胤的脸色越难看,甚至陷入了比失去温若仪还要沉重的痛苦中。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他跟温若仪不再是青梅竹马、鹣鲽情深的夫妻,而是同床异梦的怨偶,他真正爱的女人一直都是万荣郡主的女儿宛水心。   三个月前,他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温若仪休了,温若仪承受不住,走投无路下便投河了,虽然被静水庵的师傅救了,却还是心灰意冷地在静水庵出家了,法号七绝。   所谓“七绝”,便是绝心、绝意、绝思、绝想、绝妄、绝断、绝情,对常胤来说,字字诛心。   温若仪出家了,而他也终于如愿以偿要去跟宛水心成亲了。   小仪…常胤一口血喷了出来,瘫坐在地上,他竟然…   “爷,良辰吉时要到了…”门外不长眼的小厮漾着笑容高声说道。   “给我滚!”常胤捂着胸口,站起身来,“晋梁,给我拿衣服,来人呐,准备马匹!”   常胤此时此刻只想见到温若仪,哪管什么亲事什么宛水心,骑上马,在众人的恭贺声中绝尘而去。   至于宛水心早就成为了全城的笑柄,谁让她不顾父母反对要与未婚夫解除婚约,还要与一个有妇之夫牵扯不清,而常胤在全城百姓心中俨然是寡情薄性的象征。   宛水心羞涩地端坐在贵妃椅,听着家眷友人恭贺的话语,期待着常胤的到来。   上辈子,是她遇人不淑,这辈子,她要嫁这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良辰吉时已到,常胤却迟迟未到。   周围也是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常胤是不是悔婚了。   常府管家的到来证实了大多数人的猜想,常胤真的悔婚了,而宛水心也颜面扫地了。   常胤,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今日所受的侮辱定然会千倍万倍地还给你!   而常胤骑着马奔向静水庵,他也不认得路,幸好路人知道。   到了静水庵山脚下,常胤跳下马,飞快地奔向天梯。   天梯之所以被称作天梯,不仅因为它十分陡,还因为它有一千八百个台阶,等常胤到了庵堂门口也会累个半死。   那天常胤却始终没能见到温若仪。   常胤已无心研究医术,从前一门心思研读医术,等顾及到温若仪时,她已经病弱膏肓了,若是自己早些注意到她的身体就不会酿成之后的悲剧。   “爷,万荣郡主和宛小姐来了。”晋梁觉得这一个多月来爷的行为越来越奇怪,忽然对宛小姐冷若冰霜了不说,连被他厌弃的温氏都被他记挂上了,不会真的像老管家说的被脏东西附体了吧。   “不见。”常胤颓然坐在房中喝着酒,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带人上静水庵把温若仪抢回来,紧接着又叹口气,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自己到底是鬼迷心窍的?   抢人容易,可是他终究是伤害了小仪啊,前世奶娘霍氏和她女儿沁儿伤害小仪已经被他宰了,那么他该怎么惩罚自己呢?   从前别人称他神医,自从霍氏和沁儿的悲惨遭遇在苏州流传开来,他就变成了世人惧怕的鬼医常胤了,因为自打温若仪被霍氏和沁儿害死之后,他便彻底地疯了。   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跟着他一道生不如死。   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小仪她还好好地活着。   每日常胤都沉浸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温若仪不肯跟自己相见,宛水心和万荣郡主时不时地来闹,府上的人把他当成是鬼灵附体,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爷……”晋梁小心翼翼地上前,还没说完就听到半醉不醉的常胤询问道,“宛水心又来了?撵出去。”   “不不不是,一对夫妻来拜访您,说是您的朋友。”晋梁不敢与常胤的眼睛对视,赶忙回答道。   朋友?他还有朋友?兴许吧,“请他们到大厅静候,我随后就到。”常胤还是决定去见一下这所谓的朋友,他也正愁着心里的怨气没处发泄呢。   常胤换了一身墨色长衣,外面还披上一件金色狐裘,面容冷峻、步履沉稳地迈向大厅,一进大厅便看到一男一女还有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孩子,那男子身着靛蓝色袍子,头上还带着个黑色的纱帐,看不出面容,而那女子怡然坐在男子身旁,眼睛也不好奇地转来转去,而是温柔地盯着那男子。   常胤恍然大悟,原来是张瑾啊,顿时笑了,“二位,有何指教?”   张博见一个披着金色裘衣的男人立在门口,赶忙站起身来,将张玢放在地上站好,拘束地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常公子,我叫张博。”   常胤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缓缓走到张博跟前,冷声说道,“有话直说。”   “我是想请常公子帮个忙,”说着,张博便将头上的帷帽拿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有求于人,他不好表现地太高冷,只是还是要拿事实说话,“听说常公子是神医,还请帮帮我,诊费我们可以商量。”   张博的那张脸,怎么说呢,别说是一般人了,连张檀檀都觉得有些犯恶心,那张脸不仅红肿还流脓,不仅流脓还溃烂,常府的下人不幸看到了那张脸直接干呕了起来。   而常胤面色如常,只是有些诧异,张言之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   而张博此时只能尴尬了,“您看……”   “只要一颗雪颜丹便能恢复你本来的容貌,”常胤看着张博的眼睛嘴角擒起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并未让人感觉到任何的微暖,“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雪颜丹?雪颜丹的珍贵自然不用我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     ☆、鬼医常胤(3)   “这……”张博转喜为忧,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得很,难不成自己跟常胤说“我懂医术”?只会自取其辱罢了。   “我考虑考虑,晋梁,给他们安排厢房住下。”常胤随即改口,他确实没想到张言之变了这么多,上辈子啊,自己把话说得稍微重了,张言之转身就走,哪像现在这般,说实话,张博这番局促不安的模样着实取悦了常胤,所以他才改变了主意。   鬼医常胤做事从没有道理可言,他任性。   张博与张檀檀对视一番,便抱着圆滚滚的张玢跟着晋梁去了厢房。   常胤作势捋了捋胡子,却发现下巴光溜溜的,叹口气,转身回了房间,他要想想能从张博身上得到什么。   张博出大厅才记起自己没有带帷帽,充满歉意地看着周围的丫鬟仆从,对不起,恶心到你们了,好不容易到了厢房,赶忙把门关上,颓废地呼口气,自言自语道,“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啊。”   张玢小朋友抱着张博的大腿,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喊道,“爹爹,抱抱!”   “还好有玢玢不嫌弃你爹我啊。”张博抱起张玢,感叹道。   张檀檀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哈欠,听到外面有丫鬟敲门,便上前代替张博开门,他这样若是把人家吓到了就不好了,见到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张檀檀笑道,“有事吗?”   “夫人,奴婢小翠,是管家派来服侍公子夫人以及小公子起居的,夫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翠磕磕绊绊地把在此之前想好的话都说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小翠,我们饿了,你先给我们准备些吃的吧,还要些给小孩吃的清粥。”赶了很久的路,他们确实是饿了,现在别的不用想,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小翠忙不迭地点头,而后匆匆忙忙往厨房方向走去。   张檀檀雀跃地走到张博面前,见他脸色不太好,便劝慰道,“常胤愿意考虑就说明你还有机会。”   “无功不受禄,他要考虑我才觉得恐惧,我在想我能拿什么同等价值的东西与他交换雪颜丹,似乎是没有的,一般的东西他也看不上,不一般的东西我也没有啊。”张博无奈地戳戳张檀檀的脸。   张檀檀撇撇嘴,问道,“那我呢?在你心里算不算不一般?”   “你是东西吗?”张博反问道。   “不是。”身体总比思维反应更快,张檀檀也不例外,等她反应过来便气得捶打张博的后背,直到他求饶。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檀檀抓着张檀檀的双手,劝慰道,“你金贵得很,怀孕的时候千万别生气,不然生的还是也会很暴躁,听我小姨夫说我小姨妈脾气怪得很,所以表弟脾气就不好,一不高兴就喜欢摔东西……哟喂,疼!”   张檀檀揪住张博的耳朵,吼道,“你怎么这么话唠啊!你诚心气我是不是!”   “哟喂哟喂哟喂!你别生气啊,要不你打我一顿得了,就用你那蝎尾鞭抽我,我保管不喊疼,直到你消气为止,好不好?”   张檀檀气鼓鼓地松开张博的耳朵,抱怨道,“说得好像我多虐待你一样,一点儿都不如我怀孕前温柔体贴了,现在就这样了,等瓜熟蒂落时,你还不得欺负死我啊,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张博少不得哄张檀檀一番,等张檀檀哄好了,小翠也让人把饭菜端来了。   “你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你是个人,活生生、有思想的人,我不会也没有这个权利拿你去换什么。”   转眼已是冬月二十七了,张博他们也在常府呆了三天了,虽然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连穿得衣服都是金贵的,但常胤那里始终没有动静,这让张博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   简直太不靠谱了。   张檀檀趁着张博研读医书便在常府的后花园中闲逛,苏州的冬季不算太冷,常府的下人又将后花园打扫得十分地干净,林中有一颗盛开的腊梅,在万木凋零的景象中显得格外高雅。   张檀檀伸手想要折下一枝腊梅,却被人喝止,转头一看竟是好久不见的常胤。   “这是拙荆最爱的腊梅,”常胤伸手抚过腊梅的花瓣,就像是抚过温若仪柔美的脸庞,弯了弯嘴角,眼睛里满是柔光,但张檀檀偏偏要泼他的冷水,“花再好,人不在了,花留着有什么用。”   张檀檀不管是前世今生都知道常胤的事,前世之事自然是不必多说,恐怕天下之人就没有不为他与温若仪鹣鲽情深感怀的人,至于今生嘛。   她与张博赶路到了苏州,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常胤的踪迹,正打算跟人打听神医常胤的住处,就听到八卦的百姓聊起了最近两个月苏州城的一件轰动无比的事。   神医常胤薄情寡性,休妻再娶,续弦还是万荣郡主的掌上明珠,逼得原配夫人走投无路出家为尼,可就在提亲当日,常胤又反悔了,抛下宛水心到静水庵找寻原配夫人,从前这常胤对万荣郡主比对亲娘还要恭敬,现在嘛,看到万荣郡主每次都灰头土脸地从常府出来便知道是个怎样的场景了。   张檀檀听到这般奇闻异事甚是惊奇,甚至不厚道地笑出声了,在周围人疑惑的目光下,张檀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后来,苏州城的百姓都说常胤这个负心汉遭报应了。   念此,张檀檀又笑了,活该你倒霉。   常胤抬眼看向张檀檀,“张教主,好久不见。”   温若仪死后,常胤便疯了,但即便是疯了,仍然有很多人来求医,只是鬼医常胤开出的条件都格外的苛刻,上辈子张言之差点儿因为这个死了,而张檀檀始终对这事儿耿耿于怀。   往事如烟,张檀檀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没找到报仇就不错了,看他笑话算得了什么,只是乍然听到他毫不避讳地点出自己的身份,张檀檀还是有些惊愕的。   “张教主,好久不见。”常胤虽然在笑,却还不如不笑,那笑容在寒冬腊月里更添一分凉意。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再装糊涂也没意思,明人不说暗话,张檀檀笑吟吟地望着伫立在梅林中的常胤,“的确好久不见,鬼医常胤。”   常胤眼睛瞥了张檀檀一眼,冷哼一声,“知道是我,还敢来苏州,难不成你觉得这一次我就会救张言之?我看你活了两辈子,越活越傻。”   上辈子,常胤之所以不愿意救张言之,不过是因为他看张言之不顺眼,看张檀檀更加不顺眼,若不是后来温若仪的故友赖雪晴求情,张言之早就死了。   至于这辈子,常胤随意地打量张檀檀一番,红光满面,倒是圆润不少,看到妖女还是把张言之抓在了手心里,念此,常胤心中更加的不屑,张檀檀有多卑鄙无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来,张言之是逃脱不了你的手掌心了,只不过,用计谋得来的男人不知道有几分是真情实意,我若是你,宁肯不要。”   张檀檀知道常胤是在讽刺自己上辈子为得到张言之耍尽手段,但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好下场,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好歹这辈子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常公子讽刺别人倒是个中好手,可惜我没有这个缘分看到你休弃尊夫人的场面,鹣鲽情深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我若是你啊,干脆直接找根绳子吊死,也好不过看到如今这场面。”   “你闭嘴!”   “我偏不,我还听说常公子对郡主的掌上明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冷落娇妻甚至为了博红颜一笑把娇妻逼得出家为尼呢,这种人渣才做出来的事真没想到是这天底下最痴情的常胤做出来,滑稽非常。”   张檀檀句句戳中常胤的软肋,让他心里梗塞得很,但这主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他很清楚张檀檀的软肋正如张檀檀很清楚他的软肋一般。   “我再滑稽也比不得你,好歹我跟小仪是举案齐眉的夫妻,相知相许、无所欺瞒,你跟张言之呢,你跟张言之说的哪一句话不是你编造的,别看现在张言之在你身边,等他清醒了,赖姑娘才是他的爱,你,什么都不是。或者,我可以就我所知道的提醒他一番?”   常胤越发厌恶张檀檀,若是从前他或许会觉得她求而不得很可怜,现在经历了宛水心的事过后,他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明人家不喜欢你,人家有深爱的人,还要用尽手段把他抢到手,恶心至极。   “常胤,你敢!”张檀檀娇声喝道。   常胤笑吟吟地望着张檀檀,而后伸手折下一枝梅花,轻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张瑾,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张檀檀面容狠厉,但心里发虚,手心还在冒冷汗,忽然听到常胤说道,“你看你背后。” 作者有话要说:     ☆、鬼医常胤(4)   那声音有多幸灾乐祸,恐怕只有常胤自己知道了。   张檀檀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缓缓转过身,却瞧见张博站在距离自己不足一尺的地方,手里还拿着白色的狐裘,张博戴着帷帽,让人看不到神情,张檀檀还是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僵硬,然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最后一个想法是……她完了。   张博原本在看医书,听张檀檀说出去转转也没有在意,等书看到一半,茶杯里的茶水喝光了,张博才意识到张檀檀还没有回来,去不去找她也是件纠结事儿,她总归是有自己独处的空间吧,但她现在怀着孕,万一需要帮助,自己又不在身边……唉,张博忽然想起张檀檀出门的时候似乎只穿了一件杏红色的袄子,这外边呆久了是会着凉的,张博还是决定拿上一件裘衣去找张檀檀。   在此之前,他还确认了下张玢睡着了。   “嗨!一不留神你都到常胤府上了,看吧,张博,你的潜力是无穷的,不要再找借口偷懒了,你勤奋起来,足以改变整个世界。”忽然许久没有出现过的某君出现了,他经常这样神出鬼没的,张博也习惯了,只是对于他的那套理论完全不感冒。   “没兴趣。”   “你是第一个让我卖不出去安利的人。”某君早该想到这货完全不会听他指挥的,“顺便告诉你前方高能预警,请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一下子吓得翘辫子了。”   张博瞥了某君一眼,“你没有发觉你最近特别话唠吗?”   “你传染的。”某君反唇相讥。   在常府绕了好几圈,张博才听到张檀檀说话的声音,不过似乎不是什么好话,结合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张博这心里一沉,这又是苗疆女,又是教主的,张檀檀恐怕瞒着自己的事儿多了,难怪某君要说什么“高能预警”。   这倒没什么关系,还在他心理承受范围之内,可是…什么上辈子、这辈子,“张瑾”又是个什么,连名字都是假的?还有这两人……他们到底是闹哪样?前一句后一句的,什么跟什么啊,张博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揉了揉太阳穴,张博才察觉自己似乎在这儿站立了许久。   “你看你背后。”常胤忽然说话,不过让张檀檀惊愕不已,连张博都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张檀檀,话都听半截了,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张博见张檀檀面色惨白的转过身,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整个人直愣愣地往地上扑,好在张博眼疾手快抱住了她,“快叫大夫。”   然后张博便抱着晕倒的张檀檀回房去了,只剩下常胤一个人站在那里凌乱,他对着自己颐指气使?不,关键是这妖女晕倒得也太及时了吧,简直是做戏高手。   “晋梁,找个大夫来。”常胤想直接揭穿她好了,让张言之看看她的真面目。   晋梁踌躇不前,良久才询问道,“爷,您不就是大夫吗?”   常胤听罢,反倒琢磨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了,良久才摆摆手,叹口气,“罢了罢了,我自己去。”   眼尖的晋梁瞧见常胤左手拿着一枝腊梅,心里直嘀咕,爷向来不喜欢甚至是厌恶梅花的啊,不行,他得找老管家再商量商量那件事。   常胤到厢房的时候,张博正一边给张檀檀盖被子,一边懊恼地自言自语,“我怎么这么笨,忘了自己靠什么吃饭的了。”   常胤干咳一声,轻声道,“我来给她诊脉吧。”   张博想想也觉得可行,毕竟人家是神医,肯定比自己这种菜鸟好到哪儿去了,便恭敬地把常胤请过来诊脉。   常胤目不斜视地盯着张檀檀的手腕,让张博惴惴不安地等待了许久,这才说道,“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不过……”   “不过什么?”张博急切地询问道,也是被常胤这架势吓到了。   常胤抬眼看向张博,到了屋里,张博就把帷帽摘下来了,忽略掉脸部的红肿溃烂,常胤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对张檀檀的关心,他想鬼迷心窍的他是不是也是这般愚蠢地心仪着宛水心,念此,内心涌出一股怒火,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她怀孕了,恭喜你。”   “谢谢,”反应迟钝的张博并没有琢磨出常胤这话的味道来,对此他也毫不关心,“她身体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   常胤忽然觉得张博简直是愚不可及,顿时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脑袋里装的稻草吗?你敢保证孩子是你的?不是她嫁祸给你的?”   这话显然不是好话,张博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我脑袋里装的是脑浆,另外,孩子当然是我的,这点儿自信我还是有的。”   顺便嘟囔一句“没有医德的人如何治病救人的”,张博走到张檀檀床边,双手握住张檀檀冰凉的手,哈了一口气,搓了搓,顺便诊个脉,万分确定张檀檀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身体并无大碍,孩子也很好,这才松口气。   对于张博的攻讦,常胤有些无语,许久才轻轻地说了声“抱歉”,而后转身离去。   常胤坐在书房,手里把玩着一个玉梳,思绪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第二日又眼巴巴地跑去看望张檀檀,或许是有些疑惑要询问她。   当时张檀檀正在吃梅子果脯,张玢正一个人在床上爬来爬去,张博还是一如既往地研读医书,中医博大精深,他渐渐沉浸其中,忘记了周围的人和事。   “咳咳咳……咳咳咳……”常胤攥着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好几声都没有见到张博抬头看他一眼,自己不过是提醒他一番,即便是错了,也不至于这般记仇吧。   虽然张博并非记仇,但常胤也太宽于待己,严于律人了吧。   “常公子,你有什么事?”张檀檀起身抱着张玢走出里间,看向面露尴尬之色的常胤。   “我……”常胤好面子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张檀檀解答疑惑的,便道,“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张言之揭穿身份呀。”   虽然明知道常胤是在挤兑自己的,但还是觉得这么做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好处,张檀檀白了常胤一眼,“出门之前吃药了吗?听说郡主府的人又来了,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来关心我,呵呵。”   常胤想起宛水心那张脸,顿时心情很不好,“别得意的太早了,你跟宛水心会是一样的下场。”   “哼,既然你这么抬举我那我还真的要好好说说宛水心了,在你看来,的确是宛水心不要脸地倒贴你,给你灌了迷魂汤让你鬼迷心窍地休了温若仪。”   “但你不觉得即使没有宛水心也会有别人促使你做这些事吗?没错,你是很无辜,但是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无辜吗?”   “我没见过温若仪,所有人都说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我也听说了许多你们夫妻恩爱的故事,表面上看这的的确确是宛水心的错,但我不得不说,你本性里就是个寡情薄幸的男子,你很爱温若仪吗?若你真的爱她就不会等她病得快要死了才察觉她中毒了,你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只不过是因为你还爱着她的时候她碰巧死了。”   “若是她活得好好的,或者说一直都是病怏怏的,再加上一个善解人意、貌美如花的红颜知己,你敢保证你不会对她厌烦?最后她仍然逃脱不了被休弃的宿命,即便是没有宛水心,她的结局也不会比现在好过,承认吧,我说的是事实,不然这辈子你为何会轻易被一个宛水心勾走。”   张檀檀也不知道应该说上天待他不薄呢,还是说他上辈子坏事做尽,这辈子遭报应呢。   常胤抿着嘴,面色惨白,且无力反驳,也许……张檀檀说的是事实吧。   张博低着头,手中的医书许久没有翻过一页,他默默地吐槽,你们当我是死了吗?   等常胤走了,张檀檀走上前,一手抱着张玢,另一只手搭在张博的肩膀上,让张博身体一僵,“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张博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犯了错担心被家长教训的孩子,划掉,貌似哪里不对啊!难道不是应该张檀檀更加惶惶不安吗?他不安个毛线啊。   “你抖什么?”张檀檀惊讶于张博的反应,想过他会勃然大怒,也想过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唯独没想到他这副神态,难道是担心自己是什么鬼怪精灵?   张博担心张檀檀抱张玢会累到,便接到怀里抱着,毕竟玢玢最近变重了许多,但在张檀檀看来就是张博怀疑她是吃人的妖怪,要抱着张玢远离她。   “张博……”张檀檀顿时觉得很委屈,手指拽住张博的衣襟,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   张博还没喘口气,就见张檀檀哭起来,顿时不知所措了,“你你你……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口子都不正常   ☆、鬼医常胤(5)   本是疑问,在张檀檀听来便是质问了,她心里更加的委屈了,“我真的不是鬼怪。”   “啊?谁说你是鬼怪了?”张博一听赶忙站起来,左手抱着张玢,便伸出右手给张檀檀擦眼泪,“怎么越哭越厉害?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揍他。”   张檀檀冷眼朦胧地盯着张博,张博后知后觉,尴尬地笑了笑,“不会是我欺负你了吧。”   “啪”地一声脆响,张檀檀惊愕地看着张博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掌,惊呼,“你傻啊。”   “我皮厚,没事,你开心就好,”张博心道,扇自己一耳光她就不生气也是值了,啧啧啧,若是给他妈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骂他没出息呢,“不过,你为什么不高兴啊?我哪里欺负你了?你说,我改。”   张檀檀手指缠着裙摆,眼睛瞄着脚尖,也不说话。   直到张博问得急了,她才用蚊蝇一般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害怕我是专门吸人精气的鬼怪,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张檀檀实在说不下去了。   张博也算明白了,叹口气,担心隔墙有耳,便拉着张檀檀进了里屋,“你不用担心这些,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儿太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檀檀只觉得张博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急切地伸手抓住他的手想要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是我死了,然后我又活了,不是不是……我是我,也不是我……哎呀,总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张檀檀第一次懊恼自己的中原话说不清楚,眼睛里又泛起了泪花,她到底该怎么解释这种事才不会吓到张博呢,不管怎么解释都会把他吓到吧,万一他把自己当妖怪,然后和别人一起把她烧死呢。   “哎,怎么又哭了,”张博郁闷地伸手给她擦眼泪,“你说不清楚,听我说好不好?对的就点头,不对的就摇头。”   接着张博便把类似于重生的普遍情节给张檀檀描述了一番,张檀檀完全处于不断地点头状态,最后惊讶地询问道,“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你你你……你不会是妖怪吧?”   张博捏捏张檀檀的鼻子,嗔怪道,“说什么呢你,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是妖怪变的。”   张博又从自己穿越前讲起,这些事原本他都打算烂在肚子里的,没想到还有讲出来的一天,不过当面前的这个人是张檀檀时,他又觉得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悲惨身世是骗你的啊,害我担心那么久。”   “原来你早就觊觎我的美色,还装纯洁的小羊羔。”   “原来你怀疑了这么多,还能不动声色地继续跟我说话。”   “原来你根本就不是他,连记忆都没有,难怪你对赖雪晴和李元昭他们那么冷淡。”   ……   张博已经要黑线了,直接捂住了张檀檀的嘴,“话太多了,哪儿来的那么多‘原来’啊,说得好像我多么心思歹毒一样,若是可以选择,我才不想成为别人,还那么倒霉遇到赖雪晴他们。”   张檀檀掰开张博的手,“嘿嘿,没事没事,要不然你也不会遇到我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子对不对?算起来,你赚大了。”   张博捏捏张檀檀脸上的肉,啧啧称奇,“太自恋了,你看看你,双下巴都吃出来了。”   张檀檀逮住张博的手就咬了一口,看到他手背上有个清晰的牙印,得意洋洋地说道,“让你以后再挤兑我。”   怀孕的张檀檀跟个孩子一样,张博也就习惯了,也随她闹了,不过,事情还没问清楚呢,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在转移话题,“你呢,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啊,我觉得有点儿困了,好想睡了,吃饭的时候叫我啊。”张檀檀眼睛一闭直接倒在张博怀里睡了,任张博怎么说她就是不睁开眼,“那你睡吧,我去问常胤好了,哎,你也知道的,他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没办法,当事人又不给我说,那我只能相信他说的了。”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去找常胤,而张檀檀一个猛子坐起身来,抓住张博的手,真诚地说道,“听我的,听我的,我的是最真实的,绝无掺假,别听那个鬼医胡说八道。”   张博捏着张檀檀的下巴,得意地挑挑眉,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张檀檀把自己所知道的毫无保留地告知给了张博,末尾还道,“破城之事我实在不敢保证一定会发生,就像前世黑风寨的土匪被张言之杀了个干干净净、我没见到柳叶叶、何竹君,也没有遇到玢玢,几乎这辈子所有的事都与上辈子无关了,就像上辈子温若仪早就死了,而这辈子温若仪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出家了。”   张博叹气,“你说的我明白,我们要向前看,,不要耽于往昔。”   张檀檀点点头。   “你打算怎么办?你家不是还有个哥哥吗?还有你教中事务……”以前不知道,张博还可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带着张檀檀四处跑,现在知道了张檀檀的身份,又怎么能这般自私呢。   “一个月前,我就给哥哥飞鸽传书让位于他了,你不用担心。”   张博惊诧地看着张檀檀,“为什么?”   “因为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想被教中事务束缚,再加上,哥哥确实是比我更适合当一教之主,在很多方面哥哥都比我优秀,只不过因为当年师父的原因,哥哥并没有继承教主之位。”   张檀檀与哥哥张瑜是孤儿,父母早就不在了,他们的师父宁芳华收留了他们,教他们武功,宁芳华虽是教主,却只比张瑜大八岁,很狗血的是,张瑜爱上了宁芳华,而宁芳华爱上了来苗疆采药的大夫。   但世间之事本没有完美的结局,那大夫答应了宁芳华等他把草药拿回去给父亲治好了病就来向她提亲,但一年之后,宁芳华才知道那大夫孩子都有两岁了,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骗得五毒教的一味珍贵的草药。   张檀檀十五岁、张瑜二十岁那年,宁芳华抑郁而终,嘱托四大护法辅佐张瑜掌教,但张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听从宁芳华的吩咐。   张博觉得吧,张檀檀她哥实在是个痴情种啊,他们师父宁芳华也挺惨的,被渣男欺骗了感情,把命都搭上了。   “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很傻?”张檀檀现在想想以前真的挺傻的,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失去了一切,真的值得吗?   “不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儿,我管不着别人傻不傻,我只管你,”张博心里叹气,大道理谁都会说,但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人,“没有人能比你更爱你。”   经历了许多事,张檀檀也明白了许多,虽然曾经依然令她难过,但噩梦清醒时还有张博陪在自己身边,那就足够了。   张博与张檀檀在这边浓情蜜意,常胤就比较倒霉了,因为张檀檀的话,他陷入了深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刚刚跨过长廊,就被不明液体浇了个透心凉。   常胤伸手擦脸,却见自己浑身是鲜红的血,恐怕脸上也全是,高度洁癖的常胤顿时气恼不已。   此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道士左手拿着桃木剑,右手拿着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忽然睁眼,将符纸贴在了常胤的额头上,见常胤岿然不动,便又念了一会儿,而后骄傲地对一旁躲着的晋梁和管家说道,“妖孽已除,你们放心吧。”   常胤瞪向晋梁,心道,敢情是把爷当妖怪了,好啊晋梁,你给爷等着。   本来常胤还想着忍了忍就算了,毕竟自己的确是重生的,但当他听到那道士狮子大开口要十万两黄金时顿时气得破口大骂,“哪来的妖道,坑蒙拐骗骗到爷府上来了!”   “不好,妖孽太厉害了,除此妖孽得要二十万两黄金,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看好吧。”说着道士又抽出一把剑,看起来要厉害血多,一个猛子刺向常胤的胸口。   常胤也是个懂武功的,轻易地避过了道士刺来的剑,然后便与道士厮打在了一起,而晋梁和老管家在旁边焦急地观望,忽然见常胤使出一招平沙落雁,老管家惊呼,“道长,住手,搞错了,搞错了。”   晋梁不明所以,拉着老管家追问,老管家叹气,“那平沙落雁是常家去世的老太爷教给爷的,会这招的只有爷了,不会错的,哎呀,都怪我老糊涂啊,道长!快住手!”   晋梁见那道士还不住手,转了转眼珠子赶忙喊道,“除了妖孽也只给你一两银子,别费功夫了。”   道士一听说好的酬劳变成了一两银子顿时不干了,收下剑就往晋梁和管家那里奔去,“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说好的二十万两黄金,怎么能变卦!太不讲信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被泼狗血了   ☆、鬼医常胤(6)   “老夫还没找你算账,你反倒先发难了,你身为道士连人与妖孽都分不清楚吗?若不是老夫慧眼如炬,我们爷岂不是会被害死。”老管家也不是吃素了,虽然这事儿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但这种时候怎么能承认自己的错误,“晋梁,去给道长领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一百两!”道士心道,十两银子说出去也很丢人啊,以后他还怎么混!   “十两!”   “八十两!”坑爹啊,一百两都不肯给,从来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家了。   “二十两!”   “六十两,别说了,就六十两,你也不能让我白忙活,你知道那盆狗血有多难找吗?”   “好吧,成交。就六十两。”   道士将六十两银子揣在怀里,撇撇嘴,颇为不满,怎么能这么抠门呢?   常胤瞪了晋梁一眼,“还愣着做什么,给爷准备洗澡水和换洗的衣服,老常,你在书房等着。”   晋梁瑟缩在老管家身后,看都不敢看常胤一眼,这下麻烦大了。   第二日,晋梁亲自来请张檀檀和张博,说常胤有要事相商,张博和张檀檀对视一眼,恐怕雪颜丹的事儿是有结果了,也不知道常胤的条件是什么。   很快他们便知道了常胤的条件,虽然是在意料之外,毕竟这件事找张檀檀和张博帮忙挺不合适的,却也在情理之中,常胤能信得过的人恐怕只有他们俩了。   “这是半颗雪颜丹,服用后三个时辰便能恢复如昔容颜,但只能维持一个月,一个月之内若是没有另外半颗,你的脸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常胤考虑了一晚上,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目的,反正他除了把温若仪强抢回来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先说好,不准伤害她半根毫毛,若是给我知道你们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那半颗雪颜丹,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得到。”   张博将盛有雪颜丹的盒子攥在手里,点点头,其实他也没什么损失,就算温若仪最后没有回心转意,他的脸也顶多和现在一样。   又过了一日,当常胤看到张博恢复容貌时,弯了弯嘴角,道,“别忘了我的条件,没了那半颗雪颜丹,你顶多活二十四个时辰。”   张博骇然,坑爹啊。   “常胤!”张檀檀咬牙切齿地喊道,“你怎么能这样!”   常胤笑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就要付出相同的代价,这很公平。若是你们能让小仪回心转意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呵呵,张瑾,你最了解我的为人。”   张檀檀恨得牙痒痒,回到厢房就把屋里的玉器砸了个粉碎,而且专挑贵的砸。   晚上,张博服过半颗雪颜丹后便吹了煤油灯睡了过去,也没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会变成怎样,而张檀檀睡在旁边,盯着张博的脸许久,对于即将呈现的那张张言之的脸她还是很在意的。   她想,看他第一眼时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好久不见”呢?   张博又该如何面对这张脸呢?以张博的性子,他大概会完全无视它吧,他肯定做得出来。   慢慢地进入梦乡,张檀檀睁开眼时张言之正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厌恶,“你叫张瑾?五毒教教主?骗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很开心?”   “你……你是……”张檀檀惊愕地看着张言之,喃喃道,“张言之……”   “没错,就是我!”张言之忽然扑到张檀檀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张檀檀痛苦地哀求,“张言之,放开我,放开我,张言之,张言之!”   “张言之!”张檀檀猛地一下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还没松口气,就对张博那双探究的眼睛对上,心生惧意,“张言之……”   张博捏住她脸上的肉,抱怨道,“一大早就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张博,你的脸?”果然,张言之那张脸又回来了。   张博摸了摸自己的脸,挑挑眉,“怎么?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呀,跟我原先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不过这哥们帅太多了。”   果然,张博对此太平静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惊奇的吗?   事实上,张博是故作镇定,他想起网络上的一个神配音:每天都被自己帅醒,压力真的好大。他是真的没想到张言之这张脸这么帅,太暴殄天物了。   张博脑子里总想着那张脸,做起表情来很不自然,略显僵硬,只能多练习练习了。   “看着我,不许想别人。”张博捏住张檀檀的下巴,他还是很担心张檀檀对那个张言之有什么想法的,好吧,他承认这是不自信的表现,但谁让张言之长得太帅了呢。   张檀檀调侃道,“哟,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哟。”   两人一阵嬉闹,张博捏了捏张檀檀腰上的肉,啧啧称奇,“你看你,最近怎么长胖那么多,等你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只猪了哈哈哈哈。”   张檀檀不服气,骑在张博的腰上,揪住他的两只耳朵,“你才猪,你们全家都是猪!”   “我们全家也有你呀。”张博笑道,任由张檀檀扯住他的耳朵,转头看到一旁的张玢醒了,便道,“玢玢,快看你娘像不像猪?”   张玢睁开朦胧睡眼,懵懂地看着张博,然后大声哭了。   两人都还很莫名其妙,这怎么就哭了呢?张博连忙抱着张玢哄,“玢玢乖,不哭不哭,再哭就变成了小花猫了。”   张博越哄,张玢哭得越厉害,甚至想要挣脱张博的怀抱,小胖爪子往张博脸上招呼,这让张博内心深处十分受伤,可怜巴巴地说道,“玢玢都嫌弃爹爹了吗?爹爹好伤心。”   张檀檀眼睛一亮,赶忙说道,“脸!”   张博恍然大悟,原来都是这张脸惹得!张玢可不认识他这张脸啊。   张檀檀赶忙接过张玢抱好,而张玢离开了张博的怀抱便慢慢地啜泣,双臂紧紧地搂着张檀檀的脖子绝不撒手,不管张博怎么做鬼脸他都没反应,就像是不认得张博一般。   “唉,慢慢来吧,奇怪,之前你的脸溃烂成那个模样,他都没被吓哭过,今日反倒被你帅哭了哈哈哈。”   这时候还有心情调侃张博的只有张檀檀了吧。   好不容易将张玢哄好了,张博便跟张檀檀商议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办法没有琢磨出来就遇到了卑鄙无耻的常胤,张檀檀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反倒是张博劝她,“生死有命,饭还是要吃的,坐在这儿怄气,倒不如尽快想出一个让温若仪回心转意的办法来。”   张檀檀抿嘴不语,她怎么就忘了常胤这种人怎么会乖乖把雪颜丹交给张博,是她大意了。   “有了,正所谓烈女怕缠郎,更何况这温若仪对常胤是有心的,若是她知道常胤浪子回头了,说不定就会心软,再来一出苦肉计,温若仪是没跑了。”   张檀檀听张博这么一说,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   但说到具体的方案,两人还要商议一番。   第二天,常胤还假惺惺地派晋梁来关心张博和张檀檀的主意想得怎么样了,张博刚打算告知晋梁他俩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就见张檀檀冷哼,“温若仪早就被他伤透了心,还妄图让其回心转意?简直是白日做梦。”   晋梁脸上显露出几分尴尬,虽然他也觉得他家爷是疯魔了,但这事儿也不太好明说啊。   而常胤听了晋梁的回禀,脸上的神情十分地微妙,他真的怀疑他找张檀檀帮忙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雪颜丹的事虽然的确是他不厚道,但张檀檀诡计多端,这也是为了防备她。   当天晚上,张博又收到了常胤亲自送来的一枚红色药丸,疑惑地看向常胤,“这是何意?”   “解药。”说完常胤便走了,至于张博和张檀檀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   张博疑惑地看向张檀檀,这药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吃吧,他总归不会让你马上死掉的。”张檀檀这么说让张博脊背一凉,但还是选择吃下药丸,不是相信常胤,而是相信张檀檀。   “你说你要去静水庵出家?”常胤惊愕地看着张檀檀,这是个什么馊主意?   张檀檀瞟了常胤一眼,“别以为这是个馊主意,出家人六根清净,若不是触景生情,温若仪大概想都不会想起你来,我呢,就扮作是被负心汉伤透了心的妇人,到静水庵出家,然后张博到静水庵去寻我,这样,先试探试探温若仪的态度。”   “有什么用?”常胤不以为然,让温若仪想起过去的那些伤心事,那岂不是让她更恨自己的绝情?   “你傻啊你,温若仪若是劝我原谅张博,那不就说明她心里并不恨你,到时候你再求求情她心一软不就跟你回来了嘛;如果很不幸她觉得渣男不应该被原谅,咱就另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鬼医常胤(7)   “不过,最重要的是,你不要硬来,温若仪本来就不想搭理你,你再胡闹,更加不会理你了。浪子回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成效最好,你应该不会觉得温若仪对你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吧?”   常胤沉吟一会儿,同意了张檀檀的主意,又与他们商议了一下具体的细节,便商定好将一切准备就绪,在第三天执行。   前期主要是张博和张檀檀的事儿,尤其是张檀檀一定要着力表现弃妇的孤独无助又对渣男眷恋不舍的样子,当渣男上门乞求原谅时一定要既想原谅他,又有后顾之忧,这样才能看得出温若仪的反应。   “你怀有身孕,小心行事,事儿没办成不要紧,你跟孩子的安全最重要。”张博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张檀檀照顾不好自己,而张檀檀直接闭眼睡了去。   张博无奈地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抱着圆滚滚的张玢上街去给张檀檀买她念念不忘的果脯了。   苏州昨日下了一场小雪,街上的人打着伞,行色匆匆,张博抱着张玢优哉游哉地在街上逛着,给张檀檀买了一对珠花,给张玢买了一个彩色的泥人,又到了聚香阁买了话梅果脯和酥饼。   刚一走出门,张博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张言之!”   张博抱着张玢回头去看,只见程昱帆和赖芬芳相互搀扶着站在一旁,有些落魄的模样,脸上也不知道在哪儿蹭的灰,像是两只花猫,便笑道,“你们俩怎么回事?”   张玢的小胖爪指着程昱帆和赖芬芳,道了声,“喵~”   “你究竟是张博还是张言之?”赖芬芳有些疑惑了,联想到曾经李元昭说过张博只是戴了一张□□才换了个模样便释然了,“找到你们太好了。”   张博也不想回答之前的问题,便岔开了话题,“你们俩不是在千城吗?其他人呢?”   程昱帆颇为怨念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跟张檀檀,不告而别也就算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赖雪晴的认死理的性子,明摆着你们俩是想甩开她,她还要来苏州找你们。”   “这跟你们俩变成这副模样有关联吗?”张博反问道,心道,她怎么想的关我什么事。   程昱帆气鼓鼓地看着张博,“怎么没关联了,你们一个二个的也太不负责了,你们不想回京城我跟芬芳还想回去呢,在外面几个月丝毫不担心府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博不耐烦地询问道,“指责的话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也听够了。”   “因为跟李公子和四妹妹就回京城这件事起了争执,四妹妹便把我们俩抛开,嗯……我们就分道扬镳了,然后在赶往苏州的路上遇到了山贼,为了保护我,阿帆也受伤了。”   张博:……这是个什么情况?阿帆?!阿凡达?   后来,张博回常府,不仅带回了话梅果脯,还带回了程昱帆和赖芬芳。   常胤对此并无异议,反正他家大业大,不怕养两个闲散人员,只是不要耽误他的大事就好。   “他为什么这么好心?你答应他什么了?”程昱帆抑制不住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心,非要打听出常胤甘愿当冤大头的原因。   张檀檀咬了一口果脯,悠悠地说道,“他娘子被他气得出家了,我们俩帮他把娘子找回来。”   程昱帆一听眼睛都亮了,直接蹦到张檀檀跟前,“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能不带上我呢,他家娘子是在哪个庙里?你打算怎么把他娘子劝回来?跟我说说,说说呗!”   张檀檀瞥了程昱帆一眼,默默地又捻起一块话梅果脯吃下,“你关心的难道不应该是常胤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把他娘子气走了,然后又是哪根筋不对又念及他娘子的好了?”   换上干净的衣服,赖芬芳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听到张檀檀对程昱帆的挤兑,便不自觉地替他解释,“我们在苏州城已经听说了常公子的事,还挺……传奇的。”   “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好奇这么八卦的事呢,我偷偷跟你们说呀,”张檀檀三言两句便把常胤被管家当成是怪物附体,还被道士泼了狗血的事,三个人顿时笑得难以自已,“我说这就是报应。”   “我也觉得,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停妻再娶就很过分了。”程昱帆点点头,他也觉得常胤太渣男了。   赖芬芳不予发声,但张檀檀便忍不住呛声,“三妻四妾也没比停妻再娶好哪儿去,你们中原的男人坏毛病真多,得到了一个女人还不满足,想要更多。”   “天下男人都一样,苗疆的男人也不见得多专情,还不是因为你们用了同心蛊,男人才不敢背叛。”程昱帆对苗疆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若不是有同心蛊的束缚,男人会乖乖听话吗?   “就算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跟你在一起,难道你不会去想你们在一起究竟是因为爱你还是因为同心蛊呢?”   张檀檀郁闷了,辩驳道,“同心蛊可解,你又如何说?”   “你们怎么那么喜欢做打脸的事,又是同心蛊,又可解,搞出这么多麻烦事做什么,累都累死了。”   “你们俩别吵了,要我说啊,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不可信,女子出嫁就是跳入火坑。”赖芬芳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让张檀檀直呼:你是如何得出这样的感叹啊。   三人在一旁聊得热火朝天,张博默默地在一旁帮张檀檀把话梅果脯的核剔出来,他们三个的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还是说他们三个天生比较八卦?   程昱帆和赖芬芳跟张檀檀越聊越开心,见张檀檀吃果脯吃的津津有味便各自捻起一块放在嘴里嚼了两下,两人顿时脸色大变,张檀檀看着直乐,“你们俩也太夸张了,有那么酸吗?”   “不酸吗?”程昱帆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赖芬芳也没好多少,对于张檀檀一口一个果脯颇为惊奇。   程昱帆瞅了瞅张檀檀的肚子,嫌弃地说道,“你看你胖成什么样了,亏得张博哥不嫌弃你,这又不是唐朝,女子还是纤细些为好。”   张檀檀一听顿时愣住,而后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不会不知道我怀孕了吧。”   程昱帆与赖芬芳对视一眼,愣住,“怀孕?你你你……你们俩?”   “哪里不对吗?”张博适时地发声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想想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呀,张檀檀和张博生孩子很奇怪吗?不奇怪啊,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于是程昱帆和赖芬芳都凌乱了。   苏州城又下了一场雪,漫天雪花如鹅毛般飘落,张博默默吐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秦岭黄河以南是亚热带季风气候,下这么大的雪的确有些不正常,不过再想想同为“苏州”差别可能是千差万别的。   程昱帆解开裘衣,跑到雪地里搓了一个拳头大的雪球,把手背在身后,走到在一旁观梅花的赖芬芳跟前,咧嘴一笑,“芬芳,伸出手,给你一个好东西。”   赖芬芳疑惑地看着程昱帆,却还是顺从地把手伸出来,期待着程昱帆所说的“好东西”,只见程昱帆飞快地将一个冰凉的雪球放在她手心然后大笑着转身跑了,赖芬芳尖叫,“程昱帆!你欺负人!”   “哈哈哈……是太笨了你!”程昱帆在院子里跑着跑着便回头笑话赖芬芳太笨,结果左脚踩到右脚,摔了个狗□□,变成了一个雪人,这次轮到赖芬芳笑话他笨了。   程昱帆气恼,捧起一大堆雪扑到赖芬芳脸上,赖芬芳抓起两坨雪塞到他衣服里……   这俩人玩得开心,张博就郁闷了,檀檀到静水庵已经一个时辰了,理论上有常胤的护卫护送他应该放心才对,可是为毛越来越不安了呢?   “张博哥,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程昱帆满脸雪碴跑到张博站立的窗前询问道,“跟我们一起玩嘛,很好玩的。”   张博瞟了他一眼,很想问你小子今年多大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我知道你担心檀檀姐,但是担心有什么用呢?”程昱帆这劝慰就跟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一样,不仅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还让张博的心情越来越苦闷了。   常胤笑声朗朗地走上前,拍了拍张博的肩膀,“程公子说的对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张公子连这几个时辰都等不了?这点子可是你们自己出的。”   张博看到常胤的笑脸就觉得瘆的慌,有的人笑让人如春风拂面,有的人笑如冰锥戳心,常胤自然是后者。   再说张檀檀,她由护卫抬着从密道到了半山腰便遣退随行的人,慢慢地沿着石阶爬上山顶的静水庵。   因年关将至,来静水庵上香的香客特别多,张檀檀护着肚子走一步晃三晃,终于晕倒在了一个身着灰色斋衣的尼姑旁边,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作者有话要说:     ☆、鬼医常胤(8)   后来她被几个尼姑抬到了厢房,还有人给她看病。   “她伤心过度再加上身体羸弱,故而晕倒,也不知她的家人去哪儿了,七绝,你去给她熬完粥来吧。”给张檀檀看病的是个老尼姑,声音带着一种平静和温柔。   张檀檀在她给自己诊脉时便封住了经脉,随后又打开,她琢磨着那个七绝便是温若仪了,可惜现在没有办法睁开眼,不然她真得好好看看让常胤念念不忘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前世她见到常胤时,温若仪已经过世了,她只在常胤那里见过温若仪的画像,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温若仪很是貌美,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貌美,能让所有女子放下忌惮与之深交的貌美。   张檀檀慢慢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做戏要做全套,现在她就是那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子,缓缓地睁开眼,面若死灰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温若仪,直到她发现自己醒来了。   “施主,你醒了。”温若仪上前搀扶起张檀檀,她两颊有两个酒窝,微微一笑的样子甚是温柔甜美,“你饿了吧,喝些粥吧。”   “……”张檀檀抿嘴,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一来就用美食诱惑她,可是她真的有点儿饿啊。   温若仪见张檀檀无动于衷,心里叹口气,“我佛慈悲,贫尼不知道施主遭遇了怎样的坎坷,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小师傅,我心里苦啊。”张檀檀瞬间把眼泪从眼眶中挤了出来,哽咽地诉说着内心的苦闷,“我们俩是青梅竹马,成婚四载,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温若仪猜测张檀檀大概是被丈夫抛弃了,看到张檀檀难过的模样,温若仪心里也跟着难过,她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许久不曾想起的人来。   “我还记得,成婚那日,他握着我的手,将传家玉佩放在我的手心,轻声告诉我,檀檀,此生定不负你。”张檀檀双眼含泪,似是对那昔日恩爱场景的怀念,忽而又双眼空洞,忧愁之色溢于言表,“誓言还在耳边回荡,他便抛下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张檀檀念着《诗经》里的话,就这几句话她背了好几个时辰,而且还被强调要用怀念又遗憾的语气背出来。   “那个女子比我貌美,比我知书达理,比我善解人意,所以他才选择了她吗?”   “为什么这天底下的男子都是这般寡情薄幸?”咦,这句话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张檀檀越想越觉得委屈了,她怎么敢保证张博不会变得跟氓一样呢?他昨天晚上就吼自己了,才几天啊就这样,等以后还不得欺负死自己?   张檀檀只想着自己的委屈,哪里知道张博心里也很委屈,自己为什么吼她?还不是因为她不乖乖睡觉,她不睡还缠着张玢不让张玢睡,不就是第二天要去见温若仪了嘛,温若仪是你女神吗你至于这样!   最关键是自己那点儿音量能用吼来形容?   温若仪心里一痛,她与常胤是娃娃亲,只是两人都不曾见过彼此,常胤从小顽皮,自然不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娶她为妻,可就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迫不及待地跟她家提了亲。   后来他告诉自己,他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便认定了此生他要娶的就是这个女人了。   成婚那天,他也曾执起她的手,与她许诺,此生必不相负。   他就像是《诗经》里的氓,刚开始对自己疼惜有加,等到三两年过去便觉得不稀罕了,对自己也没有从前那般有耐心了。   红颜未老恩先断,自己还没有到年老色衰的时候,常胤便对自己不那么爱护了,从前的海誓山盟就是一出笑话,非常可笑的笑话。   宛水心出现时她不难过是假的,她偷偷看过他与宛水心的相处,那样甜蜜,那样温柔,就像当初新婚不久一样,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改变了心意?或许是那日他与友人喝酒晚归被自己撵到书房时,又或许是不满于他沉溺于医术便将他千辛万苦炼制的药丸销毁殆尽时,又或许是他的侍女莫名淹死在院中荷塘里时。   但她真的只想守他身边,哪怕一辈子这般相敬如“冰”也好,至少她是他的妻子,死后他们也会合葬在一起。   可是,常胤就是眼睛里不揉沙的人,他心里没有你时,连你的存在都是一种罪过,若是当时他们双方父母没有相继病故,常胤也是不能就这么休弃她的吧。   可惜,父母和公婆早逝,已然没人为她撑腰,既然不能守在他身边还不如死了干脆,她浑浑噩噩地跑到护城河边纵身一跃,即将成为一缕亡魂时她还想着常胤会不会为她的死难过。   可惜,她没有死,被静水庵的师太给救了,而常胤知晓她落水不仅不难过,还派晋梁来告诉她:想死就死远点儿。   她心若死灰,她做不到不爱常胤,但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在静水庵出家为尼也只是为了寻求心灵的平静,希望佛祖能告诉她如何平静。   “小师傅,小师傅,你哭了?”张檀檀轻声唤道,“你没事吧?”   温若仪擦擦眼泪,尴尬地笑道,“抱歉,我只是对你的坎坷感同身受,从前我也是这般傻,以为男人就是我的天,天塌了,我必死无疑,但后来我出家为尼,整日里念经打坐,慢慢地从佛祖这里寻找到了慰藉。”   张檀檀听罢,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意思是她已经打算好要在佛祖这里终老了?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难道她就没有一丝丝的感触,就算是恨意也好啊。   “原来你也……”张檀檀怜惜地看向温若仪,说实话,温若仪柳叶眉、秋水眸、樱桃唇,本人比画像上更加貌美,画像上的温若仪甚至不及她眼前这个人的一成,温若仪如同初落凡尘的仙子一般,纤尘不染,让人不忍亵渎。   “是啊,你读过《诗经》里的氓,想来也是明白的,世间男子就是这般寡情薄幸,算了……粥都要凉了,你喝了粥,好好休息吧。”   温若仪不想提及从前的事,嘱咐好张檀檀便转身离去了。   张檀檀等温若仪走后激动地难以自持,她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温若仪了!不过,她有些不想帮常胤了,自作孽不可活,凭什么让温若仪原谅他!   不过,上面的想法只能想想,毕竟她还是要救张博的,恐怕之前常胤防备的就是她这样的场景出现吧。   张檀檀慢慢地喝完热粥,觉得胃里暖暖的,抬眼问温若仪这是什么粥,想着回头也让张博给她煮来喝,温若仪刚要作答便见一个小尼姑匆匆忙忙走进来,轻声对其说道,“庵里来了个男子,说是张夫人的相公,是来接她回去的。”   张檀檀听力极好,迅速酝酿着情绪,等温若仪告知她张博来了的时候,便红了眼眶和鼻子,声音也哽咽了,“让他走,让他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小尼姑不安地看向温若仪,而温若仪俯下身子,拍拍张檀檀的肩膀,柔声说道,“张夫人,有什么矛盾你们说清楚便是,能够成为夫妻是几辈子的缘分,切记珍惜啊。”   “七绝师傅,我已经拿定主意了,你无须再劝。”张檀檀抿着嘴,随后轻启玉唇,声音哽咽,牙齿都在打颤。   温若仪怜惜地看着张檀檀,叹口气,“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在庵堂呆一辈子吧。”   “我……我要跟七绝师傅一样,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在佛祖这儿寻找内心的安宁。”张檀檀说着话的时候仔细地观察着温若仪的神情,却见她未曾有一次的波动。   “你怎么能跟我一样?我是孤家寡人,而你有父母有亲人,还有孩子啊,你总不能让你的孩子也跟着你在这清苦的庵堂过一辈子吧。”温若仪神情未动,并不见得内心没有一丝涟漪,若是当初她还有活着的希望就不会选择跳河,更加不会选择出家为尼。   “……”张檀檀神情微动,似是迟疑,温若仪打算再好好劝说她一番便见静水庵的庵主了尘师太走了进来,“师太。”   “张施主,你相公跪在庵外声称你若是不肯原谅他跟他回去,他便长跪不起。”慈祥的了尘师太轻叹一声,“出家人不理凡尘俗世,张施主你还是去看看吧。”   或许是受了尘师太目光的“蛊惑”,张檀檀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转而又摇摇头,现在去见张博岂不是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前功尽弃了?   “去吧,去吧,”了尘师太像母亲一般轻抚张檀檀的头发,“孩子,这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问问你的心,她会告诉你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鬼医常胤(9)   “孩子,这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问问你的心,她会告诉你答案。”   张檀檀用雾蒙蒙的双眼看向了尘师太,心中大恸,她怎么觉得自己被攻略了?   张檀檀穿上静水庵特供的斋衣随意绾了个发髻,在温若仪和了尘师太的陪伴下慢慢走到庵外,老远便看到了张博的身影,他似乎因为跪得太久而颤抖了一下,张檀檀很是心疼。   了尘师太看到张檀檀的神态便知道她是舍不得张博的,微微一笑,轻声催促,“快去吧。”   张檀檀飞奔到大门口,却又躲到了门口,而后慢慢地伸出头去瞧张博。   怎么才一天不见他就瘦了?地砖那么凉,她怎么就同意让他跪在那儿施展苦肉计了?跪了多久了?膝盖痛不痛?肚子饿不饿?有没有想她?   张檀檀贪恋地凝望着张博,而张博一直垂眼,不曾抬头,周围聚集的香客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多,张博更加不打算抬头了。   “看来长相俊美的男子都是靠不住的,可不能嫁这样的人。”   “我看啊,嫁人啊还是要嫁俊美的,因为丑男不仅靠不住,而且还丑。”   “当初我们家那死鬼对我也是千依百顺,现在,哼,不知道在哪个小狐狸精被窝里呢。”   “就是,不过我看啊,难得这公子有浪子回头之心,可以原谅。”   “呵,没有猫不偷腥,不能这么轻易饶过他。”   “不饶过又能怎样,日子还不得照样过,总归不会是把心一横在这静水庵出家吧,除非是真的死心了。”   张博抬头看了那位说除非真的死心不然也不会在这静水庵出家的大婶一眼,心想绝对不会让张檀檀落到这种地步,等这件事结束后,他便带着檀檀还有张玢到杭州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定居,然后等檀檀把孩子生下来了,他们再去漠北甚至西域游历,等厌烦了,便去……好吧,又想远了。   “你莫要辜负了张檀檀。”某君一边泡着温泉,看着张博四周的情形,自然也看到了躲在不远处的张檀檀,但他并不打算提醒张博这件事,“她是个好姑娘。”   “嗯。”   “第一次不跟本君耍嘴皮子,本君还真有点儿不习惯。”某君大概是有受虐倾向,张博这般应答竟让他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膝盖有点儿痛,可不就可以缓解一下?”张博咬着牙低声说道,跪了这么久膝盖都跪疼了。   某君在控制面板上查询了一番,告知张博,“你有三个止痛丸,七瓶圣水,不建议你服用圣水,圣水只适用于高级疼痛,你现在若是服用了圣水会直接晕过去,睡上个七天七夜都不会醒,因为你对外界毫无知觉。”   “来一颗止痛药。”张博果断选择了止痛药,见某君按下确认键便觉得膝盖处软软的,像是跪在沙发上一般。   常胤带着帷帽立于一旁,看着张博一声不吭地跪在那儿,刚开始还存了看笑话的心思,他等着看张博能坚持到几时,听他深情并茂地跟庵主讲述自己的悔恨时,常胤感叹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啊。   听到周围看热闹的香客的议论纷纷,常胤心里十分得煎熬,是他,是他害得温若仪走到了这种地步,是他违背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都是他……   不期然间,常胤看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容颜,不是昔日红颜,也不是病危时憔悴不堪的容颜,略微圆润的脸颊,双眸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平静,像是落入凡尘的谪仙,不舍得让她有一丝蹙眉哀叹。   小仪……我终于见到你了。   温若仪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四处巡视却也没有任何发现,见张檀檀还躲在门口看张博,便上前劝道,“张施主,去见他吧。”   张檀檀回头看向温若仪,眼泪含在眼眶中,泫然欲落,坚定地摇摇头,接着便跑了回去。   天色渐晚,风雪骤降,张博抬眼望向飘落下来的雪花,心里既担忧张檀檀在庵堂里住的舒坦不舒坦,又忧心程昱帆能否照顾好张玢。   而常胤也躲在不远处,没人知道他心里的痛苦。   “外面落雪了。”温若仪仔细地瞧着张檀檀的脸色,见她的神情微恙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若是感染了风寒,并不好可是要送命的,你不难过?”   张檀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好欲言又止地看着温若仪。   温若仪伸手握住张檀檀的手,她的手比起张檀檀的手来要温暖得多,“我看得出来,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老话也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为什么不能放下芥蒂原谅他?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够在一起的日子太短太短了,既然能够在一起就别蹉跎了岁月,不然就会变得跟我一样,没有回头路了。”   张檀檀心里一颤,为毛中有种被攻略的感觉?   “小师傅也有故事?”张檀檀好奇地望着温柔的温若仪,见温若仪沉默不语,便道,“恐怕世间少有像他那样寡情薄幸的人。”   “我舍不得他受苦,可是我心里也苦,原谅他容易,以后恐怕会再生事端,到时候便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张檀檀担心的也不过是他是否可信。   “至亲至疏夫妻,何不相信他一回?我看他在外面跪了那么久,想来是真心请求你的原谅,外面的香客说话可不客气,他又何苦?”可以忍受看热闹的香客的指指点点便证明了。   张檀檀想,也有可能是诚心要做戏给你看啊。   “你看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寒风刮得窗户都铮铮作响,他在外面跪了一天,身子恐怕会承受不住,就算你不肯原谅他,也去喊他起身躲避风雪啊。”   温若仪终于见张檀檀起身了,温和地笑了笑,给张檀檀找来了披风和纸伞,递到她手中,“快去吧。”   张檀檀飞快地跑出门,又觉得这样不好,转念一想,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便发足狂奔,总算跑到了张博跟前。   张博的衣着似乎有些单薄,头上、肩膀上落了很多雪,他面色有些惨白,抿着嘴唇,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抬头竟然看到张檀檀,忙欣喜地望着她,“檀檀,你还好吗?”   张檀檀蹲在他跟前,伸手抚掉他头发上的雪花,忍着心疼,低声说道,“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有那么一瞬间,张博觉得张檀檀真的要离他而去了,恐惧地拉住她的手,轻喃,“檀檀,不要离开我。”   张檀檀感受到他手掌的彻骨的冰凉,劝道,“快回去吧,走吧,走吧。”   张博攥着张檀檀的手,低吼道,“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檀檀,檀檀……”   “张施主,先到厢房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温若仪走出来,轻声说道。   张博看看温若仪,再看看张檀檀,点点头,慢慢地从地上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双腿都没了只觉,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张檀檀赶忙去搀扶。   温若仪了然地点点头,这俩人是郎有情、妾有意,不必担心张檀檀会出家为尼了。   第二日,张博又自觉地跪在庵外了,今日看热闹的香客比往常更多了,温若仪见张檀檀已经要按捺不住要冲到张博跟前了,便故意说道,“师傅说今日可以为你剃度。”   张檀檀赶忙说道,“我……小师傅,我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剃度。”   温若仪浅笑,“嘴硬心软。”   “娘!”忽然张玢的声音传来,张檀檀赶忙抬头寻找张玢的身影,却见他被程昱帆抱在怀中,正伸展着双臂让她抱。   张檀檀再也忍不住了,提着裙摆,飞奔到了程昱帆跟前,接过张玢,亲了亲他肉肉的小脸,“玢玢,娘的心肝宝贝。”   “娘,想你。”张玢凑到张檀檀脸颊亲了一下,双臂紧紧地搂着张檀檀的脖子。   而程昱帆对着张檀檀眨眨眼,朗声说道,“姐姐,你就原谅姐夫吧,你看你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开心,不要再闹别扭了。”   张檀檀看了看张博,又回头看向张博,抱着张玢慢慢地走到他跟前,伸手拉住了张博的手,轻声问道,“可以了吗?”   “Perfect!收工!”某君一拍巴掌,拿着喇叭吼道,“大家辛苦了,收工收工!”   张博黑线,咋这么爱演?   “檀檀,你愿意原谅我吗?”张博对着张檀檀眨眨眼睛,表示OK了,见张檀檀点头,一家三口,顺理成章地搂在了一起。   宛水心的贴身丫鬟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看热闹,却见到温若仪,顿时有些心虚,转头就走了,后又觉得不太对劲便又折返,这才听香客说静水庵发生的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丫鬟便打算回去跟宛水心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鬼医常胤(10)   “你们不能在一起。”宛水心一袭白衣在丫鬟仆从的簇拥下走上前,走到常胤和宛水心跟前,瞧着他们俩。   常胤皱着眉头,宛水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事情要从宛水心被常胤逃婚说起,宛水心已经颜面尽失了,还要厚着脸皮去找常胤理论,哪想到又被其赶了出来,城内很巧合地遇到了赶往苏州城寻找张博踪影的赖雪晴和李元昭一行人。   宛水心只觉得张檀檀实在有些眼熟,至于在哪里见过,实在想不起来了,回到府中才想起来赖雪晴不就是几年后宠冠后宫的雪贵妃嘛!   宛水心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渣男表哥一心想要跟赖家攀上关系,处心积虑地让自己与赖家的女眷多多接触,算起来,现在这个时候,赖雪晴还并未入宫。   知机不可失,宛水心便谋划好了一切,常胤,你给我等着,我宛水心定然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很容易地制造出一场巧遇,再让赖雪晴同情起自己的遭遇,虽然李元昭并未完全相信自己,但只要赖雪晴相信自己就够了。   “宛姐姐,有没有探听到张博和张檀檀的消息?”在郡主府呆了几日,赖雪晴就按捺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张博的去向。   宛水心温柔地笑道,“一有消息下人就会回禀我的,你不要太过忧虑了,你看你来府上几日都消瘦了,李公子看了别提会有多心疼呢。”   赖雪晴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声音带着些低落,“我怎么能不忧虑,我要永远跟着他,他休想甩开我跟张檀檀那个妖女逍遥自在。”   宛水心叹口气,不遗余力地说着李元昭的好话,妄图让赖雪晴明白李元昭才是她的真心人,可惜有时候赖雪晴就是这么固执。   本来她都有放弃张博的心思了,哪知道张博就这么直接其他而去,而且还是跟那个妖女,她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找到张博,至于找到之后会怎么样,她还没有想过。   而宛水心呢,假意帮着找人,实际上一直在给赖雪晴和李元昭制造相处的机会。   “小姐,表少爷来了。”扬琴走上前轻声说道。   宛水心瞟了她一眼,心情顿时有些不好了,“他来做什么?”   “表少爷说是来看望您的,郡主让奴婢来请您过去。”扬琴小声说道。   宛水心抿了抿嘴唇,“你去回禀我娘,就说我不舒服。”   扬琴小心翼翼地瞧了宛水心一眼,也只能福福身子退出去宛水心的房间,而赖雪晴有些莫名,“你跟你表哥……”   “别提他了,看到他我就觉得烦,我娘和姨母还老是算计着我们俩的婚事,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宛水心小声抱怨道,渣男嫁给你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上辈子这么坑我我没找你报仇就算是手下留情了,还敢来招惹我。   “父母怎么可以逼迫女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逼婚这件事似乎跟赖雪晴有了共鸣,那时候赖丞相和赖夫人以及玄净师傅都逼着她嫁给程昱帆那个纨绔子弟,“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被常胤抛弃,要不追回常胤,要不然就只能听从爹娘的安排嫁给表哥了。”宛水心拉着赖雪晴的手,面露凄然之色,“雪晴妹妹,你一定要帮帮我。”   赖雪晴轻声安慰宛水心,坚定地表示一定要帮她把常胤抢回来。   而李元昭也莫名其妙被拉着加入了抢回常胤的阵营。   可惜常胤正计谋挽回温若仪行动,根本没工夫搭理宛水心。   后来,宛水心的丫鬟扬琴与母亲来静水庵上香恰好看到了温若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将这几日静水庵发生的事打听清楚了,心里更加的疑惑,便将此事告知给了宛水心。   宛水心当然知道常胤上静水庵请求温若仪原谅的事,当初她也是看温若仪没有威胁了才没有赶尽杀绝,没想到温若仪还真是命大。   而扬琴所说的那些夫妻吵架的热闹,估计也是常胤的计谋。   常胤啊常胤,你让我颜面尽失,我也不会让你跟温若仪好过,就算是死我也让你们如鲠在喉,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所以,常胤出现在温若仪面前诚心诚意地祈求她的原谅,温若仪经历过张檀檀和张博的事,也想起了许多往事,那些让自己虽苦尤甜的往事,看着常胤那张脸,温若仪便心软了。   当看到常胤时,她才发现她从来都没有恨过常胤,人生太苦,她只能把那份苦伪装成恨,“阿胤……”   “小仪,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常胤许久没有听到温若仪喊过他“阿胤”了,那声亲昵的称呼自温若仪去世后便只会在梦中出现了。   “你若是早些说该多好啊,我已经出家为尼了。”温若仪满是惆怅之色,她只是在害怕,在逃避,她想这样的话常胤应该会放弃吧。   即便是拒绝,面对常胤,她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常胤望着近在咫尺的温若仪,摇摇头,“你可以还俗,头发还会长出来的。”   “我不仅头发已经没有了,也不如以前貌美了,已经喜欢的静水庵的日子,不想再下山去了,所以你回去吧。”温若仪郁闷地说道。   常胤还是摇头,上辈子温若仪病弱膏肓时的模样他永远也忘不掉,形容枯槁,头发渐渐掉光了,家里的镜子全都被他拿走了,连洗脸都是他亲自给温若仪洗的。   从前他醉心医术,或许是因为知道温若仪永远不会离开他,若是早一些发现奶娘她们的龌龊心思,温若仪就不会死,那时候他才明白,温若仪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没了温若仪,他就算是医术再高明又有什么意义。   “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最美的。”常胤伸着手,轻声说道,“小仪,跟我回家吧。”   “小师傅,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够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日子也只有几十年,一定要珍惜啊。”冒充路人的张檀檀如是说道。   而温若仪看了看张檀檀,以及她身边抱着孩子的张博,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一般,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们不能在一起。””宛水心一袭白衣在丫鬟仆从的簇拥下走上前,走到常胤和宛水心跟前,瞧着他们俩。   常胤皱着眉头,宛水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温姐姐好久不见,额不,现在应该喊你七绝小师傅了。”宛水心轻声笑道,“你曾在佛祖面前发誓遁入空门,现在又因为一个男人反悔,佛祖定然会很不高兴。”   古人都比较迷信,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温若仪跟佛祖撒谎,必然会遭到众人唾弃。   了尘师太走出来,“施主此言差矣,佛祖宽宏仁德,它的意愿是普度众生,希望世人从苦难中超脱出来,七绝既然有尘世未了,那就先去了却尘世吧。”   宛水心又道,“温姐姐,你真的相信常胤是真心实意地挽回你?想来你应该知道,他本来是要跟我成亲的,他既然能抛下我,以后自然也会再次抛下你。前一次休弃你,你跳水不成变出家为尼了,那么这一次他若是在抛弃你,你又当如何?”   温若仪听了宛水心的话缓缓收回了手,即便是宛水心不说任何话,她也觉得她的存在就是根刺,更何况她说了很多戳心窝子的话。   “小仪,小仪,你别走,小仪。”常胤上前拉住温若仪的手,却被温若仪决绝地甩开了。   “施主,贫尼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你们走吧。”面无表情地说完,温若仪决绝地离开了。   只有张檀檀能够体会到,温若仪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常胤攥着拳头,阴鸷地看着宛水心,“宛水心,你好得很。”   宛水心倒不害怕常胤,随即便反唇相讥,“哪里哪里,你抛弃我时就应该想得到,我宛水心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在我眼里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恶心,你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多事,可惜到最后还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常胤走了,宛水心的脸色十分地苍白,差点儿站不稳。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批命?难道他……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也是重生的……   那……他都知道自己上辈子的模样?宛水心念此,大受打击。   “其实我还有个办法。”   常胤沉着脸看向张博,“什么办法?”   “你也去出家吧,尼姑配和尚,天生一对。”   常胤剜了张博一眼,便打算下山去从长计议,就听到张博继续说道,“我打听过了,静水庵旁边一座山上有个清泉寺,静水庵的庵主和清泉寺的主持是故交,到时候你就到清泉寺出家。”   “尊夫人最担心的不过是你的诚意,难道陪她一起吃斋念佛还不够有诚意吗?”   幸好常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然一定会把张博揍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赖芬芳与小雪   最终,常胤还是采纳了张博的意见,张博那是没察觉到老管家看他的眼神,真恨不得把他吃了。   出家之前,常胤顺便把另外半颗雪颜丹送给了张博,并道,“不要跟我犯同样的错误,不过我相信张瑾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张博笑而不语,唯有张檀檀不忿,“早知道你就应该跟他说去温若仪面前以死明志比较妥帖,这样温若仪肯定原谅他,说不定还会给他哭丧。”   张博搂住张檀檀,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出家已经算是给你报仇了呀。”   “还是你最好,还会替我报仇,哼!”张檀檀一听张博提议让常胤出家去就知道这家伙是不怀好意。   两人收拾了一下行囊,准备去杭州住段时间,直到张檀檀生崽,等崽儿大一些,他们便去西北大漠。   至于宛水心,浑浑噩噩地回到家,被万荣郡主训斥了一番便病倒了,病好之后又听闻渣男表哥来提亲,便寻死觅活要退婚,这婚哪是那么好退的,况且万荣郡主对宛水心的表哥十分满意,对其家世更加的满意,自然对宛水心千防万防,成亲那天还是五花大绑地把她捆着去拜堂的。   这样凶蛮的方式在苏州城引来众人围观。   后来,宛水心见渣男表哥对自己比上辈子多几分心思,便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宅斗中去了,终其一生她都没有再见过常胤或是温若仪。   而在郡主府上住着的李元昭、赖雪晴,以及铁风直接被郡主府的人撵出门了。   寒冬腊月的,李元昭将自己的裘衣披在了赖雪晴的身上,对她悉心照顾,两人也打算去杭州,说不定就能遇到张博。   赖雪晴对李元昭的感情十分复杂,她承认她是有些喜欢李元昭的,但他是皇帝,以后注定会有三宫六院,数不尽的女人,数不尽的烦忧。   “二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风寒中的赖雪晴望着李元昭低声说道。   李元昭揉揉赖雪晴的脸,笑道,“傻瓜,当然不能了,快把药喝了。”   赖雪晴喝完了药,便躺在李元昭的怀抱中睡着了,李元昭望着赖雪晴熟睡的容颜,欣慰地笑了,唯有铁风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实在是心疼主上啊。   好不容易赖雪晴康复了,两人外加一个瓦数特别大的铁风正在大街上四处闲逛,却见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那人面对着赖雪晴和李元昭,与一个看背影就觉得圆润许多的紫衣女子说话,见到赖雪晴和李元昭时也是明显地愣神。   张檀檀顺着张博的视线瞧到了赖雪晴和李元昭。   “言之……”赖雪晴的眼泪说来就来,声音也哽咽了许多,而李元昭第一次生出“张言之不该出现”的心思。   “李公子、赖姑娘,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张博当时确实忘记了自己恢复了容貌这件事,还嘀咕这俩怎么傻了。   “最傻的人是你是你还是你,脸都换了,还装无辜。”某君打了个喷嚏,瑟瑟发抖中。   张博还是蛮关心某君的安危的,“你怎么了?人工智能也会生病?还是说你已经鸡肋到这种程度了。”   某君继续打喷嚏,“生病倒不至于,算算日子,我要进入休眠期了,你还能多用我几天,等我休眠的时候你就算是前有狼后有虎我也没办法给你预警了。”   张博撇撇嘴,你的预警什么时候有用过了?   不久的将来,张博会被打脸的,那时候他才知道某君的存在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你的脸。”铁风审视地看着张博和张檀檀,“赖姑娘和主上一直都在找你们。”   “哦。”张博确实不知道怎么接话,见张檀檀有些不耐烦了,便道,“那啥,我们先回家了,回见。”   赖雪晴又跟了上去,李元昭也只好跟着,铁风自然也不必多说。   “赖芬芳,你怎么会在这里?”赖雪晴看到正准备出门的赖芬芳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欺负不了张檀檀,欺负赖芬芳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赖芬芳似乎几天心情不太好,看到赖雪晴更加的心情不好。   “你!”赖雪晴伸手指着,气鼓鼓地盯着赖雪晴。   赖芬芳最讨厌赖雪晴这番作威作福的模样,伸手将她的手拍开,“不要在这里碍事。”   “我碍事?我怎么碍事了,你别走,把话给我说清楚。”赖雪晴拉住赖芬芳的袖子,赖芬芳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扯倒了。   这时程昱帆跑过来,呵斥道,“赖雪晴,你怎么打人?太过分了吧。”   “我打人?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她是面粉做的吗?我轻轻一拉就倒了?恐怕是某些人心肠歹毒,见有人来了便倒在地上装可怜吧。”赖雪晴向来都觉得赖芬芳是烂心肝的黑莲花,虚伪做作,只有那些只注重外表的人才会相信她。   “闭嘴吧你,”程昱帆小心翼翼地扶起赖芬芳,见赖芬芳脸色有些惨白,关切地询问道,“芬芳,你还好吧?要不,明天再去仙女庙吧。”   赖芬芳摇摇头,“阿帆,我没事,等我回房换一身衣裳再去吧。”   赖雪晴见赖芬芳走了便在一旁嘲讽,“哟,芬芳,阿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也对,一个是我不要的男人,一个是二哥不要的女人,凑到一堆正好可以光耀门楣,不过,也不知道国公府会不会嫌她晦气呢……程昱帆,你敢打我。”   程昱帆抓着赖雪晴的手腕,“我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这种嘴贱的人。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别人做什么?”   “你!”赖雪晴想要挣脱程昱帆,却因为程昱帆力气太大了而无法挣脱,恰好这时李元昭来了,他一看赖雪晴被程昱帆欺负就上前帮忙,这下子院子里就更热闹了。   “你们做什么?”张博走上前,低声喝斥道,“檀檀在睡觉,要打架去外面打。”   “小程,你不是要跟赖姑娘去仙女庙上香吗?怎么还没走?”张博上前将程昱帆头上的树渣子拿下来,再看看李元昭和赖雪晴,“这里是我家,你们注意一下可以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铁风冷不丁地来一句,让张博无言以对。   李元昭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怂,假意咳了两下,又觉得理亏,便道,“那啥,言之表弟,我们饿了。”   张博黑线,让他们在厢房候着,默默地跑到厨房去做吃的,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大的宅子了,现在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自家住不下人,也只能让那几个在这里先住下了。   赖芬芳提着一篮子东西与程昱帆一道上了仙女庙上香。   程昱帆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上了两柱香祈求神灵保佑家宅平安就到仙女庙外四处走动,而赖芬芳在殿前烧了很多金元宝,又念了很久的经。   “哎,芬芳,你是给谁祈福?”多动症少年有些闲不住了,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只能与赖芬芳聊聊天。   赖芬芳正在写祈福带,到时候可以挂在庙前的树上,听到程昱帆的询问,赖芬芳头也不抬,轻声道,“一个死去的人。”   “很重要的人?”程昱帆很好奇,主要是因为赖芬芳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那个人是谁。   “很重要,可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还没等到她喊我姐姐,”赖芬芳这才回望程昱帆,眼睛里渐渐有了雾气,“每年的十二月十三,我都要来给她上香。”   程昱帆轻声安慰了赖芬芳一番,见赖芬芳脸色有些苍白,这天越来越冷了,便想着早些下山为好。   刚出了大殿,程昱帆又道自己要先去方便一下,让赖芬芳等他,赖芬芳点头同意,便在站在大殿内等候他。   忽然见到一个妇人牵着两个小姑娘来上香,赖芬芳想,若是小雪还活着该有多好。   赖芬芳记得小雪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她十分喜爱小雪胖嘟嘟的可爱模样,便每日都要去看望她,刚开始不能抱小雪,娘告诉她要等小雪长大一些才能抱她,她还天真地问娘小雪什么时候能长大。   待到小雪半岁的时候,赖丞相的表妹,也是她爹的表妹一家因为一场牵连甚广的科考舞弊案被满门抄斩了,之后的某一天小雪也不见了,紧接着赖雪晴便被冠上了小雪的名号。   别人都以为安静的她什么都不懂,可是她什么都懂,她不会认不得小雪的。   自此之后她就不再跟赖雪晴亲近,赖雪晴也不喜欢她,这是府中公认的事实。   赖丞相和赖夫人也不会想到小小的赖芬芳会明白这些事。   每年的冬天她都会独自一人祭拜小雪,而赖雪晴依然是全族的掌上明珠,张扬明媚,越是这样,她就越讨厌赖雪晴,她不仅抢了小雪的生命,还抢了属于她的一切。   凭什么赖雪晴可以抢夺别人的命,凭什么无辜的小雪要代替她成为刀下亡魂? 作者有话要说:     ☆、古墓孟不欢   程昱帆如厕归来却不见赖芬芳的踪影,询问仙女庙的住持说是看到赖芬芳跟一个男子离开了。   程昱帆想了下,若是认识的人赖芬芳为何不等他甚至只会他一声?若是不认识的人,赖芬芳又为何会跟那人离开?   各种冥思苦想后,程昱帆决定在仙女庙四周找找,前前后后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大哥哥,给你。”一个稚童将一张字条塞到了程昱帆手中便跑开了,而程昱帆看到字条的内容便大骇,后山……后山……   程昱帆跟香客问了路便跑到了后山去了。   山上比山下要冷得多,积雪也是很难融化,程昱帆在后山只能看到白茫茫的积雪,忽然瞧见一路通向远处的脚印,来不及多想便沿着脚印一路往前走。   忽然一脚踩空便失去了知觉。   张博等到天黑也等不到程昱帆和赖芬芳回来,有些担心,暂时不知道去问谁便询问起某君来,“他们俩怎么还没回来?”   某君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地躺在羊毛毯上,优哉游哉地说道,“不用担心,他们暂时很安全。”   张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跑到宅子门口去观望,张檀檀拿着裘衣给他披上,“这么晚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张博无奈地摇摇头,“这俩人也太不让人省心了,我还是去仙女庙找找看吧。”   “行,让铁风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啊。”张檀檀仔细地嘱咐张博路上小心,又给他准备了火折子、匕首之类的东西。   可惜,铁风并不觉得他应该去找赖芬芳和程昱帆,他抱着剑,立在李元昭身旁,一脸漠然,“我是主上的侍卫,一切以主上的安危为重,绝不可以将主上置于危险的境地。”   中心意思只有一个: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对此,李元昭并不发表意见,即是默认了。   而赖雪晴直接出言讽刺程昱帆和赖芬芳孤男寡女、黄昏未归,说不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博皱着眉头,直接转身出门了,明天他可以把这几个人撵出去吗?   刚一出门,就见前方屋顶上出现有个黑衣人握着一把弓箭正对着他,顿时有些腿软,妈呀,他还想多活几年啊。   一支冷箭“嗖”地一声划破空气钉在了红木门上,张博吓得瞳孔微张、嘴巴微启,冷汗直流,“噔”地一声响,张博瞟了一眼旁边的冷箭,差点儿坐在地上。   张博将冷箭上的一封信取下来,拿去跟张檀檀一起看。   张檀檀好奇张博去而复返的缘故,接过他递来的信,一边拆信一边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欲寻故人踪迹,十里古墓前,三日未至,故人入黄泉。”   张博坐下,叹口气,“冲着我们来的?我应该没仇家吧?”   张檀檀想了想,冲着张博来不太可能,冲着张言之恐怕就有可能了,不去管赖芬芳和程昱帆?当然不可能。   可是,他们连对手是谁都还不知道。   况且,张博,手无缚鸡之力;张檀檀,身怀六甲;张玢,小团子一个;另外三个,局外人。   “某君,想想办法呀,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去送死吧?”张博迫切地希望从某君这里获得救人的办法,就算没有实际可行的办法,获得心理安慰也行。   “人定胜天,这么多关你都过来了,还怕这个?大胆地去,有我呢……”忽然张博的耳边传来“嗡”地一声,而后机械的响起,“系统已进入休眠时期。”   张博颓然拍了拍脑袋,气恼地说道,“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以再坑爹一点儿吗?”   张檀檀以为张博在自责没有保护好那两只,忙安慰,“别自责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救他们吧。”   “唉,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张博见张檀檀摇头,又叹口气,“连敌人啥情况都不知道。”   “我们把可能出现的场景都预算一下,还有十里古墓是什么情况,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张博道。   第二日,张博便去找邻居大叔旁敲侧击“十里古墓”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而张檀檀准备好毒药,准备到时候淬在蝎尾鞭上。   下午,又拜托邻居大叔帮忙照顾张玢,谁知道邻居大婶嫌麻烦直接拒绝了。   张檀檀也不废话,直接拿了几枚药丸塞到那一家口中,威胁他们若是不看管好张玢,他们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第三日,张檀檀将张玢抱给邻居大婶,在邻居大婶眼里,张檀檀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两人一齐前往十里外的古墓,却在城门口遇到了李元昭和赖雪晴、铁风,三人似乎等了许久,“你们这是?”   “表弟,太不够意思了,你们竟然选择独自冒险,那日我是觉得程昱帆和赖大小姐不会有问题才没有跟你去仙女庙,你不要怪我们。”   李元昭都这么说了,张博还能说什么?   一炷香过后,几人来到一片树林中,四处都是白雪皑皑,再往前走几步便隐约可见不远处的一座高大的墓碑。   墓碑前挂着一封信,上面写着“欲入古墓,三个响头为先。”   张博上前利利索索地磕了三个响头,李元昭心里有些不快,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轻易下跪?但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古墓后开启了一道石门,张博紧紧地握住张檀檀的手,慢慢地走了进去,感觉石门关闭后古墓内一片漆黑,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小心!”张檀檀拉着张博闪躲过三支冷箭,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地。   铁风用剑劈开几支剑,“主上,赖姑娘,小心。”   忽然室内骤亮,众人才注意到这是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甬道,这条甬道上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机关暗器。   张檀檀走在前面,张博跟在后面,随后是铁风、赖雪晴和李元昭,习武之人的嗅觉都很灵敏,而张博对忽然出现的气味很熟悉,几人赶忙捂住口鼻,匍匐前进。   “啊!”地砖中间裂开,几个都掉到了一间密室中。   而赖芬芳缓缓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想起乳母曾跟自己将其人贩子会把年轻姑娘拐骗到山沟里当媳妇儿,顿时有些害怕了,她并非柔弱的姑娘,但周围安宁得很,让她心里防线渐渐崩溃,想到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父母和程昱帆了,低声啜泣开来。   程昱帆也是有些害怕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他不敢乱动,只能静观其变,直到他的右上方传来低声啜泣的声音,他才有些确定,“芬……芬芳?”   赖芬芳抬头,看向远处,眼睛所及却依然是漆黑一片,“阿帆,这是哪儿啊,好黑,我好害怕。”   程昱帆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地爬向赖芬芳,直到摸到了一只脚,便顺着脚将那人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我在这里保护你。”   赖芬芳双手抱臂,略带哭腔,“你在哪儿啊阿帆?”   程昱帆这才发现赖芬芳的声音是在自己身后,那自己抱的是谁?“鬼啊!!!!!”   赖芬芳直接被程昱帆的惊叫声吓得愣住了,根本忘记了什么叫做害怕。   忽然光亮骤起,程昱帆和赖芬芳因受不了刺眼的光亮直接捂住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这才放下手。   程昱帆见地下躺着一个死相惨烈的男人顿时吓得跳开了脚,而赖芬芳见到程昱帆出现便飞奔至他的怀中,“阿帆,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程昱帆自己都吓得半死,但这时候一定要体现自己的坚强无畏,便搂着赖芬芳轻声安慰,结果一抬眼见墙角躺着一个白色骷髅,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想活着吗?”忽然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让程昱帆汗毛都竖了起来。   赖芬芳四处巡视却不见任何人,“你是谁?抓我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这只能算是引诱,”陌生男子笑吟吟地说道,“本座想让你们陪本座玩一个游戏,赢了便放你们走,输了……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凭什么?我的命凭什么由你来决定?你是谁啊?我告诉你,赶快把我们都放了。”程昱帆高声说道,若不是他紧紧地抓着赖芬芳的手,恐怕没人知道他此刻的恐惧感。   “呵呵,”陌生男子的笑声听起来几位可怕,“这可由不得你们,不玩也是输,我若是你们便赌上一把。”   “还有,你们的同伴,已经来这里救你们了,不用担心,有人陪着你们。”   程昱帆站起来,攥着手,咬牙切齿地喊道,“卑鄙无耻,你有种来跟我单挑?”   “单挑?先从这间密室出去再说吧,这只是开胃菜,提醒你一下,若是你没有练过通天神功就不要试图硬碰硬。” 作者有话要说:     ☆、古墓孟不欢(2)   程昱帆绕开几具枯骨和尸体,走到墙壁前,伸手四处瞧了瞧,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颓然地叹口气,若是程昱扬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么聪慧一定有办法从这里出去。   “阿帆,你看这里。”赖芬芳发现两侧的墙壁上分别有十个和十二个拉环,心想这肯定是有什么用意的。   “十、十二……十天干,十二地支?”程昱帆惊疑地望着赖芬芳,合掌大叫,“今年是庚寅年,你到天干这边,我去地支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赖芬芳点点头,尝试了各种办法,最后拉了一下拉环发现其可以移动,便与程昱帆商定同时拉动拉环。   程昱帆虽然不会武功,好歹也是个男子,力气还是有的,但赖芬芳就差很多了,咬着牙艰难地拉动拉环。   随即,另外一面便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石门,程昱帆得意地说道,“这点儿小机关也好意思拿出手?哈哈,芬芳我们快出去吧。”   两人爬过石门时,石门慢慢关闭,这里似乎是一间新的密室。   “我说过,刚才那件密室只是开胃菜,这间密室才是主菜,若是无法取得密室的机关,你们的伙伴们一定会很伤心的。”紧接着是绕梁三日的鬼畜笑声。   与此同时,张博他们也在为解开密室的开关而发愁,这里的每个人都各有想法,却都欠缺一些。   李元昭作为一国君主,发扬了团结友爱精神,集思广益,让铁风对周国第五届武林盟主的候选人的年龄进行了排列,对于冯津与何淼的年龄产生了迟疑。   张博默默地表示我是外星人,不了解这些;张檀檀默默地表示我是苗疆人,也不懂这些。   “随意排一下,我们还有一半赢的机会。”   铁风咬咬牙,将冯津排在了何淼前面,跟陌生男子说完自己的担心整个人都抖得厉害,他从没这么害怕过,但不是害怕自己会丧命,而是担心没有保护好李元昭。   “好,前方有惊喜等着你们。”陌生男子的意思是他们赢了,至于“惊喜”完全不具有可信度,张博他们都很有戒心地慢慢地往密道中行走着。   张檀檀耳朵一动,捏了捏张博的手,提醒他有人来了,而听力俱佳的其他人也察觉出了,几人迅速地挨着墙、拿着武器蓄势待发,忽然听到一声“哎哟”,紧接着是一个女子的抱怨声,“我说了不让你背我,你非要背我。”   “你脚扭到了,怎么走路?”   几人松一口气,原来是程昱帆与赖芬芳,李元昭便喊了他们一声,便听到程昱帆欣喜地喊道,“张博哥?你来救我们了?!”   李元昭气得脸都绿了,张博张博就知道个张博!   转眼,程昱帆搀扶着赖芬芳已经走到了几人跟前,亲眼见到张博他们时还有点儿戳泪点,“我以为你们不会管我们了。”   “你死了,我回京城也没法交代。”赖雪晴冷哼道。   程昱帆笑嘻嘻地说道,“这时候还嘴硬,”然后一把挽住李元昭,歪着头望着他,“李公子,你们打算怎么端了这贼人的老窝?”   李元昭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恐怕他们都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还端了人家的老窝……认不清现实。   “恭喜你们终于团聚了,看来我得改变一下战术了,哈哈哈哈哈哈”一如既往鬼畜的笑声让张博这种强迫症很有往他嘴里塞抹布的想法。   忽然几人觉得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晃动,赖雪晴想要去拍程昱帆,结果没有拍着,气恼地喊道,“程昱帆,你晃什么晃?!”   程昱帆委屈地告诉她自己并没有晃动。   “啊!”几人尖叫着滚进了密道中忽然裂开的陷阱中。   张博很不幸撞到了头,眼前有些模糊,却还是硬撑着睁大眼睛去看周围的景象,而张檀檀趴在了赖雪晴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着实有些尴尬,而其他人的姿势还算正常。   张檀檀见张博坐在地上,他的神情似乎不大对劲,赶忙扑到他身上,关切地询问道,“张博,你有没有受伤?”   张博看着眼前的女子,疑惑地询问道,“你是谁?”   脑袋里传来一种针扎一般的痛感,张博痛苦地捂着头隐忍着叫喊。   “张博?张博?!”张檀檀捧着张博的头,急切地询问他的状况,忽然发现了手上的血迹,“张博……你流血了……”   张博的五官都狰狞了起来,慢慢地疼痛缓解了,他缓缓睁开眼,看着一脸慌张的张檀檀,伸手摸摸她的脸,“我没事……怎么还有血……”   张檀檀赶忙从荷包里取出伤药给他抹在后脑勺的伤口处,然后扯下他的束发带,拿着棉花给他包扎好,却见张博的眼睛一直盯着赖雪晴,顿时有些吃味,生气地拍向他的大腿,“你看什么呢!”   “痛啊,檀檀,我受伤了你还要这般虐我吗?”张博移转视线抓着张檀檀的手告饶道,另外一只手摸向她的肚子,“好了,檀檀,你还好吗?崽儿乖不乖?”   “放心吧,我的娃儿皮实得很。”   张檀檀默默地搀扶起他来,警告的眼神看向赖雪晴,而赖雪晴并未接收到张檀檀的警告信号,她只是觉得刚才张博的眼神好熟悉。   言之,是你吗?   “你们都还活着啊,真好,”陌生男子的声音充满了一种寒意,每说一句话,即便是笑着说的,都让人觉得从心坎开始冷,“你们的感情真好啊,但是我不喜欢,你们猜拳,赢得人一组,输的人一组,再来个生死对决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陌生男子毫不掩饰他的目的,他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在这里化作鬼魂野鬼,难怪苏州城的百姓都说古墓附近经常闹鬼,说不定是真的有鬼。   虽然明知道他的龌龊目的,但他们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若是刚开始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那么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不是讲感情的地方,是你死我活的地方。   张博即使明白这些道理,也很难干脆利落地做到。   猜拳的结果是张檀檀、张博与赖芬芳一组,李元昭、赖雪晴、程昱帆还有铁风一组。   根据男子所说的规则,每一场次都有一个人站在陷阱处,输了就要掉下去摔死,直到其中一组的人全部死完,才能进入下一个回合,这规则实在是恶毒,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只能遵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这样的境地。   第一回合,男子分别选定了赖芬芳和程昱帆,两人遥遥相望,赖芬芳已经要哭出来了,程昱帆大骂男子扯犊子,男子笑道,“既然你舍不得她死,那你就认输啊,她或许可以活得久一点。”   “程昱帆,不用你让我,”赖芬芳哽咽地说道,“开始吧,比试什么?”   “一个是当朝丞相的侄女,一个是国公的儿子,想必都是才子才女了,那我就先来个简单的好了,赖大姑娘,先开始好了,‘梅林七豪’是指哪七位?”   除了张博和张檀檀,其他人都觉得这题太简单了,张博小声对张檀檀说道,“我只知道‘竹林七贤’。”   张檀檀见赖芬芳张了张嘴,又不开口,便对张博说道,“这两个人完了。”   “我数到十,说出来,不然你就去死。一……二……三……”   赖芬芳还是不肯开头,对面的程昱帆直接喊道,“你说话啊,芬芳,你明明知道的,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别傻了,你快说话!”   赖芬芳咬咬牙还是讲答案讲了出来,虽是简单的一题,赖芬芳也答对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好过,至于陌生男子,他要的就是这样惊心动魄的效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不过,不要想着拖延下去,十题之内,你们都没有答错,那么,你们双方都要死。第一题,程昱帆……”   第九题过后,男子不怀好意地提醒两人下一题是抢答题,若是都答对,或是都没答,两个人都要死。   程昱帆与赖芬芳对视一眼,赖芬芳讷讷地开口了,“阿帆,你好好活着,我的答案是……凶手是倒夜香的仆从。”   “芬芳,不要……”程昱帆伸手,为什么要说一个错误的答案?   所有人都以为男子出的那道题的真凶是管家,赖芬芳也不例外,故她故意将答案说错,为的就是舍弃自己的性命让程昱帆活下去。   “你确定?赖大姑娘,为了一个男人舍弃自己的性命值得吗?”男子开口询问道,“你对得起你爹娘的养育之恩?”   “值得,我的命是他救的,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救命之恩报了,来世再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吧。”赖芬芳瘫坐在地上,低声啜泣。   死,是个可怕的字眼,当它真的来临时,赖芬芳又觉得它并不可怕。   “呵,赖大姑娘,这一道题,你答对了,所以……”   “阿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个变态   ☆、古墓孟不欢(3)   赖芬芳扑到程昱帆消失的地方,不停地敲打着合上的地砖,“阿帆,阿帆!阿帆,你不要死啊!”   赖雪晴上前想要搀扶起赖芬芳,却被赖芬芳甩开手,“不识好人心。”   赖芬芳没有反讽赖雪晴,而是捂着嘴低声啜泣。   陌生男子合掌大笑,“真是一出好戏哈哈哈哈哈哈哈。下一出比试,就选赖芬芳和赖雪晴吧,姐妹的恩恩怨怨是时候了结了。”   最后,密室只剩下张檀檀和赖雪晴了。   赛程概括起来是这样的:第一回合,程昱帆PK赖芬芳,程昱帆扑街。   第二回合,赖芬芳PK铁风,铁风扑街。   第三回合,李元昭PK赖芬芳,赖芬芳扑街。   第四回合,李元昭PK张博,李元昭扑街。   第五回合,张博PK赖雪晴,张博扑街。   “不是冤家不聚头,恭喜你们两个可以决一死战了,开始吧。”   张檀檀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抬眼看向赖雪晴,“赖姑娘,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张博死了,你似乎不伤心。”赖雪晴反问道。   张檀檀耸耸肩,“死了就死了吧,一个男人而已。说实话,李公子对你真心一片,而张博对你冷若冰霜,我猜,你肯定更伤心李公子的死。”   “少废话!张檀檀,看剑!”赖雪晴娇咤一声,执剑飞身上前,只看到紫色的裙摆在空中摇曳的模样。   张檀檀见赖雪晴的剑马上就要刺中自己的面门,运上内力,脚尖轻点,便轻易地躲过了赖雪晴的长剑,却见赖雪晴得意一笑,原来这不过是声东击西,她见张檀檀果然躲了过去,便旋转身子,反手一掌拍向张檀檀的后肩。   张檀檀猝不及防向前跨了一步,这时她才明白,赖雪晴从来没想过对自己手软,她怎么忘了,赖雪晴从来不是个善茬,她善良时让人动容,她恶起来能让全朝覆灭。   张檀檀拿出蝎尾鞭,取下温暖的狐裘,甩到一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隆起的小腹,默默说道,“崽儿,阿妈保护你。”   赖雪晴又一个箭步上前,提剑刺向张檀檀,而张檀檀一鞭甩向赖雪晴的剑,立即卷住了赖雪晴的剑,用力一抽便抽回了她的剑。   赖雪晴差点儿没站稳,站稳后她便觉得手心很痛,伸出手一看,原来大拇指和食指间受伤了,想起上次张檀檀抽胡小雅那一鞭子,赖雪晴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   许久,赖雪晴都没有等到张檀檀的蝎尾鞭抽到自己身上,缓缓睁开眼,见张檀檀蹲在地上,捂着肚子,面色惨白,额上也是汗水,慢慢走上前,走到张檀檀跟前,蹲下,拿剑,然后刺向张檀檀的心窝。   张檀檀抬眼看向赖雪晴,一招千劫万毒手拍到赖雪晴的心窝,虽不至使她丧命却会感受万虫噬心之痛。   “啪啪啪!”男子鬼畜的笑声混合着巴掌声在密室中想起,使得张檀檀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没有解决,“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这么恶毒,你夫君知道吗?”   “你不是说赢了的人可以离开这儿吗?”张檀檀捂着肩膀,有气无力地询问道。   男子又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天真。”   “古墓教教主孟不欢?”张檀檀没有再听到男子的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我知道他们都没有死。”   “你怎么会知道?张檀檀,你究竟是何人?”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似乎并没有想到张檀檀会猜出他的身份来。   张檀檀觉得小腹的痛感缓解了许多,慢慢地挪动了两步,“我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师妹在这古墓中沉睡了三年,若不是你把她封存在寒冰棺中,她早就化为枯骨了。”   张檀檀身后的石门慢慢开启,一个白衣如雪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真想象不到发出鬼畜笑声的人竟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   “什么条件?”孟不欢直截了当地说道,他知道,张檀檀既然能说出他们的来历,一定是有办法救他师妹的命了。   “放了我们所有人,并且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张檀檀自信满满地看着孟不欢,她敢肯定,孟不欢一定会答应。   “好,”孟不欢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师妹能活过来,他哪还有心情为难别人,“你如何救得师妹?”   “苗疆五毒教有一味药,正是你苦苦寻找三年都不得的千年的药材,效果极佳。”   孟不欢狐疑地看着张檀檀,她怎么会知道五毒教的事?而且这话难不成是陷阱?念此,孟不欢有些失望。   张檀檀叹口气,其实这孟不欢也挺可怜的,“我给你写一封信,你派人送到五毒教左护法手中,他便会将药给你,不会为难你。你也不用觉得我是在坑你。”   孟不欢瞧了一眼张檀檀手中的蝎尾鞭,回想起刚才张檀檀制服赖雪晴使用的招式,再看躺在地上的赖雪晴已经昏死了过去,惊愕地说道,“你是五毒教教主张瑾?!”   张瑾的名声在江湖还是响当当的,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惧怕的,孟不欢也有耳闻,只是他在江南,而五毒教在苗疆,故不曾无缘一见。   若张檀檀真的是五毒教张瑾,那她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也就不奇怪了。   “没错,正是本座。”张檀檀见孟不欢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喂!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怀孕啊!”   孟不欢表情微微有些尴尬,想起还有正是要办,便道,“之前多有得罪,你快写信吧。”   “你先放了我夫君,还有其他人。”张檀檀差点儿忘了张博还不知道在那儿呆着呢。   忽然张檀檀捂着肚子,冷汗直流,“孟教主,大夫……”说完便晕了过去。   孟不欢连忙喊侍女将张檀檀和赖雪晴抬了出去,并让大徒弟将其余几人都放了,亲自给张檀檀诊了脉,写了药方吩咐侍女熬药给张檀檀,而后去了寒冰密室看望“睡着”了的师妹。   张檀檀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她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的肚子,发现崽儿还在才松了一口气。   侍女见张檀檀醒了,忙去禀告孟不欢。   孟不欢顺便把张博给张檀檀带来了。   “张博。”张檀檀见到完好无损的张博顿时瘪起了嘴,早知道张博没事是一回事,看到他从陷阱处掉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檀檀,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崽儿好不好?”张博上前坐在床边,将张檀檀搂在怀中轻声哄道,“能活着见到你真好。”   “手掌好痛,都流血了。”张檀檀听到张博关切的询问立即将擦破了点儿皮的手摊开在张博面前,而张博自然要好好安慰她一番。   孟不欢见这俩人熟若无人地诉说着离别情,正事还没办呢,便咳嗽一声,引起两人的主意,“那啥,张教主,你答应我的事。”   “我不会反悔的,你答应我的事也别忘了。”张檀檀见孟不欢点点头便出去了,便又扑到了张博的怀中,“张博,永远不要离开我。”   张博轻轻地“嗯”了一声,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张檀檀的小腹,听张檀檀问起其他人,直接回答道,“除了赖雪晴,都挺好的。尤其是赖芬芳和小程。”   张檀檀见张博挤眉弄眼的模样便知道了是什么情况了。   张檀檀将密函交到孟不欢手中时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激动,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从前孟不欢师妹的事,委婉地提醒他一番,“你师妹若是醒了就别再跟她提那个负心汉的事了,对了,你没把负心汉宰了吧?”   孟不欢瞥了张檀檀一眼,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也对,毕竟是五毒教教主。   “宰了他,我嫌脏了手。”孟不欢冷哼。   古墓教算不得邪派,自然也算不得正派,而孟不欢的师妹爱上的男子偏偏是眼睛里不揉沙的正直少年,少年成婚那天,孟不欢的师妹便拔剑自刎了,幸得孟不欢及时医治,虽保住了性命,却也变成了活死人,这辈子恐怕都是个活死人了。   “那就好。”张檀檀道。   离开古墓那天,张檀檀让其他人先走,抓着张博的手走到一身雪白裘衣的孟不欢跟前,嫣然笑道,“到苗疆的路你们应该很容易打听清楚,但是五毒岭外的毒林就不好说了,所以,到了苗疆,去四桥山苗寨找一个叫阿幼朵的苗族姑娘,到时候她会帮你送信。”   孟不欢暗暗记下张檀檀说的话,又打量了张檀檀一番,冷笑道,“你对我这么不放心?”   “我想孟教主是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孟教主,后会有期,多谢你放过我们,虽然一开始你盯上我们只是一时兴起。”   孟不欢点点头,又对张檀檀和张博说道,“咱们不打不相识,张兄弟,有空找我喝酒,另外,提醒你们,当心赖雪晴。”   张博嘴上答应,心里却道,咱才认识几天就成兄弟了?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张博:……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没有为民除害   ☆、团圆   回到苏州城家中时,众人已经冻的手脚冰凉了,张博赶忙先让张檀檀把被雪水浸湿的鞋袜脱掉,然后去烧水给张檀檀烫脚。   “张博!夫君!亲爱的!”张檀檀喊了许久都不见张博应答,想起他刚才跟自己说去邻居大婶家抱张玢了,又想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娘,抱抱!”张博一撩开帘子进屋,张玢那双大眼睛就瞅到了床上躺着的张檀檀了,张开双臂要抱抱。   张檀檀接过张玢,狠狠地亲了他的脸颊一口,见张博把脸也凑了过来,便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玢玢宝贝,想死娘了~”张檀檀伸手便去挠张玢的痒痒,张玢咧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   张博将热水端进来,把脚盆放在踏板上,让张檀檀把脚伸出来,张檀檀把脚伸到盆中,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张玢上,对于热水没有适应过来,顿时惊叫一声,“烫!”   张博又试了试水温,调侃道,“你一个武林高手害怕烫?烫脚要的就是烫,忍忍吧。”   张檀檀又把脚放在脚盆中适应了一会儿,听到张博询问起邻居大婶一家的解药,便指了指房间柜子里的大锦盒,“在那边,红色的瓶子。”   “咦,这个黄色锦盒里装的是什……啊!”张博“啊”的同时,张檀檀大喊“不要动”,然后一条八条腿的东西就在张博脚边爬了爬。   “张博!我的蛛蛛!”张檀檀脚上的水也来不及擦,就光着脚跑到张博跟前将那只花蜘蛛捉住,又放在了黄色锦盒中,而后又责备地看向惊魂未定的张博,“跟你说过了嘛,我的锦盒里都是宝贝,不要乱动。”   张博:……   张檀檀见张博还是呆愣着不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喂,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连蜘蛛都怕吧?”   张博吞了吞口水,一边转身一边说道,“我去给送解药。”   “喂,解药都没拿!”张檀檀跺脚,从红色的瓶子中取出几枚药丸交到张博手上,然后放下锦盒,继续泡脚去。   做饭时张博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儿切到手指,却见李元昭沉着脸站在自己身旁,甩甩头,继续切菜,顺便询问道,“找我什么事?”   “张檀檀跟那贼人谈了什么条件?”李元昭低声询问道,“为何要放过他?此人为害一方,若是不尽早铲除,必是后患。”   张博想这就是普通人和帝王的区别吧,遇到危险的人或者物,普通人想的是趋利避害,而帝王则是会想尽办法铲除这个威胁。   “每个人都好好的已实属福大命大了,哪里还有办法反攻?”   李元昭疑惑地看着张博,却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除夕夜,炉子烧得正旺,屋里暖烘烘的,张博正在教张檀檀包各种样式的饺子,张檀檀认真地看着张博一双巧手将饺子捏出各种花样,而张玢在床上爬来爬去,自得其乐。   张博端着饺子到厨房去煮,张檀檀就在屋里跟张玢玩,见张博端着一盘喷香的饺子走了进来,迫不及待地嗅了嗅,“快,端过来,好香啊。”   “你要不要醋?”张博见张檀檀摇头,便只给自己倒了一碟醋,蘸饺子吃。   张檀檀吃了几个饺子,又好奇张博的小碟里的醋是什么滋味,便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猪肉大葱馅饺子放在张博醋碟里蘸了蘸,咬了一口,惊叹,“好好吃哦,我也要醋。”   张博又给张檀檀倒了一碟醋,将一个晾凉的饺子喂给张玢,快三岁的孩子吃饺子不成问题。   “哎!”张檀檀将嘴里的铜钱吐出来,得意地拿着那枚铜钱在张博跟前晃了晃,“你看,我吃到铜钱了。”   “恭喜你哟,来多吃点儿。”张博又夹了两个饺子到张檀檀的碗中。   张檀檀好奇地询问道,“你上次说的芹菜牛肉馅饺子好不好吃?”   “好吃到没朋友,可惜这里吃不到了。”因为大周国律令规定禁止屠宰耕牛。   张檀檀撅着嘴,不过又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因为猪肉大葱馅的也很好吃啊。   “嘭!”“biubiu!”   张檀檀好奇地往外面望,似乎外面在放烟花,便搁下筷子,硬缠着张博要去院子里看放烟花和炮仗。   张博无法,只好给她和张玢都穿得很厚,这才扶着大着肚子的张檀檀、抱着圆滚滚的张玢出门,“新年快乐,檀檀。”   “新年快乐,玢玢。”   张檀檀惊叹烟花的美丽,听到张博的话,巧笑倩兮,“夫君,新年快乐。”   烟花放了很久,张檀檀有孕在身,张玢又是个孩子,精力有限,很快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张博侧卧,伸手摸摸张玢的小鼻子,张檀檀的睫毛,轻声说道,“能遇到你们,真好。”   十来天前,李元昭接到宫中密函便带着赖雪晴他们离开了,张博神色异常,却被张檀檀诈出他已经有张言之的记忆这回事。   张檀檀知道张博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个决定,果然,张博说,他想去京城看看张言之的父母。   张博没有张言之的记忆时,张言之的父亲母亲对他来说跟陌生人没有两样,但当他有了张言之的记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心安理得地跟张檀檀在外面的世界逍遥自在。   好在,张檀檀是了解他的,但她并不想去京城。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张博又开始教张檀檀做元宵,张檀檀尝了一小碗,啧啧称奇,“好好吃,我还要吃。”   “不行,你会消化不良。”张博果断地拒绝了张檀檀,元宵这种东西又不敢给张玢吃,大部分的元宵都被他一个人承包了。   “唔……你为什么什么都会?”张檀檀眨眨眼,慢慢地将手身上张博面前的碗。   张博伸手拍了她的手一下,“明天再吃!以前我家过年就我跟我妈两个人,一起包饺子热闹一些,元宵的话一般都是去超市买速冻的,什么草莓馅、芒果馅,味道还不错。”   “草莓!芒果!我也要吃!”张檀檀立即被张博所说的水果馅元宵吸引了,缠着张博去做。   张博捏捏张檀檀的鼻子,凑到她耳边,宠溺地笑道,“馋嘴猫。”   嬉闹一番,两人才发现张玢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趴在被子上睡着了,张檀檀果断地钻到被窝里,而张博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一番。   睡着前,张檀檀问张博非去京城不可吗?张博点头,“不然良心上过不去。”   “那我还有玢玢跟你一起去,不管是福是祸,我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张檀檀轻声道。   张博轻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表凑脸,你哪儿来的自信?”张檀檀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张博,忽然想起前几天他匆忙出去的事,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把房子卖掉?且已经找到买主了?”   “你又知道了?”张博凝视张檀檀的眼睛,“檀檀,我答应过你的事没有变过,只是……”   “延期嘛,我知道的,”张檀檀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轻声道,“快睡吧,明早陪我到菜市口买菜,明天要我吃四喜丸子和粉蒸肉。”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是结局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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